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希望能夠藉助更具深度的作品,以拯救人類墮落的靈魂。”——宮崎駿

宮崎駿是全球知名的動畫導演、動畫師及漫畫家,在動畫界有著難以撼動的地位,被譽為“動漫屆的黑澤明”。他出生於1941年的東京,童年時期經歷過第二次世界大戰,舉家在戰火中疏散。

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宮崎駿,自然而然會將人與自然的關係、反戰、女權等問題作為作品主要表現主題之一。其中,《哈爾的移動城堡》就表現了人與自然在慾望的無限制擴張和戰爭的無止境暴虐的雙重壓迫之下所帶來的異化危機。

《哈爾的移動城堡》是一部上映於2004年的動畫電影,故事內容改編自英國女作家戴安娜·韋恩·瓊斯的小說《豪爾的魔幻城堡》。這部電影主要講述了一位名叫蘇菲的少女,一次偶然認識了魔法師哈爾,從而得罪了女巫。在女巫的惡意施咒下,蘇菲變成一位90歲的老奶奶。

無奈之下,她離開了家,來到了一片荒原,並在稻草人的指引下進入了哈爾的移動城堡。在之後與哈爾的接觸中,她憑藉著自己的聰慧和勇敢與哈爾譜寫了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最終,她解開咒語,找回了哈爾遺失的心,同時阻止了戰爭,獲得了圓滿的結局。

這部影片自上映以來便獲得了國內、國際廣泛好評,不僅是日本年度最賣座電影,也在日本電影史上排行第二。同時,在中國,超過68萬人在豆瓣上打出了9.0的高分,而大備受讚譽的《哪吒之魔童降世》的評分是8.5分。由此可見,《哈爾的移動城堡》以其獨特的魅力吸引了全世界人們的喜愛和關注。

這部電影長期受到人們的關注,不僅在於甜蜜美好的愛情,也在於影片中所揭露的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這種危機並不僅僅發生在戰爭時期,在現代它也依然存在。

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們越來越意識到科技的無限制發展對人性和自然的壓迫,以及所帶來的異化和危害性。如何破除這種危機?《哈爾的移動城堡》給予了我們答案,即以愛為名,尋回本真。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一、人類的異化

《哈爾的移動城堡》作為一部戰爭背景下的愛情電影,不僅展現了蘇菲等人在面對戰爭的壓迫下和人性的挑戰下的不屈抗爭,也描繪出了一副人類心理、身體的異化圖景,以及這種異化對自我和他人造成的危害。其中以莎莉曼、荒野女巫和怪物軍團的異化最為典型。

(一)莉麗曼:為了勝利犧牲一切

在影片中,莎莉曼作為哈爾和的魔法老師,本應對其愛護有加,然而,她不僅想要廢除哈爾的魔法,還派出軍隊追殺哈爾。這看似違反常理的舉動,其中實則反映出戰爭對於人性的扭曲和異化。

在兩國交戰之時,為了取得勝利,政府強制要求實力強大的魔法師參與戰爭,並對其進行嚴密的控制。莎莉曼夫人是皇家御用的魔法師,掌握了國家的權利。為了取得勝利,她要求哈爾為皇室效力,並幫助他消除和火魔的契約。

但當哈爾拒絕之後,莎莉曼立刻發動軍隊對其進行追殺。師徒之情瞬間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黨同伐異的殺戮。事實上,哈爾參戰與否本就是個體自由,無可厚非,莎莉曼卻由於過度追求戰爭的勝利而迷失了身為人師的道德和準則,強制性地將他人的選擇禁錮於自我的意念之下。

莎莉曼這種精神的異化恰恰批判了執掌大權的上位者們,只顧自我的利益,對下層百姓意見和生命漠不關心,甚至隨意加以利用,讓他們成為自己獲取榮譽的工具。這種異化會使人與人之間喪失了基本的關懷和體恤,最終生長出惡果。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二)荒野女巫:為了慾望成為惡魔

荒野女巫是貫穿全片的一個人物,同時也富有戲劇色彩。在影片的開端,她以“惡”的形象出現,而在影片的結尾,她又以“善”的形象淡出。一正一反的兩種反差形象體現的正是人類從心理的異化向正常回歸的轉變。

荒野女巫曾是偉大的魔法師,卻因為對力量的渴望從而與惡魔做了交易。但在力量的誘惑下,她逐漸不敵無限膨脹的慾望,導致身體和精神都被惡魔“吃掉”,成為一個無惡不作的惡魔。

為了追求力量,她甚至想吃掉同為魔法師的哈爾的心臟。遇到蘇菲時,僅僅因為蘇菲與哈爾有一面之緣,她便將蘇菲施以惡毒的咒語,使一個18歲的妙齡少女變成90歲的老婆婆,並毫無悔改之心。

