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他是個出身貧寒農家的問題少年,家人管不了,官府沒空管,索性刺上字,發配到靜江軍中服兵役。沒想到,他在大熔爐似的軍營中遇上了十個經歷相仿的追夢少年,結為兄弟,而他是十兄弟中最有心機的。之後,趕上了五馬爭槽的湖南亂局,他和他的前主公一樣,通過不斷減少兄弟的數量,居然繼馬家之後當上了湖南新主。作為一名成功逆襲的屌絲,他從不相信任何人,雖自奉節儉,卻果於殺戮,幸好有一位不忘本的好妻子嚴氏,才讓他少了些戾氣,坐穩了位子。從這點看,他與後世的朱皇帝頗有點相似。他就是五代後期湖南的繼主周行逢。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在湖南的歷史上,唯一憑藉此地建立過政權的就是馬木匠(馬殷)開創的南楚,可惜兒子們不爭氣,老馬嚥氣沒幾年,就因五馬爭槽,起勁兒地花式內訌,讓南唐撿了個漏。不過,南唐也沒太看重此地,結果很快又讓楚國舊將成功翻盤,而在這些曾約為兄弟的楚國舊將走馬燈式的廝殺中,笑到最後的本文男主,就是屌絲逆襲的刺青軍漢周行逢。

這個年代誰怕誰 哥也是有刺青的

五代時期戰爭頻繁,為了約束住那些無法無天的驕兵悍將,人們想出了一個頗具行為藝術的高招,就是給軍士刺青,在額頭或手臂刺上文字或圖案,辨識度極高,可以有效防止逃兵。此後,刺青這個現代社會猛男虎女的標識,就在那個年代裡異化為低人一等的Logo。這一辦法被北宋王朝發揚光大,驅動其在崇文抑武的陽萎大道上一路飛奔。

周行逢就是這樣一個有刺青的軍漢出身。

周行逢,生於公元916年,妥妥的五代時生人,他是朗州武陵(今湖南常德)人,是從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中走出來的人。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可惜,戰亂改變了生活,桃源中人照樣一貧如洗。吃盡苦頭的周行逢很小就想改變命運,不過他的方法不是勤勞致富,而是作奸犯科。對於這種不服管教總是添亂的窮屌絲,官府也沒空管,乾脆刺個青,隨便派發個單程路費,遠遠地打發到靜江軍(在今廣西桂林)中充軍,就如同後世逼上梁山的好漢們一樣,讓他們在危機四伏的軍營生活中學會重新做人。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靜江軍是割據湖南的南楚政權的邊緣地帶,屬於窮山惡水中的窮山惡水。中國有句古話叫窮山惡水出刁民,殊不知窮山惡水也出強軍,朗州官府的習慣性甩鍋,無意間給後來的湖南訓練出一批掌權者,也讓朗州一度變成了湖南的政治中心。

當時統帥靜江軍的是馬殷的庶子馬希萼。本來,楚王馬希範讓馬希萼出鎮靜江,就是想將這個妨礙自己傳位給胞弟馬希廣的異母弟趕得遠一點兒。哪知道,這個馬希萼竟然有朝一日會依靠靜江軍搏出位。

充軍發配的周行逢在靜江軍混得如魚得水。因為軍中有的是出身貧寒的刺青漢,誰也不比誰高人一等,大家都是刀頭舔血朝不保夕的奔命兵。而且,他還結識了王進逵、潘叔嗣、張文表等志同道合的軍中兄弟,大家不僅都來自朗州,而且都有一顆躁動的心。在這個人稱"靜江十兄弟"的鄉親群裡,很小就混江湖的周行逢見多識廣,無疑是最聰明的。請記住,未來湖南政局的變化與十兄弟的相愛相殺密不可分。

靜江軍處在南楚與南漢政權的結合部,戰亂自然少不了。周行逢就在戰亂中火線成長,很快就當上了受到馬希萼賞識的軍校,甚至一路積功為指揮副使,成為一位一呼百應的小軍頭。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風水輪流轉 明年到我家

