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賭局”下半場:血虧還是暴富?

口罩“賭局”下半場:血虧還是暴富?


全球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已經超過100萬人,美國、意大利、英國等200多個國家和地區出現新冠肺炎病例,而這一數字仍在快速增加。

不到兩個月前僅在中國發生的口罩緊缺的局面,如今在全球多個國家上演。口罩日產量在一個月迅速擴張超過十倍、日產能和日產量雙雙破億的中國,開始向多個國家運送大量口罩。

然而,近期有消息稱,在美國FDA(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3月28日發佈的最新的可接受口罩標準清單中,一週前還被認可的中國口罩標準消失了。就在不久前,多家媒體報道,荷蘭衛生部3月28日宣佈召回從中國進口,但已經分發給醫療機構的數十萬只口罩,理由是這批中國口罩質量不達標。

“中方幫助別人,心意是真誠的。如果在這個過程當中出現了個別問題,我們都應該能以實事求是的態度予以合理解決,希望對這個問題不要做政治化的解讀。”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在3月30日舉行的例行記者會上表示。

倒退幾個月,去藥店的人們不會對躺在角落裡的一次性口罩浪費哪怕看上一眼的時間;蘇州市的一家口罩廠,在停產了一年後不得不進行破產清算;電商平臺搜索“N95口罩”會跳出數屏貨滿的商家和滿減的標籤。

口罩逆襲,最多隻用了幾天。這場席捲全球的疫情,迅速把口罩以及上下游產業鏈,推到浪尖。

各地的藥店快速清空了過去兩三年的庫存,正在走破產程序的企業拿到了資金復產,誰要是在朋友圈曬出滿屏口罩,別人會理解為是在傳達“我不僅僅是有錢那麼簡單”。

根據國家發改委的數據,截至2月底,包括普通口罩、醫用口罩、醫用N95口罩在內,中國口罩日產能達1.1億隻,日產量達1.16億隻,分別是2月1日的5.2倍、12倍。有人預計,這個數字到了3月底已經達到了2億隻。

火線躥升的產能背後是數百萬從業者入局。有數據稱,2020年以來,中國經營範圍新增“口罩、防護服、消毒液、測溫儀、醫療器械”等業務關鍵詞的企業高達上萬家,車企、服裝廠等行業的企業紛紛轉產。

原因很簡單,“利潤高到難以想象”。王磊也算是入局者之一,這是他對這行暴利的總結,行業內有個更形象的說法:“印鈔機”,但印鈔機還要有很高的門檻,而口罩卻基本沒有。

“有資質的人不敢亂來,沒有資質的就不好說了。市面上的口罩有些過濾效率只有10%,誇張一點說,一整張衛生紙放到嘴上都未必比那個過濾效果差。”王磊說,“一般人分辨不出來,戴上只能是圖個心安。”

投資口罩廠兩三天就回本

原料、口罩機一天一個價

兩週的時間,王磊的合作伙伴先後建了三個口罩廠。

此前,雖然都在醫療器械相關的行當,但口罩的事跟他們沒多大關係,王磊也不太瞭解。契機出現在過年期間,有朋友說有四臺老舊的口罩機生產線壓在倉庫,但是不會修,眼看著口罩那麼緊缺,知道能賺錢,也沒辦法。

“我們有很多很厲害的工程師,就想把機器先修好拉回來。”因為是很多年的老機器,效率比較低,即便是攢起來,效果也不是很理想,但是能生產,生產出來的口罩質量還不錯,所以他們決定:“幹!”

口罩機的問題解決了,廠房是現成的,只要裝修一下就行,資質也沒問題,法律法規方面也都非常熟悉,從決定到投入生產,王磊和合作夥伴只用了幾天時間。

那時候已經是過年期間,找工人是來不及的,“我們都把工程師當工人用,一個車間最起碼要兩三個人,”王磊笑著說,“一個工程師一個月多少錢?這種情況下口罩的價格怎麼可能會下來呢?”賺錢是肯定的,即便是現在口罩價格已經回落至穩定的區間,疫情前每個價格在0.2-0.3元之間的普通一次性口罩,現在仍然能賣到2-3元,價格相差將近十倍。

口罩“賭局”下半場:血虧還是暴富?

