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青石板路

走過的青石板路

每每回想起我曾經居住過的小鎮,歷歷往事,記憶猶新,最難忘的還是門前那條青石板小街,如神話般的好奇,盛滿了童年的歡樂。

聽老人們說,有一年漲大水,一條美人魚戀上了一個打魚漢,一直跟著他的小漁伐子游啊遊,沿洞庭湖一直向上,游到了現在的新牆河,見這裡水草豐腴,景色宜人,便停了下來,他們相親相愛,形影不離。一日,天神大怒,傳下聖旨,大旱三年,河水乾涸了,美人魚和打魚漢堅守著愛情與承諾,不離不棄,毅願乾死,也不相互離開。打魚漢傷心地把美人魚埋在河提下,為了陪伴她,便在岸邊修起了一堵新牆,伴著新做的牆搭起茅棚,白天打魚,晚上遮風擋雨。他們堅貞不渝的愛情感動人們。一個排古佬從天山上砍來大樹,順水而下,免費提供木料,按照美人魚的樣子搭起了一個集市,魚身就是主街,現在的下街和貫街正如一條翅起的魚尾巴,魚翅便是橫街,也稱王巷子,這便是新牆古鎮的來歷,傳說終歸傳說,大人們講完顛著屁股走了,我們還傻傻地站在那裡幻想著美人魚。

新牆老街雖然不怎麼寬綽,有的地方甚至與衚衕一樣窄,卻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整個街道兩邊是青石磚,中間鋪著青一色的石板,無論天晴下雨,不沾一點泥塵。正是這簡簡單單一條街的小鎮,擁有著我童年甚至少年生活的全部,在那青澀兒純真的年代裡,小鎮在我心中並不是顯得如此之小的。恰然相反,它很大,讓我感到將永遠屬於這個小鎮,走不出它的包圍。

老街的繁華如漲潮般從下街移到上街,到我開蒙上學時,不知什麼時候上街頭冒出來一個當時最“豪華”的飯館,上面是照像館,每每上學打這裡經過,望著香噴噴的白麵饅頭,還有店小二極有欲惑的吆喝,總會停下腳步,摸遍了衣兜,也掏不出這四分錢,只是咂咂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山雨欲來的時候,青石板上便冒小汗珠,如珍珠般晶瑩剔透。下雨天走在石板上皮鞋噠噠響,那些有錢人喜歡在皮鞋掌上釘鐵板,我們戲稱馬腳。偶爾,街鋪換上新的木板門,店面上用石灰水寫上南雜百貨之類的招牌,但是給它打扮的新妝很快又會變得破落不堪,如同渴望常駐芳華的女子精心的裝飾依然阻止不了年華的流逝,或許留下的只是某一瞬間的豔麗,成為人們記憶中的一個片段。日復一日,人們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他們是不是也感到有些疲憊與無聊?只有當我們蹦蹦跳跳的經過時,才會發生清脆而悅耳的聲響,這應該便是它們的笑聲了!

記憶中的小鎮平時有點冷清,也有點潮溼。那時的我們,知道鎮上每一家店鋪,他們的主人同我們一樣,期待著每一個節日的到來。每當像端午、中秋、春節這些傳統節日到來的日子,街上才會擠滿了人群。大多是從三田一洞來的村民,他們需步行一天一夜,帶一些山貨、土製椅子和各種土產品,換回一些生活用品。更多的是女人與小孩,難得她們好不容易逛一次街,大家臉上都掛著笑。一到這些日子,各家大小店鋪擺滿琳琅滿目的商品,以圖吸引路過的目光。吆喝聲此起彼伏。女人們喜好逛的莫過於賣布的鋪子了。給男人添置好之後,看看身邊的孩子,過年了,也要換件新衣服,雖然有些捨不得,咬咬牙還是買上一件吧。忘了自己身上褪色衣服是多年以前添制的,上次看中的花布還擺在原來的位置,拿起來摸了再摸,又戀戀不捨的放下。買扛糖葫蘆的來了,孩子拼命扯著母親的衣角。拗不過,孩子也難得上一次街,看著孩子狼吞虎嚥的,忍不住罵句“饞死鬼!”也滿意的笑了。男人喜歡湊到一塊天南地北神侃,睜著醉眼瞟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望著一扭一擺的大屁股女來回溜噠,裝開的嘴角還掛著口水,嘖嘖!街上的女人就是比山裡的不同。。。。。。。。

髒兮兮的耍猴老頭不知來自哪裡,一件破夾襖油光油亮,口裡唱叨著聽不懂的咒語,讓我想起了魯訊先生筆下的阿Q。小猴子夾著尾巴向路人做著怪臉,伸出毛手將討來的錢投進主人的銅鑼裡。賣武的山東漢子扯著破嗓門麼喝,露出赤銅色的胸脯,伸拳屈腿,胸脯拍得山響。這些天小鎮無處不洋溢著歡笑與快樂。

人們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在這個小鎮,做著同樣的事情。有人離開他,或者再回來,或者不再回來,偶爾有不相識的加入這個小鎮,或者只是短暫的停留,有的永久的成為了這小鎮的一部分。一些人出生,一些人老去。只有那些青石板依然趟在原來的位置,記載著小鎮的繁榮和衰落。除了我們這群孩子,沒有人再對它好奇。

  歷史變遷和蹉跎歲月,幾經搬遷,小鎮不再哪麼熱鬧,老街已是殘垣斷壁,青石板也被放在了新牆水庫,賦予了新的使命,大多數人也漸漸離開了小鎮,謀求新的生活。小鎮不再是我生活的全部,甚至在離開的日子裡,已不再常常想的起它,然而,在一些寧靜的夜晚,它偶爾會從我的睡夢中不期而至,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青石板,熟悉的人物,熟悉的故事,熟悉的聲音,時常叩動著我的心扉,溫謦而又傷感,總在這一刻,觸動著我對它的無限回憶。

走過的青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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