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淬炼文字,用灵魂成书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4月23日是世界读书日,又来到这个一期一会读书的日子,从古到今阅读一直是一件让人欲罢不能的事。

古语有言“腹有诗书气自华”,三毛也曾说过“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许多时候,自己可能以为许多看过的书籍都成了过眼云烟,不负记忆,其实他们仍是潜在的。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里。”

时间淬炼文字,用灵魂成书

阅读是一种高雅的生活习惯,也是对灵魂的诵读。那些排列组合文字的作家是用心血浇灌出成书的故事与内涵展现给阅读它的人。那么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让我们用读者的视角,一起去探寻那些作家创作背后的故事。


金庸:有人的地方,永远有侠

1955年,一部名为《书剑恩仇录》的武侠小说,开始在《新晚报》连载,当时又有谁想到,从此诞生的竟是一个华人世界的传奇。

时间淬炼文字,用灵魂成书

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金庸

金庸:《书剑恩仇录》一开始写,我就准备写陈家洛,还有霍青桐跟香香公主一对姐妹,这三个人我想好了就写,写了他们之后,跟他们情感上有联系了,就产生兴趣了。

杨澜:其实应该说,陈家洛的身上也反应了你当时年轻时代书生时代很多的理想,你看他又是一个富家的公子,又能文又能武,又很维护正统,各个方面都那么完美,在这之后好像没有一个英雄是像陈家洛这样来写的。

金庸:也可以说,中国知识分子陈家洛,现在我回想,也有很多缺点,很多想象不实际的地方。

如果说最初的几部作品还是以浪漫成分居多,那么到了《笑傲江湖》,人们已经可以明显地体会到金庸对政治和现实的隐喻。其中的令狐冲也好,任我行也罢,还有被无数次演绎过的东方不败,他们或自由不羁或唯我独尊的鲜明性格和言行,无不透露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金庸对社会变化和复杂人性的思考。

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金庸

金庸:其实《笑傲江湖》我想这种权力斗争在政治环境之下什么时代都有,所以《笑傲江湖》没有时代背景,清朝也可以,明朝、宋朝、唐朝每个时代都一样的,不论哥哥弟弟、父亲儿子碰到权力就杀人放火什么事都干了。

杨澜:在这部小说里出现的令狐冲跟你过去写的郭靖、杨过、张无忌这些都有很大的不同,他是很有自由思想的一个人?

金庸:我特别强调一下,个人好像如果没有权力的欲,没有名利的欲,就自由自在,潇潇洒洒,但是如果大家权力斗争很厉害的时候,你想自由自在也不可能。

杨澜:所以其实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您对过去所谓英雄形象的反思在里面?

金庸:中国自古以来有一种隐士的欲望,希望不要做官,能够退隐,但是在当时要退隐不容易,所以一个人能够脱离名利牵绊,能够不受权力的控制是很难的事情。

也许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一边深陷于金庸的武侠世界不可自拔,一边又抑制不住地好奇这些沁人心腑的情节,对于如何讲好一个故事,金庸从来不谦虚自己的天赋。

2018年,金庸先生仙逝,他常常为笔下的武侠人物选择“潇洒归隐”的结局,我们也宁愿相信他还活在江湖的某一角落,饮茶舞剑静听松间风声,隔绝世人,平淡自得。

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金庸

杨澜:作为人生的境界来说您现在最希望自己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是什么?

金庸:我现在年纪大了,我希望平平淡淡过生活,过一点清闲的生活,能够游山玩水一下。

杨澜:你回顾自己的一生,您觉得自己这一生成功吗?

金庸:我觉得不能说成功,只能觉得自己一生运气还不错,蛮好。

严歌苓:小女人大宇宙

在当今的华人作家中,严歌苓无异是一位非常多产的作家。同时严歌苓也是一位合格的编剧,她众多的作品被搬上了荧幕并获得如潮的好评,由她担任编剧的电影《梅兰芳》和她亲自改编编剧的《金陵十三钗》都获得了火爆的票房。张艺谋曾经这么评价:“这样一个剧本捏在手里,我常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杨澜访谈录》曾两次采访严歌苓,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气质美女,严歌苓曾经是部队的舞蹈演员,她的舞蹈功底,造就了她优雅的身姿。不过,她最出众的地方在于她是近年来海外最有影响力的华人作家之一,也是少见的能中英双语写作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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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而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女作家女编剧,也曾被不为人知的精神痛苦所缠绕。

严歌苓十分渴望快乐,在与忧郁症抗衡的过程中,她从未忘记写作,有时写到困难之处,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蓬头垢面的样子维持一整天。当忧郁症终于治好之后,她发现写作带给她的快乐是始终陪伴着她不曾消失的。

摘自《杨澜访谈录》专访严歌苓

杨澜:什么时候真正从写作中得到了快感?

