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苑砸坛,内无德云社、无郭德纲、无张云雷,不喜勿进](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摘自:齐如山文集第一卷《说戏》之"词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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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专为曲协参考,非影射某社、某人,切勿对号入座。
标题党的厚颜可以认领。
俺知耻。
没有枪没有炮,运输大队长给我们造;
蹭个流量嘛。又没砸挂。
温故知新,勿笑我钻故纸堆,曲协可借鉴。
【一】
唱戏所以能够改良风俗者,词曲最关紧要,故西洋均甚注意,中国古时候也最讲究。
自前清二三百年以来,大家都觉着不要紧,目下一班留心风俗的人,又都想着插手改良,中国自明朝以前,文人做的就是戏界唱的。
比方《古诗》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诗经》上的《国风》,大半是农人自编的唱歌。
唐朝妓女唱的就是唐诗,如"旗亭饮酒"一段故事,双鬟张口,便是"黄河远上白云间"。
到了元明,昆弋腔的曲文也都是文人之作。
西洋的戏曲也是如此。
戏园唱的跟文人编的本是一事。
【二】
自前清以来,文人作的古近体诗、词、曲,专尚古雅,不管平常人懂不懂;
戏园子里的戏词,是专讲大家爱听,不管雅不雅。
于是乎文人的词曲同戏园的词曲便判然两事了。
我们现在若改良戏曲,应当怎么个改法,你说往古雅里改,戏园大半为营业性质,若改得大家都不懂的了,谁还去听?
戏园只好关门。
若大家不懂,又怎么能感化人呢?
所以专讲古雅也不合适。
若专往大家爱听里改,现时人心浮荡,非改成《十杯酒》、《五更天》之类,他才爱听。
这种曲子不但雅人听着难受,且戏园本有改良风俗之责,若光管爱听,还改它作什么?
再说戏曲为一国观听所系,若堂堂中华大国的词曲就是那么个样儿,岂不被人耻笑?
如此说来,光管爱听,更不合适。
有此两节,所以鄙人以为改良戏曲甚难,这个须等着大文学家研究有夙,再同戏界诸君共同会议办理。
然改得恰到好处了,自是很难,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进,也不甚难,若稍微将现时戏文的大毛病改改,尤其容易。
【三】
如今将鄙人所听过码曲的大毛病,议论一两处。
比方时调小曲、窑调、码头调,大概有多一半都是淫词,该禁止的很多,自不必提。
如哈哈腔、河南梆子、蹦蹦腔、滦州皮影等戏,没有讲儿的也是颇多;
常听见一出,名《杨二舍化缘》,里头有"我问你吃的饱不饱,小肚子吃了个滚瓜圆,我问你在哪儿拉的屎,道北泥台上拉了一滩,我问你用啥擦的腚,旁边有个半头砖";
这种戏文,不但令听者作呕,且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就以问人说,问人吃饱了没有,还像一句话;若问人在哪出的恭,便算多此一举,巡警都没有这么一问;到了问人用甚么擦屁股,这更不成事体了,他若出了恭不擦屁股,那不是冤人么?所以更没有问的道理。
又听见河南梆子《陈州放粮》中,皇上对包公唱,"这是正宫娘娘烙的饼,寡人我亲手与你卷大葱";
娘娘亲手烙饼,他本在宫里头,我们也没看见,不必议论若君臣在金銮殿上,放着政事不办,吃起烙饼卷大葱来,大家想想,有这个道理么?
又听见一出,上唱"一日得了天和下,我坐朝来你坐廷",天和下两次得来,朝和廷分着坐去,尤其没讲儿。
这类的臭戏文真不知有多少,一时也论不清。
可见二簧、梆子上还没有,然也有不妥当的地方,可略说一二:
如梆子班《捡柴》中,有 "西风起雁南飞杨柳如花",这句话一点讲儿也没有(原为"西风紧雁南飞远林如画")。
《二进宫》中胡子生所说,"天增一岁,地增一岁,文武百官共增一岁"几句,尤其没道理。
《辕门斩子》中"不是八姐,就是九妹"两句,岂有他姐妹跪在眼前还不认识的道理?
《忠孝牌》上,"莫不是我夫妻梦中相望",三娘非妻非妾,不过一个丫头,哪能自己便称夫妻?
《双官诰》中,"你看我身穿甚来头戴甚,绫罗缎匹裹着我的身",你看这套贫,又说"薛保打茶我不用,但为的要笑二贱人",你听这种口气,像守节的贞妇应说出来的吗?
所以鄙人常说,二簧《教子》之三娘跟梆子《双官诰》之三娘,判若两人,一个温柔大雅得可敬,一个小人乍富得讨厌。
在二簧班,此等处又少一点,然《打龙袍》往往唱成"包文正打龙袍臣打君",包拯谥孝肃,就是文正,也是死后才得的,哪能自己活着,自称文正的呢?
又见别的戏,皇上出来道白,"朕大宋仁宗皇帝在位"云云;
《探窑》中,老旦叫她姑娘王宝钏,多加一个王字,未免多余。
这些个小毛病,在梆子、二簧中一时也说不尽,是要脚色随时留心改之,再慢慢地讲求全出的曲文,自然可以改到雅致而大家又能懂的地方。
【四】
鄙人所以主张先改良旧戏者,因为现时文界、戏界,还不能坐到一处共同斟酌改编改组。
中国文人自作聪明的很多,听见说应当改良戏曲,他便拔出笔来,掀开墨盒就改良,什么板眼,什么调门,怎么个过场,台上怎么个铺排,他全不管。
所以现时文界戏界仍多格格不入,因为这个原故,许多人爱听旧戏,不爱听新戏,所以先由旧戏改良,收功较易。
见仁见智吧,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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