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基金會: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三一基金會: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三一基金會: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李 勁

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秘書長

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是由中國三一集團發起的非公募基金會,其在國內率先提出“科學公益”的理念是指科學觀念在公益領域的運用,旨在提升公益項目的成效,進而實現公益行業的價值。科學公益理念以公益項目為落腳點,通過能力支持、創投資助、旗艦項目和公眾倡導四個領域的工作實現戰略目標。


採訪|劉敏

撰文|覃婷婷 蔡康菲 馮煒晴


“第一個判斷是,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管;第二就是,我們怎樣介入?”


疫情爆發後,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第一時間投入100萬元支持民間公益組織參與抗疫,而不是直接捐贈相關物資。


這樣的決策出於怎樣的考慮?帶著這樣的疑問,MID蜜得創益(以下簡稱“MID”)專訪了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以下簡稱“三一”)秘書長李勁。


“這麼大的疫情應該以國家為主來應對,這個責任應該是政府的。其次,政府資源多,渠道最暢通,信息也最充分。所以我們要思考,怎樣參與是最有效的?因為科學公益理念就是強調有效。


我們考慮的是:第一要快,第二要補缺,不去撲熱點,補的是別人沒關注到的。第三是未來影響力大的事情。這三點是我們做事的基本出發點。


我們沒有很多資源,且資金量並不大,團隊也比較小,我們的能力也不在救災上。但是根據觀察,我們發現心理援助的需求很大,影響也很深遠,在當時這也是一個缺少回應的公眾需求。


作為資助型基金會,我們本著支持的心態,不管從公眾傳播,還是模式複製、產品複製,都按照被資助夥伴自己的節奏。


應對疫情時,社會組織需要有一個聯合網絡,這非常重要。特別是以基金會為主的聯合網絡,在疫情初期沒有起到明顯作用,各機構就自己開始行動。


除了去論證信息的真偽外,你沒有必要去懷疑口罩是不是疫情應對的第一措施。所以,我說公益行為的科學性在這次疫情當中應該是讓位於志願性的。如果從科學性的角度去看整個疫情應對,政府的科學決策是最重要的一個特徵。從公益的應對來說,它的整體科學性要求沒有那麼高。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公益需要做得更加有效,公益是有科學性的,公益可以通過提升科學性達到更加有效的目的。除了透明合規和志願之外,這個共識我覺得是越來越清楚的。


所以,我們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以下為訪談實錄,約7.1k字,細讀時長約15分鐘:


1、不去撲熱點,做可能被忽視卻又有價值的事。


MID:疫情發生後,三一第一時間投入100萬元支持民間公益組織應對疫情,你們是如何快速做出決策的?過程中有什麼爭議嗎?

李勁:應該是臘月二十九,我在從緬甸曼德勒往蒲甘的長途車上,對這件事做了兩個判斷:我們該不該做些事情?我們該做什麼事情?


不管政府和企業怎樣應對,公益組織肯定不能站在一邊乾等。現在看來,這事比汶川地震的影響還大,因為它是全國性、全球性的影響。


所以,我的第一個判斷是,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管;第二就是,我們怎樣介入?三一是倡導科學公益理念的組織,所以要思考:怎樣參與是最有效的?因為我們提倡科學公益就是為了有效。


我認為,這麼大的疫情應該以國家為主來應對,這個責任應該是政府的。其次,政府資源多,渠道最暢通,信息也最充分。所以我們要思考:怎樣參與是最有效的?因為科學公益理念就是強調有效。 所以,我們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疫情期間,據我自己的觀察,心理問題是大家關注比較少的。很多公益組織首先關注的都是口罩、護目鏡、防護衣、呼吸機等防疫物資,以及紙尿褲等衛生日用品,很全面。這是很值得讚賞的,因為公益組織的重要特徵是志願性。


我們沒有很多資源,且資金量並不大,團隊也比較小,我們的能力也不在救災上。但是根據觀察,我們發現心理援助的需求很大,影響也很深遠,在當時這也是一個缺少回應的公眾需求。


所以,我在車上就給Allen(三一基金會創始人梁在中)發了微信,說我們要參與,而且重點最好在心理干預和社區兩個層面。社區是公益組織做事的基本點、立足點。我們錢也不要多,就50萬做為啟動基金,但後來追加到了100萬。


我們很快就聯繫上合作伙伴,開始啟動京鄂社會心理干預的項目。這個項目也在北京市社工委的指導下,由民政局牽頭,所以政策影響力也還不錯。


我們內部也商量開通了一個便捷通道,沒有通過嚴格的項目審核會來審核,但立項的工具和其他流程都是完整的。


所以,我們考慮的是:第一要快,第二要補缺而不去撲熱點,補的是別人沒關注到的;第三是未來影響力大的事情,當然影響大指的還有政策層面的。這三點是我們做事的基本出發點。


MID:三一以這樣的方式來參與抗疫,大家給出了怎樣的反饋?

