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文 蔡暄民


玩收藏易,能鑑賞難。

雖然我們從小生在杭州長在西湖邊,但不敢說讀懂了西湖。西湖像一尊歷盡數千年風霜歲月的古董,內涵豐富,涵蓋眾多人文元素。

西湖從整個地形地貌分佈的形態很像一條盤屈的虯龍,如果要作比喻,那孤山是龍首,白堤是龍頸,而三面起伏的群山是它扭動的身軀,四照閣恰似它的額頭,閣旁的二泓清泉是它的眼睛,高聳的華嚴經塔就是它的角了。由此,我每每登四照閣遠眺,不免十分欽佩西泠印社創始人丁輔之、王福庵、吳隱、葉為銘和海派領軍人物吳昌碩等賢達之士,他們慧眼識真,結印社駐西泠,畫龍脈而點睛。由此可見,西泠諸老一定讀懂了此地的奧秘,否則,不會將泉邊的山洞名為“小龍泓洞”的。群賢識真,福澤後人,綿延千古。

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小龍泓洞

湖中三島猶如三顆明珠,蒼龍戲珠,晴雨之間,靜中有動。所以,常有人說,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雪西湖。這就應了“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詩境。

所以,歷來,西湖景色最受青睞之地就是龍首孤山,每當假日,白堤人潮如湧,斷橋真有被踏斷之虞。曾當過杭州刺史的白居易也在詩中讚道“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他也覺得白堤是永遠玩不滿夠的去處。說明古人和今人對美的感覺相同的。​

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據史書記載,乾隆屢次下江南,必到西湖,而遊西湖,孤山是必去的,故將成書於乾隆四十八年的鉅著《四庫全書》也珍藏在孤山南麓的文瀾閣;康熙也愛此處,將他臨南北朝時文學家鮑照的《舞鶴賦》也立於孤山北側的放鶴亭上,落款“臨董其昌”,有人妄斷,說此墨跡非康熙所書,是董其昌的手書,只是康熙在最後董其昌名字前加了個“臨”字,以此冒名自己所臨寫。此實為不懂書道之人的妄自揣測,通篇是清朝提倡的館閣體,圓亮方正,雖館閣體脫胎於董體,但畢竟與董體相拒甚遠,歷史上董其昌也寫過《舞鶴賦》,那種奔放、豪邁的千鈞刷書是康熙帝絕對無法仰背的。再則,從康熙大帝的雄健大氣來說也絕不會幹此種雕蟲小技的。今順便作個正名而已。

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放鶴亭

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記得有一位曾任杭州園林局多年的老局長說過,遠眺西湖有幾個角度是最好的,其中最為推崇是都錦生舊址方位,即現在的溫德姆酒店頂樓。正面是蓊鬱的寶俶山和峨巍的寶俶塔,左面平遠處是平舗的湖面,兩堤煙柳夾旖旎湖光,孤山如老龍臥淺灘,微醉微息,遠處是西湖十景之一的雷峰夕照相對映,好一幅極佳的中國畫構圖:寶俶流霞為近實景,蜿蜒的雙堤湖面和隱約的山巒為空靈縹緲的虛境,極佳的畫面構圖。

溫德姆左側的龍游路,不足千米卻居住過很多的名人雅士,如教育家鄭曉滄,作者陳學昭,史學家陳訓慈,書法家沙孟海等;而創建1904年的省立女子中學(現改為杭十四中),一定是追慕“鳳起”二字的吉祥才選址於此,意祝所有女學子能如“金鳳翔起”,應該受高人指點才會相中此地。

坐而論道|鑑賞西湖

夾著溫德姆的兩條路,左龍游右鳳起,正面對著寶俶山和寶俶塔,何地有此吉祥?可以說是歷史的巧合,也可說冥冥中的定數,自然註定此地必旺,曾風靡全國的武林女裝街、龍游夜市等等,那盛況令杭州人記憶猶新。原溫德姆酒店的樓盤叫“錦繡天地”,最早的董事長許先生曾邀我給他寫付楹聯,我盛情難卻,硬湊一聯,上聯:孤塔擎天觀鳳起;下聯:滿湖興濤任龍游。橫批就是他的樓盤名“錦繡天地”,他說好!求我用書法錄成,可由於忙碌,此字債至今未還,實在有失敬意。

賞西湖,必須慢慢地靜靜地盤玩,像盤玩一件千年難覓的稀世珍寶,越盤越會發現其中的奧秘,越盤其歲月的包漿越厚。它能被評上“世界文化遺產”,說明全世界的有識之士都讀懂了它。希望珍愛西湖的杭州人能好好鑑賞它,愛護它,讓西湖成為我們杭州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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