此前有媒體曾算過一筆賬,“按照正常生產,一臺口罩機每天生產口罩10萬個到16萬個不等,按每個至少純賺一塊來算,保守估計一天能賺10萬元。早期口罩機價格也就在十幾萬、二十幾萬元的樣子,算上原材料,兩三天就回本,後面都是淨賺。”

王磊他們當然瞭解行情,但並沒有預估利潤是多少,“沒辦法估計,原材料也是一天一個價格,在那段時間。”

“一天一個價”的狀態,幾乎貫穿了整個口罩的產業鏈。

口罩是“頭炮”。3月23日宣判的上海首例疫期哄抬口罩價格非法經營案中,被告人在1月23日至1月29日期間,將正常售價7元/盒的口罩,從21元/盒陸續漲至198元/盒,基本上是那段時間市場哄抬口罩價格的縮影,而這樣的漲幅,並不是最高水平。

“賣多少錢的都有,賣多少錢都有人買。”這就是在疫情剛開始被普通民眾瞭解時的狀態。隨後監管部門開始出手干預,口罩價格逐漸開始回落。

這股“瘋炒”的漩渦很快傳到口罩機。媒體報道稱,當時每臺口罩機加價100萬-150萬元仍然有買家接盤,供不應求。

但是這一環節並未影響到王磊和他的合夥人,攢起來的口罩機對於他們來講幾乎是零成本,真正影響到他們的是口罩原材料。

口罩的主要原材料包括熔噴布、鼻樑筋和耳掛帶,“熔噴布3月份初漲得很厲害,幾乎是一天一個價。鼻樑筋和耳掛帶剛開始也漲了好幾倍,非常兇,後來是國家開始管控後,價格才慢慢回落。”王磊說。

熔噴布有良好的空氣過濾性,是口罩最核心的材料。有媒體曾做過統計,熔噴布在疫情前的價格是1.8萬元/噸,到2月底漲到20萬元/噸,而到了3月中旬則達到52萬元/噸,兩個月的時間漲了將近30倍。

口罩“賭局”下半場:血虧還是暴富?

3月13日,東莞市市場監管局對某醫療器械公司的噴絨布進行檢查。

3月初,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向天津、上海等8省市下發了開展熔噴無紡布價格專項調查的“緊急通知”,要求地方市場監管部門於3月5日至3月10日對指定企業開展熔噴無紡布價格專項調查。此外,相關央企在統一部署下加快推進生產線建設,擴大熔噴布產能。同時,緊俏的市場行情也讓更多的企業自發入局,有媒體援引企查查數據稱,今年以來,國內新增變動經營範圍中增加“熔噴布”的企業達到317家,為歷年最高。

最新的消息稱,熔噴布價格有一定程度下滑,已經從之前的50萬元左右一噸,降到35萬元/噸左右,價格暴跌15萬元。

“從搶口罩,到搶口罩機,再到搶熔噴布,到最後,連超聲波口罩焊接機都開始搶。那是一個非常小眾的,到現在還停留在80到90年代的技術水平的機器,這麼多年技術都沒有更新,可見其利潤多有限,但在二三月份,這種原本每臺8000-10000元的機器,市面上的價格也一度高得離譜,關鍵是有錢也買不到。”市場就是瘋狂到那種程度,王磊回憶。

他們旗下的三個口罩廠,目前也還沒有實現全部產能。

口罩合格率很低

有的過濾效果還不如衛生紙

“除了口罩機的性能並不穩定以外,主要是上游原材料的產能忽上忽下,導致熔噴布的供應仍然不能滿足我們的需要。市面上能買到的熔噴布,其實合格品非常少,我們要求達到99%的過濾效率的熔噴布,符合標準的原料廠家並不多,我們現在基本處於半斷貨狀態。”

