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墓被發現,還記得二十年前美到極致的《大明宮詞》嗎?

唐代駙馬都尉薛紹的墓被找到了。12月17日,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對外發布了這座墓葬的考古發掘成果。考古人員稱,墓室被盜過,牆壁、棺槨都遭到惡意破壞,顯然不是以盜墓為目的,而是出於洩憤或報復,並且極大可能是李隆基所為。

這條新聞一出,很快就衝上了熱搜。20年前那一部轟動全國,以它獨特的審美風格至今令人難以忘懷的《大明宮詞》。即便20年後,薛紹的扮演者趙文瑄蜀黍已經“胖若兩人”,停留在一代觀眾心裡難以磨滅的,仍然是崑崙奴面具下那曾經深深震撼了太平、震撼了電視機前每一個人的俊美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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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詞》太美了,美得像一個夢,美得像一句詩,美得像一聲嘆息,美得像一團泡沫。在中國電視史上,《大明宮詞》憑藉一種柔婉綺麗,哀而不傷的審美風格獨樹一幟,它完全浪漫主義式的碎片化敘事風格,它冗長優美莎翁筆觸的臺詞,更由於它蘊含其中的人文主義和哲學思想,無人模仿亦無可超越。連李少紅導演自己也再也做不出這樣的作品。

在那座舉世無雙的大明宮裡,流淌著真正的盛唐風流,那是對愛與美的無限追求,對文明和風骨的無限推崇……

愛與尊嚴的輓歌

我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剛毅面頰上徐徐綻放的柔和笑容。我十四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脆弱的嚮往,終於第一次擁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形象。我目瞪口呆,彷彿面對的是整個幽深的男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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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的小公主在上元節之夜,與宮女一同溜出皇宮,戴著買來的崑崙奴面具閒逛。在擾攘的長安街頭,小公主很快走散,急得一邊流淚,一邊掀開路人面具尋找宮女,就此碰上了讓她一見傾心的薛紹。

初相見便初相戀,一切是這樣美好。然而太平不知道,那是她一生悲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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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前的太平,是恢弘宮殿中的一抹亮色。這個帝國最高貴的公主,她似乎擁有著完美無瑕的生命。她美麗、驕縱、天真、純潔,輕盈得就像一片純白的羽毛,那雙靈動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愁緒,用盡所有美好的詞彙去形容她也毫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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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權利和男女之情,她都是一片懵懂。她既不懂太子的金色椅子意味著什麼,也不懂父親和賀蘭氏皮影戲背後的調情意味著什麼。

而這一切,在她與薛紹相遇之後,便宣告終結。那個精靈一般的太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端莊優雅而又寂寞困惑的太平。她滿心歡喜地掀開蓋頭,以為迎接她的是一場盛大的愛情,卻只看到丈夫憤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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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權力同熾熱的愛情天生便格格不入,無法交融。武皇一心想在女兒身上實現愛情的圓滿,用權力賜死了薛紹的前妻慧娘,但是她想不到薛紹會孤絕到這種地步。薛紹把慧娘之死的仇恨,全部報復在無辜的太平身上,對她冷若冰霜,讓那個燦爛浪漫的公主逐漸逐漸地凋零了,凋零在了她虛擬的愛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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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紹和太平之間最大的悲劇就在於薛紹不是不愛太平,而是無法原諒自己愛上了太平,無法原諒自己對慧娘、對忠貞的背叛。權力帶來了婚姻,終於也扼殺了愛情的一絲生機。這個像青松一樣風姿卓絕的男人,也因為他青松般不可移動的品格,選擇死在愛人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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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詞》中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絕不僅僅是太平和薛紹的愛情。還有賀蘭氏和李治的愛情,在賀蘭氏身上太平第一次看到了女性的嫵媚柔美,也第一次看到了宮廷中暗藏的殺機。賀蘭氏妖冶動人,也有著和美貌同樣旺盛的野心,可惜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智慧。她驚人的美麗,很快地盛放,也很快凋零在太液池冰冷的湖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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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令人震撼的是,《大明宮詞》也已公平的目光審視著所謂“禁忌”之戀。譬如太子弘和孌童合歡。在我國電視史上,這大概是絕無僅有的一次,坦白陳述,甚至是帶著寬容的讚美,來展現一段同性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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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卑賤低微的奴僕,跪在天下至高無上的兩個人面前,言之鑿鑿地宣稱自己是帝國太子的愛人。“太子的生命就是我生存的全部理由,太子的夙願即是我終日的嚮往。是愛情神聖的力量支撐著我跪在這裡,以了卻太子臨終的遺願……我想這已是世上最充實的理由,皇后還以為我沒資格嗎?”

合歡最後瘋狂求與太子合葬,高宗又悲又怒又臊,讓人將他趕出,只有武則天,這個母親含淚同意了。在這個時刻,孌童合歡擁有了平等的人格和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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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的結尾還用及其富有美感的鏡頭,展現了李隆基對於姑母太平的愛戀。

姑母……我愛你,姑母!我愛你……

姑母,這句話憋在我心裡整整20年了,我知道我將遭受怎樣的道德譴責,可是我不得不說!儘管這令我感到恐怖和羞恥,可、可對於它的暢想,依然令我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這世上一切真實而可貴的愛,都有意義。

女性與權力的野望

我們有太多影視作品去描繪一代女王武則天的傳奇人生。而沒有一部劇如《大明宮詞》一般將女皇武則天五個字剖析得這樣深刻。

站在女性主義的立場上,20年前的這部劇委實足夠先進。在別劇拘泥與把武皇塑造成一個橫眉高聳、威嚴冷酷的野心家,或是乾脆把她寫成一個不得已而上位,對權力毫無慾望的白蓮花,《大明宮詞》中的武則天,不僅是皇帝,同時也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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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反對她的朝臣,不理解她的女兒,她的一句話直擊靈魂,振聾發聵。

“你們反抗我,不是因為我是個不稱職的統治者,而是因為我是個女人。”

女人為什麼就不能追求權力,為什麼就必須因為“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能得到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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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大而溫柔,清醒且理智。

薛紹死後,面對詰問她的太平,她對太平說:女人最可怕的弱點就是過於急切的承擔責任,薛紹明明死於自己的懦弱,他愛上了你,他背棄了慧娘,他對不起兩個女人,但是太平,你卻認為他是被你害死的。”

當她的男寵張宗昌哭著纏著武皇發嗲,武皇不耐煩,轉向太平說:你看到了吧,任何男人,柔媚的,陽剛的,任何男人,只要他處在女性的處境裡,他就是個女人。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不是生理性的,是階級性的,不是天生的,是後天的社會和文化的灌輸形成的。

有什麼事是男人可以做到,而女人做不到的呢?其實本質上根本就沒有,只是社會和文化灌輸的觀念讓我們覺得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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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像一面旗幟,在她的光照之下,大明宮裡,其他的女性一樣在追逐權力。比如韋氏和她的女兒安樂公主。即便她們最終失敗,瘋瘋癲癲的時候,她們依舊高貴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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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一個女孩子都應該記住,

“有一個男人像樹那樣供你休養固然好,但如果有一天樹倒了,你卻不能倒,要學會紮根,長出自己的枝葉,真正像一棵樹那樣堅韌倔強地生長,有時甚至不惜付出冷酷的代價,這就是我們這種女人生存的全部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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