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十八年(1)

2001年秋天,大街小巷都在播放著“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樓臺煙雨中......”那年,我升入初三,中考成了壓在成績一直在班級中游飄蕩的我的一座大山。剛開學的第一個週末,為了排解壓力,我在學校看電視,可是我們教室信號不好,誤打誤撞,我走進了高二一班的教室......


大概半個月後,我在校醫務室碰見了一個人,然後不久他給我寫了一封信,他說:在我去他們教室看電視的時候,他剛好抬頭看見我,猶如一個天使出現在他面前。他說,希望和我成為好朋友。帶著對學霸的崇拜(作為數理化渣的人對尖子班的理科生就是那麼盲目的崇拜),我們經常一起吃飯聊天。他幫我講解數學習題,教我怎麼更好的學習化學,逼著我背化學元素週期表,不許我吃零食。那個時候,不管是因為家裡的壓力還是本身覺得除了讀書我就沒有其他路可走,我都想留在鄰中繼續我的學業。朋友們都說這個男生肯定喜歡我,我不敢確定,雖然之前也有人給我說過喜歡我,但是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而且他給我說他喜歡他們班的HYJ。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們在學校圖書館看完書出來,他送我回宿舍,在54樓前,他突然把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給我說:“嬌嬌,我希望你努努力,為了我,留在鄰高,好不好.......”那一刻,我很緊張,心裡面似乎有隻小兔子在跳躍,我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我有些害怕。然後,他放開了我的肩膀,回到宿舍,我一直在想著他的話,他的動作(至於表情,天太黑,沒看清,O(∩_∩)O哈哈~),我突然想到室友們說的話,我有些緊張也有些忐忑。我想告訴別人,找個人給我分析,可是,我找不到人,那個時候的我,張揚又敏感,和宿舍的人只是表面上很好,但是我覺得他們不喜歡我 ,我也不喜歡她們,覺得她們虛偽。

我們的十八年(1)

我以為,LJX是喜歡我的,我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喜歡他的吧,生活就這樣繼續下去,我們還是一起吃飯看書。可是,突然有一天,他開始冷落我,是什麼時候呢?是我碰見他父親來學校找他?他問我他爸爸是不是很挫?我沒有和他說一樣的話?還是其他什麼時候,我實在記不得了,反正他就開始冷落我。我覺得很失落,很難過,那個時候,我認識了他周邊的好多朋友,我想問問他們,可是,我怎麼問?我很努力很努力的繼續讀書刷題背單詞背公式。直到有一天,我實在太難受了,我通過他的朋友LL師姐還是誰(忘了)把他叫了出來,說我在學校小花園等他。我忘了那天他給我說了什麼,我很難過,在朦朦細雨中哭了出來。可是,他沒有安慰我,我轉身朝教室走去,抬頭那一瞬間,我看見高二2班的教室窗口有個腦袋,該死,這個時間點怎麼會有人?我討厭這個傢伙,我討厭自己的糗事被人看見。可是,誰又能想到,後來的後來,一直是這個討厭的傢伙會在我哭泣的時候安慰我,難過得時候擁抱我,開心的時候陪我笑?

在我和LJX曖昧不清,糾糾纏纏的時候,我們的男主人公,那個討厭鬼在幹嘛呢?彼時,討厭鬼在暗戀著他們年紀1班的XY姐姐,天天想著,她怎麼還不來找我啊?下晚自習我要送她,我要給她講題,哎呀,今天我沒看見她,不高興.....(這都是我後來翻討厭鬼學生時代的日記看到的,算了,繼續講我自己的故事吧)


