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就是街舞2》的一期節目中,易烊千璽為隊長的易燃裝置隊因在Battle環節模仿李小龍踢板,涉嫌不尊重對手而引起爭議,之後自節目開播以來的最大熱點發酵為不同陣營粉絲的一場罵戰。相關微博話題#態度大師過線 易燃裝置踢板#閱讀量為1.9億。
優酷甚至為平息這次的風波,在最新一期的節目片頭和官微上致歉,併為自帶攻擊屬性的鬥舞環節進行文化普及,這是綜藝節目中,少見的製作方向粉絲和輿論讓步的一幕。
這次話題爆發的背後是又一次關於小眾文化到底能不能被大眾接受,接受的尺度到底在哪裡的議題討論。
一直以來,致力於小眾領域綜藝開發的優酷 “這就是”系列都深受這類話題困擾,《這就是街舞》——最“地下”的舞蹈分支,《這就是鐵甲》——機械,《這!就是灌籃》——籃球、體育,《這就是原創》——素人原創歌曲,全都在試圖探索出小眾與大眾相融的那條黃金分割線,而目前的實驗結果並不讓人滿意,缺少內容基因的優酷在今年上半年綜藝版塊沒有出現出圈的爆款。
上半年僅播出5檔自制網綜
文化類綜藝門檻高,音綜最糊,街舞最佳
在2019年的上半年,優酷共推出了8檔自制網絡綜藝,其中5檔綜藝《圓桌派4》《一千零一夜4》《這就是街舞2》《這就是原創》《我最愛的女人們》為2019年新上線綜藝,其餘3檔綜藝均為首播時間在2018年的“跨年”綜藝。對比2019年愛奇藝11檔自制綜藝和騰訊20檔自制綜藝,從數量上優酷式微。而下半年的綜藝大戰也已開始,優酷所剩的底牌並不多,據不完全統計未播綜藝也為9檔。
從類型上看,優酷2019年新上線綜藝以真人秀和談話型節目為主,涉獵街舞、音樂、文化、生活觀察品類,其中《圓桌派4》《一千零一夜4》為播出多年的老牌文化類型綜藝,以主持人竇文濤、梁文道個性化的主持風格和嘉賓的辛辣觀點而累積了一定量的粉絲。
優酷有製作文化節目的傳統和優勢,曾經爆紅的《曉說》便屬於這一類,《圓桌派4》《一千零一夜4》並沒有達到《曉說》的熱度,主要原因在於文化類型綜藝擁有較高的觀看門檻,難以吸粉破圈。與《曉說》以幽默地方式介紹常識、通史不同,《圓桌派4》《一千零一夜4》內容更加垂直,比如《一千零一夜4》這檔讀書綜藝最新一期的內容是解讀大部頭《尤利西斯》,顯然諸如此類略顯高深的內容本身會讓普通觀眾望而卻步。
《這就是原創》是優酷上半年綜藝片單中唯一一檔音樂性選秀綜藝,也是優酷上半年最“糊”的綜藝。在微博上“這就是原創”話題引發了1419萬討論 36.8億閱讀量,遠遠少於同樣主打音樂創作的愛奇藝出品綜藝《我是唱作人》 引發的5413.4萬討論 53.3億閱讀。在3月9日上線當天,《這就是原創》在藝恩播映指數排行榜中也僅名列第八。
《這就是原創》是優酷與老朋友上海燦星文化共同操刀製作,但未能延續《中國好聲音》的超強戰績,這檔節目豆瓣評分僅為7.1,低於愛奇藝的《樂隊的夏天》8.1,《我是唱作人》7.8。儘管有蕭敬騰、陳粒、王嘉爾這些年輕的線上歌手加持,試問一下有人知道《這就是原創》的冠軍是誰嗎?
