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

她沒有犯錯誤,他也並非不道德,這根本就是不幸,倆人先後爬上對岸,她夢見自己想起了一切,他夢見自己剛好忘了這些;

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

宋天,辣條和薑絲一同前往中國西北高原。這次不算完美的計劃促成了很多意外。比如宋天和辣條成為彼此心靈身心上的一對。比如,薑絲認識了於朝,遇見了西扎,與一群可人兒歡天喜地過。

在23歲這個年齡裡,該做不該做的存在著小年輕們想做就做的情緒。

薑絲,心繫萬千能抽身而出應對自如集所有正常與不正常人格於一身的沒毛病的人。按照人生輪廓的計劃,薑絲現在該在去西藏的路上了。事實上,薑絲也確實這樣做了。

南京站,第一次見網友。這幾隻小年輕線上溝通,線下約面,一起落實西藏行計劃。

沒有文藝青年的那股傲氣,沒有旅行家的那夠種的勇敢。瑟瑟冷風中,就這麼去了。計劃都不用打草稿的說。

初見兩位網友,她沒有多少期待,因為隔著屏幕,她們早就成為最熟悉的人。

女生辣條,一頭長直黑散在肩上,身著闊袖針織衫,下著時尚牛仔褲,配有一雙小白鞋。

男生宋天,大四畢業生,剛實習結束。準備西藏浪一圈後返校畢業。身著針織上衣,時尚漏洞牛仔褲,一個雙肩包。幽默風趣,恰好不讓人反感的外貌,多少給他自來熟的性格壓了壓韻。

某次合肥出差,在其校園旁的小吃街因其沒空陪飯結識了其兄弟,於朝。

於朝,黑瘦黑瘦的退伍少年,有著不到兩米的身高。一起喝酒,剝小龍蝦,在他學校旁。誤食變態辣雞脖的他,辣的滿頭大汗,狗狗散熱模樣的他用啤酒降辣。

西扎,她打著《時間簡史》一線牽的旗號,認識了這一藏族仔。

處女懷胎,資深看客,各有哀情無處表,各有私恨,在六里地之外的遠方;

男生遇到自己喜歡的女生,很主動很調皮是對的。

除了辣條,宋天眼裡誰也沒有大概就是春天來了,必須要戀愛的意思了。特別膩歪的這一對,讓薑絲對情侶這種關係有著莫名的不理解,在當時。

她打心眼裡佩服宋天那股子勁兒,喜歡就上,愛就去表達,把所有的顧慮掌握到自己能處理的範圍。在喜歡人這方面,她和宋天空前的意見統一。

愛就全力以赴,愛到蕩然無存。

火車上,她同西扎微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說同行的一對是情侶,表示有點意外,有點嫉妒,有點嫉妒多於意外。

當西扎說趕緊找一個的時候,她突然有點慌亂。因為她知道,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給趕緊這個詞立即找到了主人。

她想再重啟一下撩撥系統,談一場無路可走,無路可退的戀愛。在這愛情裡,她和喜歡的人膩在一起,直到厭煩。

列車在荒蕪的人煙裡穿過,她瞅著鹹鹹的土豆絲,嚼勁怪怪的米飯,坐在嘈雜的用餐車廂裡,神馳心往的記錄著周遭的一切。

列車穿過陝西境內,各種洞窟伴隨著私人換鋪位的交易,開往青海方向。轉乘有氧列車後的所有人,以列車的速度,和窗外的荒涼打了個照面,以直奔拉薩的方向。

即將到拉薩站的前兩個小時,在火車上呆了兩天的她頂著比堵塞的廁所還要混亂的神經同西扎聊天。

同他說,晚上不去見他一起吃飯了。因為怕心情一激動會高反。

他:“見我有啥激動的?”

她:“可能······也許······或許······大概······嗯?······我布吉島。”

他:“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她:“你說的對。”

他:“呃。”

他:“請開始你的表白。”

她:“45°望了望天,抓了抓兩天沒有洗的發······”

他:“然後呢?”

