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朴树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作者/顾会文

故乡的朴树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我儿时的村庄,一座深宅大院前有两棵朴树,一棵俊秀挺拔,如健壮的青年;一棵弯曲遒劲,如饱经风霜的老人。

记得我小时候,每到夏天,这两棵高大的朴树郁郁葱葱,浓荫蔽日,给乡人遮挡着炎炎酷暑,给农人洒下一地阴凉。当人们带着一身汗水,一身疲惫回到家里,泡一壶凉茶,搬一方小凳来到这里,便立即会感到树影婆娑,凉风习习,一切烦恼暑热顿时烟消云散。当夜幕悄悄降临,村里的先生就会被我们一群小孩围拥。他端坐在那里,理一理长须,摇一摇蒲扇,清一清嗓子,开始给我们讲《三国》《水浒》《西游记》,我们一个个听得心醉神迷,忘却了蚊子的叮咬,忘记了夏日的炎热,有时甚至忘记了回家。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当人们收获了金黄的稻谷,并一担一担挑着草头回家的时候,朴树底下就成了打谷场,村人们将谷穗铺好,让牛套上石碾子,一圈一圈来回地走,谷粒就慢慢的脱落到了地上。然后就将稻草收走,满地就是金黄的稻谷了。随后赶着天好,晾晒入仓。故乡的朴树啊,你见证了乡人多少丰收的喜悦,你也亲历了多少世事的沧桑。

记得有一天暴风雨要来了,天空乌云密布,狂风怒号,那棵健壮的朴树被吹得呜呜作响,虽然它的一些树叶被吹落,但它坚强地挺过来了。而那棵苍老的朴树因为中间是空的,没有经受住风雨的考验,树干被劈掉了三分之一,虽然它侥幸地存活了下来,但它更显衰败了。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朴树渐渐焕发了生机,朴树底下又成了孩子的乐园。记得有一段时间,每当春节时,家家户户都要打糍粑过年,其地点,正选在两棵朴树之间的空地上。从腊月二十开始,村人们就把朴树下的大石臼洗干净,等家里的米蒸好后就送到这儿来,放在旁边的案板上。这时,三个大力士就将米倒进石臼里,一人手上拿一根木棍,一起用力在石臼里打,他们一边打一边围着石臼朝一个方向走,等到米和棍子粘在一起,难舍难分,他们才一起高喊着口号将米团抬到案板上,在米团和木棍的粘处洒上石膏粉,木棍就轻而易举的脱出来了。最后才将米团用擀面杖擀到平而薄,两面洒上石膏粉,糍粑就做成了。等它变冷变硬之后,用刀切成巴掌大的小块,就可以拿回家了。一家的糍粑做好后,再接着做第二家,第三家⋯⋯这样断断续续要持续三四天。孩子们在大人们打糍粑的时候唧唧喳喳,兴高采烈,在朴树下长唱啊跳啊,别提有多高兴了。糍粑打好后,我们还可以大饱口福呢。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现在,故乡的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座深宅大院因年久失修破烂不堪而拆除,两棵朴树也难逃厄运。年老的那棵因中空腐烂而被雷劈死,年轻的那棵则因要其地盘做楼房而被砍伐。

故乡的朴树啊,你们的生命虽然消失了,但你们的高大葱绿的形象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同时我坚信,你们也同样活在富裕起来的故乡人的心中。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顾会文,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现任麻城一中教师,有诗文在报刊上发表,论文《论秦观词意境的模糊美》等在大学学报上发表,参编过《修辞例释》《中学生诗词赏析》等书。

顾会文/故乡的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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