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曾經這樣評價自己的弟子子路:“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子路無宿諾。”
這句話的解析歷來存在爭議,有人認為孔子說這句話是在批評子路斷案太過倉促,根本就不聽全雙方的供詞,只聽一句話就給別人下了大獄。
的確,如果單從這句話字面上來看,確實是這個意思。
但如果我們去詳細瞭解一下子路這個人,那麼恐怕這種解析就不成立了。
子路是孔子門下七十二賢人之一,先後在魯國和衛國任職,政績十分突出。
孔子之前還評價子路:“千乘之國,可以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
在春秋戰國時期,能夠擁有千輛戰車絕對是一個很大的國家,而子路是擁有治理千乘之國的能力的。
而且孔子還說:“今由與求也,可謂俱臣矣。”也就是說孔子認為冉求和子路可謂是相當有才幹的臣子了。
所以結合人物背景來看,一來子路應該是能力很強的一個人,絕不是那種隻言片語就亂做裁斷的昏臣。
二來孔子一向非常看好子路,應該是不會如此批評子路的。
所以,這句話的含義應該不是尋常理解的那樣。
那麼孔子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要知道子路這個人能力很強,但他性情剛烈耿直,好勇善武,是一個非常粗暴的性情中人。
這樣的人有一個特點,愛恨分明,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
所以所謂“片言可以折獄者”,其實應該是孔子在誇讚子路往往只用隻言片語就能解決糾紛。
為什麼子路能夠做到隻言片語就解決糾紛呢?
因為子路做事果敢,有擔當,快人快語。
這其實就是我們中華文化中的一種俠義精神。
反觀我們日常生活,很多事情還真的是非得子路這種性情中人才能處理好。
沒有太多廢話,是自己的責任,絕不逃避,痛痛快快,問題一下就解決了。
若讓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來處理,搞不好算計來算計去,最終也處理不了,他沒有性情中人的魄力。
而且孔子還說“子路無宿諾”,承諾別人的事情絕對不過夜,答應就要立刻辦到。
其實,子路這種精神是非常讓人敬佩的,直率、守信、真誠、有擔當,這是一種非常不錯的品質。
但當代社會,這種精神越來越少了,而且是一代比一代少。
現在我們或許只有在老一輩的叔伯們身上才能感受到這種江湖豪情,年輕人身上這種精神基本是很難見到了。
甚至很多年輕人對這種精神非常的不屑,認為這是愚蠢。
這其實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但責任也並不全在當代年輕人身上。
這又回到了之前文與質的關係上,沒有做到文與質均衡發展,社會物質發展與精神文明建設沒有達到平衡,後天因素的影響蓋過了人們的精神信仰。
老一輩的年代,社會是絕對人與人的社會,所以他們更加懂得怎麼與人相處,他們更看重人與人之間的信義問題。
而隨著社會的發展,人與人之間被互聯網、自媒體社交等科技產物隔離開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自然而然也就遠了。
老一輩朋友交往往往三五成群,各家串門,關係親密。
而現在很多年輕人能用社交軟件打字聊天,便不打電話,能視頻聊天便不見面。
距離遠了,交往成本低了,原本的圈子也就漸漸縮小成個體。
個體的價值觀自然也就不會像以前圈子的價值觀那樣豁達、包容。
用現在的詞彙來總結,就是人們變得越來越“獨”了,只在乎自己了。
比如我們開車與人發生了剮蹭,現在很多人的第一關注點絕對是如何規避責任,為此不惜說謊狡辯。
如果是對方的責任,便又開始琢磨如何多賺一些賠償。
除非很嚴重的車禍,否則根本沒有人關心對方是否受傷。
結果雙方矛盾往往擴大,甚至大打出手。
其實大大方方道個歉,關心一下對方有沒有受傷,問題很容易就解開了。
之前筆者的一個朋友就是如此,兩人非但沒有爭吵,還因此交了朋友。
所以,這就是文勝於質導致的這種人文精神的缺失,人們的歪心眼越來越多了,越來越自私了。
同類諸如看到前車違章故意剮蹭碰瓷的;與出租車剮蹭故意拖延事故處理訛錢的等等不良現象,也大抵都是這麼發揮來的。
不過,與其說當代社會這種人文精神漸漸消失了,倒不如說漸漸隱藏了。
因為如果仔細留意這種精神並沒有真正消失,不過是漸漸脫離了社會主流價值觀,衍化為了一種“體制外”的價值觀而獨立存在著。
平時不顯露,但其在一定的情景的激發下依舊是會顯現出來的。
比如高考時有一些出租車司機自發免費接送考生;路人見義勇為下水救人;甚至小到進小區大門的時候幫助騎車的人擋一下門等等。
對此,我們應該慶幸,因為這種人文精神還未失傳,但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越來越多的注意到的是物質層面的東西,重視精神文明的人越來越少。
這一點非常可怕,借隔壁佛家的一句話來說:“心能轉物,即同如來。”
人要用心去控轉外物,而當代人的現狀既發展趨勢是恰恰相反,人們漸漸淪為了物質的奴隸。
孩子們從小理想都是住別墅、開豪車;學者們搞學術全是為了學位和職稱;公務人員為了當官而當官。
這是徹底的本末倒置,照此發展下去,恐怕再過幾代人,甚至是我們的下一代,這種寶貴的人文文化就要面臨失傳了。
這是一定要引起重視的,人文精神是我們中華民族自古傳承下來的,是我們中華民族最寶貴的財富。
一定要重新弘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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