严歌苓:其实从内心来讲我是一个蛮喜欢独处的人,解决这种生活方式只有作家能提供,就说你可以在你的脑子里生活,然后逐渐把你的环境变成一个你的脑子,一个壳。然后你在这里面自由自在地去想,我读完一本好书,读一个好句号我就会在这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这个句子真好真美味。这个写作,你就自己坐在那儿写,因为作家这是一个可以自己来驾驭别人命运的位置。

杨澜:好像你成为一个世界的主宰。

严歌苓:对。非常自由。这种自由度我觉得是我现在这样一个人,一个社会的人不能达到的,所以这就给我快感。

严歌苓的小说大多以女性为主角,但是读她的小说你会由衷的感慨,这些女人实在太不一样了,从青藏高原的女兵,到裹着小脚的华工;从漂泊异乡的新移民到满口土话的河南村妇,在她的笔下无不栩栩如生。这样的跨度与她的丰富的人生经历是密不可分的。

严歌苓说“人生的一点一滴都是难得的财富”,她曾经12岁参军在青藏高原的大山大水中呼吸过纯净的空气,她曾经历战争闻到过鲜血弥漫的味道,她曾经30多天无法入眠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她也曾经在情感的痛苦之后收获了一份真挚的爱情。所以严歌苓笔下的人物虽然历尽沧桑却从不绝望,在她自己创造的王国里,严歌苓享受着孤独也享受着自由,通过写作,一个小女子终于拥有了一个大宇宙。

海岩: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他被誉为中国大陆的“爱情教父”,生活中更多陪伴他的却是猫狗宠物;

他说人生最大的遗憾是小学没毕业,却成了高级经济师和大学兼职教授;

他是白天的职业经理人,他是夜晚的畅销书作家------此人就是海岩。

打着海岩品牌的小说也好、电视剧也罢,每次登场,总能成为文学界、娱乐圈和影视市场的共同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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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海岩

杨澜:你说在网络时代不缺信息缺真相,不缺真相缺的是判断。谁来提供判断这当然有一个价值观的一个东西,你觉得你提供一个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也有人说海岩写的东西不管它中间出现了怎样多人的价值判断,但它核心的东西还是非常传统的,也有很唯美的一些东西,这是你的判断标准吗?

海岩:我觉得一个人对世界的看法是一回事,他的兴趣和他的那个让他激动的地方就是另一回事。也就是说现在多数作家是以写黑暗、写边缘、写丑陋为主的,我呢是以写美为主的。我觉得这个文学有两种:一种是描摹生活,再现生活,生活是什么样的,我要把它逼真的再现出来。那么让人看了就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就是我们的邻居,就是我们的老板,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发生的事;还有一种文学呢,是把生活瞬间的理想化,写你那个向往和渴望的东西。

海岩的这份 “大事件虚构,小细节生动”,而最终追求的则是人物形象的真实和饱满。也正因此,他笔下那一个个充满了矛盾冲突又极富个性感染力的男女主人公,才会赚足了观众的眼泪还牢牢地抓住了人心。

1985年《便衣警察》的出版,预告了畅销书作家海岩的诞生。他那连续八年每年80万字的惊人出版量,在中国的作家队伍里头尚无人能及。而所有的这些文学创作,都是海岩在结束每天的工作后,挤出睡眠时间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海岩

杨澜:我想每个人都遇到过很多比较艰难的选择,对于你来说的是哪一段。

海岩:其实我的生活跟我的小说是差别很大的。我基本上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我自己对生活不太做那个主动的选择,你看我的经历当中,变换了很多职业和工作,但几乎没有一次是我主动的,全是上级安排分配调动。

杨澜:那不可能你的一生都是别人安排的。你自己做出的一个最重要的选择是什么呢?自己决定要去做一件事?

