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今天是张国荣先生的17周年,想念张国荣

在这个日子,咱们就说一下,哥哥的这部《霸王别姬》的巧妙之处。

除了网上被夸了几万次的艺术技巧和演技,这部电影还有-个足够让人惊叹的地方:信息量。

按理来说,程蝶衣那么曲折的心路历程,观众应该在看的时候,会-直跟着思考, 分析他到底想的什么,人格是如何扭曲和重塑的。

但我第一次看的时候, 竟没有深入地想这个东西。

因为我怕跟不了。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影片的节奏把握地太准了,令人惊叹地是,人物线和背景线,完全是齐头发展的。如果观众观看时,过于注重某一条线, 势必会看不全另一条。
为了把内容看全,只能先把影片看完,可能深入地思考。
虽然环境背景和人物息息相关,但对比一下其他书籍或是电影,你会发现为了突出某一方,必须要放弃另一方,很难兼顾。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比如《教父》、《烈日灼心》 之类,对人物刻画深邃,但环境就显得单薄,时代背景全成了考验主人公,推动剧情的一部分。
而《疯狂的麦克斯》、小说《三体》等,对特殊时代的表现很深入,但人物就略显空洞,成了时代的齿轮与标志。
即使是《阿甘正传》、《活着》 这种作品,也只能做到小范围的兼顾,仅通过几个底层人物,和时代联系紧密。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但《霸王别姬》不同,角和配角难以分辨,每个不同阶级的人,都融入到相应的时代中去了。
戏班子老板、伺候过慈禧的老太监、没落贵族袁四爷、花满楼头牌菊仙、假装强大的段小楼、扭曲向前的程蝶衣、懂中国戏的日本佐官、忘恩负义的小四...
各种不同阶层的人物,他们都在各自的时代里腾达,又在另一个时代里倒塌。
一帮人创造了一个新时代,又用某种方式让另一帮人不舒服,即便现在也是如此。
这部电影里,人和时代,无缝连接在一起了: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开始时小豆子母亲送他去戏院,求老板不要嫌弃她们,戏班子老板说了一句”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啊?“

这说明民国那个时代,即使社会对艺术比较包容,很多人爱听戏。但唱戏本质上仍旧是低下的东西,能跟卖身相提并论,艺术是可悲的。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小豆子是六指,母亲为了送他去戏院,残忍地剁下多的指头,加之小时候把他当作女孩养,这是小豆子的人格初次被剥夺。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学戏时,戏班子老板不断吹嘘京戏的红火,同时体罚学徒。
这种教唆方式让大伙都只把京戏当作不错的谋生手段,远远没上升到艺术的境界。
一直当学徒的小石头,就是这种教育下的杰出产品,他会抖机灵,巴结师傅。后来虽然也成了名角,和小豆子同台演出,但两人的境界完全不同。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小豆子总是把”我本是女娇娥,又不男儿郎”这句词唱反。因为他这时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做个真正的男人,他痛恨自己的母亲抛弃自己,想自己走出一天地。
但经过戏班子管事不断地纠正、体罚,加上小石头把烟斗插进他嘴里,小豆子终于流利地把这句词记下来了,此时他的心理性别已经开始初步转变,出现了性别认知障碍。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后来第一次登台演出,被老太监看后猥亵,小子的人格已经被剥夺干净,完成了从男性到女性的根本转变。
出了门,程蝶衣看到了枯井边上的弃婴,把他收养了下来,取名"小四”,也在戏园子里学戏。这个弃婴后来成了新时代思想转变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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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长大后,分别取艺名程蝶衣和段小楼。穿上西装拍照,站着时两人都是相貌堂堂,但一动起来,程蝶衣的动作像极了女性,而段小楼充满阳刚之气。
楼下来了一帮游行的学生,呵斥两人为什么国难当头,还在唱戏。当时中国人处于"呐喊”、”彷徨”的阶段,艺术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了。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这时没落贵族袁四爷出现了,他懂戏,对艺术不惜一掷千金。他捧程蝶衣,一眼就看穿了段小楼的功力不足之处。
他的出现让程蝶衣对艺术的追求更深了一步,也使得程蝶衣更加逃避现实,用戏曲中虞姬的角色填补自己缺失的人格。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段小楼娶妓女菊仙后,程蝶衣十分不满,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融入虞姬的角色中。


