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五次当总统,一个窝囊废的人生传奇!

170 五次当总统,一个窝囊废的人生传奇!


在中国5000年文明史上,最热闹、最传奇的是北洋民国(1912年-1928年),短短16年之内,有6人当过总统(孙中山、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曹琨)2人当过比总统权力更大(把总统、总理和国会的权力一把抓)的临时执政(段琪瑞)和大元帅(张作霖)、58人当过国务总理!真跟走马灯似的令人眼花瞭乱,有个叫江朝宗的家伙,仅仅盖了一个章不到一分钟就算当了次总理,这让换首相比换衣帽还快的日本人也傻眼了!其中,有个窝囊废最幸运,竟然干过5次总统:3次副总统、2次大总统,创造了官场沉浮的吉尼斯纪录!

这个幸运儿是谁呢?

他,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眼看要被鬼子活捉时,机灵地跳海逃生了。他,也参加过武昌起义,但不是主动参与,而是被一个部下从姨太太床下拖将出来,用枪逼着当了革命军的头头。

嘿嘿,不成想,这一逃一躲一拖一逼,窝囊是窝囊,却幸运地当上了湖北都督和民国总统,退休后经商创业成了富豪,在天津的英租界和德租界置办了两处花园豪宅,占地面积高达10394平米,房间总数215间,配有亭台、石雕、喷泉、水池、网球场和跑马场!而且在乱世中平安地享年65岁(高寿啊!)临终前,还不忘用电报对家人和国人发遗嘱:儿女啊,你们好好做实业吧,别玩政治了;国人啊,你们好好守法制吧,别窝里斗了!

不卖关子了,这个窝囊废和幸运儿就是黎元洪同志!

黎元洪果真是窝囊废和幸运儿吗?记得有位转业后当了县委书记的战友曾经讲过,假如一个胆小鬼、窝囊废却幸运地高居人上,你要小心了,其实是你不懂人家,他的胆小是谨慎、窝囊是智慧、幸运是福报!黎元洪的一生是最好的诠释。

黎元洪1864年10月19日出生在湖北黄陂乡下,这一天是民间传说的观音出家之日。生在佳日,名字当然不能太随便。据说,他的大名取自朱元璋、朱洪武中间两字,既包含经天纬地的大志,又让外人看起来很文雅含蓄。另有一说,黎元洪的祖宗是洪秀全,元洪的意思就是要光大复兴洪家的伟业!我捏个乖乖,老黎果然做到了!

人生成败兴衰,往往就是几个关节点。老黎的一生,主要有五大关节点。

第一关节点,弃文从军。

黎元洪没有走传统读书人考秀才进士的老路,1883年19岁时考上了李鸿章创办的天津水师学堂,这是当时中国最先进的学校了,接受的是英式海军教育。除了传统的经史文学以外,学堂开设英语、地理、几何、代数、驾驶、测量、化学等现代课程,并演练枪炮射击、鱼雷布放和机器操作等实践课程。黎元洪在学习中刻苦勤奋,特别擅长轮机驾驶和引擎维修,因其成绩突出,深得教师和同学推重。1888年,黎元洪以优异成绩从天津水师学堂毕业,李鸿章一家伙就赏给他六品顶戴,分配到北洋水师“来远号”快船见习。1890年,黎元洪调到广东水师广甲舰担任三管轮,主要职责是机器操作、维护保养和后勤保障。1891年秋,黎元洪经北洋大臣李鸿章保奏、清廷批准晋升为广甲舰二管轮(相当于副舰长)和五品顶戴。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黎元洪所在的广甲舰被抽调编入北洋舰队参战。但广甲舰是铁肋木壳船体,平时主要用于教练,作战和防护能力很弱,根本无法抵挡日舰炮火。在9月17日的黄海战役中,广甲舰触礁搁浅以致未能行驶。为躲避日军追捕,黎元洪同志奋不顾身跳海逃生,结束了为期12年的海军生涯。

第二关节点,编练新军。

甲午战争后,清政府认识到采用西方先进军事技术和军事制度己是当务之急,决心编练西式新军。于是,袁世凯在天津编练新陆军,两江总督张之洞在南京编练自强军。逃生之后的黎元洪,立刻到南京投奔效劳。张之洞接见他时,询问了他的海军经历和建造防御工事的看法。老张深感小黎不仅能力卓越而且忠诚可靠,遂委以监造金陵狮子山、幕府山、清凉山、乌龙山炮台。在工程建设中,他亲临工地、严格监工、风餐露宿。工程竣工后,小黎担任了炮台总教习。