海岩:那可能就是写小说吧。

刘震云:悲剧与喜剧的拧巴

现在提到《手机》这部电影可能会暴露年龄,但是只要说起《手机》看过的人第一反应应该就是“牛三斤,牛三斤……”

这是一首人们耳熟能详的歌曲,而这部电影的同名小说就来自作家刘震云的笔下。

刘震云写文章向来不会与时俱进,几乎每次他的文章发表都会被人们大大的贬低一回。但是每当被贬低到极致后,人们又会幡然醒悟一般的来大声歌颂他的作品,这一前一后的拧巴就一直伴随着刘震云的写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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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刘震云在《杨澜访谈录》上自己说,演生活,比演戏还难。

摘自2007年《杨澜访谈录》专访刘震云

杨澜:你挺爱用“拧巴”这个词的,这个拧巴可以说是别扭,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让人看起来,很驴唇不对马嘴的事情。

刘震云:别扭是说这个事比较别扭。而拧巴是说事背后这个理比较拧巴,这个事的别扭只能别扭一件事,但如果理想拧巴了,它就会人人事事都别扭了。

杨澜:你这人就特拧巴吧?

刘震云:这是我经常思考的一个问题,是我拧巴,还是这个世界拧巴,我肯定觉得是这个世界拧巴了,但是,当世界把我拧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想试图通过写作把拧巴的理再拧巴回来,至于我拧巴回来的理是不是另外一种拧巴我觉得那是另外一回事。这样出来会是一种喜剧,那时候我就仔细想,人类到现在,包括我们中华民族到现在,就是悲剧也是凭人的,但是所有的悲剧你真的经不起推敲,因为推敲的话,里边全是喜剧。

刘震云认为作家看世界的方法不同,于他而言认为最有吸引力的事便是写书,他走过许多弯路,受到过许多指责,在别人看来他很叛逆。但叛逆了这么久,他反而更清楚凌驾在叛逆之上的是什么。

刘震云曾说一名作家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的,他不是悲观而是看破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的样子。

摘自2007年《杨澜访谈录》专访刘震云

刘震云:我觉得文学其中最大魅力是时间。孔子也说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间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最残酷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转眼之间40多岁了,50多岁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人青春常在的,这些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想起的,叫起来,都是十五六岁,那是少女少男,比如像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晴雯。我觉得这是文学最大的一种魅力,它能够把时间给留住,所以我觉得这是不断支撑着我在写东西的一个特别大的一个动力,拧巴是一种动力。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生活是拧巴的,但是依我看刘震云深深尝到了“拧巴的甜头”,要不然怎么会有一系列的佳作问世呢,看来他会一直拧巴下去,直到极致。

韩寒:其实我很传统

韩寒可以被称为一个传奇少年的脱变史,16岁开始写小说,人称少年作家。18岁开始赛车,人称赛车手。24岁,开始唱歌、拍MV。年过30的他也成为了一个导演。如今已经快要越向40岁大门的韩寒,尝试了不同的许多人一生都不会跨域的领域。他的特立独行,不停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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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2006年,那时的韩寒意气风发还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但却已经有让很多年轻人望尘莫及的成就,我也在14年前采访了当时的这位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韩寒

杨澜:有人说,有的时候这个叛逆是一个年龄段,你比如说从15岁到20岁,所有的孩子都不同程度全都要叛逆,有的人是骨子上是叛逆,所以他一辈子都会很叛逆。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呢?

韩寒:我也真没觉得我自己骨子上有多叛逆。我其实挺能够接受别人的意见的。

杨澜:你怎么接受别人的意见?身上有什么传统的部分?

韩寒:其实我觉得我各个部分都挺传统的。

内心传统的韩寒看似一直在在突破某些规则,17岁休学,而后拒绝名校入学的好意,曾经在网上展开“文坛”争论,掀起强大的波澜。年轻的韩寒锋芒毕露,但在很多时刻也表现着“谦和”的一面。对一个人的评价不能随意的盖棺定论,应该多倾听他们内心的声音,欣赏他们作品的同时,也是解读他们的过程。

摘自2006年《杨澜访谈录》专访韩寒

韩寒:我觉得人很多时候,很多看似很英明的决定其实都是被迫做出来的,并不是他主动那么做的,我当时写那东西我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智慧,我觉得我当时我慢慢写东西,然后我在差不多离考试一个月的时候我再突击一下那些数学呀,化学,物理,我觉得我还是能通过的,但是完全不能,所以我留级了。我特别喜欢那种基本功很扎实的野路子,但是这种挺难找的,反正这些人我都是很欣赏的。

如今经过时间的沉淀,曾经脱颖而出的少年,已经变成内秀沉稳的成熟男人,比起无休止的争执,更喜欢选择用作品说话。一个人成长需要过程,但他的努力与天赋也值得被炫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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