日子如行雲流水般的繼續向前行走,轉眼時間來到了2002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和梅子成為了朋友的,只是記得是在學校外面的小餐館吃飯碰上的。明明都是那麼的不同的兩個人,是因為我倆都敏感?還是?命運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因為和梅子的熟悉,我逐漸和她身邊的人也熟悉了起來。Q——我現在最親愛的哥哥,葉、雲、還有討厭鬼。
和討厭鬼是怎麼說上話的?他是梅子的同桌,我和他究竟是是先和誰說的話?現在我都想不起來了。那個時候的討厭鬼,正為了別的姑娘而成天失魂落魄,以至於我們剛確定關係的時候我總是覺得我是不是第三者,是不是趁虛而入了?對於討厭鬼,最初最深的記憶是51學校就放一天假,但是各科老師都跟我們要放一年假似的,幾乎每一科都有大於等於3張卷子。這怎麼做得完,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英語就被我拿去找和他周邊的小夥伴了,這個時候,討厭鬼肯定也被拉下水了。那個時候,學校的梔子花開得正好,整個校園都沉浸在梔子花的香味裡。學校三令五申嚴禁摘花,可是因為人家是學霸,討厭鬼的書桌上的墨水瓶裡總是有新鮮的鮮花。沒辦法,在中國的應試教育制度下,學習好就是可以有很多例外。
是什麼時候感覺到了他們的善意呢?我開始願意對他們——梅子、Q、討厭鬼真正的敞開心扉呢?又是什麼原因我願意把自己寫的不能給別人看的東西給討厭鬼看呢?是梅子天天在我面前說他的同桌有多好多好?有多厲害多厲害?(那個時候討厭鬼是梅子同桌)那個時候,宿舍裡面的朋友又開始說我和一群人走的很近,各種明褒實貶的話語。可能是看我置若罔聞,可能是其他原因,某個週六的晚上我回宿舍他們在裡面大聲喧譁,我把門都快敲破了就是沒人給我開門。然後,我搬去了梅子宿舍。什麼時候開始,每一天討厭鬼都會忘我的窗前路過?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會每天晚上一起去食堂吃東西呢?LJX跑來給我說,Z肯定喜歡你,我說,狗屁,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XY。 有一天,我穿的白色的褲子,可是很不幸,來例假了。咋個出去啊?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討厭鬼貌似放了校服在教室。5月的南方,氣溫還是很不穩定的。於是,我讓班裡的同學給討厭鬼帶了張條子說我感冒了,借衣服一用。討厭鬼相當給力,把衣服給我同學帶給我了,然後我回宿舍換了褲子。衣服有沒有洗了再還給他?還是直接還給他的?我都已經忘了,我只記得我們班上的LHQ跑來給我說,這個衣服好味兒啊。你怎麼喜歡這樣的男生......我沒有理她(我也不知道怎麼理她,那個時候她也是我們班宿舍的人)。第二節課下課,我出現在梅子他們面前,Q和討厭鬼都很擔心的問我,怎麼又感冒了啊(那個時候身體太差了,經常感冒。所以一說感冒他們肯定會相信我),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不管我多麼的不願意,中考還是來臨了。學校給其他年級放假三天,Q的父母均在重慶,於是Q留在學校陪我考試,梅子和討厭鬼都回家了。中考結束的最後一天,討厭鬼早早的回學校陪我玩耍。我們三人在操場上聊天的時候碰上了老爸來學校接我回家,因為和他們在一起我笑的很開心,這也成為了我後來中考沒考上鄰中爹媽罵我的一個理由。這些都是後話了。忐忑不安中,中考成績終於下來了,意料之中的我落榜了。梅子、Q還有討厭鬼送我離開學校,也許是害怕回家受到責罰,也許是擔憂未來,也許是捨不得朋友們,我很失落很惆悵,但是我不能讓他們為我擔心。離開學校的時候,我回頭對他們說沒事的。我已經忘了自己回頭時是怎樣的狀態了,但是很久以後的後來,討厭鬼告訴我說就是我這個回頭讓他對我怦然心動。
不得不說我有一個好爺爺和好叔叔。他們不忍心身體柔弱的我(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是營養不良,哈哈)早早的就步入社會感受生活的艱辛。在朋友的介紹下,他們決定讓我去重慶讀衛校。因為知道以後不至於自謀生活,一考完試就被送去姑姑家學習打字的我抽空給就回學校去和討厭鬼他們一起玩耍(在這兒不得不感嘆一句,爺爺是真的對我好,那個時候他們就想著如果不讀書就讓我去做個打字員,2000年初打字員可是個不錯的工作呢)。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桂桂(討厭鬼,以後就都叫桂桂吧,誰讓我這個時候不討厭他了呢)一直在勸我不要去讀衛校,要去讀普高考大學,是不是這個時候他就喜歡我了呢?這個時候我有選擇的權利?沒有! 在此期間,發生了兩件現在想來超級好玩兒的事。有一天下午我去學校,剛好在他們上晚自習之前還有一段時間。LJX突然來找我,說要和我談談。然後,我們去了學校的游泳池後邊的小土坡邊,說了很久很久的話,至於說了什麼我現在都已經忘了。我只記得大概有一個小時,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對他看開了,而且居然和他那個時候的女朋友關係不錯,一直到現在。回去的時候,已經快要上晚自習了,Z(討厭鬼)的臉色很不好看。Q他們都在笑,說我們都以為你跟著LJX跑了,狂汗......另外一件呢就是有一天去學校,我不小心把Z的手劃傷了。他狠狠的兇我,我覺得特失落特尷尬特沒面子,然後晚上回去我再去學校時遞了一張紙條問他“友誼之橋斷了麼?......”我以為就此我們就成了路人甲乙丙,後來他告訴我,友誼的橋沒有斷....然後我們就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時間一下子就進入了9月,Z、Q、梅子、LJX都升入了高三。而我呢,由於快開學之前爺爺去了一趟重慶,他覺得看學校的外表不咋的,操場也很小(爺爺的原話是,操場那麼小,都沒有一個可以耍的地方),家人讓我去鎮上上普高了。8月31號,是開學的最後一天。我藉著還同學書的藉口從家裡跑去了學校,看到了他們最新的分班表,Z和LJX去了特尖班,Q和梅子在原來的2班。因為等著想告訴他們我不去重慶去鎮上了,回家晚了還被家裡罵了一頓。要知道,一直到結了婚,我家才對我回家時間沒做限制了。好在回家之前見到了他們,送我走的時候桂桂這個討厭鬼又在那兒哀哀怨怨的說什麼你去了鎮上的中學肯定不得好好學習,你長這麼乖,肯定要耍朋友。我氣鼓鼓的說了一句才不得就回去了。然後,我就去了鎮上,到了鎮上一安定下來我就給他們三個(Z、梅子、Q)寫信,告訴他們我在九中一切安好。
在鎮上,我度過了我三年快樂的高中生活,結識了一群死黨。但是呢,剛到鎮上,因為周邊大多是一群質樸的孩子加上對陌生環境的不適應,我就和當時我的一個初中同學玩兒的最多。現在想想,我和我這個初中同學初中時就不是同一路人,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呢?因為這個初中同學,我認識了一些在當時大多數同學眼裡不是好孩子的人,在現在的我的眼裡也是一些不宜結交的人。是什麼時候開始醒悟的呢?大概是一次次考試成績下滑,覺得自己不能這樣,還是覺得和那個初中同學實在三觀不和?在此期間,我和Z他們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說近況說學習。那個時候,鎮上是實行月假制,一個月放一次週末,也就是我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無論多忙,回去我都會去學校看看他們。雖然距離遠了,但是友情一直沒有斷線,尤其和Z,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直到他生日前夕,他生日前夕的一個週末,我和平時一樣回去,但是那次我沒打算回家,打算去外婆家。Z家離外婆家很近,他們放學後我們倆一起走紅店子回去,路上我說手冷,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我們牽手了(什麼鬼,現在想來太隨便了)。第二天我們又一起從外婆家返回學校,鬼使神差的,我們居然一直手拉著手,直到回到學校。回到學校,他們的什麼考試成績出來了,我看見Z貌似一下子就不怎麼高興了。考慮到對我們這種小地方的孩子來說,高考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我害怕是和我聯繫影響了他於是在他送我去車站的路上,我給他說,以後我們少聯繫吧。我看見他臉色瞬間就變了,可是,不這樣我能怎麼樣呢? 回到學校不久,我收到了Z給我的來信,他把那天我離開之後他寫的日記附在了信中,然後讓我去聽four in love的一首歌——《戀人未滿》。找個好多人,我找到了這首歌,我也聽懂了這首歌,可是我該怎麼回答?高三也,親,你咋想的啊?更何況他不是喜歡CXY麼?於是,我回信說的是:哥們兒,你發燒了麼?終於,迎來了高一的寒假,我坦坦蕩蕩的回去了,作為高三學生,他們還在上課。我又跑去學校了,和Q梅子寒暄後,我去了Z他們班上,對於之前的事我們挺有默契的沒有人提及,只是一直在本子上寫悄悄話,他拿來了隨身聽和我一起聽《戀人未滿》,然後在桌子下面牽住了我的手(心機婊,Z絕對是心機婊)。

