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離別時

前兩天天氣一直都很好,陽光暖暖的,挺有過年的味兒。但25日早晨,大風突襲,擾動著窗外的樹枝,撥亂了蒼翠的竹林,驚醒了酣睡中的我。“哦?下雨了!”我疑惑著,試圖睜開雙眸探個究竟。“容,起床收拾東西了,天氣好像變了……”媽媽衝我房間叫著。對了,我記起來了,今天,我得回學校了。

院裡的萬年青一夜間長了不少,露出的新芽嫩綠嫩綠的,冒著麻麻細雨在風中飄搖,蘭花的清香遠遠地向我奔來,那隻調皮可愛的小黑狗也在我腳邊轉悠著,我蹲下身用手輕撫它毛茸茸的腦袋,“等我暑假回來再和你玩吧,寶貝!”它伸出熱乎乎的舌頭一個勁兒地舔我的手,癢癢的。

和以前一樣,想到自己要離家,我心口就一陣陣地疼,沒有食慾。可媽媽說我得半年後才回家,在外也沒法吃好,便又特意為我燒了火鍋,還做了我愛吃的鹹菜、瘦肉。我知道,媽媽是恨不能把好吃的都讓我吃下;回家時她老對我說:“就是你們在家的時間太短了,吃不過來!”其實,我哪隻在品嚐媽媽做的可口飯菜呀,更是在享受媽媽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感受著她對我細心體貼的甜甜的愛。平日不善飲酒的我忍不住和媽媽對飲開來。

屋外還是陰沉沉的,小雨絲仍然不斷,武陵仙山猶在仙境一般,春風吹拂,霧靄飄逸。嗒嗒的鐘聲卻近在耳畔,催促我該出發了。屋外,陰冷的天氣,黏糊的泥土;屋內,紅潤的臉龐,潮溼的心情,我哪還有心意外出呀,只希望留在家裡陪伴媽媽。“學生,還是要以學業為重啊!你是去讀書,又不是做其它的,三年五載不能回家。要想家了,你暑假又可以回家呀!”媽媽安慰著我,送我出院門。走了一小段,我實在受不住離別的痛苦,又跑了回去,緊緊抱著媽媽。長這麼大了,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擁抱媽媽!我緊抱著她,傷心地哭了,無意間竟看到她的一束青絲中露著諸多銀髮,不覺更傷心了。聽見我哭,一向堅強的媽媽也哭了!“媽,我好捨不得離開你……”“媽媽也捨不得離開你呀,孩子!但你不能不去讀書啊!”我一路上默默地流著淚,任她們和雨水攪混。是雨,是淚,都不重要了。腦袋裡呈現的全是媽媽傴僂著身,獨自一人在田地裡奔波……

冬去春來,不變的時令,又見離別。不知何時,才能一直陪在媽媽身邊,幫她幹活,聽她訴說,讓她不再孤單一人住在那僻靜的山坡。

東風吹來,楊柳梢綠,又是離別時。我提著行李,踩著春泥,去遠方的學校。無能為力,我現在只好把對媽媽的愛,對家的依戀藏在心田,塞進口袋,讓她一直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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