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周深:《自己按门铃,自己听》

尽管高晓松老师的历史水平有待商榷,但他创作的这首歌还不错。

门铃的存在是要提醒门里的人,有人来了。然而“自己按门铃自己听”,则放弃了使别人听到的欲望,形成了“我按门铃-我听”的过程,别人感受如何,并未描写,我是否获得回应,也不知道。

是“与我无关”的不在乎吗?还是“听不到回声”的自我安慰呢?而“你死后”的我和“你要”,是另一个视角对自己说的话。

这首歌里,周深从无立场无悲喜的仙子处落下,成为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还是中性的。再把他者抛弃,使自己在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无论是气声还是高音华彩,其实都是给自己的表演。

有种落寞,更多的是,做我自己。其实有点点像《易燃易爆炸》的感觉。

忽然想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诗: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我按门铃,我自己听,自己茂盛,自己凋零,自己狰狞,自己平静。

公众人物如何在大众眼光下自处,如果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又该做出怎样的动作,是沉默?抑或激烈?或者,安于自己听自己制造的门铃声,不管门外有谁在醒来或离开?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徐佳莹:《克卜勒》

《克卜勒》与《自己按门铃自己听》的态度完全不同。尽管都可能被无视、被忽略,但前者依然发光向远方,等待回应与温暖。

《克卜勒》的同名专辑是众多孙燕姿专辑中我最喜欢的一张。她出这张唱片的时候我大三,经历了一些事,也正思考之后要做什么。专辑里的那首《天使的指纹》曾经是我的起床铃声,直到实习结束之后我再也不需要早起。

原作里的电子音效和管弦乐的饱满被保留,甚至被放大了,但是有一点点点硬……

开头的童声小星星,把这首歌从无所指向的温柔变成了母爱一般的包容。——当然也有孩子对母亲的纯真。他们都无所保留,完全呈现,而拉拉试图做一个融合,让这首歌有一个第三者的旁观视角。

从《一样的月光》开始,徐佳莹在台上展示了自己对歌曲的掌控能力,她总是能把别人的歌变成自己的,无论是“我还年轻”的叹惋,还是“last dance”的重现,其实都是低声推入,缓缓推至高潮,而后华彩、结尾。

所以换个角度,这几句歌词仿佛正是歌曲对徐佳莹说的:

当你想起,那道源自于我的光芒 我依然愿意为你来歌唱

仿佛也是她在说:

“我从未离开,我会一直陪你”。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声入人心男团:《春风十里》

是鹿先森的歌诶。

《春风十里》是鹿先森的第一首歌,也是他们2015年的唯一一首歌。歌词里的那句“所有的酒,都不如你”在第二年被他们拿来做了首张专辑的名字。

鹿先森从去年参加《乐队的夏天》之后,越来越火,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粉丝,挺好。

声入人心四位的重新演绎,也让这首歌得到了新生。民谣,不一定非得是吉他、酒吧,不一定非得是暗黄的灯光和低吟浅唱——这只是手段不够丰富时的一个无可奈何地过渡,仅此而已。

美声源于对圣经的歌咏,所以歌声里常有崇高的味道,完全打破了《春风十里》自带的“私情”抒发,而变成了整个人类共有的情愫,显得怪怪的,仿佛在听杨洪基老师们唱《爱情买卖》,民谣+美声的撞色设计好像出现了一点意外,这首歌撑不起来这样的宏大

不过蔡程昱和高天鹤的高音真的能生理性地让头皮发麻。(我看到了鞠红川的手势指挥嗯)

只是“鼓楼的夜色”和“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以及“鼓楼先生”,“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你在远方的山上春风十里”和“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意象的缺乏已经使得部分民谣丧失了应有直率和抒情能力,让我很怀念《那些花儿》和《从此没人和我说话》。

评论里的“改革春风吹满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米希亚:《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米希亚的经典翻唱之一。律动和唱功都没得说。

这是一首诞生于1967年、岁数大于绝大多数听众的歌;一首历久弥新、被不断翻唱的歌;也是一首能够见证近50余年音乐变迁的一首歌。

Frankie Valli最初的那版带有爵士味道,而后人们翻唱了摇滚的、disco的、R&B的、Pop Dance的、Hip Hop的,还有朋克的。这首歌完美地证明了一点:一首好歌,经得起时间的打磨,也经得起不同风格的改编,乃至于颠覆。

至于歌曲主题的爱情,是我这辈子无法拥有的东西了。

米希亚的演唱是很具有本世纪初的遗风,独特的嗓音和我们听起来有点别扭的英文咬字,实际上制造了间离感,于是我们能够像在酒吧里一样看一场卓越的表演,而不是被她的爱打动。

(但是混响怎么回事啊人声和乐器完全不融合?)

哦对了,Frankie之前有过一个叫四季的乐队,这个乐队的故事曾经被编成一部名为《泽西男孩》的音乐剧。——这个音乐剧也被改编成了电影——这部剧于2017年1月15日以连演四千六百四十二场的惊人之举完成最后一场演出,是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获得托尼奖最佳音乐剧奖的点唱机音乐剧。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旅行团乐队:《逝去的歌》

作为一支摇滚乐队,旅行团很不愤世嫉俗,这些年也很少再表达负面的情绪,而变得温暖、包容,甚至不再孩子气。有些人说他们圆滑了,也有的人说他们终于发现了被更多人接受的办法,可旅行团还是旅行团,不是吗?

《寻梦环游记》里有一个微妙的设定,肉体的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当ta不再出现在别人的记忆里,才会最终消失。

无论是作家,还是音乐人,他们想留下的,都是自己的作品。这会慢慢形成一种执念。“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谁不想有人替自己辩解“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呢?

