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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寺久不到,偶來幽興長。蟻穿珠九曲,蜂釀蜜千房。雨過山橫翠,霜新橘弄黃。年衰道不進,珍重一爐香。遊蕭寺。

芒屩年來漸孏穿,閉門日日衹高眠。今朝出送張夫子,借得南鄰鴨嘴船。送張叔潛。

山近雲生易,人稀鳥下頻。瘦篁穿石竅,古蔓絡松身。熟摘巖邊果,乾收澗底薪。經過不相識,喚作避秦人。山園書觸目。

西村一抹煙,柳弱小桃妍。要識春風處,先生杖履前。

潯葭仁兄大人屬錄放翁詩四首。丙戌夏,吳俊。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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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老竹葉大於掌,畫壁古寺倉厓邊。墨汁翻衣冷猶著,天涯作客才可憐。朔風鹵酒助野哭,拔劍斫地歌當筵。柴門日午叩不響,雞犬一屋同高眠。贈蒲作英。  

老劍飄零客,尋山憶去秋。旅情春雁入, 活計破書求。萬事寵為下,卑官貧不愁。海風琴似鼓,為爾發清謳。答萬劍盟。

伯雲吟長兩正,丁亥三月昌石吳俊。

昌押(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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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車既工吾馬既同吾車既好吾馬既君子員獵員獵員遊麋速速君子之求角弓弓茲以寺吾毆其來炱炱即吾即時麀鹿速速其來大吾毆其樸其䢱䢱射其豜獨汧殹沔烝烝彼淖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濿有小魚其遊散散帛魚皪皪其氐鮮黃帛其鯿

紫珊仁兄大人正訛。丁亥六月廿有八日,倉石弟吳俊。

吳俊之印(白文) 安吉(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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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繇開達理幹,華歆瀞純德素,王朗文博富贍,誠皆壹時之俊偉也。

昆華先生太守大人正篆,丁亥九月十有四月,倉碩吳俊。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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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出看雲去,午時門未關。松風雜飛雨,疑入匡廬山。青壁欲孤往,丹爐尋九還。真仙如可接,揮手謝人間。萬木塞幽巷,一泉通四鄰。漁莊斜礙艇,碓屋小容人。床下尋山屐,籬前落酒巾。東菑足秔稻,真比葛天民。

丁亥十一月薄遊潤州,錄松臺先生詩,請巽儀老兄法家正,倉石吳俊。

缶記(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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缶廬長物惟磚硯,古隸分明宜子孫。賣字年來生計拙,商量改作水仙盆。磚硯水仙。

折梅風雪灑衣裳,茶熟憑誰火候商。莫怪頻年詩孏作,冷清清地不勝忙。梅花茗具。

扣舷子屬錄舊作,即正。辛卯七夕,昌碩吳俊。

吳俊(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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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師方一月,再到已初冬。白屋寒檠火,黃昏古寺鐘。風廊行落葉,月壁映高松。香炷茶杯裡,更闌話尚濃。觀生吾自得,飽飯荷農功。盤石箕雙影,清流坐一翁。松喬藤輔德,楓老葉還童。好在尋詩地,無人杖履同。

右錄沈石田先生詩,子長仁兄大人正字,壬辰五月,昌碩吳俊。

吳俊(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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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海仙禽修月斧,月無長滿海無涯。人間更有情難補,空對春風解語花。紅豆江南種已遲,春愁擺脫一絲絲。天涯情種人誰識,老佛拈花一笑時。補情圖。

癸巳七月,紉秋館主索書,破荷吳俊。

吳俊(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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汧殹沔烝烝彼淖淵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濿有小魚其遊散散帛魚氐鮮皪皪其黃帛其鯿有鰟有鮊其孔庶臠之毚毚其魚惟可惟鱮惟鯉可以㯱之惟楊及柳

耦卿先生屬,吳俊卿,時乙未長至節。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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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帆葉葉水渾渾,桐柏山光瀉酒尊。十八年前紀遊跡,料應題字古松根。畫圖如讀《高僧傳》,十萬雲山水一方。筆底儘饒金石氣,漫雲蔬筍是家常。

題畫絕句,錄奉度卿仁兄大人正之。丙申秋仲記於石人子室夕陽窗下,俊卿。

吳昌石(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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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孤依碧落,菭老結春冰。面此石壁者,不知何代僧。梵音沈遠壑,初地絡枯藤。好夢如仙鶴,梅邊喚不應。到此難為別,前觀盡古吳。草頭春雁沒,風色太湖孤。冷趣聽泉得,高談見佛無。茲遊有仙骨,何必問方壺。

石壁僧舍詩,錄奉漁邨仁兄大人正之。丙申十二月,吳俊卿。

吳俊卿(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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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走䮺䮺馬薦芃微微雉其一之吾水既瀞吾導既平既止嘉樹則裡天子永日惟丙申吾其導馬既康康駕左驂馭母不翰公餘謂大及如不餘及吳人憐亟夕敬載西載北

