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热搜上看到的最让人心痛的两个话题，无疑是：
#西班牙马德里养老院一月超4000人死亡#
#英国老人被迫同意放弃疫情急救#
正让人想到了此前意大利的一则报道，
由于医疗物资等严重匮乏，意大利医生不得不在一个40多岁的病人和一个60多岁的病人之间作出选择，
决定谁可以用唯一剩下的那一台呼吸机。
疫情肆虐、医疗容量有限，所以，平时在知乎讨论甚欢的“火车要撞死1个人还是撞死100个人”的道德困境，就此摆在了欧美政府面前。
讨论起来很简单，但选择起来十分残酷。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即将被“撞死”的那一个人，是老人呢？
面对这残酷的现实，相较而言，
最容易死亡的老年人，对社会价值最小的老年人，被自动筛选成为累赘，优先成为了那批最先被抛弃的人，
针对老年人的清除计划也正式打响。
01
爱看电影的朋友，也许听过一部叫《人类清除计划》的电影，大致讲的是在未来的美国，全国失业率仅为1%，犯罪率则创下史上最低纪录，暴力几乎消失无踪。
美利坚合众国仿佛进入宛如天堂的美好黄金时代，而促成这完美表象的则是前所未闻的大扫荡计划。
为了让人民发泄负面情绪，特地选了一天，让人们从晚上7点到第二天早上7点进行自由杀戮，不用负担法律责任，结果，被杀戮的大多数是穷人。
但没想到，荒诞的电影情节正在欧美现实上演。
抛弃老人、优先治疗年轻人，似乎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
在意大利，因新冠肺炎而死亡人数高达17127人，依然为全球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而这些死者中，老人占了很大一部分 。
甚至早前有报道称，在重灾区贝加莫市，几乎整整一代老人都逝去了，甚至有老人还没送到医院已经在家里去世。
丝毫都不敢想象那些挣扎在垂死边缘的老人是多么的绝望。
除了在医院和家中之外，养老院也是疫情的高危地带：仅在贝加莫市，养老院的6000多名老人中，其中就有10%已经去世。
然而，在就这样的严峻时刻，在多难的意大利曝出了一个骇人所闻的消息——
意大利一家养老院护理人员集体逃跑，老人活生生被饿死了。
据意大利媒体La7.7日报道，该国南部索莱托市（Soleto）一家爆发疫情的养老院，出现老人死亡现象。标题直接说“新冠病毒对疗养院的屠杀：死于饥渴。”
原来，这家名为Residenza La Fontanella的养老院日前爆发新冠疫情，
然而护理人员数天前集体逃离，造成老人至少两天无人看护。
留下的87名孤立无援的老人就这样被抛弃了，目前已有9位不幸去世。
医生检查后表示，并非所有人都是死于肺炎，暗示有人是得不到食物而饿死。当地检方正对事件展开调查。
△涉事养老院的外景，上方配文是“养老院的无声屠杀”
而最先发现这里养老院出现问题的并不是医生，而是一名住在养老院的老人家属。政府是在老人家属发现后才得知的这一情况。
特蕾莉亚（Valentina Treglia）的奶奶生前就住在这个养老院里。
由于疫情缘故，再加上老人是这次新冠病毒的高危人群，所以政府早已禁止家属及其他人员到养老院进行探访。
所以在奶奶去世之前，特蕾莉亚一直和奶奶都是通过视频通话保持沟通的，但最近一次她发现奶奶看上去非常压抑，她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最终她奶奶不幸去世了，但并不是因为新冠肺炎，而是死于饥饿。
特蕾莉亚立马通知政府，让政府前往养老院查明情况。最后政府才派遣当地的医生马蒂亚·马切罗（Mattia Marchello）到养老院进行检查。
马切罗表示，养老院就好像被遗弃了一样，被遗留在里面的87位老人中至少有70人感染了新冠病毒。
而原本该在这里照顾他们，给他们提供水和食物的护理人员却选择临危逃离，然后一去不回，老人们被发现时已经是又脏又饿。
还有9名孤立无援的老人就这样在养老院里死去。
原本养老院应该是老人们享受晚年时光的地方，没想到如今这里却变成人间的炼狱，
不仅没有得到及时的检测和送院治疗，他们甚至就如垃圾一样被护理人员悄无声息地遗弃在无人照料的床上。
至今养老院的管理方尚未对事件作出回应，当地检方也正对此展开刑事调查，希望能够还原整件悲剧，也要还那些不幸去世的老人及其家属一个交代。
这次沉痛的事件也引起了意大利及其他国家对于养老院里的老人的关注和重视。
但这依然还是止不住悲剧的发生，同样悲惨的一幕也发生世界各地。
自从疫情爆发以来，西班牙全国多家私立和公立养老院里就共有3051名老人去世，甚至其中有一部分人还没来得及接受检测就已经去世。
此前还有前往养老院消毒的军人们发现养老院里面惊人一幕：老人死去无人理，尸体就晾在床上。
西班牙有约5500多家养老院，接收了近40万名老人。