王磊透露,目前市面上不少口罩的過濾效率僅在20%-30%,甚至有的才10%,“誇張一點說,就是拿一整張衛生紙放在嘴上,都未必比那個過濾效率差。但這種情況下,基本上這種不合格的產品很難區分。”

以前沒入這一行,他不懂,現在王磊看一眼,摸一下,心裡就大概有數。

另據《財經》報道,有些投機廠商直接省去口罩最重要的過濾層熔噴布,用普通無紡布替代,根本起不到過濾病毒的效果。除了核心材料熔噴布的質量外,在原材料採購上,部分中小廠商對鼻樑筋、耳帶等沒有過細的要求,這些最終都會影響口罩的實際使用效果。

除了在原材料上偷工減料,消毒環節也埋下了質量隱患。

以口罩必需的滅菌流程為例,口罩生產的“解析消毒”標準流程,需要7天到半個月的時間。但實際上,部分企業為了趕工期,省去了這步流程,噴點84消毒液,直接出廠拉走。業內人士感嘆,“這樣的產品,怎麼能夠達到國外認證標準?”

令人不解的是,部分存在質量問題的口罩生產企業,卻聲稱已經取得了國際認證,並能提供相關檢測報告。

“以歐盟CE認證為例,這類報告可能出自非歐盟委員會官方授權的認證公告機構。”有第三方檢測機構人士告訴《財經》,非官方認證費可能只要幾千或一萬元,而且幾天就能出檢測報告,但這樣的報告,海外客戶很可能不認可,“有些口罩生產企業不瞭解,出於節約成本的考慮,選擇這類認證機構,導致後續出口過程中面臨著巨大的法律風險。”

口罩市場亂象叢生,也引發了監管部門的高度關注。

3月30日,商務部表示,將會同有關部門加強醫療物資出口質量管理,嚴厲打擊假冒偽劣行為,嚴把質量關、維護出口秩序。同時,也希望外國採購商選擇符合上述質量要求的產品供應商。實際上,此前國內各級市場監管部門、公安機關已經迅速查處了一批製售假冒偽劣口罩的案件。

總有朋友問王磊又有進貨渠道,又研究明白標準,又認識這麼多人,又能發境外,為什麼不做做防疫物資的生意,好好做一個月沒準就發大財了。

王磊在社交媒體發了一長段話,“我真心不是做銷售的料,我只能做技術賺錢。疫情前前後後,我送朋友、送醫生的物資都幾萬塊了,又要證照齊全,又要質量過關,買到的東西本身價格就高,根本沒法轉賣。為了朋友要的幾個口罩恨不得去廠子裡蹲點跟產線看著質量,算下來我一天的價值,這成本有多高?真想賣的話,這得賣到多少錢?所以,這世上可以賺到錢的地方很多,但是,有些錢註定就不該你賺,別想著賺快錢。”

有人轉產口罩機狂賺8000萬

有人苦等機器、原料損失幾百萬

“疫情期間連裝修的費用都漲了六七倍,從之前每平方米大概一千元左右,到三五千、六七千元,”裝修廠房的時候,王磊的合作伙伴收到了高出平時很多的價格,但這只是開始。

花點錢把廠房一裝修,買好口罩機,按鈕一開就嘩嘩來錢。在不少人看來,這多年不遇的、一本萬利的機會,步驟就這麼簡單。關鍵在於有沒有膽量和魄力。很顯然,窗口期是一定的,疫情總會過去,在那之前就是一場賽跑,誰跑得比別人快,誰賺的錢就越多越容易。

“有口罩機廠家嗎?急求一臺口罩機。”