漱石仁兄大人屬篆,丁酉秋日,弟吳俊卿。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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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故穀城長蕩陰令張君表頌。

張公方碑額十二字,奇肆無匹,實開草篆之漸。川沙沈氏臧舊拓,東里潤色四字,尚隱隱可辨。集三仁兄大人正是,己亥秋七月,吳俊卿。

苦鐵(白) 破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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汧殹沔烝烝彼淖淵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濿有小魚其遊散散帛魚皪皪其氐鮮黃帛其鯿有鰟有鮊其孔庶臠之毚毚其魚惟可惟鱮惟鯉可以㯱之惟楊及柳田車孔安鋚勒既簡左驂幡幡右驂騝騝吾以躋於原吾止陝宮車其寫秀弓寺射麋豕孔庶麀鹿雉兔其有

麗兌仁兄大人正,臨獵碣字。庚子夏五月,安吉吳俊卿。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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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雨流迄滂滂盈濟君子即涉涉馬流汧殹洎洎悽舫舟囪逮自廓徒馭惟舟以道或陰或陽極深以戶於水一方止其奔其敔其事鑾車次弓孔碩彤矢馬其寫六轡徒馭孔碩廓宣眚車載道徒如章原濕陰陽

庚子孟冬,節臨石鼓文字於石人子室,吳俊卿。

吳俊(朱文) 蒼石(白文) 缶無咎(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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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海仙禽修月谷,月無長滿海無涯。人間更有情難補,空對春風解語華。紅豆江南種已遲,春愁擺脫一絲絲。天涯情種人誰識,老佛拈華一笑時。補情圖。  

兩三竿竹媚池影,一二朵雲棲石頭。寂莫賞音古誰是,蘇東坡與文湖州。畫竹。

筱巖仁兄大人雅正之。壬寅仲秋之月,癖斯堂書,昌碩吳俊卿。

缶記(朱文) 老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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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味輕如嶺上雲,不知有漢不知秦。商量漫著搜山屐,坐著梅邊賞別春。近水茅堂鎮日開,崔嵬石勢擬蓬萊。敢雲畫筆清如許,山色經霜洗過來。

題畫十二絕之二,錄奉錕華太守吟壇兩正。癸卯閏五月,安吉吳俊卿。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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汧殹沔沔烝烝彼淖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濿有小魚其遊散散帛魚皪皪其氐鮮黃帛其鯿有鰟有鮊其孔庶臠之毚毚

劼侯姻大兄大人屬臨。癸卯,吳俊卿。

缶記(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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鐙昏未昏晨鐘撞,月落不落橫紙窗。我歌寂莫少人聽,擬抱銅琶彈過江。京口與張乳伯、沈竹樓同和北固山壁間韻。  

繞腳黃塵入面沙,更無隙地草萌芽。亭穿白浪迷官舫,風掣紅旗過鬼車。虹口月明鐙閃電,馬頭霞起路穿花。寓公近事荒唐說,看煞多情母夜叉。海上即目和霍邱裴二四首之一。  

掩水門虛設,談山客寡儔。屋和秋共老,愁與(客)〔髮〕為仇。得句喜三日,假書盈一樓。家風演茶量,兩腋聽颼颼。答盧大弟四句。髮字誤作客。  

聽老江南雨,啼乾渡口雅。春潮添遠浦,梅樹落新花。碧玉尊前淚,黃金夢裡家。天涯同惜別,苦調入琵琶。有贈。  

齒踈腳赤憶盧仝,莫把康成視此翁。我作聾丞爾聾,一般都是可憐蟲。示聾婢。奪婢字。

乙巳歲處暑,錄舊作奉韻生仁兄大人方家正之。安吉吳俊卿。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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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帶一溪水,隔籬開草堂。鷺來波點白,鵝放酒爭黃。蔓石菭痕老,籠煙浦樹荒。王孫不可作,飛鳥下蒼蒼。友人招飲淮上,和壁間韻。

葭生仁兄吟壇屬錄即正。丙午六月,吳俊卿。

倉石(朱文) (收藏印一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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汧殹沔烝烝彼淖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濿有小魚其遊散散帛魚皪皪其氐鮮黃帛其鯿有鰟有鮊其孔庶臠之毚毚

濟川仁兄大人屬篆,幸正,丙午十月朔,吳俊卿。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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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矢踐散邑,乃即散用田。履履自瀗涉,以南,至於大湖,一封;以陟,二封,至於邊柳,復涉瀗,陟越,邍;以西,封於敝城。

庚戌長夏節臨散鬲,為寄萼銘仁兄,俊卿。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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鑾車次弓孔碩彤矢四馬其寫六轡徒馭孔庶宣搏眚車載道徒如章原濕陰陽趍趍馬射之族族如虎獸鹿如多賢陳禽吾允異彼走驂䮺䮺馬薦芃微微雉其一之