公元947年,楚王馬希範掛了,臨終指定自己的同母弟馬希廣繼位。本來這也沒啥錯,老馬家喜歡兄終弟及的調調,將大位傳給同母弟正合適。可是這樣做卻有兩個不妥:一是馬希廣有一個手握強兵的異母兄馬希萼,按出生年月排序更有資格;二是馬希廣低調柔順,根本不是為亂世的叢林法則而生的。因此,不甘臣伏馬希萼很理所當然地要奪權。

本來馬希廣可以利用馬希萼奔喪的機會殺了這個威脅自己的異母兄,偏偏又不願承擔殺兄的惡名,關鍵時候下不去手,最終授人以柄。

公元949年,馬希萼吹響了造反的號角,率軍進攻潭州(今湖南長沙),作為屬下的周行逢自然也加入了造反的隊伍。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不過,馬希萼的大業開局並不順利,叛軍被早有準備的馬希廣軍隊打得大敗。可是,生性迂懦的馬希廣不肯宜將剩勇追窮寇,只想沽名學霸王,馬希廣甚至天真得想把王位拱手相讓,真是亂世裡的一朵奇葩。

馬希萼很快喘過氣來,一面聯絡辰州(今湖南懷化)的劉言等人,一面向南唐稱臣,最終在內外勢力的幫襯下,於第二年轉敗為勝,奪取了王位。

可是,馬希萼也不是個好餅,好不容易上位後,一心只想著如何追求高端享樂和報復政敵,很快搞得天怒人怨。手下將領紛紛反水,大家推馬希萼的同母弟馬希崇上位。哪知,馬希崇也是個只會花天酒地的二貨。五馬爭槽(馬希聲、馬希範、馬希廣、馬希萼、馬希崇),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一直摻和楚國事務的南唐嗅到了機會,派大將邊鎬率軍攻入潭州,馬氏兄弟雙雙駕臨南京做了客將,最後稀裡糊塗地掛了。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早在南唐滅楚之前,也就是公元951年,被馬希萼折騰煩了的周行逢就和自己的結拜大哥王進逵豎起了大旗,毫不仗義地造了老主公的反,舉兵攻取了老家朗州。

起先,他們公推馬殷長子馬希振的兒子馬光惠出來頂缸,哪知道早在富貴溫柔鄉里泡軟了的這個王三代,還不如他的叔叔,根本就是個馬阿斗。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推老資格的辰州刺史劉言,請他帶頭造反。不過,這時,他們的造反對象已經變成了南唐。

南唐輕易奪取了湖南之地,自然也不珍惜,在這些喜歡江南風月的人眼中,湖南仍是蠻荒之地,故此南唐也沒有投入精力恢復民生,這讓當地人民很失望。加上,鎮守湖南的唐將邊鎬,人稱邊菩薩,御下不嚴,治軍無方,南唐人處處擺出一幅佔領軍的傲驕胡作非為,這讓當地人民愈發失望。

在辰州一帶漢蠻各族中頗有人望的劉言,具有很好的廣告效應,很容易就得到了湖南百姓的擁護。王進逵、周行逢作為劉言義軍的主力先鋒,仗打得很順。周行逢更是一馬當先,攻陷益陽,殺死南唐軍士兩千多人,並活捉了敵軍大將。在靜江十兄弟光芒的照耀下,南楚在嶺北的土地很快光復了。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公元953年,劉言向後周奉表稱臣,並請求將湖南治所移至朗州武陵。周太祖郭威白撿了一個外藩,也挺高興,就任命劉言為武平軍節度使,其手下第一功臣王進逵為武安軍節度使。人急馬快的周行逢則當上了集州(今四川南江)刺史,昔日刺青軍漢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主政一方的大員。這本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可是沒想到卻很快引來了大麻煩。

原來,劉言的武平軍治朗州,王進逵的武安軍治潭州。可是,作為湖南昔日政治中心的潭州,在最近幾年的拉鋸戰中基本打廢了,和朗州根本沒的比。王進逵更是認為,劉言只是自己擁立的掛名領導,當不得真的,如今劉言不僅名爵在自己之上,而且好處也佔盡了,憑什麼他大口吃肉,自己卻只能喝湯。這不科學啊!

