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是我的人生四季

最近更新的微头条,都是自己的事情,想必大家对我的事情也是了若指掌。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假意的坚强。

很多母亲在私信里说我坚强,说我好厉害,可以这么快从事故中走出来。也有的母亲说了自己的故事,让我知道了有那么多人跟我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虽不是什么苍暮之龄,却遭受的打击远远不比那垂垂老矣的老者。

孩子,你本就是我的夏阳天

不置可否,小家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有的精心都自是为她。为了她,放弃整个世界,也为了她,重新占有了另一个世界。还记得,第一声啼哭,看着那么软绵绵像一个面团一样的小家伙,连碰都不敢碰。那时候,护士教了我好多遍,我却在怀里学不会怎么喂奶,那么简单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抱小家伙用力过度。

她太小了。从前看到的娃娃,都是几个月的模样呀!眼前的那个丫头,才不过六斤半而已。索性,躺下。在几个人轻、捏、揉的帮助下,终于把第一口奶喂了进去。

丫头,你出生的时候本是腊月,竟然是我生命的艳阳天。

还记得第一次让你照顾我的场景,小棉袄果然是小棉袄,足够的贴心。

那时候我头疼,你爸爸没有那么贴心,丫头在旁轻揉我的太阳穴,还一边问着是否好一些。那时候,问过很多人,为什么自己这么幸运。好多人的回答:因为你的婚姻,用尽了你所有的不幸,所以,剩下的,都是你积攒的幸运。丫头,你也是我的幸运之一。

为了照顾小小的生命,学习的动力远超于在校时期。你姥爷说:你在学校不好好学,现在都结婚了、有孩子了,天天学习管什么用?

任性地回答你姥爷:因为我不想孩子跟我一样。

每次走到超市冰柜前,看着里面的冰激凌,即便再想吃,只要我开口说:你在这里趴着干什么?

你总是假意回答我:我又不吃,只是看看而已。

只见你的小眼神锁定在一个大大的冰激凌上,咽了一口快到嘴边的口水,抚摸着那个长长的冰箱,依依不舍地从那里离开。


丫头,你是我的人生四季


丫头,你怕我生气,为我着想。丫头,我怕你小小的胃受凉,为你着想……我们都在努力为对方着想,努力向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

出车祸前的一个小时,我躲着和丫头视频。她说: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快要回去了,还有15天。数学作业,一天一页,做15页,我就到家。”

“妈妈,挂掉吧,信号不好了。”小机灵鬼儿,只要不想写作业,只要我要求你写作业,就开始找理由搪塞了吧!

可是,那时候的你,即便搪塞,还是会用语言回应我的话,回应我的语言,回应我的心意。一切都没有变,对不对?

孩子,你是我的梅雨季

在机场,我穿着厚厚的外套,披了一层一次性的雨衣。不为别的,我知道,丫头出了车祸,在这疫情关键期,需要做的,保证乘坐公共交通的安全。到时候,即便去了医院,可以换一件一次性雨披,孩子在病床上,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保证孩子的安全。所以,这一点,一定要想到。

只是,丫头,你爸爸当时告诉过我:你要做好准备,医生说脑死亡……

顾不得什么形象,在机场对着手机大喊:你给我换医院!换医生!找最好的专家!至少让她等我回去。

那时的自己,知道机场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可是,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未有过的恐惧,袭遍全身。那是对生命的无力,对所谓的“命运”的无力……

丫头,你快离开这世间的时候,我有感应,因为我是妈妈。那天的自己,坐立难安,预感你快要挺不下去。原谅作为母亲的胆小,甚至,恐惧去ICU陪你。医生就好像看穿了作为母亲的恐惧一般,拦着就是不让进去。于是,从未与人正面争执过的我,也发出无限的能量:你们医生怎么这样?孩子都这样了,让我多陪陪她,行不行……

丫头,我真的无力,可是即便这么无力,我也想要陪你。

真相,无疑是腊月之时

这几天,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只是,更愿意忙碌,不管是逛街还是写字,总之,不静下来就好。

3月28日中午,丫头,我与你爸爸争执起来,我哭的心好疼。离开姥姥家的时候,在收拾行李,在行李箱,小心放着一本书,拿这本书的时候,比拿任何化妆品、护肤品的瓶瓶罐罐还要轻拿轻放。那本书外皮,还包着一层塑料袋,他见我这么小心,故意逗我,拿脚踩上去。当时的自己,翻脸了,用无比大的力气推倒他,然后小心拭去袋子上的土。

躲起来,我哭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后来,不顾弟妹的阻拦,冲到他面前,大喊:你知不知道,那是《地藏经》,借来专门为丫头祈愿用的。

那一脚,像是我所有的希望断了一样。像是又看到了丫头被众人抬起,拖着无力苍白的脸。他们在给丫头换衣服……可是那张脸,明明不是我熟悉的样子呀!

