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②

本來第二章已經發布過了,昨天不小心把它刪掉除,就只好重寫!

母親強勢,善良,不善心計,最信鬼神,不喜家務。說話總是很大聲音,喜歡幹農活。


每到農忙季節都能看到母親興奮的跟鄰居聊收成,聊天氣。如同新婚的女人準備迎接自己待產的孩子,那種熱情和激動,只有此時才可以看到!我恍惚都能從母親閃光的眼神裡看到些什麼,那是母親看父親時從來都沒有過的眼神。那眼神讓我忌妒,也讓我害怕,會讓我聯想到毛澤東時期的大家一起勞動一起吃飯,純無產階級的生活:“大躍進”“大鍋飯”“掙工分”,大家不分彼此,都是革命的同志,聽黨的號招!

我卻怎麼都不能明白,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事情到底有什麼好的,畢竟在農村,農活太重,過於勞累,加之生產落後的年代,農活基本上全靠人力,沒有幾個女人願意去做。就算要幹,大家也都是為了生計不得不做,就連男人們都巴不得農忙快點結束,偶爾還會有幾家偷懶不想下力氣的男人,到了收割麥子,或玉米的時候,被老婆大叫大嚷。

等我在大一些的時候母親對燒香求神的這些事就更投入了。但凡我在家的時間,母親就會很放心的把家裡的事情全都丟給我。只要不是太忙我都喜歡把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這時我已經不念書了,偶爾會去外面打打工掙一點錢)庭院和屋子裡的地上都灑上水,等水陰乾的差不多的時候開始掃地,這樣掃起來沒有灰塵,而且掃完之後地上看著格外的光亮,走上去既沒有灰塵也沒泥土很是整潔。屋裡的桌子也都擦乾淨,擺放整齊,床鋪也都疊的整齊好看。這時我總能看到父親嘴角上揚,露出微笑。畢竟,在農村誰家男人不想有個溫馨舒適的家,可這些母親卻從來都不會想到。更別指望感情細膩,溫軟細語的對我們了。

我喜歡看父親笑,也願意做些讓他高興的事。父親便會逢人就誇我。

不在外面打工的日子,我都會在家把一日三餐按時做好,夏天的時候會把桌子搬院子裡的核桃樹下吃飯,此時母親照例會盛上一碗飯坐在大門口的路邊上,或別人家門口的石頭上,(她說她不喜歡就著桌子吃飯,喜歡坐外面,亮堂)我總能看見她吃完飯很久了還不回家,有時碗都幹了她還在跟人沒完沒了的說著:“今年的收成”,“今天的天氣”……,總之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我很反感。太煩或是受不了的時候會向父親抱願,訴說母親的諸多不是,(可能是我也到了青春期,)父親卻總是嘆氣,然後只一句:“她是你媽,我能怎麼辦!”

父親喜歡打麻將,下象棋,看大戲,他不識字,卻可以打麻將,下象棋。每逢過年過節只要村裡搭戲臺子他都會去看。我不喜歡看戲,也看不懂,一直到現在都不喜歡看,嫌吵。奇怪的是卻喜歡聽父親跟我講那些戲文裡的故事。父親不識字,能講的故事大多都是戲文裡的事兒,也有一些是聽說書先生說的。只要父親講,我都能聽的津津有味,可能這也是我喜歡和父親說話,閒聊的原因吧!我能從父親的嘆息聲中讀懂他對生活的無奈,也能看到他講故事時的神情,那種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嚮往。我總想:此時的父親最嚮往的該是有一個溫馨的家,舒服的生活,一雙好兒女,能夠家底殷實,平凡一生。(這些也正是我成年以後的夢想)

曾經,我常想等我們長大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溫馨的家,舒適的生活……都會有的。也許那時母親會很滿足,不用在去求神信鬼,父親的離開對我打擊太大,以至於到後來我的脾氣都會很暴躁,一直到結婚十來年都不能釋懷。我時常想念父親,尤其是遇見困難時,卻很少夢到他。鄰居阿姨告訴我這是父親不想讓我傷心的原故才不入夢,可我卻沒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流淚,我的嘆息聲越發的與父親相同,我親眼目睹著我原生的家庭破碎,那種能預見的結果,我卻無力施以援手,在我內心種下恐懼,擔憂,糾結,暴躁,內心撕裂般的痛。如同你明明看著前面是萬仗深淵,自己的至親都一個個的相繼跳下去卻不願回過頭來看看後面的平坦大道。我多想糾正我的母親,幫助我的哥哥,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因為那不是我的人生,我無法做主,抑無力做主!

零晨三點才睡,莫名的又想到了從前。想到父親,母親,哥哥悲慘,扭曲,自暴自棄的一生。每每想到這些我的內心都會變得瘋魔!痛苦萬分!

父親的突然離世,使我失去了青春期唯一的心靈依靠。

生活只剩下責任,糾結和不得不活著。我很少在無憂無慮單純的開心!母親的執拗,哥哥的不靠譜,都讓我憂慮,恐懼,害怕能預見的結果到來。可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又怎能躲得過去,該來的總是要來!我無論如何也不敢忘了我對父親的承諾:“善待母親,顧及哥哥。”太過悲傷的時候我會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是為了見證母親荒唐的一生,或是拯救?最後成為哥哥的避難所?也許哥哥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要在扭曲中度過,這些都離不開母親的強勢荒謬。常常我會恨母親,替哥哥感到委屈惋惜,我總想幫他,可終究他還是用錯誤的方法走自己的人生,以至於現在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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