她:“裝完就跑,遛了遛了。”

火車終於到了拉薩站,下了車,她吸了口高原空氣,有點懵,有點期待。

都說剛到拉薩不要洗澡,不要洗頭。她都幹了,因為火車上將近50個小時真的不是人能挺過來的。化了個妝,戴了頂針織帽,去見西扎。

晚上八點多,天還亮著,風是真的冷,夜是真的寒,流鼻血的她真的感受到毛細血管爆破的疼。

站在巷子裡的藏餐館門前發消息給西扎,“我到了,門口最美的那一個”,倆人握手以式友好,她順手遞給西紮帶的禮物,玩笑道:“我以為會是一個擁抱呢。”

第二天計劃同西扎和他朋友們一行人逛桑耶寺。在團結新村,西扎送了一條純白色哈達給她表示歡迎來到拉薩。

一路上,一行人言語不多,大都是因為挺陌生的。央金長的還是挺美的,每個人都會喜歡純樸老實的姑娘,她也不例外。

每個18歲年齡的少年,都會憧憬美好的愛情。那個時候的愛情懵懂,無知,心心念,就連分手都能當成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就連二字,透漏著她對青春的鄙視。

桑耶寺裡她跟隨他們信仰的方式,順時針方向朝拜。晚上一起吃藏式火鍋,聊著天。被問及信仰的時候,她說信仰自由,嚮往在自由的牢籠裡橫衝直撞頭破血流。而她也知道自由是最大的束縛。

去桑耶寺那天,她雙眼睜開,閉上眼以勸說的方式說服自己別害怕,默默對著誰祈禱很久,希望已過六點。還很沉的夜色伴有沉睡的呼吸聲。

站在小角落的她,看著圍繞布達拉宮一圈圈轉圈的朝聖者,不厭其煩。一位阿姨穿著藏服,腳穿高跟鞋,鞋跟已經扭曲變形。各路攝影愛好者拍人拍物也拍自己。上了年紀的奶奶轉一圈休息一會,再轉。

一串串念珠,一頂頂帽子,藏裙裹著的一張張靈魂,她看到的就是信仰的形狀。站在布宮前,她說把自己丟盡萬丈深淵,不想掙扎。或許是不去想結果,按照形式起伏,隨便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的打扮對內地人來說很不常見,上了歲數的大爺蓄著長長的灰白色的發用一紅頭繩綁成了髮箍狀。很自然而然,很不帶偏見,很不受拘束,很這樣的誰們。

坐在布宮湖邊的廣場旁,她寫著腦海裡停存的映像,播放著,遐想著。屁股好涼,風好冷,陽光真的烈,身體在這感受著四季,靈魂卻平坦的不像話。

一個人,有點失落,自虐的時候,她特別聽自己的話。她喜歡安靜,那種令人非常失落不見光明般的靜。

就那麼一刻,她原諒了自己所有缺點,假裝著自己,用包裝好的半成品去忽悠想認識她的人。

走過去又一陣風,她拉了拉帽簷,擋去試圖接觸自己的一切。

陽光下的她,暴曬著可以直接告訴誰的秘密。

《夜雨》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

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

況此殘燈夜,獨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曉,風雨正蒼蒼。

不學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她安排好了所有故事情節,去體會項塔蘭的愛情心理。

“臥室裡一股股小炒肉的味,旁側MUSE Bar 夜場狂歡的動感,幾些人躲在下面的小巷子裡,讓林芝的燒烤不再只是一個攤位。而描述深夜遐想的我,心魂早已飄蕩在嗨吧的眷顧裡,深陷迷離。 ”午夜,躺在青旅床上,腦回路一直停不下來清醒的她,記下飄在環境裡的所有幻想。

米拉山口,海拔五千多。真的是讓人喘不過氣,稍微擺個跳躍的動作,都足夠在車裡喘上半個多小時。下過雪的米拉山口,美到窒息。

從此開始,她成了林芝行的攝影擔當。她拍照的不變標準是背景美,人才能美。毫無背景可言的圖片對她而言是一坨糞。而同行的那位單反玩了挺多年,揹著井逛世界的人,拍的照片就是一坨糞。因為討厭,所以沒有任何好感。

