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幫繼父洗衣服,莫名被母親罵了之後,我耿耿於懷了25年


傾訴:幫繼父洗衣服,莫名被母親罵了之後,我耿耿於懷了25年

01

我一直不想走我母親的老路,不想像她曾經對我那樣,來對待我的女兒。

但是,一個不經意間,我竟然也活成了母親當年的模樣。

我家兄妹三人,我是老大,父親在我讀初一那年得肺結核病逝。第二年,母親招了一個比她大五歲的男人上門,我和弟弟妹妹,喊這個男人“叔”。

叔勤勞敦厚,他的到來,為母親減輕了不少負擔,她再也不用為地裡的莊稼和家裡的重活兒發愁。而且,叔對我們幾個孩子也好。

傾訴:幫繼父洗衣服,莫名被母親罵了之後,我耿耿於懷了25年

每個學期開學時,都是叔幫我扛著被子去學校,放假時,也是他去學校幫我把被子扛回來。

我讀初三時,個頭已比母親略高一點。那年秋天,有一次去學校,母親讓我帶一件她的舊外套,說到時冷就穿上。

這個年紀的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審美觀,我嫌母親這件衣服既土氣又老氣,試穿了一下後便不肯帶去。

母親不悅,說我挑三揀四的,說哪家女兒像我這麼大的,不是撿大人的舊衣服穿。我聽了心裡感到委屈,覺得自己正值花樣年華,為什麼母親總要我穿中年婦女的舊衣服?

當時,眼淚在我的眼眶打轉。但是,我忍住了沒有和母親繼續爭,而是順從地把她那件外套塞進了袋子裡。

讓我驚喜的是,一週後放假回來,我發現家裡已為我添置了兩件新外套,都是適合我這個年紀穿的,我很喜歡。

從母親的話裡我得知,原來是叔和她說,我這麼大了,已經懂得愛面子了,老是穿她的舊衣服去上學,在學校裡肯定會被同學笑話。而且,我是老大,我的衣服穿小了,還有妹妹可以撿著穿,給我買新衣服不浪費。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撿母親的舊衣服穿,我的花樣年華,也真正有了花樣年華的色彩。

02

叔對我們的關心與付出,讓我們這個家,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家庭,我在內心深處,也已經把他當父親來對待。然而,這份難得的溫馨融洽,卻在我高一的那年暑假,嘎然而止。

父親在世時,我們幾個孩子還小,家裡所有人的衣服,一直是母親洗的。

叔來家裡後,不忙的時候,家裡所有人的衣服也是母親洗。但農忙的時候,如果我放假在家,我和弟弟妹妹的衣服,則是由我洗。叔和母親的衣服,則由母親洗。

但高一那年的暑假,一個特別平常的傍晚,我洗完了我和弟弟妹妹的衣服後,見叔洗完了澡,天還沒黑透,便主動把他的衣服拿去了門口的池塘洗。

我正低著頭在池塘邊刷叔的/內褲,他的/內/褲/裡沾了一點黏糊的東西,刷了好幾下都刷不乾淨,我便用手又抹了一點洗衣粉到上面,用力地刷了起來。

這時,母親拿著什麼東西走了過來。

她一見到我正在刷叔的、內/褲,劈刀蓋臉就罵道:“誰叫你洗你叔的褲子,你手犯jian啊?”

我抬起頭看著母親,一臉錯愕。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裡,我只是想多做點活兒,讓她輕鬆點而已。但是,她竟然罵我犯jian。

豆大的淚珠,瞬間便從眼眶掉落了下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池塘邊的,只記得,自己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異常沉重。

那天后,我幾乎沒有再笑過,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學校裡,總是沉默寡言。

我的學習成績也迅速地一落千丈。高二上學期未讀完,我不顧母親的哭罵和叔的勸導,便執意輟學跟著同鄉去了外省打工。

03

18歲那年,內心無比渴望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的我,嫁給了一個外省的打工仔阿江,說是嫁,其實也談不上。因為我年齡未達到,根本領不了結婚證。我只是懷了孕,所以跟著他回了他老家,然後在他家住著養胎。

懷胎十月後,我生下了一個長得像我的女兒,我十分喜愛,給她取了個小名“貝貝”。但是,這個可愛的女兒,卻不受阿江和他家人的待見。

原本,我和阿江是計劃等我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就去登記。但是,我始終沒有等到這一天,因為我呆在他老家帶孩子期間,他已經在外面公開找了別的女人。

我像很多在感情裡活得很卑微,內心極度缺愛的女人一樣,和阿江吵過鬧過,但就是不捨得離開他。

母親從帶我出去打工的同鄉口中得知,我找的竟是這樣不靠譜的男人,憤怒不已,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罵我沒有出息,沒有骨氣。罵完後,她讓我把孩子帶回來,說她幫我帶孩子,讓我離開阿江。

這幾年,我對母親的感情一直很複雜,愛她,更怨她。我心裡那道最深的傷痕,是她當年粗暴地劃出來的。

但是,當別人在我心裡劃下新的傷痕時,她又是最心疼我的那個。看著她像只護犢的老母雞一樣,牽掛著我,維護著我,給我劈出一條退路,給我離開阿江這個爛男人的勇氣。我終於還是哭得像個小孩一樣,回到了她的懷抱。