3月29日晚上,丫头,你爷爷又在说你的死……“这次教训,太沉痛了,以后要以家庭……”此时的自己,用力撕扯着手机屏幕的贴膜,“咔咔”地断裂声,一声声撞击着缓不上气的内心。听不下去,用力攥紧了拳头,泪水一点点全滴在了衣衫上,冲出家门,躲在楼道里,大声地哭起来。

3月30日,去事发地的交警大队办理丫头的后续适宜,对方货车公司需要签署一份谅解书,当看着他们“玩儿”起文字游戏,看着滚烫的“抢救无效死亡”,我在公证处发起了脾气,大声喊了起来:“签什么签,再怎么样,孩子都成这样了!”躺在那里的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一句抢救无效死亡,真的就与你们无关了……

丫头,妈妈去坟前看了你,买了花,挑选的都是我喜欢的,还有三枝向日葵,我希望丫头你,向阳而生。店主问,送给谁的?我回答:孩子。她也搭配了一些,主色调是绿色,象征着朝气蓬勃、生机盎然……只不过在这里换了模样。


丫头,你是我的人生四季

向阳而生


那座土坟,都不能有你的碑,但是从远处望去,向来路痴的我,竟一眼就可以看到哪处是你的位置。

所有人,为什么总是把我拽出幻想,让我一度以为我的大女儿还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一次次把我扔进那寒川之上!

回家之后,哭得更加彻底,此时的自己终于可以大喊出来:你们为什么一次次把我拽进现实里,让我还这样以为着不好么?你们的劝和教导,只会让我更喘不过来气,尤其是语言的冷漠,“沉痛”、“打击”,说过的话不过尔尔。可是,这种无法感同身受的伤,让我觉得你们都在袖手旁观!好好的孩子,在我离开的时候,原本是好好的,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病床、苍白、冰冷,直至最后的黄土洒下,谁受得了?

要么逛街,要么写字,忙碌总是伤痛的良药,说是在麻痹也好,说是在欺骗也罢。

秋之霜,自难忘

最近,也是从头条的私信里,看到那么多的母亲同我一样,感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这个群体里,不乏各行各业的人。印象最深的是,一位教师……我想说的是,这位教师同我一样,从孩子离开后,开始相信灵异。

丫头离开,我看了《摆渡人》,相信孩子是我的摆渡人,而我也会成就她。


丫头,你是我的人生四季

摆渡人


摆渡本就是互相成就的过程,宁愿一直骗自己相信。相信她一直是让我走向更优秀的阶石,相信她让我更好。或者,我相信她从未离开过我半步,没有离开我分毫。

知道关心我的人很多,知道关注这件事的人很多。有人说我坚强,我更相信难忘。六岁,如今的三岁小儿让我觉得岁月好像真的回了头,回到了三年之前的模样。只不过,那时候是你,如今是二宝而已。那时候是一家三口,如今却有种破壁残垣之景。

丫头,你的离开让我疯狂地想要睡觉,想看看梦里,是否可以看到你的模样。

可是,最近找了好久、好久,梦里梦外都是漆黑……

想做事的时候,几乎于疯狂,想放纵的时候,躲在黑暗里大声地哭一场。自己没有那么坚强……

世间一场,谁又能替谁去坚强?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只是,我还没有办法去和一些熟悉的朋友交流,他们会问我:你家老大谁带着呢?如若知道这件事,他们的惋惜,只会让作为母亲的自己,更加受伤。

把曾经的环境换了,躲开那个曾经有大丫头欢愉的地方,或许,一切都会好一点。这世间,不过就是让人被迫接纳、被迫体验,直至归途一点。

人生,真的会后悔做好多的事情,有一个妈妈私信说:16年10月的京昆高速,一家五口遭遇了重大车祸,万幸,活了下来。新闻还可以搜到当年的死里逃生,当时最大的感触是,孩子幸好没有事情。如今,为了孩子作业,恶言恶语通通都给孩子说过……

只有真的痛过,才知道,所有说过的话,都会成为自己后悔的理由,会自责、会懊恼,再怎样的铠甲,都会抵不过心里的荆棘。

如果岁月可回头,岁月真的会回头……只不过,是物是人非的场景。

丫头,我昨晚梦到你了:嫣然一笑,转瞬即逝。只不过,真的只剩下了在梦里。

有人问:你们家就这一个丫头吗?悲从中来,欲答……爸爸抢先说:嗯,就这一个。躲起来,又一阵哭泣。

擦干眼泪,继续,写文,更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文字,看着别人的故事,一点点铸造自己的钢盔铁甲,至少假意的坚强看起来也可以强大。不愿意成为“怨妇”模样,就需要生活把自己调剂。

丫头,你是我的人生四季

暮色


两天没有更文了,微头条为了完成而完成,而文章,好在可以写一些随性、发泄的文字。文章没有存量了,把这篇发出去好了,于自己来说:又迟到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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