這位被粉絲們譽為“寶藏男孩”的新晉冠軍鄧見超粉絲僅為68萬人,微博評論數量均維持在100-200條之間,是數字可見的“糊”。並不是音樂品質一定不及其他選秀出身的歌手,而是沒有新意的賽制、枯燥的劇情,匱乏的娛樂元素已經不符合當下觀眾對於綜藝的要求。
最近幾年音綜市場繁榮,伴隨而來的是同質化嚴重,音樂人才緊缺,劇情單一、娛樂不足,缺乏用戶粘性的音綜想要靠音樂本身留住觀眾日漸分散的注意力已然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過於垂直素人原創音樂領域的《這就是原創》則更加沒有觀眾緣。
另一方面,可能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帶有明顯芒果系元素的觀察類綜藝《我最愛的女人們》,也有優酷製作的影子,這可能是優酷探測性的一次試水。這款綜藝因為明星的婆媳關係屢屢上了熱搜,獲得了足夠的關注度,但也模糊了優酷本來就不清晰的綜藝品牌。
2019年短視頻平臺持續火熱,觀眾大腦皮層接受刺激的閾值不斷提高,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殘酷的綜藝大戰,在優酷手中的5張牌中,僅有綜2代《這就是街舞2》為優酷挽回了顏面。
《這就是街舞2》開播2個月以來豆瓣評分5萬人,保持了9.2的高分,打破了綜N代熱度不及第一季的怪圈。這檔綜藝同樣是優酷聯手上海燦星文化製作,在曾經的媒體採訪中,燦星文化曾對外解釋,一直在做音樂節目的他們一直與街舞圈相熟,這是這檔綜藝誕生的主因。
在上半年已播綜藝中,騰訊綜藝繼續深耕真人選秀,《創造營2019》和《明日之子水晶時代》都有一定聲量,慢綜藝《忘不了餐廳》開創國內綜藝涉獵老年生活題材先河,曾引發熱議,同時還輻射到了戀愛觀察、美食、女性等品類。
愛奇藝則主要深耕於真人秀和音樂兩大領域,面對不同音樂類型,貢獻了三擋音綜,分別是《樂隊的夏天》《我是唱作人》《中國新說唱2》。愛奇藝自制綜藝中聯動明顯,在真人秀成名的明星會後續參加其他綜藝的錄製。比如在《偶像練習生》《中國有嘻哈》成名的小鬼、艾福傑尼又在今年以常駐嘉賓身份參與了《小姐姐的花店》《青春的花路》的錄製。
相比之下,優酷缺乏足夠的原創精神,與其他平臺不斷翻新的花式綜藝對比,優酷從數量到品類上都顯得老套乏味,容易引發觀眾的視覺疲勞,這可能與去年底阿里大文娛CEO楊偉東涉嫌貪腐卸任,樊路遠臨時上任有關。
在未播綜藝中,優酷對於綜藝節目的播出安排呈現出明顯的滯後性,突然定檔8月播出的《一起樂隊吧》,明顯與進行時的愛奇藝《樂隊的夏天》撞型,《樂隊的夏天》也即將在7月末8月初結束,2檔同類型節目無縫銜接肯定會影響播出效果。在下半年,《這就是籃球》也即將推出第二季,但騰訊推出的體育領域綜藝《籃球大唱片》《極限青春》也已經搶奪了一定量的觀眾。
《這就是街舞2》豆瓣評分9.2
數字很好看,但是然後呢?
去年《這就是街舞》橫空出世,與愛奇藝的《熱血街舞團》正面PK,一年過去,《熱血街舞團2》卻杳無音訊,或許證明了去年的這場街舞戰役優酷贏了。
而在第二季中,製作方依然請來了實力強勁的OG和潛力新人共同搭建舞臺,連參賽選手都感嘆道,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神仙打架。素質過硬的選手迅速通過一場場battle和齊舞吸納粉絲,《這就是街舞》的製作方除了展現選手實力之外,也通過衍生綜藝挖掘選手的不同個性,加速了選手從素人到流量的轉型,這檔綜藝開播至今持續維持豆瓣9.2的高分。但好看數字的背後,仍然出現了類似“踢板”的粉絲反水事件,暴露了垂直小眾領域的綜藝難以向前的各種短板。
圈層小眾,難以維持持續的人才輸送
在第二季的選手中出現了去年《熱血街舞團》中的主力選手,連《熱血街舞團》的冠軍馮正也再次作為普通選手經歷海選。這些現象都讓人擔心《這就是街舞2》火爆背後的危機,街舞小眾圈子本身數量有限,是否可以維持第三季第四季的人才輸送?