目前养老院成了疫情的重灾区，在疫情比较严重的首都马德里共有500家养老院，其中20%都已经传出确诊病例。
在西班牙东北部的加泰罗尼亚，70家养老院里有超过200名老人感染了新冠病毒。在阿里坎特省，有95%的确诊病例都是住在养老院的老人。
新冠病毒一旦被带进养老院，病毒传播的几率大大增加，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可能整个养老院都沦陷。
因此为防止疫情在易感地区扩散，政府在本月初就宣布封锁全国养老院，老人不能出去，而家属也不得前往探望老人。
不过这样的举措不但没有让养老院里的老人感到安心，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确诊，自己毫无意外就是被抛弃者。
3月20日，西班牙巴塞罗那瓦德赫布轮医院内部文件表示，呼吸机等插管治疗手段，应该优先救治年轻人，80岁以上的患者可以使用次一点的治疗手段。
西班牙部分医院决定实行“分级治疗”，即60岁以上重症患者不进ICU，优先救治存活率高的患者，就是年轻人。
3月23日，乌克兰卫生部长提出国家应把有限防疫财力投入到65岁以下的公民身上，而非老人身上。
3月26日，美国得克萨斯副州长丹·帕特里克Dan Patrick则表示，“老年人是社会的负担，国家经济比老年人生命更重要”。
△ 新冠病毒让特朗普和丹·帕特里克准备放弃老年人
3月27日，美国阿拉巴马州出台防疫指南，指出：“严重智能障碍、晚期痴呆、植物人可能不适合获得呼吸机支持。”
优胜劣汰，英国政府此前提出的“群体免疫”政策亦是异曲同工。
在多国政府的“共同努力”之下，“老人清除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02
如大家所知，疫情愈发严重后，伴随而来的是人们的恐慌抢购潮，超市一抢而空，犹如群蝗过境，有的妇女甚至能为了一卷卫生纸大打出手。
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能去超市抢夺物资的，往往是体能属于巅峰期的中青年人，很少会有老年人出现在短跑式的抢购队伍中。
在谷歌、twitter、reddit上搜索“old people empty shelves”（老人和空货架）后，你看到的结果可能会大跌眼镜。
△ 面对年轻人一抢而空的货架，老人无从下手
这一幕幕令人心酸落泪。
另外，由于老人们都得在家里自我隔离，他们也无法再去咖啡馆、日托场所、社区中心、礼拜场所等场所进行日常社交（COVID-19 and the consequences of isolating the elderly），正在社会性死亡。
△ 2020年3月14日，一位挨着窗户的意大利老人
据英国《每日邮报》4月4日报道称，一名71岁的退休老人因对政府在新冠疫情背景下采取的封锁政策感到绝望，最终选择自杀并在临死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76岁的邻居丹尼斯·金斯利表示:
“他们是一对人很好的夫妇，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上周一他们去商店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了，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但是我没看到他们回来。
我听说他们担心在商店里买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为东西都卖光了。
他们从来没有被送过食物，所以他们不得不出去买他们需要的东西，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困难的事。
我知道他病了，新冠病毒产生的影响很容易就能把他逼到崩溃的边缘。”
剑桥郡警方在上周宣布，他们将这对夫妇的死亡视为“一个孤立的事件，不会寻找或调查相关的任何人。”
但是在我看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孤立事件，
更多的老年人们成了此次疫情最先被放弃的那批人，在生命中最后的时刻，在孤独和疏忽中死去。
03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如此悲痛现状，年轻人们却在狂欢。
在英语世界里，1946-1964年出生的这一辈人，56岁到74岁被叫做boomer（二战后出生的一波婴儿潮），也被广泛用来代称老人们。
去年，“OK，Boomer”作为年轻人的流行语在美国、英国等各个西方国家传播开来。
这句话的含义差不多相当于你跟你妈聊不下去时给她发的呲牙表情。
