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中
芜 路
一头老牛在暮色中隐入山林一片黄叶在微风中告别枝头
所有死去的人都安静地活着
在这寂静的山中
所有消逝的事物都各有去处
有着相似的消磨
流浪的人从远方归来
带回被雨水反复冲洗的身体
这熟悉的陌生人
几乎，就要露出新鲜的灵魂
嗟叹啊，这一晃而过的几十年
这山中一日。我在其中
像一个安静的叹词
一首优秀的诗，离不开抒情、叙述和描写的综合妙用。有些诗人和诗评家偏执一端，结果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偏激的诗歌主张。我希望他们放弃此类执念，回到诗歌写作的“有机综合论”上来。当然，这里的“综合论”，与上世纪袁可嘉所说的“现实、玄学和象征”之“综合论”有别。
此诗名为《山中》，所以，作者一开始就描写出一幅真实的自然画面：“一头老牛在暮色中隐入山林/一片黄叶在微风中告别枝头”。这轻轻勾勒的几笔，既古意丰厚，又历久弥新。大自然的很多景象亘古不变，既可以说它们是古老的、过去时的，也可以说它们是崭新的，进行时的。通过此番点到为止的描写，我们欣赏到了秋天暮晚的山景图。接着，作者叙述在山中的发现：“所有死去的人都安静地活着/在这寂静的山中/所有消逝的事物都各有去处/有着相似的消磨//流浪的人从远方归来/带回被雨水反复冲洗的身体/这熟悉的陌生人/几乎，就要露出新鲜的灵魂”。世间那些“熟悉的陌生人”（其实就是你我他），经历山外世界的流浪之后，疲惫归来，再与这山中事物一样消磨或者死去。出走与归来，入世与出世，这些事件发生后，作者不得不由叙述进入抒情层面：“嗟叹啊，这一晃而过的几十年/这山中一日。我在其中/像一个安静的叹词”。其实，如果读者明白了山中以及山外的生活样态和道理，也会像作者那样感觉，每个人都是生活在世间的“一个安静的叹词”。此诗虽短，却韵味十足。
特邀点评 / 杨四平
诗人简介
芜 路，本名董树祥，云南宁洱县人。曾在《语文报》《人间方圆》《散文诗》《星星·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刊物发表诗文。
专家简介
杨四平（1968- ）安徽宿松人，安徽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先后在西南师范大学、南京师范大学读研，获文学博士学位。现任东西方诗人联合会主席、东西方艺术家协会副主席、世界诗人大会永久会员、世界艺术文化学院（美国）荣誉文学博士、世界诗人大会中国办事处副主任、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学术顾问、中国艾青研究学术峰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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