“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
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
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像一面镜子,
像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穿裤子的云》马雅可夫斯基
这是我最爱的一首诗,我想以此作为故事的开头。
我并不是一个特别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孩子。
两年前,我在手臂上自残留下的伤疤上,纹了一条巨大的鲸鱼。一年前,我在胸口纹了一朵穿裤子的云。
我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哭不闹,又懂事。
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篮球运动员,他有着一个被 埋没的运动员梦想,于是五岁的我,便负担起他的梦想,去面对一个蓝色的大水池。
五岁起,我开始学游泳。
我还记得第一次去游泳时兴 奋的样子,我不怕水,甚至有些爱水。我听不懂爸爸在和教练交谈什么,只记得,我爸的脸上充满了希望。
教练说,我是这批孩子里,最适合游泳的。就因为这句话我游过了我的整个童年。
八岁那年,我被选拔去了省队,这让我爸燃烧起了一路送我去国家队的想法。很遗憾,我没能争气。
在省队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因为年龄最小,就总是被欺负你难以想象,孩子们的恶意有多大。甚至到现在,我想起当时的场景还会浑身发抖。
被年龄大的男生打到躲进厕所,在窗户上坐了一夜。我想跳下去,可我还没能完成我爸的梦想。
被人抢走了电话卡,40块钱的卡,一下午就被用完了。不敢告诉妈妈,因为她和我爸赚钱很辛苦。我就-一月没给他们打电话。
后来,我的噩梦,就在这时出现了。
游泳队的宿舍是男女都在一层楼,那天晚上女生宿舍的空调坏了,八个人的屋子,没有空调太难熬。阿姨让我们分开去男生寝室或者另一间大宿舍打地铺,我和另一个女孩,被分到了男生寝室。
比我大好多的一个男生把我按在地上,说我出声就弄死我,我根本不敢挣扎,我以为只是像平时那样欺负我。但是他们打完我之后,就开始扒我的衣服。我单纯的觉得可笑,一点也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清楚的记得,那些旁观者的表情,单单是回忆起来,就会难受的想死。
后来,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就不好好训练,最后幸运的被教练赶了回家。那天,我爸妈来接我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嫌恶,我不懂为什么,只好拼命的认错,可回家还是少不了一顿打。
我妈说,我令他们失望了,他们觉得丢人。
从那之后,我就从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变成一个叛逆的坏孩子。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坏孩子,是我的另一个人格。
是的,我患精神分裂,距今已经有14年了。
初三那年,我在一个陌生网友的鼓励下,去了精神专科医院。掀开袖子给医生看我自残留下的痕迹后,医生打电话给我妈,语气非常愤怒。
那时候,我才觉得,原来我的感受是有人在乎的。
来医院接我的是我妈和我姑姑,我妈依旧是一 脸失望和嫌恶,一如当年去省队带我回家时候的样子。那天,我真的后悔了,我想只要我忍着,就不会被她嫌恶。
我要谢谢我姑姑,是她坚持要带我治疗,只是拗不过我妈而已。
心理疏导,吃药,大概进行了一个多月就停止了。因为当时只是确诊有精神分裂倾向,最多的还是强迫症和抑郁症。我妈觉得这个病,都是我演出来的,是我骗他们的。
初三的时候,我休学了,成绩明明可以上市里最好高中,最后却只去了一个普通高中。
我当时以为,去了高中就可以重新来过,毕竟换了环境,可我做不好。
高中第一次月考,我考了年级前五十,分文理之后去了A班.我成绩稳定在600分以上。我当时以为怎么也能上个重本,可是高二下学期,我妈把离婚证摔在了我面前。
我苦苦假装正常的假象,全部瓦解了。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幻听,听到所有人都在骂我,陌生人或是熟悉的声音,全都在指责我。噩梦、幻听几乎搞垮了我。
我妈离开家之前,让我去死。
那天晚上,我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掐出了紫色的印子,脸上的毛细血管全破了,一脸的红点。
可我不敢死,因为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谁给他们养老。
后来,我把我的情况告诉了我姑姑和奶奶,他们带我去医院,一直吃药到了现在。
因为病的缘故,我高三没有跟着复习,草草考了个二本。今年我已经大三了,毕业要去日本留学,看上去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可只有我知道,正常的我只是个空壳子,里面早已腐坏我没办法告诉他们,我还是会害怕,会想死。我继续表演一个正常人,继续欺骗自己好好活下去。因为,我身上承载着他们的期望。
大一的暑假,我在胳膊上纹了一条鲸鱼。52Hz的鲸鱼,永远在找寻能听懂她鸣叫的另一头鲸鱼。只是多少年过去,她还是孤身。就像我一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成长。
大二的时候,在胸口纹了穿裤子的云。
“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变成无可指摘的温情的人。”
谢谢你看到这里,谢谢你听我的故事。
这故事并没有什么和解和成长,让你失望的话,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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