她使喚的橡膠人,表面是人類的形狀,實則是一團烏黑的空殼,只會行惡之事。這實則象徵著荒野女巫在慾望的吞噬下,雖然依舊維持著人類的面貌,但精神早已異化成非人。

這種異化所帶來的後果也是悲慘的:她被莎麗曼夫人設法奪走了法力,從而恢復原本的年歲,變成了一個痴呆老婆婆。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三)怪物軍團:為了殺戮異化自身

在影片中多次出現一些渾身漆黑、眼睛通紅、牙堅齒利、嘶啞嚎叫的怪物軍團,他們有些是莎麗曼的手下,有些是魔法師參加戰爭後為了殺戮而化身成的野獸。

他們以軍艦為載體,猶如炮彈一樣快速從軍艦中噴出,數量極多,殺傷力大,不斷對外界的人與自然造成傷害。表面來看,他們不過是這部影片戰爭背景的點綴,實則他們才是人類異化危機的最大隱喻——異化自身。

這些怪物軍團曾是人類,有一些甚至是擁有力量的魔法師。但出於主動/被動的原因,他們參與了戰爭,充當了統治者取得勝利的工具。他們的人類特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差別的野獸形態。

從他們對同為魔法師的哈爾窮追不捨的追殺中可以看出,這種異化不僅體現在身體的異化,更體現在心靈。這實則隱喻著在戰爭之下,他們已然喪失人類的自主意識和自由精神,異化成了無意識的非人之物。

由此,我們不得不反思如何抵抗自身異化的問題。在時代的大環境之下,我們應該保持自己冷靜的思考,主宰自我的意識,而不是異化為利益和慾望的工具,盲目地追求錯誤的目標。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二、自然的異化

自然本應是美好的。影片從一開始便展現了大自然優美的風光圖景:生機盎然的鮮花芳草、寧靜深遠的遠山小路、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連綿山脈以及廣闊遼遠的平原景色。

然而,隨著戰爭的爆發,為了爭奪勝利,人類不惜用槍林彈雨破壞了一切生機,環境隨之急劇惡化,生態平衡也遭到了嚴重破壞,自然由和諧平靜的生命家園而異化成烈火燃燒的戰場。而這殘忍、無情的異化背後實則揭露出了人類的私慾對自然造成的巨大危害。

為了深刻展現這一異化主題,影片《哈爾的移動城堡》運用了對比的手法。移動城堡可以通過轉動門鈕而到達不同的地方,門鈕有四種顏色:紅色代表富麗堂皇的宮殿、藍色代表繁華熱鬧的波特海文港口、綠色是美不勝收的田園風光、黑色是硝煙瀰漫的戰場。

通過這四種顏色的不斷轉換,觀眾可以在短時間內看到四種情景的劇烈反差,自然的異化圖景也逐漸顯現了出來。

一邊是人民歡聲笑語,和諧寧靜的鄉間小鎮,另一邊是漫天戰機,滿地坦克,荷槍實彈的軍隊充斥的街頭;一邊是鱗次櫛比、熙熙攘攘的碼頭,另一邊是戰火連天、傷亡遍地的廢墟;一邊是鳥語花香、生機勃勃的草原,另一邊是軍艦挺進、狂轟亂炸的海面。

和諧對失衡、生存對死亡、和平對戰爭,這一切骯髒、醜陋的戰爭場景在強烈的對比之下,令人觸目驚心。

人們不得不反思,戰爭對自然造成的巨大破壞以及人類應該如何保護自然的問題。宮崎駿就是試圖通過這樣的表現方式製造出自然異化的危機感,從而呼籲人們深刻反思自身對生態平衡造成的破壞行為。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三、異化的現代隱喻——科技對人與自然的壓迫

王國榮在《信息化與文化產業》這本書中提到:“精神價值的消解是當代大眾文化最深層次的嬗變,這使得人們覺悟到人類生存困境的蔓延,不僅僅是因為人類物慾的壓抑,相反也是由於他的膨脹和擴大使人的價值向度的模糊。”

影片《哈爾的移動城堡》提出的人與自然異化問題並不僅僅只在戰爭環境下發生,在現代社會的價值尺度下,仍有其值得探討和警醒之處。

(一)人的異化

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人們逐漸沉浸在科技和網絡帶來的虛擬現實之中,從而忽略對於外界真實世界的探索和追求,喪失了對於歷史文化傳統的尊重和對自然世界的同理心。

人們越來越注重物質利益和物質享受,逐漸在物語橫流的世界裡淡漠了與自我精神世界的交流和溝通。技術的發展也使得人工智能逐步在某些領域代替人類進行價值判斷。人類的主動思考能力不再起決定性的作用。

同時,隨著信息傳播媒介的擴大,人們獲得信息日益增長,卻難以有時間進行內化和處理,因此導致自身精神世界的荒蕪,內在精神價值的消解,從而喪失了獨立思考的能力,產生精神異化。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二)自然的異化

