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令人心理不適的電影,它憑什麼入圍“金熊獎”?

戰爭是殘酷的,戰爭後遺症是殘忍的。


看過《漢尼拔》的觀眾都會被拔叔剃刀般的唇線,與凌厲的眼神所折服。儘管他是個優雅與病態並存的惡魔,但麥德斯·米科爾森的表演實在是太精湛了,全球的影迷都被他給吸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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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要為大家介紹的這位兇手,則與拔叔完全相反,他不僅沒有迷人的外表與氣質,甚至還令人感到厭惡。說句難聽點的,這位兇手如同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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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改編自海因茨·施特龍克的小說《金手套》,故事源自真實事件,發生於上個世紀70年代的德國。在1970-1975年之間,一個名叫弗裡茨·洪卡心理變態,在漢堡紅燈區謀殺了四名女子。他的長相醜陋無比,臉上的每一個器官都不是正常發育的——扭曲的粗超鼻孔、呲裂發黃的牙齒、凹陷迷茫的眼睛、駝背的身軀、猥瑣的體型等等,讓人唯恐避之而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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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年在金手套酒吧裡勾搭女人。顯然易見的是,稍微有點姿色或是家庭條件正常的女性,都不會搭理他。所以,願意與洪卡說話的,大多都是又老又肥的妓女。而洪卡不僅長相變態,心理與行為更是令人無法理解,與野獸沒有任何區別。上一秒還想與那些女人為愛鼓掌,而下一秒稍有不和就會大發雷霆,繼而將對方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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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作案的手法,與他的外表與性格一模一樣樣。勒脖子、撞桌子、拿鋸砍,甚至手腳並用。完全就是一頭沒有開化的動物,即便他生活在人類社會當中,卻仍然保留著糜爛腐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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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手套這樣的酒吧內,最不缺的就是沒人要的老女人。弗裡茨甚至一次性邀請了三位老女人回去自己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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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弗裡茨而言,他的生活沉浸酒精裡,老女人只不過是他發洩排遣的對象而已。他從未把這些人當作過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直到有一天,醉酒後的他被一輛車撞了個半死。而這次事故似乎是把他撞醒了一樣。弗裡茨不再酗酒,也不再殘害女性,甚至還找了份正經工作。他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公司裡,他很快認識了一個女同事,他不僅沒有心生歹意,還表現出特別的尊重和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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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生活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有一次和女同事喝醉酒後,弗裡茨又按捺不住內心的惡念,雖然男主最終沒有得逞,但兩人友誼的小船徹底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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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弗裡茨又過上了渾渾噩噩的生活。他開始在金手套裡勾搭女性,並帶回家中殘忍的殺害。直到有一天,他藏屍的閣樓發生了火災,這起連環殺人案才因此敗露,最終他被警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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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本身並沒有太多的血腥畫面,但依然令人感到噁心不適,這不是發生在生理上的不適,而是心理上的徹底崩潰。因為在這部電影裡,每一個人都形同死屍。尤其是那些泡在酒吧裡上了年齡的老傢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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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可能會不太理解,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導演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樣的內涵。原因很簡單,也很複雜。一切都源頭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

二戰期間,德國納粹分子所建立的集中營幾乎是沒有硝煙的屠殺場。儘管距離二戰結束已經二三十年,但德國社會依然千瘡百孔,從內到外的修復始終是個十分艱難的過程。這些令人難以忍受的醜陋角色,就是那些經歷了二戰、在70年代步入中老年的德國人,他們身上幾乎都有著歷史和現實所留下的深刻烙印。而弗裡茨與那些老傢伙們就是那段黑暗歷史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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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裡茨在兒童時期曾被關在集中營裡,後來為了討生活又患上了疾病,所以才長成這樣一副醜陋而畸形的面容。至於其他人,有的是被迫賣淫的女人,有的是大屠殺倖存者。在戰爭結束後,都來到了金手套酒館,這兒成了他們最後的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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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對生活充滿了絕望,終日需要靠酒精麻痺自己,完全成為了行屍走肉。在金手套裡,沒有未來,只有慢性死亡。他們早已被社會拋棄,成了世界邊緣的破碎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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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在這裡是常態,人們早已見怪不怪,沒有人會悼念逝者,就像沒有人會悼念他們一樣。死就是死,沒有任何意義。這些人的精神面貌所代表的正是被歷史淹沒的一代人,他們苟延殘喘的活在當下,替死去的人們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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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弗裡茨這種極端暴力的野獸行徑,也並不是無法理解——殘酷的戰爭扭曲了他的人性。不過在影片之中,導演安排了一個青春洋溢的妙齡女孩,她是全片中唯一一個讓人感到舒適的角色。弗裡茨只是替她點了一支菸,腦海裡滿滿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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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影片的結尾,男主被警察帶走,女孩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推著自行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人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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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如同兩個時代,腐朽的舊時代終將會帶著苦難與罪惡被無情淘汰,而新生力量,則會對往昔的噩夢徹底告別,從此步入一個全新的時代。以一個殺手的視角,去講述一個時代的黑暗,或許這就是導演對戰爭最好的控訴。但同時,導演也對未來的美好充滿了希望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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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法提赫·阿金是個情感十分細膩的人,包括著名影片《契克》與《憑空而來》都出自他手。他對於社會現狀以及藝術氣息具有異常敏銳的嗅覺。不僅如此,在他的作品中,也有典型的德國品質——嚴謹的邏輯敘事與細緻的細節處理。他很擅長利用對周遭環境的刻畫,來凸顯出人物的內在性格,繼而以含蓄而深刻的方式表達出電影的主旨。但同時他也是一位樂觀的導演,每當觀眾感到無比壓抑的時候,他就會給予影片一點希望——生活總是在前進,世界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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