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汽車之家網站詢問了某款汽車價格，來自佛山的曾先生最近收到上百個汽車推銷電話。
儘管在收集個人信息時，汽車之家提示，將向汽車經銷商等分享個人信息，並允許經銷商與用戶聯繫。但有律師認為，經銷商頻繁推銷構成騷擾的，相關方均涉嫌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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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價後頻繁接到推銷電話
近日，廣東佛山的曾先生對隱私護衛隊說，他於年前瀏覽汽車之家網站，並詢問了一兩款汽車的底價。隨後，他開始頻繁接到各種汽車經銷商的推銷電話，目前累計超過百個。此外，他收到許多詢價成功的提示短信。
汽車之家發送的詢價成功的短信。圖自網絡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手機號分享給其他經銷商，給我帶來了不必要的影響。” 曾先生說，向客服反映信息洩露後，如今偶爾會接到一兩個推銷電話。但令他不解的是，打完客服電話後，他還收到許多惡意註冊短信。
惡意註冊短信。
不止曾先生，一名微博用戶“說車的xxx” 也反映，在汽車之家註冊並查找某車型資料後，不到三個小時，他接到五個汽車經銷商的推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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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駐會員可獲取詢價用戶信息
用戶之所以會接到推銷電話，與汽車之家網站提供的服務有關。
據隱私護衛隊瞭解，汽車之家是一個為用戶提供汽車相關信息和服務的垂直媒體網站。用戶瀏覽網站，詢問汽車底價時，需提交購買城市、姓氏、手機號。之後經銷商會聯繫用戶，提供報價服務，並邀請他們到店體驗，促成交易。
汽車之家網站詢問汽車價格需提交的個人信息。
這意味著，用戶在詢價時提交的個人信息，汽車之家會共享給汽車經銷商，而這些信息並不是免費的。
“大部分4S店都和垂直媒體合作，這相當於花錢買客戶信息。”某品牌汽車4S店的銷售員朱某對隱私護衛隊表示，汽車之家的會員費大概為十幾萬元，入駐後，4S店可在“i車商”後臺查看用戶詢價時預留的信息。
另一位汽車銷售表示，註冊成為會員後，4S店還可以在汽車之家推送文章，舉辦活動，增加品牌的曝光度和關注度，積累客戶資源。
據燃財經報道，汽車之家副總裁兼經銷商事業部總經理吳濤表示，北京和上海的會員服務費用是一年20萬元，2018年，這類經銷商平均從汽車之家獲取7500條線索。
不止汽車之家，隱私護衛隊發現，其他同類網站採取的詢價模式大都一致。用戶詢價某款汽車的底價時，需提交城市、手機號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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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標準《信息安全技術 個人信息安全規範》明確規定，個人信息控制者收集網頁瀏覽記錄等敏感信息時，應徵得用戶的明示同意，比如用戶作出主動勾選、主動點擊“同意“等動作；涉及共享個人信息的，應事先徵得用戶的授權同意。
或是出於合規的目的，隱私護衛隊注意到，在詢價頁面，汽車之家提供的《個人信息保護聲明》（簡稱《聲明》）規定了個人信息的收集範圍、使用和分享的規則。汽車之家還提示，用戶點擊“獲取底價”即視為同意《聲明》，提交信息成功後，會由經銷商提供報價服務。
作為信息收集者，汽車之家上述徵得用戶授權同意的方式是否合規呢？
電子商務法律網創始人、中國網絡空間安全協會理事阿拉木斯認為，這種授權方法並不符合相關法規要求，“明示告知用戶做得不夠。”他建議，網站應在用戶點開《聲明》並拉到底部看完後再進行下一步授權。
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中國互聯網協會研究中心秘書長吳沈括也認為，汽車之家徵得用戶授權同意的方法是不合規的。
國家網信辦、公安部等四部委聯合發佈的《App違法違規收集使用個人信息行為認定方法》規定，以默認選擇同意隱私政策等非明示方式徵求用戶同意，可判定為“未經用戶同意收集使用個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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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繁推銷構成騷擾的，相關方均涉嫌違規
關於個人信息的使用和分享，汽車之家在《聲明》中表示，用戶同意汽車之家向汽車經銷商、廠商及集團分享個人信息並由其在合法正當範圍內使用，還可以利用信息聯繫用戶，定期或不定期發送有關產品和相關活動信息。
按照上述內容，如果用戶同意《聲明》，汽車之家可以將用戶信息分享給汽車經銷商，憑藉這些信息，經銷商可以聯繫用戶，進行推銷。
然而，在用戶授權操作不合規的情況下，阿拉木斯認為，汽車之家將用戶信息分享給汽車經銷商的行為將缺少合法性基礎。他還表示，如果授權方法合規，汽車之家可以有償將用戶信息分享給經銷商。但他強調，分享範圍必須是有限的，並且，汽車之家只能分享給用戶詢價車型的經銷商。
北京觀韜中茂(上海)律師事務所合夥人王渝偉也認為，汽車之家有償將用戶信息分享給入駐會員（經銷商）的做法並非不可。從數字經濟的發展角度來看，不能完全禁止平臺利用收集的數據去盈利，但一定要合法合規。
如果“利用汽車之家有償分享的個人信息，經銷商頻繁撥打推銷電話構成騷擾的，相關方均涉嫌違規。”王渝偉強調，即使用戶查看並同意《聲明》中關於個人信息的使用和分享條款，但難以預想會接到如此頻繁的推銷電話，這遠遠超出用戶對正常使用範圍的理解。
截至發稿前，隱私護衛隊多次撥打汽車之家就個人信息保護問題預留的電話，但無人接通。
文/南都個人信息保護研究中心研究員 尤一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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