我們就這麼曖昧著迎來了他的高考,我的文理分科。我的數理化實在太差,毫無懸念得我去了文科班,也虧得高一下學期在一幫朋友的幫助下,數學才沒有太拖我的後腿我如願去了文科尖子班。而他,沒有去之前我以為保送的復旦,也沒有去理想中的清華,去了天津大學。Q去了川農,梅子去了重郵。我以為,我和Z的關係就這麼算了。在那個時候的想象中,大學美女如雲,而且我的未來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更何況離得這麼遠,而且他也從來沒說過喜歡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們之間到底算怎麼回事呢?可是,開學後不久的週末,學校小賣部告訴我有我的電話,說是從天津大學打來的。可是等我打過去,始終無人接聽。那個時候,還沒有QQ和微信,我的班級也變了,寫信也可能收不到了。我想,那個時候如果他沒找到我,也許我們就各自散落在天涯了吧。後來,他們宿舍終於安上了電話,他又給我們宿舍樓下的小賣部打電話,並且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這次,我們終於聯繫上了。後來,在我第一次去天津的時候,他帶著我在天大的校園裡行走,告訴我那個時候他在學校裡面到處找公用電話給我打電話,就是那樣他才把學校走遍的。就這樣,時間空間的距離並沒有將我們分開,我們又取得了聯繫。我們就通過電話、信件一直保持著聯繫。