李勁:具體來說,我們的第1期是50萬,另外還做了其他的事情。


首先是支持一個在全國社區工作中領先的四川公益組織,支持他們開發社區防控工作流程。我們主動提出來:現在社區肯定有很多問題,你們在社區忙得沒日沒夜,四腳朝天。要解決這些問題,你們有沒有人支持,特別是資金上的支持。


我們主動找到他們,跟他們商量具體的問題。其實,他們也面臨很多困難,要在短時間內梳理出社區的具體需求。他們花了兩三天去梳理社區的需求和組織在應對社區工作中存在的問題。他們發現,當時的社區防控完全是一團亂麻。在社區動員的人特別多,這些人都沒有經過訓練,沒有計劃的工作系統,也沒有既定的工作流程,千條線、萬條線,最後這個線都紮在社區上,還需要應對很多不同上級的訴求和需求,重複報備很多信息。梳理過程中,他們認為整個工作流程很混亂且低效。回應這個需求是他們可以做的,也是他們擅長的。最後,他們制定出了一套社區防控工作的流程。


所以,我們這次資助的基本精神就是:社區防控方面最缺什麼,我們就支持什麼。


在這兩三天之內,我們就扮演提問者,不斷通過提問題去促使他們思考:哪些是你最需要的?也是你能做的?哪些最能解決當前的問題?


大概正月十五前後了,開始返工了。北京有一個組織叫做協作者,專門做流動人口。他們反映,年後,很多流動人口開始上班,開始掙錢了。但是這些家庭是沒有儲蓄的,掙一天的錢花一天的錢,掙一週的錢花一週的錢,經濟上很脆弱。現在沒有收入,很快就陷入經濟困頓了。加上社區防控,他們就上不了班,沒有收入。這些人往往是城市最邊緣的人群,他們對防控的信息、技術、知識掌握的特別少,更不用說有防控材料了。


他們希望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就主動找我們。我們雙方商量了具體的情況:第一,我們只能支持你們最需要的,比如說做人群調查、一些緊急救助的物資;第二,這個人群很大,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我們能給的錢沒有那麼多,你們需要去籌更多的錢。


所以,我們又把他們的方案推薦給其他的公益組織和公司。我們也收到不少諮詢,包括一些跨國公司,都來諮詢說到底該做什麼?


之後,很快又出來了一個需求。應對疫情時,社會組織需要有一個聯合網絡,這非常重要。特別是以基金會為主的聯合網絡,在疫情初期沒有起到明顯作用,各機構就自己開始行動。


大概到了正月十五前後,第一階段稍微緩過來後,大家開始考慮要協作了。主導協作網絡的機構負責人聯繫我們支持協作網絡的運營。這個事情很重要,我們很快就同意了。錢可能不多,但意義很大。


最後一件事情:我們預設一部分錢為緊急資金,支持志願醫生。當時,網上問診的志願醫生說自己不需要錢。我們表態說,你們很辛苦,做的工作很重要,項目願意給一些支持;而且志願醫生的資源需要持續下去,還是需要一些支持的。


三一基金會在疫情中捐贈的100萬大概就這樣分配的。


這個過程其實很有意思,以前沒有人來問:一個機構怎麼思考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在什麼時候該升級?什麼時候該結束?


我們有很多的兄弟基金會,像湖北卓爾基金會、阿拉善SEE、壹基金、新陽光基金會、春苗基金會、韓紅基金會,這些組織花了大量的精力,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地在解決問題,我們非常佩服。


那麼,我們的特點是什麼?我們是不是應該根據自己的特點去關注一些也很值得關注的、但大家還沒有關注的事情?我們相信,我們做的也會對下一階段的心理重建和社區重建起到重要作用。


MID:目前的項目進展和預期對比,情況大概是怎樣?

