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錯:寒門貴子難上難,厚祿高官幾人拒

二燈一影燭火深,

四壁三牆舊夢纏。

霓裳錦書安紅豆,

殘醉全消白了頭。

夏雨柔慵懶的靠在窗口,看著外面的毛毛細雨,六月的天又下起了雨,不知遠在京東的天空是否也一樣淅瀝瀝。

“小姐,王家二公子今天又過來提親了。”夏雨柔身後的丫鬟錦兒好意提醒,她倒是希望小姐能嫁給王家二公子,王二公子溫文有禮,書香門第。

夏雨柔皺眉,從腰間取出一方絲綢,那是方航給她寫的信,信上說一個月他就回來了,夏雨柔撫摸著絲滑的綢緞,娟細的字跡,心理特別不安,方航是鎮上方家老爺外室所生的兒子,到方航母親病逝也沒能進方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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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方公子衣錦還鄉,有請小姐前去議親。”家丁歡天喜地的過來稟報,小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夏雨柔心想“方航哥哥真的回來了?”,提著裙子不顧禮儀的跑了去前廳,看著清瘦不少的方航,夏雨柔竟忘了要說什麼,方航輕撫夏雨柔因跑得太快而鼓紅的臉頰,微笑“一年不見,我家雨柔妹妹出落的更加惹人疼了。” 興許是一年不見,看著一臉溫潤的方航,夏雨柔竟出神,爾後又羞態百出的低頭,竟沒有發現父母眼裡的不滿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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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夏雨柔想著不日就可以跟心心念唸的方航去京東,心裡喜患參半,她與方航是青梅竹馬,兩小兼無猜,方航年少無錢入書塾,夏雨柔的父親卻是鎮上有名望的教書先生,起初,夏雨柔教方航識文斷字,後來便央求父親收留方航為入門學子,再後來便兩人情根深種無法自拔,想到往事,夏雨柔眉腳藏笑,夏夫人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哎。”

夏雨柔回神,起來,扶住夏夫人的手,“娘,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嘆起氣來了?”

“柔兒,你當真願意離開家鄉,跟著方航去一個人生路不熟的京東嗎?”夏夫人期盼的看著夏雨柔,她想著只要女兒有一點點猶豫她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夏雨柔嗤笑,“娘,你怎麼了?你知道柔兒從小的願望就是要嫁給方航哥哥的,柔兒終歸要嫁人,那歡歡喜喜嫁給兒時的夢,不好嗎?”

夏夫人垂淚,“娘是心疼你,想著鎮上小門小戶的,總有夏家幫你撐著點,京城那些大戶大家的,總該有個三妻四妾的,我柔兒心比天高要怎麼接受得了啊。”

“娘,不會的,方航哥哥說過千秋無絕色,賞心只為卿。”夏雨柔說得真真切切,說得堅定不移,夏夫人擦乾眼淚,拍著女兒的手,“娘知道了,只是有點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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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柔收拾著行裝,心卻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玲瓏,你說明天我們就去京東了,爹爹和孃親這麼深夜叫航哥哥過來說話是為何呢?”

“小姐,臨走前老爺叮嚀一下姑爺也是有必要的,你想太多了吧,姑爺現在可是有功名在身,老爺夫人欺負不了的。”玲瓏低笑,她以為小姐是在擔心老爺會為難姑爺。

“你在這裡收拾一下,我去看一下。”夏雨柔說著,人已經到了前廳門口,她看見方航跪在父母面前說著什麼,她停住腳步,沒進去。

“岳父岳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厚待雨柔妹妹的,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方航說得真心實意,說得信信蕩蕩,門外夏雨柔羞笑。

夏夫人用力拍了幾下茶几,恨得咬牙切齒,“不受一點委屈?你還真有臉說出來,我柔兒嫁於你是要為妻奈何為妾,這也叫不委屈?”

“為妾??”夏雨柔捂著胸口,心跳加速。

方航對著兩位老人拱手,“岳母大人,是貴妾,只此一妾。”

夏老爺倒沒那麼激動,“方航,你要知道,你有今天是因為誰,你一先讓丞相府的小姐比柔兒先進門,是為不忠,你二要欺瞞柔兒,是為不仁,你三要柔兒揹負你新婚內出軌的罪名是為不義,你這是不忠不仁不義,倘若你負了柔兒,天理昭昭終難容”

這樣的意思是夏老爺已經同意了,方航激動的叩謝,“丞相府小姐是個待人溫厚,安靜明理之人,她說了等我腳跟站穩了就扶柔兒為平妻。”夏雨柔邊走踉踉蹌蹌的走到走廊,方航的話漸行漸遠漸,腦裡眼裡記憶裡都是方航對她說過的話。她懷疑過所有人,卻唯獨相信方航,可是方航太低估了女人的心,如果有了她們要守護的東西,怎麼可能就輕易而舉的讓別人拿走呢,丞相府小姐怎麼可能會同意她進門,甚至是平妻呢?何況她夏雨柔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妾。

寧為平民妻,不作高門妾。

兩心若相依,何懼萬事難。

君如心尖肉,削皮難切骨。

少時夢難圓,白首赴黃泉。

相思盡,紅鸞飛,

白綾掛,孟婆湯。

一碗喝盡紅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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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柔站在走廊,聽著後面的腳步聲,熟悉又陌生,她輕整儀容,笑靨如花,“方航哥哥,我我爹爹這麼晚叫你過來所為何事啊?”

“沒事,就是囑咐我你的一些日常習慣而已”方航有點心虛的閃爍其詞,“柔兒妹妹,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明天還要趕路,舟車勞頓的。”方航說著,溫柔的撫摸一下夏雨柔的額頭。

夏雨柔心裡如針扎的痛,巧妙的躲了過去,“只是要離開家鄉了,對於舊事甚是懷念,方航哥哥,你能再為我吹一曲鳳求凰嗎?”

方航接過夏雨柔手上的玉蕭,悠然的歌聲在寧靜的夜貫穿夏雨柔的心,一曲終了,夏雨柔已經淚眼婆娑,方航把她攬進懷裡,夏雨柔回抱方航,“方航哥哥,我多麼希望時間回到七歲那年……”

“以後我們都會好好的。”方航不知道夏雨柔沒說出的話,她想回到過去,如果知道有這麼一天,她肯定不會把方航帶進家門,更加不會一生錯付,空夢一場。方航離開後,夏雨柔在父母的房外叩了三個響頭。回到房間,穿上那件自己一年前就一針一線縫製的大紅嫁衣,一根白綾房梁一掛,“方航哥哥,你是我曾經的唯一,嫁於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夢,你既負了我,從今往後,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黃泉路上永相見。”

次日方航趕到只看見夏雨柔大紅嫁衣裹著冰冷的屍身和留給他的一封信,

少兒郎, 共青梅,繞竹馬,故夢成殤,並蒂蓮亦難成枝。

新人笑, 舊人斃,白綾斷,紅豆散盡,比翼鳥終赴黃泉。

忘舊恩, 迎新情,高官坐,恩情兩忘,無義者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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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航抱著夏雨柔冰冷的屍身哭得竭嘶底裡,全身顫抖,“我的柔兒,我的娘子,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啊,你為什麼不等等,再等等,我為我娘報了仇,我們就團圓了,我要欠你的人都給你陪葬,包括我自己。”

可憐的是夏雨柔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裡,方航活著是活著,只是失了魂,丟了魄,夏雨柔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緣起,一念天堂,緣滅,一念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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