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上小学时我迷上跳皮筋游戏,皮筋是用旧的轮胎剪成的,一根根连在一起,要多长就有多长,跳起来时有很多花样,小小的我,个子细高,动作轻灵如燕,总是跳得最好的,天黑了也不肯回家,直到妈妈的喊声追赶而来,到家后大人饭已经吃过了,顾不得残羹冷炙,饿鬼一样吃着,然后才是写作业,书包里永远有又长又脏,酱紫色的皮筋。

​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当时有很多动听的儿歌,关于皮筋的,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反正是韵律极好,大多都随着年龄的增长忘记了,只记得一首叫《马兰花》,马兰开花二十—……整个少年时期,我贪婪地跳着,迷恋到无以复加,整个夏天的中午,我皮筋拴到院子里的枣树上,一跳就是一个中午,等到暑假结束,人晒成黑鬼子一样。

​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十二三岁的少女不知道愁滋味,有皮筋就是快乐的。学习自然是不好的,所以,气坏了的父亲用剪刀一刀刀剪断了我的皮筋,我哭着把那些碎了的皮筋捧在手里,因为70年代出生的孩子,有几个有着华美的玩具?同学的父亲从上海出差回来带回一个洋娃娃,自卑而羞涩的我甚至不敢借过来看一眼。

​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很多女同学因为喜欢那个洋娃娃,散了学到她家去,跳皮筋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没有去,我愿意一个人在暮色四合的黄昏里跳着跳着,那是一种疯狂而寂寞的舞蹈。

小学毕业后又跳了一两年,终于不跳了。跳皮筋的都是些小孩子了,我成了有心思的少女,16岁的女孩子,喜欢上隔壁长得像三浦友和的男生,但我不是山口百惠,我的脸上长满青春痘,头发又黄又柴,没有人注意到我,只有个子疯了似地长,所以.更加孤独。

​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17岁的时候我把一个写着“喜欢你”的纸条递给他,但却被拒绝了。那是我第一次说喜欢一个人,以后再也没有过都是别人来说喜欢我,但是那次的被拒绝,让我始终有一颗自卑的心。于是我怀念一个人跳皮筋的那些中午,很多年后,我做白领丽人,用兰蔻口红,穿宝姿女装,再也没有跳过皮筋,皮筋离我有多远了?

​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偶尔回老家,看到十多岁的女孩子在楼下跳着皮筋,也有一个男孩儿,我笑了。没想到男孩儿也跳皮筋,那些孩子叫着我,阿姨,你会跳吗?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跳了,记忆像存贮在硬盘上的文字一样,一下子跳了出来,只是我的宝姿套裙太不适合跳皮筋,很快我就气喘吁吁了,那个小小的女孩子说阿姨,你跳得很好看啊,比我们现在的样子要好看。

​那一刻,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那一刻,忽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我知道,不仅仅是因为皮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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