1896年,张之洞回任湖广总督。黎元洪应张之洞之召回到湖北家乡,接着编练湖北新军。开始时,湖北新军学的是德国体制,后来,张之洞认为日本与中国同种、同教、同文、同俗,而且军事变革初见成效,中国想要学习欧美军事制度,应先以日本为阶梯,遂从学习德国转而师法日本。1898年、1899年、1901年,黎元洪受张之洞委派,先后三次到日本留学考察军事教育,回国后扩充完善了湖北武备学堂,为湖北乃至全国培养了大批近代化军事人才,小黎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湖北新军的高级将领。

小黎在编练新军的同时,还兼管了六楚舰队(楚材、楚同、楚豫、楚有、楚观、楚谦等六舰)和四湖雷艇(湖鹏、湖鹊、湖鹰、湖集四艇),把持了湖北陆军和水师两支重要的军事力量。1906年,清庭兵部在河南彰德(今安阳)举行全国新军大比武(秋操)。黎元洪指挥的湖北新军,获得了“射击一流、军容盛强、士气锐健、步伐精娴、首屈一指”的好评。此时的黎元洪同志,哪里有半点窝囊味,简直是新军将领中的明星啊!

第三关节点,参加革命。

1911年10月10日,湖北革命党因不慎误爆了一颗炸弹,于是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发动武装起义。当时的黎元洪是湖北清军第21协协统(21旅旅长),他的部队里有很多共进会和文学社的革命党人,这让老黎十分为难,若清剿革命党又担心引发内乱,若置若罔闻,更担心清庭治罪。左右为难之下,老黎干脆躲起来!有说躲在姨太太蚊帐后面、有说躲在姨太太床底下,不管躲在哪,总之他的确当了缩头乌龟。但事到临头躲是躲不了的,起义军必须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导人才有号召力。老黎在无奈之下,其实也是看清了清庭的腐朽,于10月11日终于挺起,担任了湖北军政府都督,带领大家干革命了!

老黎一方面以自己的声名为号召,一方面用清朝在武汉的金库支持南方各省的起义。果然,短短两个月,湖南、广东等十五个省纷纷宣布脱离清政府独立。1911年12月26日,南京国民政府举行总统选举,17省代表有16票推选孙中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17票全票推选老黎为副总统。论票数,老黎比老孙还多了1票呢!

1912年2月12日,在袁世凯和革命党的内外夹击下,清朝发布退位诏书。同时,袁世凯也相当满意地将临时大总统的职位从孙中山手上接了过来。中国在短短三个月内实现了历史上伤亡最少、破坏最小、转型最大的两次和平交权,成为亚洲第一个向美国体制看齐的共和国,堪称中国版的“光荣革命”!

老孙退位了,但老黎作为武昌首义元勋和南方势力代表,顺利地接着当他的副总统。也就是说,短短三个月,他连续干了二次副总统!

第三次副总统是怎么回事呢?这就到了第四个关节点了。

第四关节点,坚守共和。

袁世凯当了临时大总统后,按《临时约法》规定,1912年10月前举行国会选举,然后由国会选举民国第一届正式总统,再由总统任命国会大党的领袖为总理。当老袁从老孙手上接过临时大总统时,南方革命党为了制约老袁,在《临时约法》中,将原来的总统制变为总理制,实权在总理,总统只是国家象征,总统任何重大决定必须经总理同意签字才能生效。开始时,老袁并不在意,反正自己是老大,总理唐绍仪还是自己的老部下,怎么着也不会为难我吧!

但一做起来满不是这么回事,唐绍仪几次三番不在袁的总统令上签字,让他想用的心腹用不上、要办的美事办不成。这就是当时令很多人没有想到的“府院之争”,也是不成熟的民主政治无法绕开的死结。气结之下,老袁说,小唐,干脆我把总统让给你做得了!小唐说,得了吧,还是我走吧。结果,第一位民国总理当了不到3个月,唐绍仪愤然辞职下海经商。

有了这次教训,老袁深感不能大权独揽的苦处,不仅怀念起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皇权了!

后面大家就很清楚了,袁世凯先是暗杀了国会第一大党——国民党领袖宋教仁,以阻止他成为总理;1913年10月6日,袁动用军警武力逼迫议员“选举”自己为第一任正式大总统,躲在后面的黎元洪,顺便也跟着老袁成为民国第一任正式副总统,这已经是老黎第三次当老二了!