李勁:比我們預期的要好,主要體現在這麼幾個方面。


第一,滿足了當時和今後的需求。不管是醫生,還是患者,還是居家隔離的人,都回應了他們需求。


下一步就是一個社會心理重建。特別是在武漢等湖北重災區,這麼多的人長時間的隔離,影響會很深遠,包括社會生活、經濟生活、家庭生活……社區也會受到很深遠的影響。從心理層面來說,就是心理重建的問題,同時還有社區重建的問題。心理先是個人心理,然後是家庭心理,以及社區內部關係。


第二,北京市民政局包括民政部也做了相關的社會心理干預工作,這個項目在推動政策方面也起到了相當好的作用。這個就不是說花30萬來支持就能夠做到的。至少從北京看來,志願者的工作力量能夠被有效地納入政府體系,這個項目應該做出了較為重要的貢獻。


MID:三一有沒有主動連接其他夥伴共同抗疫?

李勁:沒有。我們是比較剋制的,我們的能力不是無限的。我們的錢,加上我們的經驗,可能會形成幾個支持點,超過了,可能就不是我們的能力所及了。但是我們做的這些佈局對抗疫中長期發展會有較為深遠的影響。


2、“完全讓他們按照自己的節奏來,我們只提供支持”


MID:思考這次行動,外界應該能夠比較明確地感知三一的價值觀。

李勁:疫情期間,我們沒有在社群做太多的傳播。我們做的規模很小,而且也只是動員了三四個項目官做這個事情,包括我在內。所以,我們在社區內也沒有直接衝到一線,我們認為還是應該讓參與緊急救援的那些機構站在前面。


第二,我們還是收到了一些不錯的反饋,我們打的點還是不錯的。萬科基金會找了我們;我們把這個項目推給其他機構,也有做成功的;至少有兩家機構由於我們的推薦得到了更多的資助。這就說明這些事情是有價值的。


另外,我們做社區和心理重建的意義,再晚一些,它的價值會慢慢的展示出來。我們沒有必要去推廣,去宣傳,特別是沒有必要去宣傳,合作伙伴自然會去推廣。我們應該讓一線的人、一線的機構在前。


再一個就是,我們做社會心理重建和社區的這個事情,中期可能會把它的價值慢慢呈現出來。在這兩個思路下,我們還是秉承機構有效、理性、科學的基本脈絡,特別是理性,我們不做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不擅長的事情。


其次,就是通過冷靜的觀察去找到自己能做而且應該做的。在這次疫情應對中,科學是一個關鍵詞,從科學精神層面就是實事求是的態度,然後用數據來支持對情況的描述,用科學的方法來尋找應對疫情的技術,比如說疫苗、信息管理、科學決策。在公益層面,科學是一個主題詞,是我們要找的最重要的點,所以系統思考和理性能夠體現我們的科學性。這次我們在疫情應對裡面的科學性,更多是一個科學決策的過程。


科學決策其實不是我們在三一基金會說的科學公益的一個核心概念。基金會提的科學公益理念,要求在價值觀上的實事求是,在方法論上重視理論和已有研究成果、重視邏輯。科學公益理念應用的重點和落腳點是在公益項目上。


MID:關於社區服務的經驗或總結,三一有沒有在做更大範圍的推廣或者複製?

李勁:首先,我們不是為了做企業品牌而去捐贈的,所以我們的傳播非常剋制。我們認為自己做的工作,第一沒有那麼大的規模,比起很多基金會來,我們做的其實真的很有限。第二,我們做的事情也不是最緊急的那種。在傳播上,我們其實是沒有提要求的,不是為了回報企業或者機構的品牌,只是做了一些我們相信影響較為深遠的事情,特別是在中期和長期有用的事情,所以我們並沒有刻意做傳播。但我們的團隊確實收到了一些公益媒體、外部媒體的採訪邀請,團隊也選擇了少數優質的採訪邀請做了回應。


第二,關於複製推廣方面,公益夥伴有自己的網絡,我們作為一個資助者,看見這個需求後,支持我們的公益夥伴去做就好了。他們一定有自己的全國性網絡,因為我們支持的都是最頂尖的機構,他們不管是從政府的角度,還是從民間角度,都有網絡去推廣,所以我們並不需要額外操心。


第三,我們並沒有去迫使、促使他們做一些事情,完全讓他們按照自己的節奏來,我們只提供支持。


作為資助型基金會,我們本著支持的心態,不管從公眾傳播,還是模式複製、產品複製,都按照被資助夥伴自己的節奏。


3、“這次抗疫期間的公益行為,志願性是第一的,科學性其後。”


MID:以科學公益為視角,民間公益組織這次的表現值得稱讚的有哪些?還有哪些方面需要提升?