西藏的天氣,摸不透,但猜的著。下午,只要太陽落山,空氣驟冷,冷到徹骨。

她有一毛病,總會嘆氣,似乎嘆氣對她來說,能排洩出去一部分從未注意過的怨氣,似乎嘆氣後,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身邊的人,經常問她年紀輕輕,為何嘆氣。真的,她也經常問自己。

在魯朗鎮的射靶場,第一次玩射箭。阿姐教的很到位,她學的很仔細,成效確實還不錯,打到靶了。

在這著名的石鍋雞原產地,一行人去了家麗江妹子開的川菜館,怎麼說呢,也是有情懷。

扎西崗村,清晨,四周環山,分不清是霧是煙。這裡的生活很鄉村,沒有網絡,沒有暖氣,沒有娛樂。連洗澡水都是渾濁的。

這些不重要,因為這本該就是田園生活的模樣。強健有力的老奶奶,揹著馬的飲料。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散漫的煙囪,馬的呼吸還有滿地牛便便的氣味。

易貢措,各路野景。山間農莊,人煙稀少。道路不存在開發過的痕跡,但也算是規整。後來,貫穿林芝的所有措和易貢措都挺像,倒顯得沒什麼特別。

波密,都說波密監獄是中國最美的監獄,確實美。波密桃花節分會場對面的江河,被山襯著,水天一色大概說的就是她眼前的這種美。

溪水潺潺,陽光打在水底的石頭上,折射出小清新的模樣。頹敗的樹仔,枯死般模樣,斜斜的躺在溪水旁,在周圍數十里桃花的映襯下,竟彰顯了不知死活的美。以她的審美角度,定格眼前的一瞬間,就是不需要原由的美。

然烏湖,找了一家客棧,非常簡陋,位於然烏湖下游。晚上十點多吃完飯的她,站在二樓,然烏湖方向黑漆漆般的恐怖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左右的時候,一開門就是一句臥槽的感嘆,大概就是糙漢子表達愛意的方式。

索松村位於大峽谷旁邊,而大峽谷需要門票,車輛禁止入內。一番浪費時間的周旋後,經門衛大叔聊天得知,辦理進索松村的手續,車輛可以直接進去。

一路上盡是感嘆,拍照留念。一行人到索松村後,吃了飯,本打算住宿來著,據住宿老闆說車一直往前開,可以直接到大峽谷裡面。

哇,這就是福利啊。他們沿山而上,先是一睹門,上面寫著”請隨手鎖門”,鎖是用哈達條系的,繼而下,遇到少有人經過的灌木叢森林。

穿過森林,轉過U形彎,一路而下而上,不止十八彎。停在一個石橋上,橋上的風很大,水流速度很快,司機想要拍一個裝逼大片,速度70邁。

直白村,就要說一說扎西德勒民宿了。民宿是剛裝修的,老闆是又高又壯的大叔,牽著兒子小楠木伽,小孩子臉蛋是高原紅,留著鼻涕,渾身髒兮兮的,嘴吮吸著食指,眼神充滿了害羞,身體也是。其阿爸很好客,拿自家釀的青稞酒招待貴客。

喝完兩杯青稞酒,不知是同情心氾濫還是真的想回報點什麼,她從車裡拿了一把山楂糖給楠木伽,他很天然的雙手一齊抓走。

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是真的美,20塊能看到全景,這漏洞是真的沒誰了。情比石堅,文成公主栽的樹,小藏香豬,美在情理之中的出乎意料了。

巴松措,溜達完林芝,巴松措的美就沒有什麼欣賞的力度了。可能是因為審美疲勞,可能是因為一心想回到心心念的拉薩。

拉薩,單飛後的日子,她同西扎的關係真的是成陡峭狀攀升然後驟落。可能因為浪蕩,可能是真的有魅力。

至於是哪點,她並沒有太去在意,沒有原因。或者,原因不是她喜歡的,她欺騙了自己。但她相信心有靈犀,因為這個解釋夠符合她的審美。

下午,一整天沒有吃飯的她,拿著手機披上披肩外出覓食,凍到抽抽,尋思著買件外套吧,得到西扎的建議後,前往神力廣場,買了件酷酷的外套。坐在咖啡廳喝著美式的她,給西扎點了杯柚子水果茶等喜歡的人下班。