貝貝3歲多時,我帶著她狼狽地回老家了,與阿江從此相忘於江湖。我沒有再外出打工,一直在家鄉小城工作,每週末回鄉下看看孩子,和母親的關係,也逐漸開始回溫。

只是,無論我和她如何說說笑笑,表面看著多麼親熱。在我心裡,仍然與她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04

也許是隔代親,母親對貝貝,並不像對我如此粗暴。她對她一直是溫柔地寵愛,在愛的滋養下長大的她,熱情開朗,學習成績也一直很好。

貝貝小學快畢業時,我已步入而立之年,母親開始操心起我的終身大事,讓我再好好找一個,說女人總要嫁人的。

此時的我,已經見慣了身邊同事和朋友們的雞肋婚姻、狗血婚姻,早已看淡了。並不想被婚姻束縛,只想趁年輕,多提升自己,努力賺錢,讓女兒和自己,以後能過上好點的生活。

至於男人,我寧可錯失一千,也絕不湊合著找一個。

貝貝讀初中時,我靠自己攢的積蓄,在城裡買了一套兩居室,為她高中能考到城裡的重點學校來,我們母女以後一起生活做好了準備。果然,她也不負我所望,高考時,以超過錄取線二十多分的好成績,考到了市一中。

貝貝讀高一下學期時,我和一個對我產生好感的男人陳森,開始了正式交往。陳森是一名律師,成熟穩重,有房有車,他離異多年,有一個兒子,正在讀高二,父子倆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

離異後,他先後處過幾個對象,每個還沒處多久,女方就急切地想進入婚姻,想控制他的生活。這反倒讓他不敢繼續和她們交往下去,所以每段戀情都很快地夭折。

遇到我之前,陳森已空窗了快三年,他很欣賞我的上進和獨立,還有略顯孤傲的個性,說他就是不喜歡太黏人,控制慾太強,太世俗的女人。而我,欣賞陳森的坦率,覺得和他的三觀很契合。

我和他一直保持著一週見兩次面,每次見面,一起吃飯,看電影,散步,聊天。當然,我們也會大方地帶對方和自己的朋友偶爾聚聚。

沒有涉及煩瑣的柴米油鹽,盡情享受風花雪月便好。這樣的戀愛模式,讓我和陳森的感情一直處於升溫的狀態,從沒有發生過任何矛盾。

傾訴:幫繼父洗衣服,莫名被母親罵了之後,我耿耿於懷了25年

05

不過,雖然我和陳森經濟獨立,互不干涉對方的生活。但是,卻並不代表他只一味享受戀人間的你儂我儂,而絲毫不顧忌人情世故。

陳森對我的家人頗為大方。我們沒有互相拜訪過雙方的家長,但是每逢三節,他會提前幫我買好禮品,再塞一個紅包給我,讓我帶回去,說是他的一點心意。

還有貝貝,他平常也會買些禮物給她。他買的禮物,不是成套的經典名著,就是一些小樂器,都不俗。貝貝也因此對他頗有好感,笑著說我找男朋友很有眼光。

這些年,老家和我同齡的姑娘,離婚的有不少,加上貝貝對陳森的評價很高,我看著也挺幸福的,母親便也慢慢接受了。我並不想領證結婚,只想保持現在這種狀態的現實。

我和陳森這種在小城裡絕不算非主流式的戀愛,一直甜蜜地維繫到貝貝讀大學。

去大學報到的那天,陳森開車送我和貝貝一起去的。或許是有些愛面子,不想讓室友們知道陳森不是她的親生父親,貝貝沒有像平常一樣,叫他“陳叔叔”,而是親切地喊“老陳”。

這個“老陳”一叫,從此貝貝便再也沒有改口。

起初,我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舒服,直到貝貝大二那年的寒假,有一天,陳森送一些年貨過來給我們。外面正在下雪,他進來時,頭髮上沾了一層雪花。貝貝一看到他,便高興地跑到他面前說道:“老陳,你頭上有雪,我幫你弄弄。”

說罷,貝貝便用手親暱地拂著陳森頭髮上的雪花,還把他拉到沙發上坐著,說他頭上有幾根白頭髮,她幫他拔了。

陳森笑著說不用,貝貝抓著他的頭髮,鬧著非要給他拔。

我正在一旁整理陳森帶過來的年貨,看到他倆如此親熱的模樣,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那年母親罵我犯jian的話,一下怒火中燒,朝他們倆吼道:“你們倆搞什麼?”

