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家裡姑姑來電話，說鄉下的二嬸去世一週年了問我能不能回去燒週年。我一下就想起來那個愛哈哈大笑的女人了。那個我一回去就追著給我兒子錢，豪爽又能幹的實在親戚，才50出頭人就沒了。我說是被兒子和兒媳氣死的，你會不會覺得稀奇？
二嬸姓程，不是什麼美人，但是見面給你的感覺就是，說話大大咧咧但辦事透著利索勁。地道的農村人，皮膚黝黑普實，短髮利索，一說話就笑，笑的豪爽又熱情。家裡就有一個兒子，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學習不好，初中畢業就輟學打工了。她家二叔是有什麼活計就出去幹活，沒有的話就在家跟二嬸乾乾活，兩個人過日子很少吵架，因為二嬸當家作主，二叔認且聽話。二嬸家在村裡最好的位置，門口是村上的大集，每逢集市人山人海。她開了個蔬菜水果店，因為是在村裡，不是每天都有集，所以買菜和日用品是離不開菜店的。二嬸幹了這許多年，每天早上四點鐘就去市裡的蔬菜批發市場進菜，回來了再滷些豬蹄什麼的熟食，日子過的充實，也掙了不少錢。眼見日子越過越好，房子越來越大。可這美好的一切，因為兒子娶的媳婦打破了。
二嬸兒子叫何旭，看二嬸忙又掙錢就從市裡回來跟她媽一起忙菜店生意。找了個媳婦，白皮大眼十分美麗。起初所有人都羨慕二嬸一家，生活富足夫慈子孝。可是慢慢的，大家發現，何旭的媳婦真不是一般厲害啊！何旭媳婦小美，從嫁過來就沒有上過班，跟公婆住一起，什麼也不幹。每天就是出去打麻將各種玩，過的是皇太后般的生活。二嬸能幹，也不跟孩子計較，媳婦不幹自己就幹唄。所以二嬸基本上承包了所有的家務。如果小美能知足就這樣過下去，日子也很和樂。可是小美過於潑辣，有了孩子就要求二嬸上交所有菜店的收入，二嬸和二叔算給她打工，她每個月給她們家用。換個意思就是說她要管家。二嬸和二叔自然不能同意。結果小美就開始撒潑耍混，抱著兩個孩子回孃家不回來了，任何旭怎麼求也不行。這個家不讓她管這個錢不讓她收，她就不回來。何旭搞不定她，就回家跟他媽鬧。逼的二嬸沒有辦法，答應讓她管家。老兩口辛苦半輩子，結果落得個這樣的局面，任誰看了心裡都不落忍。可是日子還得過。答應給二嬸他們的家用也是給一次忘三次，二嬸不想兒子跟媳婦吵架隱忍不說，何旭因為怕媳婦裝不知道。
前年中秋二嬸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醫生說血壓有點高沒事少生氣別累著，容易腦出血。二嬸想不累著是不太可能，她不幹沒人幹啊，儘量少生氣吧。回來以後二嬸為了避免衝突小美說什麼就應什麼。可是去年過年前幾天，二嬸忙完一天的活想著第二天早上要去多進點貨備著，快過年了出貨量肯定大。結果裝錢的抽屜裡，一分錢也沒有了。一問，讓小美拿走打牌去了。找小美要錢進貨，小美說輸光了，要進貨就從自己原來的棺材本里拿錢進貨。聽說那天二嬸跟小美吵的很兇，結果因為生氣就暈倒了，送市裡醫院的路上人就不行了。醫生說是腦出血。聽說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二叔流了幾滴眼淚，人就那麼走了。因為在外地出差我回不去，姑姑說二嬸送葬那天，她的兒子跪在他媽墳前嗷嗷哭，小美看見了踹他一腳嫌他丟人，誰哭罵誰，何旭一直也沒說話，所有的親朋好友也沒人說話，只是都用不善的眼光瞪著那個沒出息的兒子以及那個不是人的兒媳婦。你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更奇葩的還在後面。姑姑說二嬸去世沒多久，小美開始給二叔介紹對象，給老公公保媒，保的是誰？保的是她的親媽。她的那個跟別人跑了又回來了的沒人要的親媽。這在小美嘴裡叫肥水不留外人田。
其實現在這個社會人活的都很開放，什麼事情都能遇見。但是我始終覺得，做人得有個底線。我不想說何旭任何不是，我只知道，媳婦可以再娶，媽沒了就真的沒有了。沒有了那個能幹的女人，我聽說這一年來他們的菜店生意很差了。旁邊開的菜店以前因為二嬸在沒生意，現在因為二嬸不在生意都好了。何旭又去了市裡打工，他那個媳婦依舊白皮大眼十分美麗，依舊每天打打麻將帶帶孩子。二叔現在當牛做馬除了賣菜還得接著滷肉賣貨，一時也不得閒，小美的媽媽經常來小媽家小住，到現在也不知道二叔到底怎麼想的，也沒人敢問。以前紅火的家門，景色依舊卻現頹廢之相。背後還有不少街坊鄰居的罵聲。他們只能裝做聽不見，因為日子還得接著過。除了我們這些街坊鄰居，誰聽到這種事都說是個故事。其實，這就發生在我身邊，只希望以後我們的兒子們記得，人啊長的再美心是黑的也不能要，不能有了媳婦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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