《逝去的歌》就是一首这样的作品,它在哀叹那些无可奈何的别离。

像 一阵春风吹过我的侧脸 像 一场细雨落在我的鞋尖 不被察觉 每天

你会出现,但我可能不会察觉。我曾来过,但你看不到我的痕迹。人不是雨,怎么会只满足于“润物细无声”呢?

我无比怀念《巴巴拉拉的城堡》,也无比支持他们把逝去的歌留下来。

另:这首歌可以当《寻梦环游记》的主题曲,以及,我忽然想起了备经磨难的武汉……医护人员和武汉人民,你们辛苦啦,谢谢你们。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艾热:《用音乐安慰你》

“命硬不会弯腰”的GAI之后,终于又有嘻哈歌手登上了这个舞台,真不容易。

这是一首能够全面展示艾热能力的歌,元素众多,爵士、嘻哈融合,一个大男孩虽然对现实不满,充满不开心,但仍然告诉自己,如果能快乐,“那该有多快乐”。

我的音乐很透明 你们在收听 隔壁耳朵在偷听 所以聪明的收心 安逸地叹息着坐在了我的角落 然后安静的观察着每一个走心的炒作

爱如空气如潮水,音乐也能如空气吗?都在炒作、还被人观察了,还能是“用心”的吗?这是两个悖论,但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冷寂之后,他说,

你可以叫我空气,因为哪里都是舞台 爱是我的动机,让我触摸到了骨牌

爱与和平,love and peace,挺好。

只是,音乐安慰了谁呢?

只能是自己。

所以才有最后“那该有多快乐”的呢喃与落寞。“那该有”代表的,是现在并没有。

松弛的表演真的舒服啊。

另外,是我的错觉还是,艾热似乎胖了一点?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华晨宇:《强迫症》

说到华晨宇,想多说两句。

那些演唱会上的表演并不应该成为他被人攻击、嘲讽的依据。人们可以对他的水平、作品内容进行评价,但也会承认是一种新鲜的尝试——尽管有的并不新鲜——我们应当鼓励歌手们这么做,而不是让国内的他们止步于当前对芭乐的满足。

另外,演唱本就包含了“演”的成分,先民们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舞台上的歌手不仅用声音呈现一首歌,也要用肢体、动作、甚至要进行部分情节的演绎。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类似的表演,比如谭晶《欲水》结尾处的倒下。

回到这首“疯人院”里的“强迫症”。

这是一首让人很难过的歌,它放弃了救赎,或者说,选择了被黑暗救赎的可能性。

他想知道(wanna know)很多东西,怎么融入主流,怎么拯救极端,怎么逃走;但最后求而不得,于是选择“再度毁灭”以破碎求解脱。

忽然想起了百老汇经典戏剧《枕头人》,几年前在鼓楼西剧场看完首演之后,整个人毛骨悚然,黑暗童话里的荒诞与绝望与这首歌很像很像。

想起了《东京食尸鬼》里被打得“妈妈,我感觉不到痛”的那个小女孩,想起了烟台的那个小女孩,朋友说,他唱了一首《恶行》。

她们理应被保护的(省略脏话)。

不同于《彩色的黑》的做自己,和《自己按门铃自己听》的自我安慰,《强迫症》是在要求毁灭,要求一种毁灭之后的再无困扰——

若有,就再来。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萧敬腾:《Haunting me》

《魂囚西门》的片尾曲,萧敬腾原唱。

那部剧有点像《灵魂摆渡》,萧敬腾演的是一个帮鬼做心理咨询的心理医生。发生地是西门町,一个曾经繁华无限的地方。

歌手第十期,有的人温暖,有的人黑暗,有的人傲娇,还有的人开始怀疑。萧敬腾就是最后一种。

Will you be swift enough to slay my demons inside?

是鬼魂问主角的,是鬼魂的疑惑与不信任;然而这话借由歌手说出来,却变成了他自己的注脚。

这首歌里的萧敬腾的嗓音不停转变真假声,也是为了脱离“医生”角色本身,以站在鬼魂的角度言说。萧敬腾扮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医生,一个则是质疑医生的鬼魂。

你看到我吗?你会拯救我吗?医生点头的时候,心里也在问,谁能看到我,谁能拯救我呢?

让对方不得安宁的,就是彼此啊。

歌手第10期:周深按门铃自己听,强迫症的华晨宇

最后,是一个小故事。

上面这幅画是梵高画的《一双旧鞋》,由于留下的资料很少,后世的评论家们展开了他们自己的解读,海德格尔是这样说的:

「从鞋具磨损的内部那黑洞洞的敞口中,凝聚着劳动者步履的艰辛。这硬梆梆、沉甸甸的破旧农鞋里,聚积着那双寒风料峭中迈动在一望无际的永远单调的田垅上的步履的坚韧和滞缓。鞋皮上粘着湿润而肥沃的泥土。暮色降临,这双鞋底孤零零地在田野小径上踽踽独行。在这鞋具里,回响着大地无声的召唤,显耀着大地对成熟的谷物的宁静的馈赠,表征着大地在冬闲的荒芜田野是朦胧的冬冥。这双器具浸透着对面包的稳靠性的无怨无艾的焦虑,以及那战胜了贫困的无言的喜悦,隐含着分娩阵痛时的哆嗦,死亡逼近时的颤栗。」

然而梵高的好朋友高更说:

「梵高说了,这就是他穿着去了比利时的一双旧鞋,仅此而已。」

我对《歌手》的评价或许不应该叫做评价,只能说是我在听歌的那一瞬间想到的东西的记录。如果这些记录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为你提供一点参考,那我就很开心了。如果不能,我很抱歉。

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如冬日的暖阳、夏天的微雨、秋天的清空。

晚安啦~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