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在料峭的春寒中飛回來了。幾隻燕子在菊花家的院子上空低迴盤旋著。迎霜做到院裡望著藍藍的天空常常地出了口氣，小燕子們“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飛走了。迎霜望著飛遠的小燕子，剛有些快樂的心情又變得憂愁起來。
“霜，吃飯了，趕緊回屋吧！”菊花在門口喊她。她又望了望天空有些不捨地進屋。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沒有了往日的輕鬆和愉快。四人四隻碗四雙筷子，誰也不說什麼，各顧各的默默地扒拉著碗裡的飯。
“吃完飯，誰也別送我了。我自己去坐車。”王大站打破了沉默。
“爹，我還沒開學，我去送你。讓娘和姐姐在家休息吧！”迎強趕忙接過話。
“讓迎強送你吧！自己走到什麼時候。迎霜，我們就不去了吧？”菊花邊嚼著嘴裡的東西邊衝著他們說。
迎霜聽了孃的話，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說：“我不想去了。娘你去吧！”
王大站看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顯得有點不耐煩，說：“你不去就不去。看家吧！”
“不願意讀書，也不能總在家待著。學著做點活，家裡的、地裡的都要學。現在工廠裡很多地方都收學徒工呢，你也可以到那裡去。”他說話有點不近人情，全然不考慮迎霜的感受。
菊花擔憂地看了看女兒，對王大站說：“先讓她休息幾日再考慮這些吧！”
“休息？休息多少天了？害得我少掙多少錢？讓她去讀書，她又不去。這麼大了，能讓她坐著等吃等喝嗎？”他爆發了，把沒吃完的碗筷往桌上一扔，提起包裹就往外走。迎強和菊花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迎霜看著他們沒動，眼裡的淚水終於憋不住流了下來。“我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一個家被我搞成什麼樣子了？我在家裡是不是多餘的？我還不如死掉……”胡思亂想中，弟弟和娘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娘，你說他怎麼就這樣？說什麼話也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看姐姐啥樣了，還那樣說姐姐。真有些看不下去。”迎強不滿地說。
“他就那個脾氣，你們誰也不能挑他的理，他是你們的爹，這全家還指望他過呢。”菊花責備著他，但話語很溫柔。
迎霜早已經把流下的淚水擦乾，但還是一言不發。待了好大一會兒，她問：“你們怎麼不送爹，又回來了？”
“他不用送。我們剛出門，他就坐上別人的摩托車走了，連回頭都沒有。我們追了一截，追不上就回來了。”迎強說話時顯得很氣憤。
“這樣倒省咱們的事，不說這些了。趕緊吃飯，要不涼了還得熱。”菊花看了兒子一眼趕忙插開話，帶頭吃起飯來。迎強立刻停止了絮叨坐下吃自己剩下的半碗飯。
迎霜感激地看著弟弟和娘，她心裡明白他們對她好，他們是最關心他的，至於爹那隻能說是一個親人。但也體諒他，一家人的生活費用他一人來扛，壓力很大他能不發脾氣嗎？
“霜到裡屋休息會吧！我來洗碗筷。”菊花對她說。迎霜看看娘和弟弟，發現他們正盯著她呢。
“我來幹，娘，你歇著。以後這事就是我的。”她站起來邊收拾，邊對她說。
她搶過女兒手裡的東西，拉開她，說：“今天不用你做，明天再說。”
剛吃完飯的迎強突然站起來說：“女士們今天你們解放了，我來刷鍋。”
菊花看著兒子滑稽的樣子禁不住笑了。可迎霜的眼裡流露出的不知是感激還是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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