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生存家族》上映於2018年,是日本著名導演矢口史靖的代表作之一。影片講述了全球無限期停電的背景下,居住在城市的鈴木一家決定逃離城市,投奔住在鹿兒島漁村的外公的故事。

影片選題新穎,令人耳目一新。無限期停電的災難背景下,手機、冰箱、飛機、高鐵等需要電力支撐的東西都無法使用,鈴木一家已經習慣了城市生活,突如其來的停電讓一家人措手不及。影片沒有延續以往災難片的“英雄式”角色設定,而是從一個普通家庭入手,聚焦普通人的應對之策。

這部電影在國內的口碑很好,提名豆瓣電影年度榜單評分最高的日本電影,超11萬的人看過並打出了8.1的高分,好於88%的喜劇片。導演通過其一貫的喜劇風格批判現實,長期居住在城市裡的人失去了野外生存的技能,面對災難上演了一場荒誕離奇卻又治癒心靈的喜劇。

如果單單從故事情節和笑料百出的橋段去看這部電影,我們只能收穫一個末日逃亡的喜劇故事和豐富的視聽享受,導演想要通過電影表達的更深層次的內涵就會被忽略。所以,我會從三個方面入手,解讀這部電影對親情、家庭、社會環境的關注和魅力之處。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01、災難喜劇片的背景下,一段荒誕離奇的家庭故事

影片開頭通過大全景的鏡頭展示了東京夜晚的繁榮,商業街隨處可見的霓虹燈和城市居民樓亮起的燈光向觀眾展示了現代文明的發展和便利。

汽車在大街小巷穿梭,尾燈、信號燈、路燈為本該寂靜的夜晚提供了光源,也暗示了城市的繁榮離不開電力的支撐。

鈴木一家是東京普通的工薪階層,爸爸在寫字樓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媽媽是全職主婦,兄妹倆還在讀書。

影片開頭的視覺影像向我們展示了這個普通家庭的內在關係,爸爸下班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吃東西,女兒嫌棄外公送過來的魚,兒子一回家就躲進房間裡,只有媽媽忙上忙下照料著家庭的一切。鈴木一家其實就是現代城市家庭的縮影,生活便利,但親情缺失。

很普通的一個早上,爸爸睡到自然醒發現鬧鈴沒有響,媽媽發現冰箱停電,食物都臭了。

接下來就是電燈、手機不能用了,上班需要搭乘的地鐵也不能通行。大家雖然覺得停電很麻煩,但是總想著等來電就好了,殊不知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沒有誇張的場景和衝突,平淡如水的鏡頭敘述著發生在鈴木家裡的一切,眾人的手忙腳亂和電器的失靈意味著秩序的混亂。導演通過生活化的場景,讓觀眾代入到影片當中,同角色一起體驗。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接下來,通過鈴木一家的視角,我們看到整個社會都停轉了,沒有電的日子裡,城市受到了重創。人們的出行不再便利,失去了現代文明的支撐,鈴木一家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難以實現。

停電第三天,人們開始陸陸續續離開城市走向有水源、有食物的鄉村,鈴木一家也決定投靠住在鹿兒島漁村的外公。影片從時間、空間兩個維度上進行敘事,時間上按停電那天開始計數,空間上按照鈴木一家從東京去往鹿兒島需要途徑的地方計算。

這段旅程更像是一種逃亡,東京去鹿兒島坐飛機要2小時,停電的情況下鈴木一家只能靠騎自行車前行,相當於從北京騎車到上海、400米一圈的操場跑2500圈。同時,還要自行尋找食物、搞定住宿的地方,體面一些叫做旅遊,鈴木一家的現狀只能叫做逃亡。

鈴木一家面對著缺水、缺食物,暴雨和狂風的威脅,經歷了露宿街頭、吃貓糧罐頭的窘境。一路上,一家人開始正視彼此之間的矛盾,曾經互相指責,也相依為命互相取暖,經歷過離別,也感受到了溫情。最終,走了幾十天后,鈴木一家人成功到達了鹿兒島。

影片通過遊戲化的闖關旅程和令人耳目一新的災難喜劇風格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將觀眾的心思放在關注鈴木一家的遭遇上,從他們的故事中引發共鳴和思考。因為,我們每個人都享受著現代文明帶來的好處,但是卻忘記了如何培養自己面臨危險時的生存技能。

無限期停電帶來的麻煩看似是社會的秩序混亂,更隱喻著鈴木一家親密關係的紊亂和淡漠。一路上,鈴木一家不僅是在尋求生存的機會,也更是在尋找丟失已久的親情和溫暖。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02、從城市迴歸自然的逃亡中,完成了家庭關係重構的治癒之舉

影片開頭對鈴木一家的細節描寫展現出這家人情感上的缺失,本該緊緊相依的一家人卻各自封閉內心,爸爸拒絕承擔工作之外的責任,孩子們對父權的主導地位早已不滿。

這場災難把一家人的矛盾放大,以另一種形式展現出來,這段旅程不僅是求生之旅也更是治癒之旅。

①面對生存危機,親情的概念首次被喚醒,一家人終於選擇共同面對。

停電後的夜晚,媽媽在超市買了蠟燭回來,一家人在燭火搖曳下進餐。隨後媽媽站在陽臺上,望著天上的星河發呆,家人們也陸陸續續過來一起看星空。

這個場景也暗示著一家人的關係開始發生改變,之前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根本沒有去關心他人的舉動。停電後,一家人難得欣賞夜色,相比於之前的淡漠來說,關係更緊密了一些。

