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祖阿骨的"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璽印


近年,在吉林省某遼金遺址,發現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印章一方。印青銅質,通高4.6釐米,重680克,鑄制。印面正方形,邊長8釐米,印陽文漢字九疊篆“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12字。印文右起三行豎排,行4字,右上起順讀;印文結構飽滿,書法端謹。印背起臺,臺上焊接橋型雙龍連尾紐;紐兩側各陰刻契丹小字一行,其中一行刻7字:“□□□皇帝□□”,應是印面漢字“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的簡寫;另一行刻8字:“□□□□□三月日”,應是頒制單位和年款。此印鎏金,但已脫落殆盡;印面有輕微磨損和劃痕。

金太祖阿骨的


金太祖阿骨的


金太祖阿骨的


金太祖阿骨的

“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是金朝(——1234年)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的御用璽之一,製作於公元1119年3月。1119年為宋宣和元年、遼天慶九年、金天輔三年。據文獻記載,這是當時與金國對峙的遼國天祚皇帝,應完顏阿骨打“求封冊”的要求,於當年八月,派遣太傅習泥烈等奉封冊、璽印來金行冊封禮時,頒賜了這方“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1068-1123年),女真族完顏氏,漢名旻,金朝開國皇帝(1115—1123年在位),安出虎水(今黑龍江哈爾濱東南阿城區阿什河鄉)人,女真族完顏部酋長烏骨迺之孫,劾裡缽次子,完顏部首領,金朝的建立者。遼國天慶三年(1113年)十月,其兄烏雅束死,阿骨打繼位女真部落聯盟長,稱都勃極烈。天慶四年,率2500人起兵抗遼,破寧江州(今吉林省扶余縣東南);旋即率兵乘夜奔襲,渡混同江(今松花江),大敗遼軍。天慶五年農曆正月初一(1115年1月28日),阿骨打在會寧州(今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阿城)稱帝,建立大金,年號收國。天慶五年九月,攻佔遼黃龍府(今吉林省農安縣)。金天輔四年(1120年),與宋朝訂攻遼計劃,攻陷遼上京臨潢府。天輔六年(1122年),取遼中京;是年年底,攻陷燕京(今北京市)。天輔七年(1123年)八月,在返上京途中病逝,在位九年,終年56歲。他死後,金天會三年六月上諡號為大聖皇帝,同年十二月改為大聖武元皇帝,廟號太祖。皇統五年十月,增諡為“應乾興運昭德定功仁明莊孝大聖武元皇帝”。

·關於金國在建立之初曾請求遼國頒賜封冊、璽印,並被賜名為“東懷國”和頒發了印文為“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的一段歷史,《金史》與《遼史》均載述闕略,語焉不詳,而同時期的一些私家史藉卻記述較多。如《三朝北盟會編》和《契丹國志》二書,便載錄了遼天祚帝《封金主為東懷國皇帝冊》一文:“朕對天地之閎休,荷祖宗之丕業,九州四海,屬在統臨,一日萬幾,敢忘重任,宵衣為事,嗣服宅心。眷惟肅慎之區,實界扶餘之俗,土濱巨浸,財布中區,雅有山川之名。承其祖父之構,碧雲袤野。固須挺於渠材,皓雪飛霜。疇不推於絕駕,封章屢報。誠意交孚,載念遙芬,宣膺多戩。是用遣蕭習泥烈等,持節備禮,冊為東懷國至聖至明皇帝。嗚呼!義敦友睦,地列豐腴,惟信可以待人,惟寬可以馴物。戒哉欽哉,式孚於休。”

這裡要指出的是,遼天祚帝頒賜封冊、璽印的時間,文獻記載各異,著名遼金史專家陳述先生輯錄《全遼文》,於《封金主為東懷國皇帝冊》後按語中考述甚確:“按天祚冊封阿骨打事,《北盟會編》作天慶五年。(金太祖收國元年)《遼史拾遺》十一引《謀夏錄》曰:‘天慶八年八月,阿骨打遣人契丹求封冊,……天祚付群臣議。蕭奉行等喜,以為自此無患。……冊阿骨打為東懷國皇帝。’《契丹國志》亦作天慶八年八月,阿骨打遣人詣天祚求封冊。並記十二月金國楊樸以儀物不全,以為非是。次年三月遣蕭習烈等回云云。檢《遼史天•祚紀》天慶七年末稱:‘是歲女直阿骨打即皇帝位,建元天輔’。又‘八年八月庚午,遣奴哥、突迭使金議冊禮。’又‘九年正月,金遣烏林答贊謨來迎冊,三月冊金主為東懷國皇帝。’《金史•太祖紀》:‘天輔三年(遼天慶九年)六月辛卯,遼遣太傅習泥烈等奉冊璽來,上擿冊文不合者數事復之。’所記與《遼史》合。是冊封阿骨打事,當在天慶九年,即宋徽宗重和二年。阿骨打始議求冊,當在天慶七年,即金天輔元年。《會編》、《國志》所記,當是傳聞舛訛也。”

另外,清代黃以周等編《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卷三十九.徽宗. 宣和元年一條中,輯錄了更多關於這一事件的原始資料,現附錄如下:

宣和元年(己亥,1119年),丁巳,女真李善慶、散都、勃達入國門,館於寶相院。詔蔡京、童貫及鄧文誥見之議事。補善慶修武郎,散都從義郎,勃達秉義郎,給全俸。居十餘日,遣朝議大夫、直秘閣趙有開、武義大夫馬政、忠翊郎王環充使副,齋詔書禮物,與善慶等渡海聘之。環,師中子也。初,議報阿骨打議,趙良嗣欲以國書,用國信禮,有開曰:“女真之酋,止節度使,世受契丹封爵,常慕中朝,恨不得臣屬,何必過為尊崇,止用詔書足矣。”問善慶:“何如?”善慶曰:“二者皆可用,惟朝廷所擇。”於是從有開言。有開與善慶等至登州,未行而有開死。會河北奏得諜者,言契丹已割遼東地,封女真為東懷王; 且妄言女真常祈契丹修好,詐以其表聞,乃詔馬政等勿行,止差呼慶持登州牒送善慶等歸。《紀事本末》卷百四十二。案:《續宋編年資治通鑑》:女真使李善慶來,詔蔡京、童貫及鄧文誥見之,諭以夾攻取燕之意。善慶等唯唯。居十餘日,趙有開、馬政齋詔及禮物與善慶等渡海聘之。初,趙良嗣欲用國書,而有開曰:“女真之酋止節度使,用詔足矣。”有開至登州而死,會諜者言契丹已割遼東,封女真為東懷皇帝矣。乃詔政勿行,止遣平海軍校呼慶持登州牒送善慶等歸。呼慶至阿骨打軍前,阿骨打責以中輟,留半年始遣歸,語之曰:“吾已獲大遼數路,其他可以俯拾,汝歸見皇帝,果欲結好,請早示國書;若仍用詔,決難從也。”汪藻《謀夏錄》

記載:楊樸既為女真建號,因曰:“自古英雄開國,須受禪或求大國封冊。”天慶八年八月,阿骨打遂遣人契丹求封冊。其事有十:徽號大聖大明,一也;國號大金,二也;玉輅,三也;袞冕,四也;玉刻御前之寶,五也;以兄弟通問,六也;生辰、正旦遣使,七也;歲輸銀絹二十五萬匹、兩,南宋歲賜之半,八也;割遼東長春路,九也;送還女真阿骨產趙三大王,十也。天祚付群臣議,蕭奉先等喜,以為自此無患。遂差靜江軍節度使蕭習泥烈、翰林學士楊勉充冊封使副,歸州觀察使張孝偉、太常少卿王甫充慶問使副,衛尉少卿劉充管押禮物使,將作少監楊立忠充讀冊使,備天子袞冕、玉冊、金印、車輅、法駕之屬。冊女真阿骨打為東懷國皇帝。冊文曰:朕對天地之閎休,荷祖宗之丕業,九州四海,鹹在統臨。一日萬幾,敢忘重任。宵衣為事,嗣服宅心。眷惟肅慎之區,實介扶餘之俗。土濱巨浸,材布中區。雅有山川之名,承其祖父之緒。碧雲袤野,固須挺於渠材;皓雪飛霜,疇不推於絕駕。章封屢報,誠意交孚;載念遙芬,宜膺多戩。嗚呼!義敦友睦,地列豐腴,惟信可以待人,惟寬可以馴物。戒只敬只,式孚於休。以大聖大明犯阿保機號,改為至聖至明而已,餘悉從之。十二月至金國,阿骨打召楊樸、高慶裔、高隨等雜駮,樸以儀物不全用天子制,東懷國乃書稱小邦,懷其德之義,又無策為兄之文,如“遙芬”“多戩”,皆非美意,彤矢象輅,亦諸侯事;“渠材”二字,意尤輕侮。命習泥烈歸易其文。契丹雲:兄友弟恭,出自《周書》,言友睦,則兄之意見矣。楊樸等面折,以為非是。阿骨打大怒,叱出使副,欲腰斬之。粘罕諸酋為謝,乃解,人笞百餘。三月,遣習泥烈、楊立忠回,雲:“冊文詈我,我不能曉。徽號、國號、玉輅、御寶,我自有之,須稱我大金國皇帝兄;即已能從我,今秋至軍前,不然,我提兵取上京矣。”天祚惡聞女真事,蕭奉先揣其意,不以聞。遷延久之,聞上京破,和議遂已。後天祚雖復請和,皆不報。

宋洪皓《松漠紀聞》:女真乘勝入黃龍府五十餘州,寢逼中京。天祚懼,遣使立阿骨打為國王。骨打留之,遣人邀請十事,欲冊帝、為兄弟國及尚主,使數往反。天祚不得已欲帝之,而他請益堅。天祚怒曰:“小夷乃欲偶吾女邪!”囚其使,不報。薛應旂《宋元通鑑》:三月,遼遣使冊金阿骨打為東懷國皇帝,阿骨打不受。初,遼遣耶律奴哥如金議和,金主復曰:“能以兄事朕,歲貢方物,歸我中京、上京、興中府三路州,以親王、公主、駙馬、大臣子孫為質,還我行人及元給信符,並宋、夏、高麗往復書詔表牒則可。”既而奴哥復至金,使胡突袞與俱如遼,免取質子及上京、興中府所屬州郡,減歲幣之數。且曰:“必以兄事我,冊用漢儀,方可如約。言如不從,勿復遠使。”遼主從之。凡七遣使如金議冊禮,金乃使烏林答贊謨如遼迎冊。冊至金,金主以無兄事之語,又不稱大金,而東懷乃小邦懷其德之義,語涉輕侮,乃復使贊謨如遼,責其冊乖體式,如依前書所定,然後可從。

據上引,可知“東懷國王至聖至明皇帝之寶”,是一件歷經滄桑、碩果僅存的重要的歷史文物,其承載的豐富歷史信息,證史和補史價值甚巨。因此,這方古印,在存世的眾多華夏文物中可謂鳳毛麟角、猶堪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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