小眾領域線下生態封閉
《這就是街舞》監製劉棟在媒體採訪中透露,《這就是街舞》第一季是為了做一檔好看的節目,第二季的目標想做產業,比如大師課、培訓機構、街舞比賽等。然而首席娛樂官(ID:yuleguan001)卻觀察到,這些舞者大部分都在歸屬的舞團有比較完善的授課生態,比如這季熱門的奪冠選手叶音就歸屬於 WiikSymphony舞團,置頂微博寫著他授課的舞蹈教室名稱和時間。
在線下比賽方面,KOD作為國內最大以及國際四大街舞賽事之一,已經擁有15年曆史,在聲譽和人氣都是亞洲頂級,優酷是否可以從線上聯動線下開發賽事,搶佔KOD的資源和人脈絕非易事。
在第一季的選手中,有成功通過節目累計粉絲後,發展為線下舞蹈巡演的案例,比如人氣選手楊文昊,但在他最新的售票舞蹈巡演中,看不到任何優酷參與的影子,可見這些人氣選手與優酷的關係隨著節目結束也宣告合作終結。
造星能力弱,收視靠明星效應拉動
這次“踢板”事件引發的粉絲反水事件,起因在於《這就是街舞2》製作方沒有及時把可能觸發反效果的段落剪掉。
這反映了製作方對於觀眾尺度的錯誤預判,與《樂隊的夏天》每期節目必有化繁為簡的樂理知識基礎普及相比,《這就是街舞》欠缺對於小眾文化知識的深入普及也是造成這次事件的原因之一。根據燈塔專業版熱度,可以明顯看出“提板”事件之後, 熱度呈現出一個明星下滑,這說明儘管《這就是街舞2》在弱化明星效應,但其實質上的收視和熱度依然靠明星拉動,而並非來自創造出來的選手。
造星能力弱也直接反映在《這就是街舞2》的招商情況上,還記得《街舞1》投資3億招商6億的盛況嗎,而到了這一季,但從品牌合作數量上,減少將近40%。同時,《這就是街舞》產生的明星在節目結束之後很難進一步擴大影響力,《這就是街舞1》冠軍韓宇微博粉絲僅為270萬,而通過《中國有嘻哈》出來的的GAI周延的粉絲是他的一倍,600萬。
優酷背後的製作團隊們
燦星文化、看理想
很多業內人士對於優酷的印象停留在“缺乏內容基因”,這是由於優酷過於依賴其背後的製作團隊,在內容的把控上不及競爭對手騰訊、愛奇藝,
在內容創作上的短板仍然是優酷無法迴避的最大問題。從一種角度來說,燦星文化之於優酷,就如同米未之於愛奇藝。《這就是街舞1》是燦星文化從電視綜藝轉向網絡綜藝,從音綜轉向其他品類最成功的作品,優酷平臺對於燦星文化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但兩者的不同在於,米未脫胎於愛奇藝,攜帶相同的內容基因,對於平臺調性及受眾的掌握程度很高,對網綜的傳播方式也相當瞭解。而出身於電視綜藝的燦星與互聯網平臺還處於磨合期,對於網綜也還在探索之中。
另一方面,燦星本身也事故纏身,去年年底正式遞交IPO招股說明書,擬於登陸A股創業板上市,在招股書中顯示,2018年上半年,燦星文化的扣非淨利潤呈虧損狀態,《這就是街舞1》僅為其帶來1.05億收入。
由於不可控的綜藝製作風險,燦星文化的估值也隨市場波動忽高忽低。2017年年底,燦星文化宣佈完成首輪融資,估值210億人民幣,半年之後2018年7月,燦星又分別收穫了阿里和騰訊2億元及1.6億元的融資,二者分別獲得燦星1.17%和0.93%的股權份額。在這一輪融資的過程中,燦星文化的估值為170億元,相比於此前的估值下降近20%。燦星如果上市成功,意味著燦星將對於綜藝製作投入更大的成本,但是否會保持與優酷的合作還是個未知數。
有人認為優酷的文化欄目也是優酷綜藝的標誌之一,依託於國內頂尖的文化廠牌看理想,優酷出品了一系列優質的文化類型綜藝《圓桌派》《一千零一夜》《局部》等,3檔節目的主持人竇文濤、梁文道、陳丹青互為好友,而梁文道則是“看理想”廠牌的策劃人,可見這些文化節目內在最主要的基因仍然是“看理想”而並非優酷本身。在2018年10月,看理想APP正式上線,並開發了線上的付費內容,進一步完善了自己的生態,這也為優酷帶來危機,或許“看理想”也在佈局著有朝一日徹底脫離優酷。
過於依賴聯合制作公司、缺乏內容原創能力的優酷常被人詬病“缺乏內容基因”,而剛剛經歷了2018年高層變動之後的優酷,在2019年的上半年依然沒有走出內容不佳的怪圈。
垂直、細分、長尾效應一直被行業內反覆提及,但如何打好這張垂直牌,做出足以破圈,有續航能力的爆款產品,在優酷的綜藝版圖中,我們還沒有找到完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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