他爱的其实是段小楼扮演的霸王,是灵魂的吸引,并不是简单的同性恋。段小楼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想法。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后来日本兵进城,日本人进戏园子抓人、撒传单,灯光一灭一亮,但程蝶衣始终没有停止表演,他唱戏已经有了入魔的境界,不在乎台下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台下也只有袁四爷不转睛地看着他表演,袁四爷是真的懂戏,喜欢程蝶衣,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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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楼被抓,程蝶衣去日本兵营唱昆曲赎人。段小楼出来后,程蝶衣激动地告诉他"日本人里有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
程蝶衣说这句话的目的很单纯,他为中国艺术能传到日本感到高兴,但段小楼没领情,反而啐了他一口,觉得给日本人唱戏是侮辱。
程蝶衣的心理开始崩塌,他认识到即使戏曲中的色,也无法填补他人格的缺失了。他开始抽大烟,逃避自己。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过了几年戏班子老板有出面了,用师傅独有的方式让两人重归于好,再次登台。这个时候师徒关系还是一脉相承的。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抗日胜利后,他们开始给国民党唱戏。此处的舞台阴暗,国民党士兵拿手电筒晃人。在台下观众眼里,唱戏跟一堆美女上台跳舞没什么区别。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程蝶衣因为以前给日本人唱戏被捕,法庭上袁四爷舌战法官,极力想救程蝶衣。但程蝶衣却一心求死,说“如果青木没被枪毙,就早就传到日本去了!”
这时的他已经对没人欣赏艺术失望透颓,渴望为艺术献身了。


但他还是被国民党高层救了下来,专门给国民党将军唱戏。他的大烟抽的更凶了。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解放后,程蝶衣段小楼给共军唱戏,程蝶衣唱破了音,两人慌了神,这在过去可是要被砸场子的。
但解放军反而鼓起掌来。这是表现解放军宽容大量吗?
我认为不是,只是说明解放军观众不在乎戏,戏演砸了他们又唱起军歌,看表演只是促进团结的一种方式而已,听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他们比国军更团结有纪律,但对艺术的欣赏水平是一样的差,甚至有些麻木,这为文化大革命埋下伏笔。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程蝶衣决心戒大烟,痛苦之时,菊仙陪着他,他重复着最初被剁手指,人格第一次被剥夺时的那句话。
“娘,天冷,水都冻冰了。”
程蝶衣不再麻木自己,开始将已经扭曲的心理残忍地拉正,但这个过程本身也是痛苦的。他对菊仙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他恨菊仙是妓女,就像恨自己母亲,但菊仙填补了他幼时感情的缺失。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建国后,肃清反革命活动开始了(已更正,原写的文革),袁四爷第一个不服软, 也是第一个倒下,被押下去时还不忘走个台步,足以见其对戏曲痴迷。
养子小四拉拢红卫兵,借助农民不懂戏,只懂革命的特点成功顶替了程蝶衣。此时社会的师徒关系已经崩塌。程蝶衣和段小楼被拉去批斗。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段小楼人性最弱的地方暴露出来,他揭发程蝶衣,揭发妻子菊仙,为了求自保。
菊仙看透了段小楼,将两人演出时的宝剑还给程蝶衣,上吊自杀。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镜头一转,来到许多年后,程蝶衣段小楼又在一起排练, 此时戏曲终于得到认可。段小楼彻底堕入尘世,戏词唱不全了。程蝶衣也认清了自己的性别和人格,又说了那句错词。


但他是不愿在尘世中清醒过来的,借着戏词,他拔出霸王的佩剑,自刎于台上,终于完成了对艺术的最终奉献。

《霸王别姬》——中国电影巅峰代表作之一的原因

而结局,如戏班子老板所言。最后,所有人都自己成全了自己,,无论是用被杀自杀,还是活着的方式,成全了自己。
唯有京戏,流传到了今日。
唯有文化,带着血和泪,坚持到了今天。


谨以此文纪念永远的张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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