李勁:這個問題提得很好,很值得思考,我也一直在想科學公益如果能夠成為公益的主流思想,那它應該在任何一個公益事件、公益行為上都有它的指導性意義。所以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們做科學公益,實際上指的是科學行為的三個層面:價值觀層面、方法論層面、工具和技術層面。在這次疫情中,在方法論層面上,也就是重視證據,我們有些公益組織做的是不錯的。在紛繁複雜的信息裡,能夠靠系統性的思維、邏輯性的思維來判斷哪些信息是有用的,哪些是有理論依據的,讓它成為行動的依據。


但在工具層面上,公益的工具這次用的不多。在防疫方面的技術和工具用到哪些?我想這也是一個判斷。哪一個階段,應該重點回應什麼問題?實事求是、評估需求、系統思維、去粗取精、去假存真,我覺得這都是在公益裡面實踐科學精神、實踐科學方法論的一些做法。


MID:從科學公益的反面來講,有些公益組織的做法可能不太科學。如果去傳播、倡導科學公益,可能這會是一個機會。三一有沒有在這個維度上有思考?

李勁:這個問題也非常好,坦率地說,我覺得機構在傳播科學公益方面,我們的基礎力量還不夠紮實,2019年底我們才出臺了科學公益的綱要和科學公益理念的指導方針。


那麼,接下來怎樣向公眾傳播?我們還沒有完全思考清楚,目前基本的工具就是我們的公眾號。對於這樣的抽象理念,我們已經向概念化、系統化邁出了步伐,但是系統的知識怎樣分成不同的知識點傳播出去,我們只是剛剛開始。


科學公益大概有哪些知識點,比如科學精神到底是什麼?我們認為實事求是、追求真理,這是科學精神。但是我們怎麼把兩點傳播給公眾,我們還沒有完全想清楚。


另一方面,這次疫情,至少第一階段是緊急應對的,存在著客觀需求。公益機構出於自發性和志願性,衝上去滿足需求。在這中間,它的科學性不是第一的,疫情應對中科學決策是最重要的,但科學決策是屬於公共管理和公共政策問題。


說到公益行為,志願性是第一的,科學性往往被放到了後面。因為我有志願性,所以我就衝上去做。有些事情或許不是最有效率的,甚至不是最有效的,但是我做了。而在本次疫情期間,特別是剛剛爆發的時候,在客觀需求和對需求的滿足之間沒有那麼長的論證鏈條。


除了去論證信息的真偽外,你沒有必要去懷疑口罩是不是疫情應對的第一措施。所以,我說公益行為的科學性在這次疫情當中應該是讓位於志願性的。如果從科學性的角度去看整個疫情應對,政府的科學決策是最重要的一個特徵。從公益的應對來說,它的整體科學性要求沒有那麼高。


MID:科學公益的議題值得關注,這次也是個機會點。如果整個行業沒有這種反思和提升,在今後的實踐中民間公益依然有可能是失靈的、低效的。

李勁:在這次抗疫中,單個機構的回應行為,我認為科學性要求沒那麼高。有需求,我就去回應。缺口罩,缺護目鏡,我就去弄。它體現的更多的是一種運作能力。公益如果作為整體,怎麼樣更有效地應對,這個話題其實很大。


在整個公益部門、疫情應對系統組合拳裡面,社區工作、心理工作佔什麼位置?大家把90%的精力都放到緊急應對上去了,放到物資採購上去了,但這個並不是公益組織最強的能力。因為他們的志願性,促使他們做了最需要做的事情。公益作為一個部門,整體來看的話,組合拳未必打好了。為什麼我們後來會支持協作網絡?因為它就是為了提升整個網絡的效率。


4、“公益的科學性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可。”


MID:三一在“科學公益理念”戰略落地的過程中,最大的困難和挑戰是什麼?

