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無風,月亮很大。
褚乾玩了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了。
迷迷糊糊做夢的時候,宋春娘將他叫醒。
他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看見母親在給他穿衣服。
褚乾不明白娘在幹嘛,嘟噥著說:“娘,我困!”
宋春娘一邊給他穿衣服,一邊豎起食指“噓”了一聲:“乖,不要說話!”
褚乾點點頭,瞌睡也差不多醒了,配合宋春娘把衣服和鞋襪穿上。
穿好衣服,宋春娘把褚乾抱下床,牽著褚乾的小手,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四處望了望——沒人,這才牽著褚乾走了出去。
走到大門邊,宋春娘正準備打開門栓的時候,家裡的大黃狗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朝她“汪汪”地吠叫。
宋春娘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骨頭,扔到大黃狗腳下,大黃狗“嗚嗚”叫了兩聲,乖巧地含起骨頭,搖著尾巴走開了。
宋春娘拍了拍胸脯,暗呼好險,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娘倆出了門,宋春娘反身把門關好,這才拉起褚乾的小手一路往前奔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娘倆都累了,弓著腰呼呼地喘著粗氣。
“娘,我們這是去哪兒呀!”
褚乾眨巴著圓溜溜的小眼睛望著母親,即使在月光下,他的眼睛依舊顯得明亮清澈。
宋春娘騙他說:“兒呀,娘帶你去走親戚!”
褚乾乖巧地“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繼續趕路。
一個小時之後,身後馬蹄聲響起,宋春娘暗呼一聲“不好”,抱起褚乾死命往前奔去。
可是人力怎會跑得過馬匹呢,不多時功夫,就被人追上。
“春娘,你這是何苦呢?”
褚望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宋春娘停下來,回頭望去,褚望山和幾名府兵坐在馬上排成一排。
“去,把夫人和少爺帶回去!”褚望山向府兵吩咐道。
“站住,誰也不準動!”宋春娘吼也似的說道。
說完,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對準自己的喉嚨,語氣十分決絕:“誰敢上前一步,我就死在這裡,我宋春娘說到做到!”
“老爺,夫人她……”幾名府兵不敢動了,只得徵詢褚望山的意見。
褚望山見宋春娘不像是開玩笑的,也不敢大意,只得向府兵吩咐道:“你們到後邊林子裡等我!”
“是!”府兵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等府兵走遠,褚望山才一步步向宋春娘走近:“春娘,我們都冷靜冷靜!”
“站住!”宋春娘將匕首從脖子上拿下來對準褚望山:“今日你若敢對乾兒動手,我宋春娘與你恩斷義絕!”
“春娘,我知道你捨不得乾兒!可是,除掉乾兒是尊主之令。乾兒不除,我褚家一百來口人都得陪葬,用乾兒一人之命換褚家世代安寧,這有何不可?”
在褚望山看來,褚家如今在迦南城的名望,是幾代人耗費心血堆砌起來的,絕不能因為一個黃口小兒葬於一旦!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褚望山,我總算是看透你了!你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居然拿親生兒子當墊腳石,這種行為跟禽獸何異?”
褚望山連忙擺手:“春娘,不是這樣的……”
“住嘴!”宋春娘已經不想聽下去了,打斷了他的話,她對褚望山失望透頂。
宋春娘流著淚走到褚乾身邊,蹲下來:“兒呀,聽孃的話,從這裡往前一直跑,一刻也不要停下!”
“娘,為什麼?”褚乾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他往前跑,也不明白爹孃為什麼激烈爭吵,甚至兵刃相向。
“乾兒,你聽不聽孃的話?”
“嗯!”褚乾重重地點頭:“乾兒聽孃的話。”
“好,那你就一直往前跑,不要停下來……”宋春娘哽咽地哭泣著:“不要問娘為什麼,你是個乖孩子,聽孃的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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