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王韓復榘:絕非完全一介武夫,抗戰時被蔣介石所殺之根源何在

 有“中國最後一位大儒家”之稱的梁漱溟曾經這樣評價軍閥韓復榘,說其作戰英勇,又比較有文化,方深得馮玉祥的重用和信任,一步步提拔,而成為馮手下的一員大將。後來他離馮投蔣,去山東主政八年,曾試圖做出一些政績,直到抗戰爆發,被蔣介石殺頭。

”梁簌溟認為,韓復榘“並非完全一介武夫”。不過,有關韓復榘是個大老粗的笑話在社會上卻不勝枚舉,這是什麼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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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簌溟

譬如說韓復榘曾經到齊魯大學演講,發表自己對學生打籃球的看法。他痛斥總務處長道:“要不是你貪汙了,那學校為什麼這樣窮酸?十來個人穿著褲衩搶一個球像什麼樣子,多不雅觀!明天到我公館再領筆錢,多買幾個球,一人發一個,省得再你爭我搶。”韓復榘本來是到齊魯大學視察工作的,結果卻冒出這樣不合時宜的黃腔,實在是讓人貽笑大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韓復榘就算不會打籃球,但也不至於無知到如此地步吧。事實上,韓復榘對山東教育的支持毫不含糊。他從不拖欠教育經費,而且每年還有所增加。其主政山東期間,山東在校學生由1929年的50餘萬,到1933年增加到100餘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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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比賽

對此,韓復榘次子韓嗣燠曾辯解道,“社會流傳關於父親的笑話很多,無非說父親沒文化,不僅是老粗,而且是大老粗。實際上,父親出身書香門第,舊學頗有根底。”如果韓嗣燠說法屬實,看來韓復榘已經被有意識地汙名化了。畢竟,韓復榘的名聲是不太好的。 1938年1月11日,韓復榘被蔣介石以開會為名誘騙到開封逮捕,並於1月24日在“軍法會審”後,以“不聽命令,擅自撤退”為由槍殺。韓復榘是抗戰中第一個被軍法處死的國民黨高級將領,也是國民黨在大陸執政時期按軍法處死的軍銜、軍階最高的國民黨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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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復榘

當日軍推進到山東時,韓復榘面對日軍的咄咄逼近,加之臨戰之際,蔣介石不信任他,把許諾調給他的中央軍重炮旅調配給湯恩伯部,韓復榘為了給自己的嫡系部隊保留實力,幾乎是不戰而退,主動放棄了黃河泰山的天險,幾日之內便棄守了原本預計可守數週的黃河防線。大敵當前,臨陣脫逃,這當然是兵家大忌,當遭人唾棄。可是國民黨政權的逃跑將軍還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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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

張學良坐擁數十萬東北軍,裝備精良,卻將東北大好河山拱手讓給日本人,蔣介石也沒有把張學良怎麼樣。張學良後來被蔣介石終身軟禁,其根源還在於張學良發動兵諫,逼迫蔣介石抗日,讓其下不了臺。再如1944年4月,日寇為打通華北到南洋的大陸交通線,發動了豫湘桂戰役。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兼冀察戰區司令蔣鼎文與副司令長官湯恩伯一觸即潰,在短短1個多月的時間裡,失地千里,38座城池被敵攻陷,損兵20多萬。事後,蔣鼎文僅僅是“引咎辭職”,湯恩伯也只是撤職留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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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劇照

看來,韓復榘被蔣介石處決還另有原因。那就是作為原屬於西北軍的地方軍閥韓復榘來說,一直跟國民政府若即若離,也就是所謂的聽管不聽調。於是,韓復榘才會有“山東王”之稱,因為他所領導的山東省已經成了半獨立王國。此外,讓蔣介石不能容忍的是,1936年的西安事變,韓復榘通電支持張學良、楊虎城逼蔣抗日,將兩人矛盾加深。另外,韓復榘為了自保,同四川省政府主席劉湘秘密聯絡,企圖共同發動反蔣運動。種種反蔣行為疊加,新賬老賬一起算,再加上“不聽命令,擅自撤退”,韓復榘被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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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變》話劇

韓復榘,字向方,清光緒十六年(1890年)出生在直隸省霸縣東臺山村(今屬河北省霸州市)一個小康之家。韓復榘出生時,家中尚還富有。他家在中亭河畔有30多畝自耕地,家中還有6間平房及碾坊、磨坊等資產。韓復榘在幼年時期也幹過打草、拾柴、揀糞等農活。等韓復榘稍長之後,其父便令其入塾讀書。韓復榘後來雖輟學,但畢竟通了些文墨,能寫筆小字。有此初步文化功底,再加上以後不斷地練習,及至其發跡,竟然能左右兩手都寫得好字,並能自撰文稿。當代著名學者、教育家徐北文說:“韓復榘在西北軍以能詩文、擅書法發跡。他在山東主政後,把一些術士、僧道統統趕出衙門,並重用何思源、梁漱溟、趙太侔等新派文人。韓與張宗昌(1925年7月任山東省省長)的不同,是由於文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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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

1910年春天,因為機緣巧合,離家另謀出路的韓復榘闖關東到遼陽。他在新民府投入清軍馮玉祥麾下。馮玉祥見韓復榘面目白晰清秀,十分機靈,又有文化,頗為喜愛。入伍之初,就叫他當司書生(清末新陸軍職官,掌文牘繕錄)。韓復榘由於積極追隨馮玉祥,凡馮交給他的任務,他都圓滿完成。同年11月,他被馮提升為隊官。經過一番歷練,及至馮玉祥1924年發動北京政變後,韓復榘晉升為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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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祥