打開各種口罩機貼吧,這樣的帖子隨處可見,與之對應的另一類,就是出售各種一次性、N95口罩機的消息,價格在100萬-150萬元不等,有全自動的N95口罩機現貨,喊出了200萬元的高價。期貨的便宜些,但需要一週到20天的時間,這對於每天行情都不一樣的口罩行業,風險非常大。

資料顯示,口罩機是將多層無紡布通過熱壓、摺疊成型、超聲波焊接、廢料切除、耳帶鼻樑筋焊接等工序製造出具有一定過濾性能的各種口罩的設備。它不是單臺的機器,需要多臺機器的配合完成各種不同的工序。市場較流行的口罩設備包括:杯型口罩機、無紡布平面口罩機、N95口罩機等。

“疫情之前,口罩機的生產廠家就那麼多,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產能很有限,利潤也不大,一年能賣出去幾十臺口罩機就很幸福了。疫情發生後,口罩機成了最緊俏的產品,隨處都能看到求口罩機的人。”王磊說。

媒體把一家智能製造公司轉做口罩機作為“自救樣本”,連該公司創始人都認為過去一個多月過得很瘋狂,“做口罩機收入超過1000萬”。

“我們現在已經有200多個訂單了,目前出了50多臺貨。如果全部出貨,收入就是8000萬元。而如果一個多月前我們不‘轉型’,繼續做自動化方案供應商——就算不發生疫情、一切正常運轉,這個收入大概也要兩年才能達到。”這位創始人對媒體強調,這還是在市場口罩機炒到130萬元一臺時,公司仍然堅持定價40萬元的情況下實現的。

“大概在初一、初二的時候吧,就有人在網上收買口罩機的圖紙。”王磊說,很多以前生產自動化設備的工廠,開始轉產生產口罩機,全國一下子多了至少三位數的口罩機廠。“但是不少人打錢過去後發現,圖紙是有問題的,有的設計結構不科學,有的不完整。生產出來的口罩機,要麼就做不出口罩,要麼就是達不到設計的生產量。”

一個急求口罩機的帖子下面,有人回覆,“真不明白買口罩機的這些人怎麼想的,一分鐘才能出20-30片的口罩機買了有什麼意義,賣機器的又沒有能力把速度提到一分鐘60-75片。”

據業內人士介紹,口罩機設備的生產效率一般在80-100片/分鐘。

口罩“賭局”下半場:血虧還是暴富?

口罩機

口罩機生產廠家的問題,很快傳導到下游口罩廠。

“廠房也裝修完了,原料也進來了,工人也僱了,最後發現,口罩機不好用,一下就幾百萬搭進去了。”王磊說。

媒體的報道也印證著這種情況不是個例。

“4天前終於從口罩機設備廠那裡等到機器,到現在還沒有開動起來。耽誤了之前的本業不說,接到的全是客戶的退貨投訴,算上投資無塵車間、高價購進的熔噴布,這次損失了幾百萬元。”一位醫療器械公司的負責人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公司在2月中旬與深圳某口罩機生產企業簽訂合同,直到3月中旬才等到設備。更麻煩的在於,口罩機正常投產前,必須由技術人員進行組裝調試,而公司並沒有儲備相應的技術人員。

另一位口罩機廠負責人對上述媒體稱,一臺口罩機涉及1000多個零部件、配料,大部分需要再加工。由於零部件眾多,口罩又是軟性材料,穩定性差,設備組裝完後,還有很多技術參數需要調整,要調整到最優的狀態,使得故障率低、速度快、良品率高,這就是一個門檻。

在口罩市場的狂熱氣氛中,那些焦急地、迫切地想要上車的人,之前對這一行根本不瞭解的人,認為搶到就是賺到、不籤合同就敢打定金的人,根本不會考慮這些問題。結果就是,他們中的不少人都為此付出了或大或小的代價。

國內市場飽和

口罩出口認證、渠道很難搞定

“狂歡之後一地雞毛”的局面已經在不止一個行業重複上演。

國內的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後,那些為“利”而來的人們開始尋找不被產能過剩埋葬的方法,那就是踏出國門。