嘴上的OK意味着心里的不OK，潜台词是：我受够了，随你便吧。
而这次，在网上，年轻人也炮制出了一个叫做boomer remover的词，中文直译叫婴儿潮清除剂。
如果结合英语语境，这个词其实十分恶毒。
remover的意思，是清除剂、卸妆水、除斑剂，意思就很简单，就是要把老一辈像杂质一样彻底抹除，还一片一干二净。
如果意译的话，就是灭老剂。
△ 一张boomer remover推特下的配图
Boomer Remover是“OK Boomer”的一次诈尸，但更加无所顾忌。
上一次，他们还勉强OK；这次，直接盼着老人快点死。
“Boomer Remover”首次被以玩笑的形态发上Twitter话题的当天，
它便携带着对老人们的恶意，像病毒般分裂出了几百万条衍生动态和图片创作，
互联网上也充斥着对老年人包含恶意的meme。
这个词汇迅速在年轻人圈层里传播，在3月13日，推特上“boomerremover”话题下面，就有超过65000条推文。
同日，Twitter用户Carlin在中学工作的亲戚就告诉她：学校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把新冠病毒叫作Boomer Remover了。
短短几天，数不清多少人把Boomer Remover用作自己的社交人格宣言。
有人开始把疫情的罪魁祸首归咎给老人。
△“这些该死的老人们就是我们今天受苦的原因”
也有人感谢这次疫情，觉得年轻人可以进一步接管国家了。
△“我们需要新冠病毒来清除能投票的老年人”
善于学习的日本年轻人们迅速吸纳这股思潮，衍生出了一个更加充满恶意的词汇——“老害排除装置”。
部分日本年轻人觉得，只要老人被消灭光了，社会的重担就没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漫画图，“畅想”着新冠病毒后没有老人的美好世界。
而他们“大逆不道”的行为，也很快就引来了正义人士的回击。
“你们都盼着你的父母和祖父母早点死么？这样你们就能从地下室和阁楼搬出来了？”（讽刺年轻人的宅家啃老现象）
“把Covid-19叫成Boomer Remover的坏人们，我祝你爸妈把遗产留给动物保护中心。”
Boomer Remover一词，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引发了骂战，也揭开了藏在自由平等下的社会沉疴。
你很难找到发明Boomer Remover的人是谁——始作俑者早已躲在海量的谩骂背后，对自己挑起的这场代际战争隔岸观火。
“能够熟练制作meme图，并始终对老人怀有敌意的，当属Z世代的小鬼们。”
大部分的Z世代年轻人都还是在校学生，而Boomer Remover可考证的最早起源，也正是来自于校园间的口口相传。
在这之前年轻人淤积的对于婴儿潮一代的不满情绪，都借着病毒撕开的口子表达了出来 ——
他们希望Covid-19能够“替天行道”，代替自己向Boomers重拳出击。
“再见，Boomers；你好，不再贫富悬殊、没有学生贷款的新世界。”
在1990-2020年间，Boomers正在掌握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源。
千禧一代看不到翻身的希望，而Z世代只需要泥沙俱下的狂欢。
“你们享受了地球自白垩纪以来最好的时代红利，却给我们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九年级的Laura在脸书上写道。
千疮百孔的自然环境，有限的工作机会，整天发疯的总统，都让美国年轻人像一根越压越紧的弹簧。
而意料之外的疫情，倒让这自我感觉暗无天日的他们见到了点“希望”。
在他们看来，似乎解决婴儿潮一代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像杀死一只虫子那么简单。
Covid-19给了年轻人报复的机会：你对我的生活冷眼旁观，我就对你的苦难幸灾乐祸。
年轻人们正在网络上，把疫情爆发、经济崩溃的原因统统归结于老人，
自得于自己是年轻人死亡率低，狂欢于老人的死亡，甚至让老人去工作赎罪。
掌握信息高地的00后网民，无法用舆论武器伤及坐在金山银山上的少数Boomer一分一毫，
更多老迈的Boomers只能承担着无法被removed的诅咒，却不知道该对自己愤怒的孩子说些什么。
更多老人们没有能力、精力、锐气去使用社交网络，与年轻人们争夺话语权了，
换言之，老人是时代的哑巴。
如果说，“老年人清除计划”开始于政府的默认，而在网络上狂欢的年轻人也是推动计划加速执行的主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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