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如线又如诉

前天下午回了趟家,家里的父亲更加骨瘦如柴了,手扶到他的肩膀,手心里再也不是健硕的肌肉,掌心里全是削尖的骨骼,肩膀下面胸口上面,是一块依然紫青的疤痕,前阵子,父亲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脑梗,一下子从门台摔倒在地,当时我没在家,不知道是滚落,还是蓦然倒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觉得揪心般的疼,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一个弱不禁风的80老人,向来胆小的父亲内心又是该如何化解这份恐惧,我不得而知,我在家的那几天,我随时守候在父亲身后,随时承接着不期而至的不稳,从摔倒到今天,已经半月有余了,可这块疤痕处依然手不能碰,我越来越担心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了。

眼神如线又如诉

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和一道回去的妻子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跟父亲说着家长里短的话,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迎合着,只是语气还是那么无力,我和妻子尽量不去触碰病情那个敏感的话题,家里的小黄狗也静静的蜷伏在脚下,不停地舔自己身上的卷毛,临了要走了,父亲硬撑着坐起来,穿上外套,只是腹水的肚子再也不允许他把拉链拉上了,我搀扶着走下台阶,然后走到街门口,他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安慰我们说别牵挂,他一只手摁住那拉不上拉链的外套,,另一之手使劲挥舞让我们上车走,当时我真想抱住他,可我又不知道能否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把车倒出胡同口,在离开那一刻,我从车窗里看见老人家已经歪歪地靠在大门旁边的砖墙上,站立久了,挺不住了!

眼神如线又如诉

从家回来,几天眼前老是出现父亲的眼神,那如丝如线的眼神,直接走进了我的心里,这根线的两头彼此之间相互牵挂着,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别离,我们都无可奈何,除了莫名的心疼,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于是随笔写下了底下几行:

孤立无助,倚靠在大门墙边,

半探个脑袋,弱弱的眼神送我上路。

脚步再也无法轻松自如,

连三分钟的站立都成了一种奢望。

瞬间,父母倚门望儿归

被永久定格在一个四十八岁的脑海里

父母是通往死亡的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失去了这道屏障

寒风更寒,冰霜更冷

死亡也随时可袭

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缘分

随风摇曳

随时跌落

那半探脑袋的眼窝

是半汪深不见底的泪

虽然浑浊

却勾人心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