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年怕年又过年

小的时候盼过年,老了以后怕过年。无论是盼也好,怕也好,年还是以自己的脚步不急不徐的准时到来。

小时候快到过年时,我们家最忙的人是我的奶奶。进了腊月奶奶就开始大扫除,从棚顶到床底那叫彻底。锅碗瓢盆都擦的发光,被单、床单都是浆洗的,还要用棒槌槌打的棱角分明。那时候街道干部年前会到每家检查卫生,我们家的门框上永远都会贴着“卫生合格”四个红字。一看到奶奶每天忙着打扫卫生,我就知道快要过年了,小心眼里那个盼呀。盼着过年的新衣、盼着过年的鞭炮、盼着过年的那块糖那个冻梨,盼着三十晚上和院里的小伙伴们疯玩上一宿。奶奶主管着我家的经济大权,虽然奶奶不识字可是布票啊、棉花票、糖票、粮票林林总总的各种票证,奶奶却分的很清楚。到年根底下,奶奶每天踮着她的三寸金连揣着各种票证,去商店排队买回准备过年的用品。奶奶的脸上充满喜悦,每条邹纹里都荡漾着笑意。她用有限的布票给我和弟弟们添置新衣,用集攒的白面蒸出馒头,最高兴的是看着奶奶给我们油炸香喷喷的小麻花、小果子。我也会凑上去抢着捏个小果子扔进油锅,看着锅里翻滚的油花,一会一盘金黄的麻花果子就出锅了。到了除夕夜,兜里揣上几个小鞭,手里拿着几颗糖跑出去,滿院子的小伙伴开心的玩乐。吃完的糖纸我们都会压平了攒起来,记得那时我最喜欢的是米老鼠的糖纸,用了好几张玻璃糖纸才和别人换回了一张米老鼠的糖纸。我们玩累了无论到谁的家里都可以吃可以睡,一个楼的邻居都像一家人一样。小时候盼过年,傻傻的盼着快长大,感觉年好漫长。

我也到了当年奶奶的年纪,可是我却找不到当年奶奶的那份精神头儿,也丢失了儿时的那份对年的企盼。进了腊月,也想着继承奶奶的优良传统,来个大扫除。不争气的腰脱却找了上来,别说扫除了,就是一个大喘气都受限制。系上板带贴上膏药,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是基本恢复了,全亏了老伴里外忙活。女儿和外孙女也快回来了,想买点年货吧却不知道买啥,天天吃的跟过年一样。吃,是过年的重头戏,现在已失去了对我的吸引力,淘宝一搜天南海北的吃穿用都能送上门了。外孙女二年没回来了,课业的压力让孩子们喘不上气。即使过年也被压在作业堆里,他们不会出去嘻笑欢闹,只会对着手机玩“王者荣耀”;他们不会因一张糖纸一件新衣而欢呼雀跃,因而也失去了求之而得的那份惊喜欢乐。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幸还是不幸。幸,他们不象我们小时候那样物质匮乏;不幸,他们没有我们小时侯的单纯欢乐。马上就要到除夕了,总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找不到儿时的年味了。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每颗心都压力重重。昨天在超市问他们春节放不放假,一个看似领导的人说“他们一天假也不放,春节是他们最忙的时候。完不成销售额要受处罚的,真的害怕过年。”我真的希望物质的丰富也能让我们的精神愉悦起来。

不知不觉过了六十多个年,岁月这把杀猪刀毫不留情的在我的脸上、心里刻下了一道道印记。现在对过年更多是盼望全家为数不多的几天团聚,享受几天的天伦之乐。老了怕过年,觉得一年好短暂。2020年春节到来之际,老天爷送给我们的礼物竟然是武汉的肺炎病毒。这几天人们谈病毒而色变,这种新病毒现在还无药可治。我衷心的祝愿新的一年老母亲身体健康!外孙女中考顺利!我的亲人朋友们都能平安幸福!着过年长一岁,觉得一年好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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