但随着袁世凯复辟野心的膨胀,老黎不再糊涂了。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正式称帝,第一道命令就是册封黎元洪为“武义亲王”。当袁世凯让人把册封令和亲王冠送到黎府时,黎元洪又玩起他那套窝囊废的绝招:委婉拒绝、龟缩家中、闭门不出!此时,老袁在各省的亲信死党纷纷以“黎亲王”、“武义亲王”的名头致电向黎元洪祝贺,老黎象聋子瞎子傻子一样:没听见、没看见、没意思!

第五关节点,不进则退。

袁世凯的皇帝梦只做了83天,就在全国军民的一片声讨中灰飞烟灭。1916年3月28日,老袁心如死灰地宣布,俺再不敢当皇帝了,还做回总统行吗?老黎,你继续当副总统!嘿嘿,哪有这好事。5月7日,在西南四省倡议和段琪瑞主导下,老黎依法由副总统晋升为大总统。 一个月后的6月6日,袁世凯活活气死在家中!

但老黎当上总统后,没顺心几天,那个无法破解的“府院之争”又冒泡了,这回是强势总理段琪瑞和老黎相争。最大的一次争执,就是关于中国要不要随美日一起参加已经开打了三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按段琪瑞的盘算,中国此时参战,好处大大的:一可以免去即将失败的德奥俄三国庚子赔款,取消与三国的不平等条约,搞好了还可收回胶东半岛主权;二可以推迟5年支付美英日的赔款;三可以争取关税自主权;四可以向日本借款装备和训练参战部队!

但作为总统的老黎不同意参战,除了担心怕打不赢世界一流陆军的德国以外,最担心老段假公济私、趁机扩充自己的势力。

结果吵来吵去,老黎一生气把老段的总理给撤了。老段说,你这个命令无效,我没签字同意呢!你看着办吧,我回天津租界养老去了!

老段一走,各省督军纷纷指责老黎的非法免职令,老黎顿时慌了神。此时,一个二杆子督军、至今还留着辫子的张勋张大帅站出来了:我来给你们调解调解吧!老黎象捞到救命稻草一样,快来吧兄弟!结果,府院之争的火没灭,却被老张玩了把暗渡陈仓的复辟闹剧!老黎一看,坏了,我也溜吧!

老段顺势从天津起兵把张二杆子赶走,将把兄弟冯国璋扶上了总统宝座。

老黎溜到哪呢?还是天津!天津真是当时各路军阀失意的收留地、养心的大本营。老黎到天津后,先后在北京、天津、上海、湖北13个省和香港等地,投资煤矿、盐碱、钢铁、纺织、烟酒、食品、制药、林场、银行、证券、信托、保险、邮电等各种企业70多个,施展起实业救国的抱负!

5年后,正当老黎远离政治一心一意发财的时候,直皖战争爆发了,段总理的参战军轻易就被直系的曹锟、吴佩孚打得大败,当了四年总统的徐世昌再也坐不稳了。老曹不好意思直接取代,总得过渡一下吧?谁合适呢?遍观天下英雄,还是老黎合适。当风口传到天津时,老黎吓得摇头不迭:罢了罢了,我才不干呢!

此时直系大将直隶都督王承斌同志扑通一声跪在老黎脚下:你老念念天下苍生吧!老黎心一软,同时也想再过一把总统瘾!上次太窝囊了,这次好好干!

复职后的黎元洪面临长期以来没能解决的三大问题:一是如何理顺府院和国会三者的关系,这是现代宪政最关键的问题;二是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如何摆平地方军阀拥兵自重的问题;三是南北统一,怎么调和北京政府与广州军政府的利益冲突。

我捏个乖乖,身无一卒、空有名号的老黎哪有这份神力嘛。果然不到半年,在旁边虎视耽耽总统宝座的二傻子曹琨同志,让老黎象笼子里的猛兽一样,只有闹心的事、没有出路的门!仅仅北京8所高校员工的欠薪,一贫如洗的中央财政就难于解决。据说,老黎为了解决财政困难,不仅自己的总统薪水一分没要,还倒贴了几万大洋给老师补工资呢!

1923年10月5日,黎元洪终于心灰意冷,不再做总统梦了,还是回天津发财去吧。但他留了一手,走的时候把总统大印留在北京家中,自已独自坐火车回天津。此时,那个曾经跪求老黎复职的王承斌在主子的授意下,硬是将老黎囚禁在车内,不交出大印,休想下车!

这就是窝囊废的五次总统经历。显然,窝囊的不是个人,而是那个时代和环境。要理顺这种窝囊,岂是一时之功。后面,又经历了50多年的磨难,我们才终于将窝囊一扫而去,走上了从趴着到站立、从站立到富强的新路。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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