王進逵找到自己的好兄弟周行逢商量,打算兄弟同心一起將劉言拉下馬。

周行逢當然希望大哥更進一步,自己也好水漲船高啊。於是建議道:"劉言其實也在提防大哥你啊!不過,這不要緊,依兄弟之見,劉言的手下可用的不過何景真、朱全琇而已,只要我們想法召二將前來,然後殺了他們,劉言就會不攻自破。"王進逵聞言大喜。

不久,王進逵就建議劉言,大家合夥收復被南漢趁亂攻取的梧、桂、宜、蒙等州。劉言早想重新奪回嶺南失地,見王進逵和自己"心意相通",就命令何、朱二將帶兵南下匯合。結果,何、朱二將很快就與劉言失聯了。就在劉言苦盼二將消息的當口,王進逵舉兵偷襲武陵,順利殺掉了劉言。然後,王進逵複製了劉言的奏表送進汴梁。郭威覽表後二話不說,即進王進逵為節度使。

郭威對王進逵奏表中對周行逢的安排表示完全同意,任命他為武安(清)軍節度使,總管潭州軍政大事。屌絲周行逢在那個藩鎮林立的時代,終於打拼出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就在王進逵喜滋滋地接手湖南全境的時候,昔日堅如金石的兄弟情誼終於走到了盡頭。

公元956年,上臺僅兩年的周世宗柴榮在收拾了北漢後,又馬不停蹄地向南唐發起了進攻。為了打好親征淮南的戰鬥,柴榮命令王進逵為南面行營都統,率軍進攻鄂州(今湖北武漢)。

王進逵知道柴榮不好糊弄,趕忙點集軍隊出發。大軍途經嶽州(今湖南嶽陽),時任嶽州刺史的潘叔嗣是王進逵的部下兼兄弟,見到上司兼大哥親自出馬,自然態度恭謹得要命。

王進逵對此倒沒覺得有什麼,打虎親兄弟嘛。可是王進逵的左右卻有不同想法,覺得潘叔嗣是頭肥牛,可以藉著主公的名頭好好撈一把。只是,他們忘了亂世裡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潘叔嗣招待大哥沒的說,可要伺候大哥手下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就免談囉。

王進逵的親隨們打不到秋風,就找到王進逵組團揭短,一來二去,王進逵信以為真,就當面大罵潘叔嗣忘恩負義,根本不配作兄弟。這讓潘叔嗣慚恨不已,就對自己的親信抱怨:"大哥已經不是當年的大哥了,我也不是當年的小弟了。若他此行獲勝回來,一定會對我不利。既然他不仁,也莫怪我不義!"

王進逵罵完兄弟,也沒太當回事,繼續帶兵進攻鄂州,眼看就要攻下長山要塞了,突然一個噩耗傳來,好兄弟潘叔嗣居然率兵偷襲了自己的老巢武陵。王進逵對付劉言的大戲又重演了。

王進逵再也顧不上和柴榮打配合表忠心了,徑直帶著軍隊輕舟折返武陵。哪知道潘叔嗣早在武陵城外埋伏多時,鑽進包圍圈的王進逵暈頭轉向,根本不是好兄弟的對手,稀裡糊塗就掛了!好兄弟都撕破臉了,不掛咋行?

潘叔嗣殺了王進逵後,有人勸其進佔武陵。潘叔嗣卻說:"我的心,你們不懂!我殺王進逵,是迫不得已,只為大家活命,武陵不是我想要的。"他隨即瀟灑地返回嶽州,同時派其部將李簡率武陵百姓前往潭州迎請周行逢。

周行逢運氣真的不錯,在家躺著都能躺出個湖南之主來。

周行逢知道了王、潘之間兄弟失和的事,早就做好了接掌湖南的準備。見到李簡和他身後跟隨的朗州鄉親,假意客套幾句,就帶上人馬進入朗州。從此湖南姓周了。

本來,周行逢撿了個大漏,應該歸功小潘兄弟。可是在別人勸他將武安軍和潭州讓給潘叔嗣作為回報時,周行逢卻不幹了:"你說啥?我憑啥讓他?他殺死王大哥,犯了死罪,只因他擁戴我,我才不忍心追究,如果我給他武安,不是告訴天下人是我讓他殺害王哥的嗎?"周行逢心裡明白,他們在靜江軍的友情早就隨著地位的改變消彌得無影無蹤了,潘叔嗣今天能殺王哥,明天同樣也能殺他周哥,亂世中的兄弟情太稀薄了。

