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的龔澎(上)


人物簡介


外交官散文 | 我印象中的龔澎(上)

龔澎(1914-1970),原名龔維航,祖籍安徽合肥,1914年出生於日本橫濱 。1935年參加一二九運動。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7年畢業於燕京大學歷史系。曾任八路軍總司令部秘書、重慶《新華日報》記者、中共駐重慶代表團秘書、中共香港工委外事組副組長、北平軍事調處執行部中共方面新聞組組長。建國後,歷任外交部新聞司司長、部長助理。1970年去世,終年56歲。

退休之後,我整理筆記本和日記本時,發現1970年9月23日《人民日報》第4版右下角剪下來的一份剪報,是新華社22日發出的“外交部部長助理龔澎同志逝世”的消息。消息說:“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外交部部長助理龔澎同志,於一九七〇年九月二十日因病逝世。龔澎同志一九三六年參加中國共產黨。患病期間,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同志曾前往醫院看望她。”這短短的文字勾起了我對龔澎同志的回憶和深切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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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澎在太行山給民兵們上課

1965年8月,我從河北大學漢語言文學系畢業,被分配到外交部。到外交部後又被派到外交學院外事調研專修班學習英語。兩年後,我被分到外交部新聞司。當時,龔澎部長助理是這個司的主管部領導。從那時起到1970年3月龔澎同志生病前大約兩年多的時間裡,我有多次機會近距離見到她,並得到她的鼓勵、關心和幫助,令人難忘。

“文革”初期,龔澎受到衝擊。我進新聞司時,她剛恢復工作不久。當時,外交部每天上午搞業務,下午搞“運動”。一天下午,龔澎來新聞司參加全司大會。一到會場,大家立刻將她圍了起來,相互問候,談業務、議“運動”、聊家常。她發現司裡來了幾位新同志,便熱情地和我們一一握手,並問我們的姓名、年齡、籍貫等情況。這是第一次見到龔澎同志的情景,倍感親切。

1968年,原對外文化委員會撤銷,其中文委宣傳司、特稿圖片社和展覽工作室的部分業務移交給外交部新聞司。在龔澎同志主持下,我也參與了交接工作。國慶節後,我被外交部的群眾組織“大聯合委員會”臨時借到政宣組,有機會參加了“解放”龔澎的一些預備會議。在上述過程中,使我進一步認識也更加崇敬龔澎同志,她也逐漸瞭解了我這個年輕人。


親臨現場指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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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1月1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新聞司司長龔澎舉行宴會,招待以阿卜杜勒·莫內姆·馬茂德·薩韋為首的埃

龔澎同志工作細緻,作風嚴謹。她幾乎每週都來新聞司一次,每次都深入到各處,面對面地聽取每位同志的彙報並悉心指導。1969年11月,我從“大聯委”政宣組調回到新聞司二處,主管西北歐地區的對外宣傳和文化交流業務。

當時,原對外文委展覽工作室留下來個案子:中國現代陶瓷藝術展覽在北歐國家巡迴展出後,展品運抵法國。由於展品已陳舊破損,我國駐法使館建議從國內充實些新展品,以便能繼續展出。我與江西省景德鎮聯繫,請有關廠家製作了一些新的藝術陶瓷運到北京。但運來的展品很不理想,特別是一組《沙家浜》陶塑,做得比較粗糙。龔澎同志和主管司、處領導一道來逐一審查這些展品,同意我的看法——不宜展出。

時值文化大革命,廠家又難以提供新的、適宜的展品。考慮到駐法國大使館黃鎮將軍是位畫家,懂藝術,我建議駐法使館從館舍現有的陳列品中選擇一些精緻的藝術陶瓷,由黃大使審定作為補充展品繼續展出,從而使問題得到解決。

還有一次,二處收到一個會籤件:原對外文委為開展對外文化交流,在國內建立了一些狩獵隊,獵取並飼養珍稀野生動物,以滿足對外動物交換之需。

“文革”開始後,對外文委很快癱瘓並撤銷,狩獵隊沒人管,失去經濟來源,難以為繼。會籤件中提出取消這項業務並引用了毛主席的“節省每一個銅板為著戰爭和革命事業”這條語錄。韓念龍副部長批示:“我看這個銅板還是不要省吧。”經研究,大家同意韓念龍副部長的意見,文件沒有會籤。

為了說明國家間開展動物交換的必要性,龔澎同志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非洲有一種珍稀動物,有關部門請使館為國內引進一對。由於價格較貴,使館為了節約開支,只買了一隻。沒料到,這種動物雌雄之間很重“感情”,形影不離。這隻動物在運輸途中和運抵我國之後,一直“鬧情緒”,不吃不喝,思念配偶,不久便抑鬱而死。表面上好像省了些銅板,結果是白花錢。龔澎同志以此說明,要注意節約,但必要的錢還得花,國家間的動物交換還是應該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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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澎在全國婦聯報告會上

1970年年初的一箇中午,龔澎辦公室來電話,讓我下午上班後到她的辦公室去一下。原來龔澎同志正在審批我起草的一份電報。她對稿子不太滿意,想改得更清晰些。她談了想法並授修改意見。我重新寫時,她忙著其他工作。我寫好後,她讓我看報紙等待審定。忽然,她說有點頭暈,很不舒服,需要到沙發上躺一會兒,讓我再等等。大約休息了二十分鐘,她很快起來把電報改好,說過去改這種稿子只要十幾分鍾,今天竟花了半個多小時。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囑咐我,寫東西要注意讓別人能看明白。我感到很愧疚,決心以後辦事時要想得更周到些,文字表達得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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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學中文的,在中學和大學期間學過點俄語,但從未接觸英語。1965年入部後,進外交學院學習英語。原擬兩年畢業,再安排工作,從事外交調研,通過實踐繼續提高英語水平。1966年6月,“文革”爆發,我中斷了學業,英語沒能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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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澎在天安門城樓上

龔澎同志瞭解到我的情況,多次鼓勵我要利用業餘時間抓緊自修英語,與外賓接觸時大膽實踐,並建議我閱讀英文版《毛澤東選集》,這樣既能學習毛主席著作,又能提高英語水平。在那動亂的年代,重視學習被視為有“個人考慮”,龔澎同志的鼓勵和教誨給我指出了方向。那時我愛人在外地,我住集體宿舍,平時沒有家務,業餘時間幾乎都給了英語。龔澎同志去世後,我不論是在“五七幹校”勞動,還是調回新聞司工作,都堅持自修英語。

1977年至1979年,司領導安排我去外調班重新學習英語。結業後,開始了我向往的調研工作。而後的二十多年裡,工作崗位多次變動,我始終堅持學習英語並用英語工作,從未放棄。龔澎同志的教導和鼓勵,始終支撐著我,鼓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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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摘自《老外交官散文選》

作者 | 戴嚴 前駐加納使館政務參贊

圖片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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