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之婦「小說」

文\隨順若水

有夫之婦「小說」


趙靜一手拿著車票,一手拖著拉桿行李箱,經過狹窄的過道和擁擠的人群,找到了自己的車廂和座位。她踮起腳雙手舉起,準備將行李箱放置在行李架上。由於個頭嬌小,加之行李過重,沒有掌握好平衡,身體一晃差點跌到。就在這時,身後一雙有力的手一把幫她扶住了搖搖欲倒的行李箱。

趙靜回過身,見身後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穿著白色的襯衣,鼻樑高挺,五官分明,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對劍眉下長著一雙深邃有神的眼睛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的座位與趙靜正好相鄰,落座不久,“和諧號”便風馳電掣的向下個目標奔去。

趙靜是單位安派參加一個培訓班的,平時她不太善於與人,特別是與陌生人打交道的。因此,坐下後微笑的朝那男子笑笑,算是禮節性的打個招喚,隨後便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取出一本小說,安靜地翻閱起來。

陽光透過車窗暖融融的照耀在趙靜的臉上,使她彷彿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夢幻中,點燃了人無窮無盡的遐想。在不停晃動的中,趙靜感覺到了有一雙眼睛的餘光像探照燈似的不時打在自己的身上,當她轉過頭兩人正面相對時,那盞探照燈彷彿電流陡然加大,變得燦爛輝煌。

“小姐,是出差還是旅行?”男子先開口問道。

“出差。”趙靜回答。

經過簡單的交談,趙靜知道了這位男子也是外出公幹。而且是在自己目的地的前一站下車。隨著車輪的滾動,外面的風景像一幅幅油畫不斷地印入趙靜的眼簾,這讓很少外出的她對此充滿了好奇。

男子看上去非常健談,每到一個車站、或經過某個風景,他都款款而談,不僅能向趙靜說出該地的地名,還能如數家珍的說出歷史典故、風俗習慣。這讓趙靜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對這位看上去長得非常帥氣的男人充滿了好感。

“你看得是什麼書?”男子半側著臉,盯著鋪開在列車座位前小餐桌上的書問趙靜。

“《失樂園》。”《失樂園》是一部反映中年男女婚外戀的暢銷書,所以,趙靜紅著臉,躊躇片刻才小聲的回答道。

“哦,這本書不錯。”男子好像沒有發現趙靜臉上細微的變化,他接著說“小說的作者是日本作家渡邊淳一,這哥們當過醫生,他認為在無數死亡的悲劇當中,唯一可能拯救死亡的就是愛了。他認為醫學只能從肉體上對人進行探求,而文學或者小說則是從情感和精神層面上,對人類進行更深入的探討。”

“渡邊淳一在對這部小說自我評論時說,他寫的不僅是婚外戀問題,也是寫人性,寫人的真實情感的變化,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就是為了追求並永遠保持最熱烈的愛,所以才選擇摟抱在一起,喝下了含有毒液的紅酒,在愛的極致中一起死去。這樣愛的紐帶就再也不會鬆懈了。中年人面對各種各樣複雜的關係,以及生活、事業上的壓力。從某種意義上講年輕人的愛是純潔的,但是中老年人為了愛拋棄了很多,揹負著很多負擔還能獲得愛,我認為這是更加純潔的愛。”

此刻趙靜聽著男子的款款而談,完全被他迷住了。作為一位有夫之婦,她有著自己固定的生活軌跡和圈子,生活平淡卻知足。雖然,有時她也會感到缺了些什麼,內心中受到某種不知來於何方的壓抑。但她從沒有對自己的生活懷疑過,更不想有什麼現在流行的婚外戀。即使旅行中帶著這本小說,也是為了解除旅程中的單調,而在臨出門時隨手從愛人的書架上抽走的。

然而在這趟列車上,也許是因為遠離了熟悉的環境,也許是聽了男子的話,也許是渡邊淳一的小說。她竟然覺得有某種早已遺失的東西在內心中蠢蠢欲動。這種東西是什麼?她並不確切的知道,但她知道,這種東西肯定與作為個體生命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應該讓自己的生命更加燦爛有關,與永恆的愛有半。

“咣噹、咣噹。”在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旅客們都進入了夢鄉。當趙靜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竟然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了那個男子的身上。頓時,兩團紅暈像蝴蝶一樣撲簌飄落在她的臉上。她坐直身子,剛想說聲“對不起。”男子的右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她想立馬抽回手,但還是猶疑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將左手抽了回來。

列車廣播告訴男子的目的地快到了,在男子起身收拾行李時,趙靜的心竟然產生了一種異樣。是失落?是不捨?還是什麼的,她也說不清。男子收拾完行李後,重新坐了下來,他將一張名片輕輕放在趙靜面前的桌上,然後問:“你返程時能在這下車嗎?我陪你玩一天,帶你領略這裡的風景和美食。”趙靜大腦一片空白,在不知不覺中點了一下頭。

時間飛速的流失,當快到下一站,趙靜也打算收拾行李時,她才發覺自己竟然還不知那個男子姓什麼、叫什麼。她苦笑一下,準備看一下男子留下的名片時,竟然發現放在桌上好好的名片不見了。趙靜急了,她低頭四處尋找,翻遍所有的衣袋和包包,以及書的每一頁,但都不見蹤影。

名片在哪裡去了呢?她想起了剛才列車服務員收拾過桌上的垃圾。對了,一定是被列車員當做垃圾清掃走了。她感到有些懊惱、焦慮和煩燥,心裡七上八下的。但當列車廣播告訴到站時,她又忽然感受到了某種釋然,就像心頭上一座大山被移走,心裡一陣輕鬆。

她一手拿著車票,一手拖著拉桿行李箱,隨著人流走向出站口,並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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