周行逢讓潘叔嗣出任自己的行軍司馬,想逐漸削奪潘的兵權。潘叔嗣很快感受到了周哥的敵意,索性稱病不去赴任。這讓周行逢的疑心更大了,總是嘀咕:"是不是這小子又想殺我呢?"

周行逢決定先發制人。他派人去嶽州見潘叔嗣大敘兄弟情,還說自己聽信小人的挑撥實是不該,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準備讓兄弟去武安軍。不過當哥哥的有個小要求,就是想好好聚聚,請兄弟赴任之前務必來一趟武陵。然後,潘叔嗣就沒有然後了。

殺掉了兄弟,搬掉了獨霸湖南的攔路虎,周行逢終於可以長吁一口氣了。

治國理政 怎麼少得了賢內助

周行逢出身貧寒,小時候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問題少年,現在要想坐穩湖南第一把交椅,怎麼也得學會好好做人啊。

雖然,周行逢實掌湖南的時間不長,但觀其所行,足見圖治之心。

作為一個知曉百姓疾苦的農家子,在經濟上,周行逢關注民生,墾荒助農,獎勵耕織,發展生產,很快恢復了五馬爭槽後遺留的湖南亂象。

在政治上,周行逢公而無私,哪怕女婿唐德求職,他也毫不偏私地對他說:"你的才德不足以為官,雖然我主政湖南,放你一任地方官沒什麼,可是如果你居官無狀,可不要怪我依法嚴懲,那時可沒啥親情好講!"知道岳父嚴厲的唐德不敢再求,周行逢只是給了女婿一些農具,讓他回去好好務農。

周行逢所選拔任用的官員,大多是廉介之士,他們為政簡要,不敢輕易擾民,這也極大促進了湖南農業的發展。

眼看湖南形勢有所好轉,周行逢內心的陰暗面也暴露出來了。早年的苦難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養成了果於殺戮的狠厲性格:一方面,他作戰勇敢,希望以此改變人生;一方面他對周圍的人嚴重不信任,那些稍微有點驕傲的將士,只要被他知道,總會找理由殺掉。手下大將恐懼,陰謀作亂,周行逢假裝不知,召入飲宴,酒至半酣,堂下壯士突入,將欲亂將士盡皆斬之。殺得興起的周行逢後來發展到只要百姓犯錯,無論大小,一旦落到他手裡,都是一死了之,這簡直是在湖南大搞血色恐怖。攤上有這種暗疾的主公,潘叔嗣死得一點不冤。

不過,周行逢也不是誰都不信,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的髮妻鄖國夫人嚴氏,也只有嚴氏才能阻止他暴走的無邊殺心。

嚴氏曾勸丈夫道:"人情有善惡,犯錯有輕重,豈能不分青紅皂白一概濫殺呢?"哪知,當時周行逢正殺神附體,聞言怒道:"婦人家不可干預外政!"嚴氏見勸不得,就說:"咱們老家的鄉親,因為你富貴了,就不想耕田了,還仗勢欺人,這樣會敗壞你的名聲,我得回去督導他們好好幹活!"說完,就收拾行李回了老家。回家後,嚴氏讓人修葺故居,一住不返。日常的嚴氏也從不顯擺,只是布衣菜飯,毫無驕貴之氣。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老周氣消後,左等右等也不見嚴氏回來,孩子們也總問娘去哪兒呢?這讓他很著急,頓時明白一定是老妻和自己賭氣,才不肯回來。於是,他派人去請嚴氏,哪知道嚴氏回道:"志在清閒,不願城居!"這讓老周好沒面子。

