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讀金庸小說中,我們發現幾乎都是男主角的天下。男人們仗劍天涯、行俠仗義,而女主角,無論多麼智計絕倫(黃蓉)、身份高貴(趙敏)、人脈豐富(任盈盈)都是他們的跟隨者,是協助他們成為一代大俠背後的女人。

唯一例外的《白馬嘯西風》,雖然只是中篇小說,但這是一個真正的女主角。只可惜,這個女主角實在讓人失望,實在辜負了身上的主角光環。

李文秀的故事是從8歲開始的。

那時候,她還年幼無知,跟著父母為了逃避追捕,帶著高昌迷宮的地圖來到遙遠的大漠回疆。眼見父母血染黃沙,她卻幸運地活了下來,被漢人計老人(馬家駿)收養,從此在沙漠之中、在哈薩克人聚居區中長大。

剛開始的時候,李文秀是善良溫柔的好女孩。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她幫計老人牧羊煮飯,她與哈薩克小男孩蘇普結下了深厚的友情,產生了朦朧的初戀。然而,為了蘇普不被父親責備,她忍痛將蘇普送給她的狼皮偷偷放在了哈哈薩克女孩阿曼家門口,等於將自己的愛情拱手相讓。如此大愛,真是讓人感動。

她在沙漠中遇到了身負重傷、性格怪異的華輝(瓦耳拉齊),心生同情,主動幫助他拔除毒針,並不求回報。因為感激,也因為寂寞,華輝主動收她為徒,她學成了一身高強武功,在這遙遠的回疆幾無敵手。

不知道是跟華輝在一起耳濡目染受到影響,還是怎麼回事,開始學武功的李文秀變了,此後的很多言行舉止越發讓人看不懂,並且深深失望了。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首先是在對計老人和華輝的態度上讓人失望

因為要跟華輝學武功,李文秀時常一個人出門,然後好幾天都不回家,卻對計老人連一句解釋都沒有。計老人問她幾次,她也不肯說。我們知道,她被歹人一路追蹤到大漠回疆,父母被殺後是計老人救下了她,並撫養她長大。他們在一起相伴12年,“彼此就像親爺爺、親孫女那樣”。後來為了救她,計老人更是不惜在最害怕的師傅華輝面前暴露本來面目,併為此付出生命。漫漫12年,計老人對她簡直可以說是恩重如山,然而,她回報給了什麼呢?她連一句實話都沒有!我都替計爺爺傷心,這女孩簡直是太沒良心了。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小說結尾,眼看華輝和計老人兩敗俱傷,李文秀想到:

“自己在回疆十二年,只有這兩人是真正照顧自己、關懷自己的,哪知他兩人恩怨牽纏,竟自相殘殺,兩敗俱傷。”

我們知道李文秀在回疆,與計老人相伴12年,而跟華輝學武功不過兩年,而在生死關頭,在她心中兩個人的分量已經一樣重了。而作為讀者的我們,更是在字裡行間中感受到,她似乎對壞人華輝更好一點……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其次,是她對愛情的反覆無常讓人無語

李文秀深愛蘇普,這是無可懷疑的。然而,因為民族的仇怨和偏見,為了蘇普不被父親鞭打責備,她已經親手放棄埋葬了這份青梅竹馬的初戀。這愛而不得的憂傷,這成人之美的善良,都讓我們對這個小姑娘肅然起敬。

此後十年,她親眼看著蘇普和阿曼深情相愛、親密無間,她卻開始後悔了。

她跟華輝學武功之後,

“另有一個念頭在激勵:‘學好了武功,我能把蘇普搶回來。’”

她想什麼呢?是以為蘇普會因為她武功高強而移情別戀(人家蘇普愛阿曼也不是因為阿曼武功高),還是她用高強武功強迫蘇普娶自己(這不成了強盜了嗎)?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在那個風雪之夜,她故意女扮男裝與蘇普阿曼坐在一起,眼看著蘇普為了維護她受傷並置於險境,眼看著阿曼為了救蘇普寧願做惡人陳達海的奴隸,完全有能力阻止的她也不肯出手,就要

“看當蘇普危難之際,阿曼如何反應?而當陳達海要強擄阿曼而去之時,蘇普又怎生處置?”

用別人的被傷害被侮辱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考驗別人的愛情,這要是個壞人,是個心胸狹窄的普通人,我們或者也不會這麼失望,但這是小說的女主角啊,是“李英雄”啊!

後來,她親眼看到了蘇普和阿曼的生死不渝,卻還是在和蘇普談到他們小時候的情意時,故意問蘇普:

“如果那小姑娘很想念你,日日夜夜盼望你去陪她,因此墳上真的裂開了一條大縫,你肯跳進去,永遠陪她嗎?”

實在是很沒意思,也很不厚道——當時阿曼就在他們身邊。

相比之下,她真比阿曼差遠了。這個陽光美好的哈薩克姑娘,明知道李文秀是女子,明知道她深愛著自己的情郎,卻依舊毫無芥蒂,真誠相待,真是大氣豪爽。

《白馬嘯西風》:你哪有成人之美的善良?只有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


對相依為命12年、恩重如山的“計爺爺”不如狠辣無情的“師傅”更有情義;明知人家情深義重,還千方百計想要搶奪早已失去的愛情,這樣的李文秀,別說不像個大俠,連哈沙克人尊稱她的“李英雄”都不怎麼匹配。

李文秀最後獨自返回中原,並不是什麼“成人之美的善良”,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成全;也不是什麼“愛而不得的憂傷”,她的愛情早就在少年時代被自己親手丟棄了,只是“搶奪愛情不得的憂傷和失望”而已……

李文秀少負血海深仇,後來又遭逢奇遇練得高強武功,這樣一個有經歷有見識,又善良正直的女孩原本可以前途無量,成為如郭靖、楊過那樣的大俠,只可惜,她念念不忘一段早已逝去的愛情,結果愛情沒搶回來,最愛她的人也被連帶死去,可惜瞭如花美眷,辜負了主角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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