之後,一家人騎車去往鹿兒島,鈴木一家選擇共同面對這場災難。影片沒有過分的渲染災難特效,而是逼真的再現了現實生活,模擬斷電後人們的真實舉動,讓觀眾代入到情境中,為鈴木一家的未來擔憂。

同時,導演也沒有刻意的去展現這家人微妙的關係變化,而是從一些細節表達,比如爸爸騎車帶著媽媽,一家人輪流望風,群策群力,不用明示,觀者自然能感受到。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②旅程中矛盾升級,積存已久的不滿全面爆發。

如果說鈴木一家的關係剛開始還能維繫原有的平衡,那麼在後來的旅程中,家人之間的問題日益突出。求生的旅途中,兒子依然不忘隨身攜帶沒電的手機,女兒依然穿著絢麗的服裝、戴著假睫毛,爸爸依然行使著父親的權威,媽媽依然膽小怕事。他們彼此之間互生不滿,卻沒有點破現狀。

直到食物越來越少,暴雨中全家人的衣服和行李都被風吹走,經歷了暴雨、日曬和食物短缺,爸爸提議說到另一個城市去,當全家人滿懷希望到達目的地,卻發現當地一片狼藉。

於是所有的矛盾在此爆發,孩子們指責爸爸總是推卸責任、要面子,爸爸極力反駁,媽媽一反膽小的樣子,大聲說,你們第一天認識他嗎?你們的爸爸就這樣啊。

我覺得全劇的矛盾高峰在此爆發,《原生家庭》這本書中提到有問題的家庭會有一套內部的規則和模式,沒有人出來制定,但是大家都遵守這種有問題的體系。

之前孩子們在困惑和混亂中以自己的方式對抗著這種矛盾,或是逃避,或去漠視,直到所有人點明矛盾,全家人開始審視這個錯誤的體系,改變才從此開始。

③經歷了各種苦難,眾人意識到親情的可貴,主動選擇迴歸家庭。

矛盾爆發後,鈴木一家迎來了和解的過程,他們在麥田裡合作抓豬、在農場大叔的家裡幫忙,幾個人開始發生轉變,爸爸不再推卸責任,孩子們也主動加入到家庭協作中來。離奇誇張的故事,卻讓大家看到了鈴木一家不同的一面。

全家人看到農場大叔在等待兒子回來的場景時,也想到了遠在鹿兒島的外公也一定很想他們。從剛開始的被迫走上旅途的,到後來主動選擇前往鹿兒島。我相信他們鈴木一家意識了親情的可貴,主動選擇迴歸家庭。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03、聚集家庭視角,思考現代社會下的親情缺失

影片通過全球無限期停電這個背景,把普通家庭應對災難的一舉一動展現在觀眾面前,影片有很多細節隱喻了不同的含義,比如一家人態度的轉變和導演的情感寄託,哪怕是小人物,只要努力樂觀的面對生活也能發生很大的改變。

最終,鈴木一家與鹿兒島的外公相聚,親情的流露到達了高峰。我看完這個故事不禁反思:鈴木一家的親情缺失又何嘗不是普遍的現象?

①生活的便利和工作的繁忙,讓我們忽略了家人的存在。

為什麼導演選擇鈴木一家作為切入角度?我想,因為鈴木一家更能代表大多數的家庭,父親工作繁忙,缺席孩子的教育和陪伴;母親為家庭操勞,卻沒得到應有的尊重;孩子們沉浸電子產品,忽略父母的情感需求。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明明是最親密的人,卻像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現代技術的發明本來是為生活提供便利,卻成為了淡化親情的幫兇,其實錯的不是科技,而是我們對家人的忽略。鈴木一家的故事讓我們更加明白親人的意義和親情的可貴。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②親情的缺失,也意味著缺乏愛和安全感的開始。

父母的愛會影響孩子的成長和觀念的建立,影片中的爸爸總是推卸責任、不承擔教育子女的責任還總是對孩子們指手畫腳,這就導致兄妹倆很煩父親的虛偽和強權。缺乏關愛的孩子會逐漸喪失愛人的能力,也會減少安全感。兄妹倆一開始都沉浸在虛擬網絡裡,也正是為了逃避現實。

後來,鈴木一家迴歸親情,眾人互幫互助,喪失的能力又重新被尋回。這一切都說明有愛的環境才有利於家庭的發展和家人的成長。

③迴歸親情,可以重構親密關係,讓我們在愛裡成長。

影片最終是一個美滿的結局,一家人在鹿兒島過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們跟外公的關係也緩和了很多,雖然來電後,鈴木一家又選擇迴歸城市,但是他們這家人已經完成了精神上的成長,重構了親密關係。

結尾收到的那張照片,也在提醒鈴木一家這個特殊的經歷,提醒他們不要忘記親情的可貴。

《生存家族》:災難背景下,一個家庭的精神成長和親情迴歸

最後的話:

《生存家族》這部電影一反以往災難片的特點,沒有宏大的敘事主題和斥巨資打造的特效,而是利用細膩的拍攝手法展現了鈴木一家的經歷,也讓觀眾從遊戲化的情節中得到反思:如果我們經歷了長期斷電,又該怎麼保護自己和家人?我們是否也面臨著親情缺失?

矢口史靖導演沒有犀利的批判,也沒有一味的否定,而是把感悟留給觀眾。從影片中不僅可以感受到現代文明的便利和重要性,也更能體會到生存技能的必備性和親情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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