在影片中,也隱喻了科技對自然造成的異化。當科技迅猛發展,服務於人類的同時,人類也為了自己的私慾將科技用於對大自然的無止境的剝削和破壞中。

影片中,人類利用科技造出了一系列戰爭的武器,如坦克、大炮、導彈等等。這些武器不僅僅對敵人造成了傷害,同時也將大自然的生態系統毀於一旦,無數生命在戰火中死去。

而在非戰爭期間,科技的進步使得人類對於自然資源的索取變本加厲。人類的大規模生產和社會活動,不僅消耗著大量的自然資源,同時還將剩下的廢棄物傾瀉在自然中,毀壞自然的環境,使自然發生異化。

面對這些異化,我們嘆惋而痛惜著,卻不知如何破除。然而,宮崎駿早已在影片中給予了我們答案——以愛為名,尋回本真。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四、破除危機的力量——以愛為名,尋回本真

影片雖然描繪了一系列在戰爭中異化的人類形象和自然圖景,為大家展現出了一個戰爭中末日般的世界。但這部影片卻並不瀰漫著絕望的色彩,相反,它以積極向上、勇於追求、尋找自我作為主基調,在戰亂紛飛的背景下,譜寫了一曲救贖與被救贖的愛情詩篇。

(一)哈爾

哈爾是影片的核心人物,他紳士,斯文,溫文爾雅。同時他還擁有完美的身材和帥氣的面龐。然而,在這看似完美的背後,實則隱藏的是哈爾孤獨、疲憊甚至怯懦的心。哈爾不願意參加戰爭,卻不敢與莎麗曼抗衡,只能通過東躲西藏來逃避現實。

他不願意和過多人交流,保持基本的禮貌和疏離。他像一個躲在洞穴裡獨自舔舐傷口的野獸,但蘇菲的到來卻讓他逐漸有了勇氣,對蘇菲的愛意也讓他最終敢於與莎麗曼戰鬥,並在蘇菲的幫助下從惡魔中贖回了自己的心,找回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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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蘇菲

影片中的蘇菲在最開始是一個極度自卑、怯懦的女孩,在受到詛咒,變成了老婆婆之後,她來到了哈爾的移動城堡,成為了城堡的清潔工。後來,在哈爾的求助下她勇於挺身而出,面對莎麗曼的刁難時據理力爭,勇氣使她的魔法失效,她逐漸變得年輕。

然而,在莎麗曼點破她喜歡哈爾這一事實時,她又恢復自卑與怯懦,一瞬間變回了老太太。由此可見,蘇菲的變老詛咒正是象徵了她同樣封閉的心。但之後,在她努力救贖哈爾的同時,她也逐漸驅散了怯懦的屏障,擁有了自信和勇氣,成功地消解了魔法,找回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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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荒野女巫

荒野女巫更是由人類異化迴歸正常的典型形象。在影片的開端,她無惡不作、喪盡天良。但當她消解了慾望的源泉時,她變得呆呆傻傻,甚至有些和藹可親。在蘇菲的悉心照料和耐心呵護下,她逐漸放棄了之前的惡意,融入了哈爾的移動城堡,成為城堡的一份子。

在影片的最後,雖然她依舊殘留的貪婪讓她忍不住搶奪哈爾的心臟,但在蘇菲的愛意感染下,她終於幡然悔悟,將心臟還給了蘇菲,祝福著二人的愛情。這一舉動代表了荒野女巫真正地實現了人性救贖和迴歸本真。而這一切都是在愛的指引下完成的。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四)稻草人

稻草人同樣也是一個異化而被愛拯救的人物。稻草人原本的身份是一位王子,被施法變成了稻草人。他的人類身份被異化。在遇到蘇菲之前,他無處可去,在荒原上流浪。然而,偶然的機會她幫助了蘇菲,同時被蘇菲收留,成為了移動城堡的一份子。

最後,不斷幫助蘇菲的稻草人在蘇菲的感激的親吻下破除了魔法,恢復了王子的身份。他帶著對蘇菲的愛回到了國家,阻止了這場戰爭。世界又重新恢復了和諧寧靜的模樣,象徵著人類通過愛的力量從極端自我和慾望至上的異化中解脫出來,重新迴歸世界的本真面貌。

從《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看人與自然的異化危機

總結:

宮崎駿曾經說過:“整個世界的矛盾衝突是我們永遠無法解決的,人與自然的爭鬥同樣定位不了人類的結局。我們只是想借此告訴觀眾,在那個充滿殺戮與悔恨的社會中,還是有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因為這裡依然有人人相知相識的精彩瞬間,依然有自然向人類敞開心扉的過程。”毫無疑問,宮崎駿通過,《哈爾的移動城堡》深化了這一主題。

宮崎駿將自己對於人與自然的異化批判,和對愛與迴歸本真的高度讚揚傾注於影片中,不但實現了對異化危機的警醒,同時也提出了破除這一危機的解決之道。這也是影片賦予我們現實生活中的獨特價值與社會意義,值得我們深思。

願人人都能擁有愛的力量,破除異化,迴歸本真。

廈九九:職場二寶媽,上市公司品牌總監,頭條簽約作者,寫作教練,《撐過去,你終將成為更好的自己》作者。每天分享職場、個人成長和寫作乾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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