李勁:我覺得,首先是觀念,其次是智力資源。比如說,關於科學公益,在觀念上,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認為科學的精神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先要把它弄清楚,然後再來指導工作。這是個觀念問題,其實也是個方法論的問題,得先有一個思維方式,然後再展開工作。


以前有各種各樣的思維,各種各樣的工作方式,需要把它總結成一個體系。如果要指導我們的工作,應該從概念到框架、到體系,這個過程是必須的,也應該是優先完成的。


現在,我們要把它用在項目上,所以我們又出了一個可以提供給其他公益項目使用的科學公益評價框架。這屬於一種比較系統性、結構性的做法。坦率地說,戰略落地不可能一帆風順,這個彎路不得不走,不是說可以繞過去的。


第二個智力資源,整個國民的科學素養是偏低的。這不是我說的,這是科協每年發佈的報告。大家都在說科學,但是科學是什麼意思?說不清楚。我們真正去研究它、去研發科學公益理念的智力是不夠的,積累是不夠的,科學家和公益人目前是割裂的。


“未來科學大獎”(設立於2016年1月17日 ,是中國大陸第一個由科學家、企業家群體共同發起的民間科學獎項。),在我看來也是一種公益行為。他們在想科學的公益化,我們在想公益的科學化。我們也在跟他們互動,怎樣把兩方面結合起來,增強公益的科學性。整個民族的科學素養是偏低的,公益圈不會比整體水平高很多,所以人才是缺乏的。


下一步我們基金會會進入所謂的科學公益主流化階段。主流化就是我們要把科學公益應用在我們各個領域的項目上,也應用到更多認可科學公益理念的項目上。


我們也處在全員學習科學公益理論框架的過程中,第一個挑戰就是我們自己的認識和方法論,然後就是我們應該怎麼樣去推廣科學公益理念。


第二個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國內整個公益行業的積累是不夠的。但是,我認為優勢是,公益的科學性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可。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公益需要做得更加有效,公益是有科學性的,公益可以通過提升科學性達到更加有效的目的。除了透明合規和志願之外,這個共識我覺得是越來越清楚的。這是我們很大的一個優勢。


三一基金會:公益組織還是要做那些可能被忽略又有價值的事情。

三一基金會副秘書長、創投資助總監

沈丹璽也接受了本次採訪


MID:以過來人的身份,你認為公益值得參與的原因是什麼?公益生涯給你帶來了哪些特別的體驗?

沈丹璽:首先,我不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公益人”。我覺得,公益說俗一點,是一種生活方式,就是公益心或者責任感、公民意識,在各行各業都可以用到的,甚至我覺得在公益行業之外,更需要有公民意識,要有公益性,這才能讓我們去看到更有責任感的企業,才能讓我們看到一個更向善的社會。


第二,我不認為公益行業是個很特別的存在。

我依然是用職業化的態度去對待每一天的工作,而不是用道德或者道德上的滿足感作為自己的驅動力。在企業中,我覺得職業化的態度、責任感、自我成長的驅動依然是更重要的。


另外,我覺得公益行業和其他所有行業一樣,都可以讓人有極大的提升和鍛鍊,並不是僅靠愛心就可以做好的,所以理性的態度和專業的精神更重要。擁有理性精神的人,不管在任何位置上,都可以去做公益的事情,也可以在公益行業和所有行業中自由遊走,去到適合自己的位置,創造更大的價值。


MID:你覺得什麼類型的人或者有什麼特質的人可以在公益領域發展得更好?

沈丹璽:第一個是基礎項,第二個是加分項。


基礎項,我覺得是勇敢和韌勁。

勇於面對負能量,勇於面對社會中的問題,勇於面對他人的困境,甚至有時候是自己的困境。我覺得勇敢特別重要,因為普通人都會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憐憫之心;可是隻有憐憫,選擇躲避,而不去直面,我覺得很難做。有一句話叫“理想而不理想化”,理想化的人會認為任何問題可以通過某種方式一蹴而就來解決。可是我們把公益作為職業的人來看,要面對的問題往往是更系統、更長遠的;走得越深,會發現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有韌勁,能夠堅持,認清了社會依舊熱愛生活,這個特別重要。


加分項,我覺得是開放靈活的心態和快速學習的能力。這個行業太需要新的知識,太需要被科學賦能,太需要專業能力,能夠推動這個行業變化的人,才是真正的Leader,而他一定是能夠快速吸收各種各樣的知識,不把自己侷限於公益框架之內;同時也一定是有極強自我驅動力的人,這種驅動包括但不限於理想主義和責任感,他對自我成就要有強烈的渴望。

創益100


本文圖片均由受訪方提供

創益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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