新年到來之前,他們放寒假了。我們相聚在我們的母校,那一晚我們留宿在朋友在校外租住的小屋。哈哈哈,那個時候真是純潔,為了徹夜長談,我們幾個(Z、我、Q、梅子)居然男女混住在了一屋。半夜迷糊中,他親吻著我的頭髮(純潔的是我,他從來都不純潔,哼哼),然後又來磨蹭我的臉,最後穩住了我的唇,黑暗中,我羞紅了臉,既怕梅譯方他們發現很尷尬,然後又不知道怎麼辦,還好,他就此打住了。18歲生日的時候,我升入高三。18歲生日那天,我去網吧上網和他視頻,他第一次叫我老婆,視頻這頭的我臉上害羞,心裡卻激動得不行。那一晚,我沒有睡好,甚至想好了未來寶寶的名字。這一次,我是真的確定他是喜歡我的吧。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人都會幻想著和這個人一起白頭的吧?
就這樣,我迎來了我的高三生活。在升入高三不久,我向老孃坦白了我確實在和Z戀愛,雖然在這之前已經被家裡猜測了好多次,但是我都沒有承認,即使是被老爸打的渾身淤青我也沒承認。一診考試後,考試沒考好也不想待在學校想看到他的我以請他給我補習的名義將他帶去了我家。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老媽的臉色是有多難看,我在中間有多難堪,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我多怕他忍受不了老媽的臉色轉身就走了。還好,他忍下來了,第二天,我和妹妹把他送到半道,我是多麼捨不得和他分開啊,即使知道回去老孃肯定會找我算賬,我還是逗留到很晚才回去。回到家,一切果然如果所料......結婚以後,我還經常和他提起這事,我問他,你怨恨過老孃麼,他說沒有,如果是我們的女兒早戀,我臉色也會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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