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中國園林都一樣?拙政園三次歸來後告訴你如何正確逛園林

“江山如有待,花柳更無私。”

這是蘇州拙政園內“與誰同坐軒”上的兩句詩,而“與誰同坐軒”這個名字則是取自蘇軾的一首詞:與誰同坐?明月清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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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曾多次來過拙政園,大概不會留意到一個小小的亭子竟有如此詩意的一面;也是因為一個園子逛了數遍,才意識到中國的園林大不相同,即便是同屬江南地區,僅有一條馬路之隔的兩座園林也可能是風格迥異。

是誰說的“園林都一樣”?在深度逛了拙政園三次之後,是時候告訴你們如何正確的欣賞園林之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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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園林,是建築學的一個概念,通過人工改造地形比如堆石、築山、挖池等手段,並種植花草樹木、營造建築、佈置路徑等創造出來的融合自然與遊憩等為一體的一種建築樣式,在中國傳統建築中獨樹一幟,有重大成就的便是古典園林建築,以蘇州為例,在園林最鼎盛的時候,整個蘇州有兩百多處的園林,即便是歷史走到了今天,蘇州保留下來的古典園林依然還有六十多處。

同一座園林擁有四季不同的景象

許多人評價園林就像評價古鎮一樣,認為中國的古鎮都一樣,中國的園林也是都一樣。卻不知園林根據地域和等級的劃分,差別是極大的,更別論同一座園林,不同的季節也是有不同的風景。

拙政園,我來過三次:前年的秋季,去年的春季,以及剛剛的夏季。

它以水色、花木、庭院為三絕。春季是百花盛放,園內130年的木香、170年的楓楊和出口處400年的紫藤花,以及其他諸如山茶花、繡球花、枇杷林等比比皆是,楓楊樹即使空了樹心,依然是枝繁葉茂,映襯著古木的幽深和古建築的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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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拙政園是畫家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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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園子之前趕到拙政園,遊人稀少,空氣清新,到處瀰漫了盛開的荷花散播的清香——夏季的拙政園是屬於荷花滿池、荷葉連連的。荷風四面亭、卅六鴛鴦館、香洲……從進入中花園逛到西花園,所到之處,無不有荷花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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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拙政園是攝影師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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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即便荷花已凋零,但紅葉滿樹,配上白色的建築,更有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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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壁荷花三面柳,半潭秋水一房山。”拙政園的春夏秋冬各不相同,我還不曾看過冬季,卻可以想象那將是另一番景象。

不同園林有著各自的“調性”

在中國的古典園林中,拙政園是江南四大名園之一,另外三座是南京的瞻園、無錫的寄暢園和同在蘇州的留園。除了這些園林,還有北京的頤和園、揚州的何園個園、四川等地的杜甫草堂、廣東順德的清輝園,等等。這些園林有著非常強烈的地域特點,所以常常劃分為江南園林、北方園林、蜀中園林、嶺南園林,而即便是同一片區的園林,各自的特點也是不一樣的,比如拙政園與獅子林,同在蘇州,兩者之間僅隔著一條馬路,步行不到十分鐘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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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政園四季有景,曲徑幽深,而獅子林則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進園之後隨處可見的湖石假山、洞壑峰巒,讓人身臨其中便有了直觀的辨識度和認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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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林名稱來源於園中怪石嶙峋,狀如獅子,所以獅子林裡還有“九獅峰”,造型各異的湖石吸引了許多遊客上去探尋一番;此外,石筍、石峰也是非常奇特,尤其是許多大面積的湖石堆成的假山,在園林中見到極其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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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蘇州最小的園林“網師園”,面積不足拙政園的六分之一,但是被稱讚“地只數畝,而有行回不盡之致。”江南園林“以小見大”“一以當十”“借景對景”的造園手法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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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建築特色看園林之美

除了主打特色的不同,園林也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和“區域特點,比如皇家林苑與私人宅邸就是區別不同,這一點最顯著的區別可以從建築上進行識別。以頤和園為代表的皇家林苑,園林內的建築是皇家專屬的等級制度,比如黃色琉璃瓦、金釘朱漆的大門、屋簷下面的“和璽彩畫”,等等,這些在民間的園林中是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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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區域上,西安的園林和江南又是有明顯區別的。以拙政園為代表的江南園林多興盛於明清時期,在建築特色上沿襲了明清建築的古樸,同時又有自身的情懷,比如南方建築一直以來受楚文化的影響,在古樸的同時又崇尚浪漫主義,所以我們見到的建築屋脊筆直的同時,簷角又高高的翹起,靈動而俏皮,山牆上也會裝飾各種浮雕式樣或者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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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木瀆古鎮馮桂芬故居榜眼府第中一處屋頂山牆上的雕塑造型)

而西安的園林近年來較為出名的是大唐芙蓉園,雖然這是在原來的遺址上新建而成,並不具有相應的歷史年代底蘊,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的特色還是非常明顯的:完整的沿襲了唐代建築的風格,規模宏大、簷角無限延伸出去,舒展卻不張揚,同時外觀規整莊重。除此以外,大唐芙蓉園本身也是仿照唐代皇家園林,環境疏朗通透,與江南的私家園林的“自然”之境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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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林中的寄情山水

也許是因為看得多,也或許是生於吳楚之地的浪漫主義,個人更偏向於喜好江南園林,徜徉其中,常常有種古人附體、與之神交的悸動,而這,大概就是因為江南園林的“寄情”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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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園林根據區域大致可以分為四種類型,為什麼說江南園林甲天下?江南園林是文人思想的體現,以自然為宗,明代造園家計成在著作《園冶》中形容,“雖由人作,宛自天開”,蘊含著濃濃的詩情畫意,從園中建築的名稱即可得見:如獅子林中的“暗香疏影樓”、立雪閣、問梅閣、臥雲室、指柏軒;拙政園的倒影樓、浮翠閣、蘭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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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詩云:邱壑在胸中,看疊石疏泉,有天然畫意。園林的真意或在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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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宮賦》裡有詞形容說,長橋臥波,未云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第一次來拙政園對於“廊橋”的概念是沒有認知的,最深刻的印象是國外的電影“廊橋遺夢”。如果不曾實地看過拙政園內的“小飛虹”,又如何理解什麼是“長橋臥波”?遠處人在橋上指點風景所構成的畫面,這種復古的詩意,《阿房宮賦》的詞瞬間蹦入腦海。

所以,下一次別再說“園林都一樣”這樣的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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