06

聽到我的怒吼,貝貝停止了和陳森的嬉鬧,兩人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陳森面露尷尬地說,他還有事,就不在這裡吃飯了,先走了。

陳森走後,貝貝也氣沖沖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了房門,晚飯都沒出來吃。

這事兒後,貝貝開始和我生分了。陳森也好多天沒有再主動聯繫我,這個年對我來說,過得異常壓抑,味同嚼蠟。

好在,寒假很快過了,貝貝重返了學校,陳森也是個有風度的男人,並沒有一直和我僵持著,偶爾會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問候下。

但是,我能明顯地感覺得到,他在刻意地和我疏遠。而我,心裡已有了芥蒂,也不想違心地去修復和他之間的裂痕。

沒有分手,但也沒有了往日的甜蜜,我和陳森之間就一直這麼耗著。

這年夏天,叔突然中風了,我把他接到了市裡的醫院來診治,母親自然也一道跟了來。

原本,已許久沒有和我見過面的陳森,看到我發的朋友圈,知道叔中風住院,我每天忙得公司醫院兩頭跑,主動過來找我,說要去醫院看看叔和母親。

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帶他去了醫院,把他正式介紹給了母親和叔認識。母親並不知道我和陳森之間的感情已經有了變化,她對陳森很熱情,還以準丈母孃的語氣囑咐他,要好好對我。

我不知道陳森是為了演戲給母親看,讓她安心,還是真的想和我重歸於好,他又開始對我像從前一樣熱情了起來。而我發覺,自己並不排斥他對我的熱情。

叔出院後,陳森開車送我們一道回的老家,在母親和叔及外人的眼裡,陳森儼然是我們家的女婿。

我和陳森也心照不宣地,誰也沒有再提去年那件不開心的事,兩人又漸漸恢復了親密關係。

07

只是,或許為了避免和貝貝相處,再弄出什麼讓大家不開心的事,陳森沒有再去過我和貝貝的那個家。

直到貝貝讀大四這年,她帶了一個帥氣的男朋友回來,陳森做東,請我們三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頓飯。

貝貝的男朋友和陳森挺聊得來,看得出來,這個大男孩很欣賞見多識廣的陳森,而陳森也很看好這個既謙遜又有抱負的大男孩。

因為他們兩人的契合,我和貝貝之間的隔閡,似乎一下也變少了。這頓飯,我們四個人吃得其樂融融。

大學畢業,貝貝和男友當了畢婚族,我心裡很不捨她這麼快就嫁人,但是也並沒有反對。因為我相信貝貝的眼光,也相信陳森的眼光。

叔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行動有些不便。在貝貝的婚禮上,陳森充當了家長的角色,挽著她,走向了她的真命天子。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釋然。當年貝貝親暱地和陳森嬉鬧,幫他拔白頭髮,真的只當彼此是父女,是親人,而不是我過度解讀的那種不堪。

我忍不住淚如雨下,為自己過去的猜忌,不安,擔憂,芥蒂,終於塵埃落定,煙消雲散。

貝貝嫁到另一個城市後,我沒有變成孤家寡人,因為幾天後,陳森向我求婚了。

他說,和我攜手走了快七年,我早就不知不覺融入到了他的生命裡。我的家人,我的過去,我的好,我的不好,他早已全然接受,這輩子,只願與我擔風雨,只願與我看彩虹。

至於我們未來的生活方式,他豪爽地說隨我,我覺得怎樣舒服,就怎樣來,他全然聽命。

我沒想到,在我年過不惑,成為丈母孃後,才真正體會到了被男人如珠如寶般寵愛的滋味。

這個滋味,讓我欲罷不能,哪捨得丟之棄之。我,幸福地答應了陳森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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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為我戴上求婚的戒指後,陳森告訴我,叔住院時,母親曾私底下找他談了好久,關於我的一些事。

母親抹著淚說,我年輕時走的彎路,都是她造成的。

但是,她當時也是怕呀。村裡一直都有後爹和繼女有染的事,閨女被毀了,家也被毀了,人心隔肚皮。我當時又年少懵懂,她不敢有一絲大意,但也不敢說開,怕大家心裡都有刺,只有把我們都看緊點。

後來,看到我和妹妹都長大了,叔也的確是個本份的人,她才終於放下心來。只是,我對她的心結,她知道,恐怕這輩子都難解開了。

母親還說,當年如果不是看孩子都還小,她一個女人實在是撐不起這個家。不然,也不會找個男人上門,讓自己十來年都過得提心吊膽,像防賊一樣,生怕出點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第一次聽到母親的這番肺腑之言,雖然是借陳森之口才道出,我仍然百感交集。想起自己當年受的委屈,感傷得說不出話來。

陳森說,他是律師,這種事情,他見得不少,能理解母親的心情,也理解我的心情。其實,他早就想好好跟我談談這事,幫我解開心結。但是,又始終覺得自己的身份比較尷尬,不大好主動開這個口。

直到貝貝結婚了,他才覺得,可以和我放開來談這個話題了。陳森這番真誠的話,讓我感到有些無地自容,也感動得淚眼婆娑。

我終於在心裡徹底原諒了母親,理解了她在一個重組婚姻裡,作為一個母親和女人如履薄冰般的擔憂。

她保護女兒,保護家的方式,簡單粗暴,卻也讓我體會到了她深沉如海般的愛。

家,於母親,於我,於貝貝而言,傷和被傷已成過去式,愛和理解,將充盈著我們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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