她的手在拉薩容易溼嗒嗒的,西扎的手也是。

那天,她和西扎還是去了那家藏餐館,吃他喜歡吃的拉麵,點了份土豆泥包子,和他的那群朋友幽默的撩著天。

大家一起聊天互懟搞曖昧。一隻腳跨進娛樂圈的音樂家,論麵條的軟硬講了一個段子。而她就事論事說喜歡吃軟的,拉麵。當然,拉麵兩個字沒說,可能是為了迎合當前氛圍,也可能是餓到恍惚,神智不想那麼理智。

良辰美景最適合打牌,輸了的一方買單。

聊天間隙他和她並排坐著,他取下她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問其意義。

薑絲:“只差一根菸,就有一堆故事。哈哈······開玩笑,它就是一個結點類似於一個雲盤,存放念想這種東西。也或者因為手美,裝飾用。”

夜越來越深,當地最大藏式酒吧,金馬演繹中心伸出了友誼之手邀請這一群人,他們喝酒跳舞將曖昧進行到底。他拉起她的手,對著溼噠噠的手心吹了幾口氣,確實幹了不少,在這藏式歌謠,伴著藏式舞蹈的閒。

結束的時候,在路邊攤吃著燒烤的這一群人更讓她羨慕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聲群攻嘲笑著撩妹失敗的一方,歡聲調戲燒烤攤老闆這個青海老鄉。真的,她很喜歡他們這種生活,只是,超過三次,她就真的會膩。

她被他們一口一個嫂子喊得有點興奮,只是有點,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

突然的不再聯繫,讓她有過很多猜想,在短短兩分鐘之內。他吻的溫度還殘存在嘴角,幾個字,把這溫度和昨夜卸掉的口紅,一同印在卸妝棉裡,丟棄在垃圾桶裡。

她在摸不著方向的黑暗裡,幾些不知所措。這愛情,來的猛然,去的蕭瑟。她想發點什麼矯情一下這段短短几天的激情。原來,拋開事情的本身,因果關係表明了她該前行的方向。

七點,一個上班族最應該起床的日子。她倒是起的和上班族們一樣早。嘆氣一直都是她改不掉的毛病。她開始對這段情沒有任何期待,悔恨,矯情和彷徨。在成人的思維裡,過了就是過了。因為感情尚未升溫,因為溫度尚未火熱。

如果哪天她知道了最根本的原因,希望是分析原由中的一條。佯裝知道,他曾經告訴過她,心理緩衝帶大概能防止崩塌的段位。如果,他是她認識的人,她會欣賞他。如果不是,誰又何必。

她不過恰好用了拒絕自己的方式被他拒絕了而已。

左耳邊是熱水壺燒水的聲音,右耳邊是雨水打在磚瓦混合泥土灰塵後一起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她站在陽臺邊,透過窗,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腦袋空空,剩下的區域都在想他。

身體為他飢渴,心神為他飄蕩,腦海裡總能出現他的模樣。她懷念他擁抱那三十秒,她喜歡那種被擁抱的感覺。她在喜歡的下雨天裡想著矯揉造作的事。

那天,空氣中颳著三年前拉薩下午七點獨有的風,飄過的酥油茶味打在每立方空氣表層的光是獨屬於拉薩傍晚七點鐘夕陽的限量版外套。

坐在第一次與西扎見面的位置,點了碗不知名但吃過的硬麵條,敲打著鍵盤,用環境中的點滴動態搭建第三本小說結尾的情景。帶上耳機,單曲循環著陳奕迅的好久不見。她等他,順便等結尾。

跟著節奏中的字句,她想起了那年四月份,站在雅魯藏布江拍攝的經典景點。

在不同時間點的平行時空裡,薑絲朝著對岸時空裡的西扎揮了揮手。

他:“你站在我站過的位置。”

她:“走你走過的路,看你看過的風景。”

他:“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巷子的藏餐館。”

她:“我會帶著笑臉,和你坐著吃土豆泥包子。”

他們的對話,在各自都預料到的故事情節裡,往很早雙方都預料到的結局裡不露聲色的發展著。

所以愛情故事最美好的地方是它有結局
合上書到了句末這一切就可以結束

——“ 很多一模一樣的船擱淺,

你留下的記號根本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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