此後,嚴氏只是每年春秋兩季,穿著青裙押著佃戶送租才進入武陵。對此老周想阻止,可嚴氏卻說:"種田交稅,這是國家大計,絕不能因為你是湖南之主就先免了自家的田租, 那樣你怎麼要求其他有權有勢的人交租?"一席話說得周行逢無言以對。

周行逢公務之餘,想去會會嚴氏,就帶了幾名侍妾隨從,飛馬趕回老家。哪知道在村邊看到了嚴氏,正穿著布裙,指揮著農人種田。周行逢有點不落忍,就上前對妻子說:"我已顯貴,不比從前了,夫人何必自苦?"哪知,嚴氏答道:"你難道忘了當農民時的辛苦嗎?當年,如果不能按時交租,就會挨鞭子。現在,我們雖然富貴了,可又怎能忘記那些田間事呢?!"周行逢聞言不禁讚道:"夫人真可謂是富貴不能移的女中豪傑!"於是,他指令侍妾隨從強擁嚴氏上轎,抬回城中夫妻歡聚。

嚴氏住了幾日,又向丈夫辭行。周行逢不讓回,就再三盤問,嚴氏道:"實話跟你說吧,你用法太嚴,將來必失人心。我並不是不想留,是怕一旦禍起,倉猝間難以逃避,所以還是回到鄉里,既不礙人耳目,也方便逃生。"嚴氏的一番諷諫,可謂用意良苦。

周行逢聞言默然,久久不語。等嚴氏歸鄉後,周行逢的刑法實施力度大大減輕,很多人因此得以保全。嚴氏不貪富貴,危言危行,不愧是周行逢的賢內助。周行逢夫婦後來皆得善終,不得不說"妻賢夫禍少"!

天下一家 湖南也不例外

楚人周行逢家鄉人管家鄉事,在位期間一心一意安民保境,著實過了幾年安生日子。

可惜天不假年,公元962年,就在周行逢46歲這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擊倒了這個正當壯年的湖南王。

臨終之際,周行逢對自己年僅11歲的兒子周保權交待遺言:"我死之後,你的叔叔張文表必反,武平軍中可以拾掇張的唯有楊師璠。若楊不奉令的話,就關城固守,然後向中原王朝請降!"說完,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宋太祖趙匡胤接到喪表,下詔追封周行逢為汝南郡王。

不久,又一封請降奏表擺在了趙匡胤的書案上。原來,朗州十兄弟中碩果僅存的衡州(今湖南衡陽)刺史張文表果然不願侍奉幼主,起兵北上造反了。叛軍輕取只會吹牛皮的行軍司馬廖簡據守的潭州後,氣焰越發囂張。這讓史稱"英爽有膽氣"的小主傻眼了,趕緊一面催促楊師璠,一面按照父親的遺言向北宋請降。周保權想來個雙保險,不想,正是這個雙保險搞沒了他的湖南。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趙匡胤正想著如何先南後北統一天下,湖南就發來了降表。他知道,按照常規,這些藩鎮所謂的投降不過就是個面子上的事,說白了就是人降地不降,但是這回,老趙要把湖南的投降做成一件大實事,人地盡收。於是,他派大將慕容延釗舉著幫助湖南平叛的旗號,打響了統一天下的第一槍。

此時,湖南的平叛已見分曉,楊師璠果然不負重望,很快平定了叛亂,還生擒張文表。周保權一面在朗州平津亭誅殺張文表(據說這貨死後被人分食,也不知造過什麼孽),一面緊急上書朝廷早點兒收了神通吧,湖南的事自己可以搞定,就不用中央惦念了。

周行逢:刺青配軍的屌絲逆襲

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一路南下狂飆突進的宋軍先是假途伐虢滅了荊南,然後又馬不停蹄地殺至朗州城下,宋將李處耘一番兇殘至極的大煮活人秀,嚇慘了湖南軍民,周保權只得乖乖出降。

此後,周保權在北宋渡過了餘生。在寬宏大度的趙大(趙匡胤)手下,他擔任了有職無權的右千牛衛上將軍,而在忌刻心黑的趙二手下,他起先還混了個文官當,可是沒過多久,就離奇地死在工作崗位上了,終年33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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