中原大戰在山東的戰事結束後,國民黨蔣介石提拔韓復榘為山東省政府主席。蔣介石在大戰結束後的政治報告中曾有“韓總指揮復榘深明大義”一語,這說明蔣介石也還對韓復榘利用一時。1930年9月11日下午3時,韓復榘宣誓就職,由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宋子文監誓。韓復榘是獨霸一方的土皇帝。他雖長期堅持反共立場,並殘酷鎮壓革命運動,但另外一些方面,他又常常提出一些冠冕堂皇的口號,搞一些標新立異的措施,治理山東還是較有政績的。韓復榘主政山東後,很快改組了省政府,提出了“澄清吏治”“根本清鄉”“嚴禁毒品”“普及教育”四項施政計劃。張紹堂、李樹春、何思源等是他的主要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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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趵突泉

韓復榘給其公務員規定了嚴格的工作時間表。省府各機關早5點半起床,晚9點熄燈。除上下午辦公外,早晨還進行朝會,下午要定時閱報。進行朝會是山東公務員工作生活的一個最明顯的特點。韓復榘為其官吏規定了嚴厲的“官規”,說罰就罰,說殺就殺,施行嚴刑酷法。但是,正是在嚴刑酷法之下助長了貪汙。官吏們懼於韓之嚴酷,均人人自危,而由其本性所決定,他們又不能不貪。當時,上自省政府廳長、委員,下至韓之副官、衛士及韓太太,無一不是他們的行賄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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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女子

韓復榘作為一個軍閥,一向崇尚武力,統治山東之後,則更是如此。為了鎮壓人民的反抗,也為了抵制蔣介石勢力的深入,鞏固他在山東的統治,他拼命地擴充軍隊,並對軍隊嚴加訓練。因此,在主魯時期,他的軍事實力得到了空前的發展。韓復榘對軍隊的軍風軍紀,要求極嚴。軍人上街,要求更嚴,嚴禁有散兵遊勇,必須由官佐帶領,排著整齊的隊伍行進,並按著步伐的節拍高唱《滿江紅》《蘇武牧羊》《救亡進行曲》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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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武牧羊

韓復榘統治山東後,在司法方面頗有自己的特點。在司法機構上,他基本上建立了國民黨政府所規定的一套機構,而其親自審案則是獨出心裁,別具一格,這是韓復榘其人突出的特點之一。韓復榘審案,常常信口開河,滿嘴囈語。一次,他審問一個偷雞的和一個偷牛的這樁案子。按說,偷雞和偷牛都算不了什麼大了不起的事,處以罰款,棍責或科役即可了結,而且應當偷雞者從輕,偷牛者從重。韓是怎麼處理的呢?他對偷雞的說:“你這小子真膽大妄為,雞一抓就嘎嘎地直叫,這樣你竟敢偷它,那你什麼事不敢做呀?殊為可惡,槍斃!”他又對偷牛的說:“牛不聲不響的,還可以偷,你沒有什麼罪,開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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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

韓復榘為了同蔣介石相對抗,抵制國民黨中央勢力向山東伸入,除拉攏、聯合其他地方勢力排外,也不惜與日本帝國主義拉攏合作。不過,韓復榘是要做土皇帝的,他既不願當蔣介石的馴服工具,也不想當日本人的忠實奴僕,而且要利用蔣日雙方矛盾,在蔣日夾縫中間力圖自保。1935年華北事變前大抵就是這種情況。日本人既看中了韓復榘,便想方設法對韓進行拉攏利誘。

山東王韓復榘:絕非完全一介武夫,抗戰時被蔣介石所殺之根源何在

日本

有一次,為攫取膠濟路側一礦藏,日駐濟領事西田即向韓提出一個由日方開採這個礦的合同,要韓簽字。但出賣礦藏,事關重大,韓怕引起國人反對,未敢答覆。日本人不甘心,則又玩弄其卑鄙的伎倆。當即由駐濟武官花谷從日本弄來兩個美貌的歌妓,安置在商埠一家日本妓館裡,妄圖設美人計的圈套誘韓在合同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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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藝伎

一天晚上,花谷秘密請韓到妓館去吃酒。韓乘車到妓館後,僅留下一名隨從副官,其餘的人連同汽車一起都打發回去。但時過夜半,韓尚無歸。省府承啟處長焦子龍和省府參議韓多峰擔心韓在那裡出事,便想出了一個為他解脫的辦法,然後趕赴妓館。他們趕到後,只見韓在兩個妓女的陪伴下已喝得爛醉。韓多峰謊報說:“不能再喝了。南京來了個十萬火急的電報,立等覆電,請主席趕快回去吧。”說著就令隨從將韓架到汽車上拉走了。花谷等人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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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埔軍校

現在看來,韓復榘反蔣也是有其苦衷的。眾所周知,蔣介石用人有三條標準:一是浙江同鄉;二是黃埔出身;三是絕對忠誠。像韓復榘這樣的地方實力派,一條也沾不上,哪裡入得了蔣介石的法眼,被蔣介石邊緣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不過,韓復榘被殺一點兒也不冤,誰叫他作為山東省的主政者,抗日期間臨陣脫逃呢?(彭忠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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