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99岁:他用一卷皮尺征服了胡蝶、巩俐,被誉为“最后的裁缝”

2015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举办了由王家卫导演参与策划的展览“中国·镜花水月

”,以探求中国美学对西方时尚的影响。

展品中,有一件属于旧上海影后胡蝶的旗袍,十分特别,这竟然是一件纯白色的蕾丝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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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蕾丝材质的旗袍织法针繁交错,剪裁典雅流畅,我们用现在的眼光去看都显得前卫的作品,出自1930年代,还在做学徒的褚宏生先生之手。

今天,就和大家分享这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龙凤旗袍制作技艺第二代传承人,“海派旗袍”大师褚宏生先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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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需要日日艰苦磨砺

褚宏生,出生于苏州,16岁到大上海拜在当时赫赫有名的朱顺兴裁缝店头号师傅朱汉章门下。

80年前,和褚宏生同期做学徒的都出师了(就是能做旗袍打样的活了),师傅朱汉章仍安排褚宏生练手工,并特别叮嘱一定要做好“量体”。当时的褚宏生对此也有不理解,去找师傅,师傅告诉他,“量体”不仅是与人沟通的重要环节,也是做好旗袍的先决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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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活从来不能一蹴而就,做旗袍也不例外。简单的两个字:“量体”,对于海派旗袍来说,却是需要量26个尺寸脖、颈、袖、肩、胸、腰……

褚宏生学做旗袍,学徒三年,帮师三年,真正出师又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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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褚宏生被公认最绝的手艺就是“量体”他的眼睛就是标准,无论客户是高矮胖瘦,一看身形他就知道尺寸。

有一次,巩俐需要一件旗袍,脱不开身,助理拿着照片前找到褚宏生:"这是她的照片,您先看看……”褚宏生老先生扫了好几眼照片,心里默默的量算着各个数据。

多日之后,巩俐就穿着完美合体的旗袍登上了杂志封面,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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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好啊,上海

1926年,上海流行杂志《紫罗兰》出版了一期“旗袍”特刊,里面有文章写道:“上海妇女无论老的少的幼的,差不多十人中有七八人穿旗袍,秋风刚起,已有人穿夹旗袍……”足见当年旗袍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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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旗袍的人多了,裁缝铺子自然也遍地开花。而海派旗袍的制作工艺复杂,褚宏生要想在大上海立足,基本要求就是对繁复的海派旗袍制作工艺精熟:镶、嵌、滚、宕、盘、绘、绣、贴、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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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月份牌

褚宏生回忆,因为老上海的裁缝店竞争激烈,各家都在细节上做文章。

单一种“抢针刺绣”技法,就分出正抢、反抢、叠抢三种针法。

缠好一枚精美的盘扣,往往得花上熟练裁缝三个小时。时令、年龄不同,旗袍上搭配的盘扣不同,春节配“如意扣”“凤凰扣”,老太太做生日配“寿字扣”,年轻女子喜欢简单柔美的“兰花扣”“盘香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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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的客人,会要求随着月份变化而更改旗袍上盘扣的花型,一年12变。比如宋美龄,

往往一种料子的旗袍,就要做12件,每件的盘扣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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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如今看似朴素的裙摆滚边,在传统的技法里也要滚上三四道,要讲究里外“一马莲叶宽”,手工细缝,一分五一针,针脚宽度绝对要一样,一道工序花上一天工夫是常事,极尽繁复

那时没有机器,全靠手工做。一件普通的旗袍最快也要做上一个星期。”手上有无数针痕和老茧的褚宏生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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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千人千衣”

褚宏生旗袍的制作工序虽然固执地采用全手工,但款式裁剪却永远紧跟时代,也会因人而异推荐款式设计。

刘少奇的夫人王光美来了,她喜欢大方古典的花色,储宏生就用单色的素色料子,给她做了一条暗色大花旗袍。对了,王光美去东南亚访问时穿的旗袍也是出自褚老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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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来了,镜头前她总是穿的艳丽,平日里其实她喜欢淡雅,褚宏生就给她做一条翠绿色蝴蝶图案的软缎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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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褚宏生印象最深的女子,是出身于书香世家的记者陈香梅(陈纳德夫人)。

褚宏生印象中的陈香梅,她气质大方,既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有现代女性的坚强和稳重,迥异于一般的名媛太太。陈香梅对旗袍的料子是最为讲究的,一定要选择伸缩性好、手感软的真丝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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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梅和宋美龄

不仅是女人,男人也认可褚宏生的手艺,青帮老大杜月笙、大将军粟裕都找褚宏生做过衣服。

而问到他心目中什么样的女人穿旗袍最好看,他想了想:“身高在1米6到1米65之间,做旗袍和穿旗袍格外注重3个点:胸、腰,以及行内称为‘浪腰’的后腰最细处。”

活了99岁:他用一卷皮尺征服了胡蝶、巩俐,被誉为“最后的裁缝”

媒体曾这样评论:要知道自己的身材真正好不好,穿旗袍就是终极考试。一种说法是,上海人讲女孩生得美,叫做“卖相好”,而看一个女人“卖相”好不好,就要看她穿上旗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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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一事,忠一生

从小裁缝,做到老裁缝,有旗袍的地方就有他。褚宏生90多岁还在为客人量体。

京剧大师程砚秋这样说: “ 褚宏生这辈子就是为做旗袍而来的。”

当“活着的传奇”“上海名媛背后的男人”“上海最后一位裁缝”等诸多赞誉涌来,褚宏生常常自嘲,他只不过活得长、干得久罢了,当不得那许多的夸赞。

“我就是个做旗袍的普通裁缝,我不辛苦,不忐忑,不亏欠我这几十年,这就是我最好的人生状态。”褚宏生老先生说。

择一事,忠一生。褚老诚如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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