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不入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春日的景象也許是南宋詩人葉紹翁春日遊園眼中所見的,緊閉的院門好像是要把滿園春色關在裡面,但是滿園的春景怎麼能被關住呢,看那牆上一枝春日紅杏已經悄悄地伸到牆外了。
除了遊園賞花,古人春日也愛踏青到郊外賞花。
“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
據《開元天寶遺事》記載,唐時京城長安,每逢春天,仕女即聯袂郊遊踏青,路上遇到好花,就在花前鋪席藉草,圍坐一圈,並插杆結索,解下身上的紅裙遞相垂掛,權當作野宴的帷幄。
連當朝天子也常有賞花的雅興。隋煬帝數次下揚州,除了其他因素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觀賞揚州的瓊花。
唐朝的唐穆宗是一位花迷,每到宮中花開的時候,穆宗就命人支起雙層頂的紗賬圍住花叢,皇帝本人就陶醉在花叢帳裡,仔細嗅聞鮮花的芳香。
對於春日賞花,古人可比我們會玩兒。既要觀花之“色”、聞花之“香”,還要品花之“姿”、賞花之“韻”,這文藝範兒簡直滿格啊!
古人賞花首先是看花之色。明代袁宏道在《瓶史·品第》中稱:“故知色之絕者,蛾眉未免俯首,物之尤者,出乎其類。”
什麼樣的花色最為絕美?古人以一個“豔”字做了概括。在春天,花之豔是紅色,
“萬紫千紅總是春”,亂花迷的就是你的眼!古人聞花看重“香”,所謂的“國色天香”,缺一不可。
唐代中書舍人李正封的名句:“天香夜染衣,國色朝酣酒”,寫的是牡丹花香;唐詩人宋之問詩句:“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寫的是桂花香。
賞花除了色與香,還要看花之風姿,用清代畫家松年的觀點來說,叫“花以形勢為第一”。花姿與花色一樣,可以“養眼” 。
美的花姿可以彌補晚開的遺憾,明代陳道復《題秋海棠》詩句即稱:“翠葉紛披花滿枝,風前嫋嫋學低垂。牆根昨日開無數,誰說秋來少豔姿。”
古人還認為花韻可以“養心”“怡神”。梅標清骨,桃有羞靨,李謝濃妝,杏嬌疏雨,菊傲嚴霜,蘭挺幽芳;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國色天香,丹桂飄香月窟,百合如意安康……這一套套的形容,是不是妙不可言?
“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桃花或是國人心中最能代表春天意象的花卉。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古人膜拜於桃花的葳蕤妖嬈,用“灼”字形容初綻的桃花,宛若新嫁娘的面色,令人心醉神迷。
柳宗元《龍城錄》記唐高宗與群臣宴賞牡丹。長安百姓亦醉心於牡丹之美,“長安三月十五日,兩街看牡丹,奔走車馬”。
賞花人中有劉禹錫,作《賞牡丹》,一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成為千古絕唱。
櫻花象徵純潔、高尚,花期較短,且落花姿態優美,有瑰奇絢爛之美,從而令古代許多文人墨客留下了無數關於櫻花的不朽詩章,“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不管怎麼賞花、去哪兒賞花,“看”固然是目的之一,但其中也寄託了人的情意。借花言事、詠花抒懷,多少與之有關的詩句美文流傳至今,仍然令人回味無窮。
因落花而起傷春之情,慨嘆世間好物皆不久長,於是有了“洛陽女兒惜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有了“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有了“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古人還喜歡用花來寄託自己的志向。
中國人對梅有著深厚的感情,鍾愛它不畏嚴寒、冰清玉潔的情態。蘭花生於幽谷,清香淡雅,被視為高潔的象徵,只有君子才可以佩戴。
菊花在蕭瑟肅殺的秋季盛開,頂風傲霜,也是高尚氣節的代表。有人尋芳遠去,醉飲花下;有人圍欄移木,坐擁花叢;更有人摘枝插花,滿室芬芳。人們在賞花過程中融入了多種情趣,讓花卉融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成為生活美學的一部分。
春天來了,一起去賞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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