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玉說,劉海粟這個人吹一輩子牛皮畫一輩子畫兒

在現代美術史上最有爭議的人物無疑是著名畫家劉海粟,有人說他是“中國文藝復興大師”和“東風藝壇之獅”;也有人說他畫技平平,劣跡斑斑,根本不是什麼大師而是藝術界的敗類。

著名作家柯靈有言:"治白話文學史,不能無胡適;治新文學史,不能無魯迅;治新電影史,不能無夏衍;治新美術史,不能無劉海粟。"很顯然,劉海粟在美術史上是個繞不開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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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粟(1896—1994),名槃,字季芳,號海翁,江蘇常州人。1912年劉海粟與烏始光、張聿光創辦上海圖畫美術院(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前身)。劉海粟首創男女同校,採用人體模特兒,這在當時都是驚世駭俗的行為。

當時有人說民國有“三大文妖”,一是提倡性知識的張競生,二是唱毛毛雨的黎錦暉,三是提倡一絲不掛的劉海粟。劉海粟因為提倡人體模特而被看作是衝破傳統的“文妖”,劉海粟更是以“藝術的叛徒”而自居,對中國封建禮教和審美精神是一次巨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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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粟在美術史上是有貢獻的,但是他有個特點就是喜歡吹牛。著名畫家黃永玉說過,“劉海粟這個人吹一輩子牛皮畫一輩子畫兒”。劉海粟“唯一的研究生”簡繁在他的《滄海》一書中這樣描述:“劉海粟在上海,跟一個與我有點親戚關係的老黨員吹,中國一共只有一個半畫家,一個是他,半個是林風眠。”諷刺的是,劉海粟原名劉槃,正是他的姑父教導他“不可目中無人,成就再高,與前人比起來也不過滄海一粟罷了”之後更名以此自勉的。

畫評家陳傳席在《評現代大家和名家》中指出:“研究劉海粟最大的問題是他自己講的話都不可信“,”日本有個外相稱他為老師,人家不過是客氣一下,他回來便說:我有個學生是日本外相,他拜我為老師……太虛假。又喜歡上靠大官兒,以和大官兒廝混為榮,並以此炫耀,都不像一個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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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粟有時候說大話不著調,什麼康有為強迫收他做徒弟,營救陳獨秀,某演員給他做模特,徐志摩和陸小曼結婚從中幫了很大忙等等,實際上很多話被人考證是劉海粟信口開河或者隨意虛構的。

1932年,歐洲留學回來的徐悲鴻看到一篇文章說自己是劉海粟的學生怒不可遏。因為17歲時候的徐悲鴻曾經到劉海粟的上海圖畫美術院學習過,學校條件太差連個石膏模型都沒有,老師水平也不行,幾個月以後徐悲鴻就退學了,當時比徐悲鴻小一歲的劉海粟根本就沒有教過徐悲鴻。所以徐悲鴻在報紙上痛斥為“野雞學校”,進而罵劉海粟系“今流氓西渡,惟學吹牛。”劉海粟譏諷徐悲鴻自命為“藝術紳士”,徐悲鴻又回之以”流氓“。於是徐悲鴻與劉海粟就這樣結下樑子,恩恩怨怨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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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粟風流倜儻韻事多,先後娶過四個妻子,還有一個表妹為他終身不嫁。劉海粟說自己不到十歲就有女孩子追,還說郁達夫羨慕自己,”海粟兄身邊總是有這麼許多的美女,有朝一日我若也能夠這樣,叫我即刻死,也值得了“(簡繁·《滄海》)。劉海粟曾經對簡繁說:”藝術家嘛,豔史也是可以談談的。我已經快九十歲了,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還有什麼好顧慮的?你今後寫我的傳記回憶錄,這種內容也是 不能少的“,”女人這個東西,了不得的!外面寫我的,都沒有描寫到,我的一生光是這方面的事情寫出來就不得了“,劉海粟總結是:性命攸關!

劉海粟逃婚到上海時,經人介紹進了近代美術教育的先驅人物周湘創辦的佈景畫傳習所學習,後來因為生活不檢被除名。周湘的孫兒周傳寫了篇《劉海粟與老師周湘罕見的恩怨情仇》,直斥劉海粟“欺師滅祖,勾結黑社會流氓砸爛老師周湘的畫院,把周湘打成重傷,七孔流血,肋骨折斷“,“心術不正勾引丫環”,“一再騙奸師母”孫靜安。劉海粟真是夠妖的,連師母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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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品上,周傳說劉海粟是“人格上的侏儒”;在繪畫上,陳傳席說劉海粟的畫“絕無他自己吹噓得那麼高,更不像他的崇拜者推崇得那麼高,絕對夠不上大師稱號”;在氣節上,徐悲鴻說劉海粟是漢奸。

1953年,徐悲鴻抗議漢奸劉海粟出任華東美專校長,致周揚信札中陳述了劉海粟的“四大罪狀”:

1、乘用日本軍用飛機從新加坡返回上海,並與日本軍官來往密切。

2、在美術上抄襲欺騙等行為,其字畫多請達官貴人題字,既是拍馬屁又提高自己身價,令文化人不齒。

3、創立私立上海美專的三十多年來,將其作為自己斂財的道具,將西方沒落畫家的作品倒賣給國內的學生們,誤導了一部分青年學生。

4、個人生活作風不檢點,包括利用職務之便盜取國家財產以及愛好吃喝牌賭等不良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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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粟到底是不是漢奸呢?其主要證據就是周恩來主持的《新華日報》1945年8月23日刊出“文化漢奸名錄”,第六名就是劉海粟。問題在於此名錄乃“讀者來信性質”,不是官宣正式結論。

為什麼當時有人把劉海粟當作是漢奸呢?因為劉海粟太高調了,日本人捧場來者不拒,與日本人關係有點曖昧。劉海粟於1943年11月在上海舉辦畫展,許多日本軍官和汪偽政府高官都前來參觀畫展。當時的《申報》在報道中說:“劉海粟親自招待,巡迴觀摩,風趣橫生。”簡繁在《滄海》中記載,劉海粟本來答應汪精衛要做一些教育方面的事情。可是劉海粟看到漢奸有不少被刺殺的,嚇得跑到了南洋。劉海粟離漢奸還有一步之遙。

徐悲鴻與劉海粟之間多少有點文人相輕意氣用事,一直到今天,兩大流派的繼承者們仍然對峙著,懷著極深的偏見。徐悲鴻是寫實主義,劉海粟是現代藝術,風格迥異各成系統。像劉海粟這樣爭議激烈的大師級人物,在現代美術史上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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