朋友圈、論壇,到處是詢問口罩出口路子的信息。隨著國內口罩價格回落,每天激增的國外確診數字讓不少人看到了再賺一把的希望,但絕大部分這樣的希望很快就被打破。

李牧就是其中之一,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都算不上做口罩生意的。他既不生產口罩,也不生產口罩機,只在中間倒一下手。

2月份,他忽視了周圍人對風險的提醒,決定不錯過口罩這個絕好的機會。剛開始他找了好幾個廠家,都因為不合規被當地的監管部門封了。後來開車到了安徽桐城,那裡有很多口罩廠,大大小小規模不等。李牧挨家挨戶問,在一個小賣鋪裡打聽到了一個口罩“黃牛”,聯繫了幾個口罩廠。隨後他加入十幾個群,在朋友圈發佈賣口罩的消息,對方先打錢,然後他連夜去桐城拉貨,回來交貨。口罩的質量參差不齊,有正規口罩廠生產的,也有小作坊做的,真真假假。

半個月後,口罩價格回落、銷量也越來越不好。這時候,國外的疫情開始蔓延。他就琢磨怎麼把口罩賣到國外。在查閱了各種信息後,他發現,不行。

“不同國家的資質和要求都不相同,如果想在跨境平臺銷售,除了類目審核,還需要產品認證,歐美必須通過當地國家認證許可,如歐盟CE認證,美國FDA認證。歐盟CE認證還需要注意包裝、質量符合要求,要有歐洲代理信息。並最好保留好認證證書、採購發票或原材料發票。”

“各大跨境平臺也開始加強對防疫物資銷售的監管,亞馬遜已經警告了部分‘不符合平臺定價原則’的口罩賣家,對於其中定價過於離譜的listing,亞馬遜直接進行了移除,若店鋪流量異常增大,還有可能會被亞馬遜審核索要發票,並有封號的風險。許多亞馬遜和速賣通賣家售賣的口罩等防疫物品因不符合要求被平臺下架,且強制退款。”

他還看到有報道稱,一個賣家說口罩在跨境平臺確實非常賺錢,無論什麼款式,無論什麼效果,能上架就能出單而且非常火爆,許多朋友靠著口罩日銷售額衝到二十多萬美元,但後期風險很大,所以賣了三天就放棄了。

想了又想,李牧決定拿著自己這一個月折騰賺來的五六萬元離場,轉做沙石生意。

口罩“賭局”下半場:血虧還是暴富?

此時的貼吧裡,除了口罩機的買賣信息,已經有人開始轉讓。那些暴利落袋的、鎩羽而歸的,終將在潮水退去的時候不得不離場。

王磊並沒有這種顧慮,“口罩這一塊業務我們是想一直做下去的,很穩定地出貨。口罩還是利潤較高的行業,市場根據供求關係調整很正常。但如果生產的是合格品,質量過關,行內其實都明白,所謂的產能過剩其實對於我們來講不存在,現在也是供不應求的狀態,客戶群體很穩定。”

據他介紹,一般來講,口罩廠生產的口罩不會直接給藥店或醫院,而是要給到醫藥器械商,然後由器械商賣給藥店和醫院。“在賣給器械商之前,需要檢查資質,即是否有醫藥器械經銷資格。”原本按規則運行的市場,在疫情期間被打亂,“一下子冒出很多轉產的口罩廠,有的連質檢的工序都沒有,醫藥器械經銷商也多出不少,誰來買都賣,也不檢查資質。大潮退去後,一切迴歸原狀,這些不規範的廠家和產品,當然也會隨之消失。”

“很多人在開始的時候就明白,就是一竿子買賣,所以一定會把這層風險覆蓋。口罩價格上漲是肯定的,在我看來,這很正常。只有利潤足夠高,才會有更多的人加入,產能才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如果對價格壓得過低,管控過嚴,我們這場仗恐怕不會打得這麼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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