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岂是一个无奈就能说得清的,请阅读《异国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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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寝室的上下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天天就这么躺着,吃睡,睡吃,做不了事,也回不了家。偶尔听听音乐,学学英语,打发这寸步难行的寂寥时光。

瘸着脚,在异国的西海岸边,眼里澎拜着黄海之滨的浪花,和光着脚在海岸边戏浪的娃。那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我远离的故乡。

迎风飘过一片故乡的云,她在不停的向招唤,一种温馨氤氲到心底。我禁不住伸出双臂,想把它拥入怀中,可触碰到的却是一抹苦涩的思念。这份思念夹杂着脚面骨折的伤痛,化为一抹长长的乡愁,随着大海滚滚的波涛,飘向那遥远的东方。

记得那天,鬼使神差的陡然想穿高跟鞋去上班。上午十点钟,我做完报表从办公桌旁走出,刚走几步,一脚就踩到倒上汽油的地面,地上还粘着块胶带纸。当身体的重心压到左腿后,左脚跟迅速滑动起来,由于速度太快,还没等大脑产生反应,身体就已失控。就听“噗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滑别过来的左脚上,脚上还发出一声清晰的“嘎吱”声,离我近的人都能听得清。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脚面和屁股下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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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一百多号员工,都在缝纫机上认真的干着活,我跌倒的惨相,还是惊到了他们。此时,我没有专注在疼痛的纠结中,而是想立即摆脱这种在众人面前出丑的尴尬。试图把脚赶紧从屁股底下抽出来,可脚疼痛得再也摞不动分毫,只能用手把脚轻轻的从屁股下搬出来,左脚踝外侧往下一寸左右的脚面关节处,已肿起了一大块。

监工、副监工以及翻译等人,都跑过来问长问团。监工看我左腿不能动,就赶紧叫人来,要把我抬着送到寝室去。我的个性,哪肯让人抬着走,左脚虽不能动了,还有右脚,就是一只脚,也要自己走出这个车间。

我强忍住疼痛,可脸上还强装着笑。我让他们拉着我的膀子和手,借助他们的力,左腿保持弯曲不动状态,用右脚支撑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架着我,如同有了双拐,一步一跳的往寝室摞去。

想想刚来时,不知吃了多少苦,流水线上每一道工序都做过。还剪过线头,去裁剪房拉过布,去包装间整烫过衣服。那段时间,工作量太大,天天都要加班补班到凌晨三四点。哪怕熬一夜,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还得照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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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新来的人,个个都熬得面黄肌瘦,精疲力尽,连免疫力都有所下降,不是今天这个这里不舒服,就是明天那个那里有毛病。监工对我们新来的人心如铁石,没一丝同情,就是一夜不睡觉也要把产量完成,否则照样扣工资。

不知道为什么,监工天天眼睛盯着我,都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好像前世与他有冤仇。做再好也吃不住被人死盯着,哪有挑不出毛病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异国他乡,大家都已自顾不暇,又有谁能来帮我。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己,只能忍气吞声,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把事情做到最好,不落下被他挑刺的把柄,叫他无话可说。已记不清多少次,大家都去休息加餐,自己却把自己独自一个人留在车间里,心里生着闷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吭哧吭哧”的认真干着活。

后来,渐渐的走过了那段艰难期,半年后,监工的老乡做统计的小周,经常把车间产量数据弄错,搞得监工都焦头烂额。她自己也被压力压得抬不起头。实在无法坚持下去了,她只能辞去了这个职务,回流水线去做机工。监工看没有合适的人选,又把没人能干的事送到我的手上。而他的老乡们又在后面嘀咕,都说我没那水平干。总之,好事是不会挨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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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不熟悉的事,我还是老方法:拼命和认真。刚开始时,点数容易出错,天天脑子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不注意把点过的数字忘了,有时车间一天要出上万件汗布衫成品,点过的数量稍有疑惑,我都要从头开始再过数。

自从我做了统计,不但不再有成品数据差错,就连车间里的成品堆积,也被整理得不再混乱。后来又增加了填写英文报表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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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快一年了,做统计几个月过来,刚走上正规,所有事做得也有些得心应手。没曾想,倒霉的事又来了。

我被大家架到寝室后,监工叫他的老乡拿来跌打损伤的止血药喷剂,一遍一遍往我肿起的脚面上喷。甚至还要把他特定的早餐也要让给我,我知道无功不受禄,就婉言谢绝了他。他的 热心,让我感到吃惊和意外,也让我感到一丝温暖,缓解了些许后顾之忧的不安。

翻译赵老师也连忙打电话给总公司要车,把我送往医院。 阿治曼急诊医院是免费的,不用挂号直接到门诊医疗室就医。医疗室里一个头不高,微瘦,大约有四十来岁的菲律宾男医生接待了我们。他仔细的看了我脚面的伤情,又亲切的用英语询问跌倒的过程,赵老师赶紧接过去一一做了详细的回答。

医生并没让我去拍片,而拿来了石膏绷带和剪刀。他微笑着柔声问我:疼吗?我说:很疼。他举起手里的剪刀向我示意一下,又问:害怕吗?我看看他,只是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心想打石膏有什么可怕的,就没回答他话。当时,我表情肯定因疼痛而特别不自然。医生打开剪刀口朝着我的脚,像剪东西一样,又把剪刀“咔嚓”的合上,笑着说:cutting!他像吓小孩一样逗我,样子挺好笑,我禁不住脸上堆起了笑容。

他看我笑了,就蹲下来,很熟练的用绷带把我脚密不透风的缠上,一直缠到脚裸以上。石膏加水搅拌均匀后,像抹墙一样,一下一下往缠好的绷带上抹。“墙”抹好了,又拿一卷绷带把外面一圈一圈裹起来捆绑好。

我的脚,如同穿上一只笨重的,用水泥制成的靴子模具,紧紧的缩在脚上。这菲律宾医生做事还真认真,就那一小块地方骨折,石膏却打得这么夸张。 离开前,他还叮嘱:回家要好好修养,不能随便走动,为了便于骨骼的恢复,一个月以后才能拆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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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笨重的脚,就是不疼路也不好走。监工看我住上床上下不方便。就要让下铺的人和我临时调换。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住上铺,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想让别人不高兴,就坚持没调换。我平时上来下去本来就比较灵活,只是少了一只脚的力量,还可以借助两只膀子,另一条腿,这点困难相信自己能克服。

在养伤期间,厨师娟,每天都把第一份加量的饭菜端到我床边,那一个月被她养的白白胖胖。人说“患难见真情”,没想到和刚来时比,人际关系有一天一地的变化,有了这么多人的关爱,我很受感动。也减轻了些许远离家乡,在外落难时产生的苦闷和落寞。

快到中国年了,打石膏的脚已有二十来天,闷在粗大的石膏靴桶里,在亚热带气候里天天无法洗脚,真是难受至极。春节公司放假两天,大家都要出去玩,而我的脚还是没法正常走动。春节一个人躺在寝室,岂不更增加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情节。

由于迪拜老乡的邀请,我再也按捺不住,索性找来剪刀,一点一点把石膏拆了,用裹在外面的绷带,又把脚面的骨折部位重新缠起来,露出脚头和脚跟,就一瘸一拐的去迪拜散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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