右錄丁鼓、辛鼓。吳護翁雲:石鼓神味厚重,可與曾伯簠、虢季子白盤相表裡。筆力遒邁,未易及耳。  

唯三月初吉,格伯作晉姬簋,子〔子〕孫孫其永寶用。

積古齋所臧格伯簋,字畫奇古。客邗上徐孝禹家,購得精拓一紙。  

己侯作姜縈簋,子子孫〔孫〕其永寶用。

周紀侯簋,徐籀莊舊物。艾從兩火燒薙之象,《本草》『艾』字讀若『肅乂』之『乂』。  

犀伯魚父作旅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

遲姓字作犀,古省書。盤庚有遲任。

辛亥五月,鹿笙九兄屬書,即正之。安吉吳俊卿昌碩。

安吉吳俊昌石(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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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華閱世無知己,墨瀋飄零亦可憐。鬱勃縱橫如隸古,斷碑同臥夕陽邊。畫梅。  

藝風堂上書校仇,藝風先生今鄴侯。問字歷辨商夏周,車聲壓斷秦淮流。吟詩愧我力不足,餓隸還坐羲之俗。疲癃如雞䍩成木,珍重平生青眼獨。繆筱山太史贈詩即答。  

雪中一老樹,枝上雙鳴禽。集枯不集菀,想見歲寒心。八大山人畫。

古雪埋秋藤,日久化梅樹。空山頗不無,見者果何處。夢踏菖蒲潭,拾級仰元墓。煙雲沸虛竇,蛟虯舞當路。腳底莓菭青,一往一卻步。野鶴驚人來,叫得寒天曙。述夢。  

龍泓居士精篆刻,吾浙傳鐙弟一人。尋得虎跑親手掬,瓣香投老拜茶神。禪心詩味兼禪味,展卷沈吟齒頰馨。願祝〔□□〕生兩腋,菭華老屋遞中泠。丁龍泓先生品茶詩卷。

辛亥六月朔,雨窗,錄奉雅賓先生教正。安吉吳俊卿近作。

吳俊之印(白文) (收藏印一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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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深處阿誰家,人面燕支水面霞。細語喃喃聽未得,隔窗妒煞碧桃華。香生羅綺薄於雲,人豔花妍膩不分。此是人間甚情緒,欲啼欲笑酒初醺。流覽景光二絕句。壬子五月錄,塵笙伯老兄,缶。

俊(朱文) 倉石(白文) (收藏印一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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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拓本石鼓弟八,尚存微字。然骨董人往往作偽賺錢。予曾以詩記之。  

左驂幡幡右驂騝騝吾以躋於原吾止宮車其寫

吳恆軒《説文古籀補》釋字,阜下有舟字,未經前人道及,不知何所本。而徐籀莊謂即躋攀字,此説似近是。  

澫有小魚魚其遊散散帛魚皪皪其氐鮮黃帛其鯿有鰟有其孔庶臠之毚毚

前輩均釋作鯊,惟吳侃叔明經釋作小魚二字合文,引虢盤之析首五百執訊五十為證。

浩泉仁兄屬書。癸丑三月,吳昌碩時年七十。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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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冰返故里,倦身獲稍閑。村墟多積雪,凜凜生暮寒。烏鵲亦懷棲,各認舊林還。車轍復誰顧,詩書聊自看。維廬則有堵,維井則有幹。老年逢卒歲,布褐無一端。晚暉簷下來,梅影落我冠。家人進簞豆,肘見容色歡。借問何為爾,門外追呼寬。卒歲。  

已在山中住,入山還卜居。老松主人至,積莽小童鋤。結構如看畫,棲遲但讀書。雲來為二仲,絕勝蔣生廬。題友人新築別墅。  

紛紜鐵騎猛如彪,甲士持戈坐上頭。鞭策未施行已疾,路塗多險去無愁。軼群毛骨誰能辨,接踵奔騰那自由。爭戰即今方攘攘,杞人看罷不勝憂。詠走馬鐙。  

老態自棲棲,荒溪風瑟瑟。開門見布帆,扶杖看行客。斜陽共屏營,暮齒經離索。鴻雁下蘆洲,沄沄秋水白。送程四。  

夝暉殘雪在溪中,來去孤舟一老翁。自說今年出門好,樵薪恰遇鄭公風。正月三日晨之東亭。

子堅老兄屬書,為錄吳野人先生詩。癸丑六月五日,吳昌碩。

俊(朱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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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節。

聖人守清道而抱雌節,見《荀子》。二字頗似霞峰為人,故錄之。甲寅閏五月杪,吳昌碩時年七十一。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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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觀雲起思摩詰,獨樹老夫懷杜陵。心地寒冰人木強,熱中看爾汗如蒸。夕陽紅樹漲秋痕,扶醉歸來酒再溫。坐我畫中猶未適,人間愁煞石壕村。為匏道士題畫四首之二。

伯漁仁兄有道屬錄於海上。乙卯七夕,吳昌碩。

倉碩(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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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觀雲起思摩詰,獨樹老夫懷杜陵。心地寒冰人木強,熱中看爾汗如蒸。夕陽紅樹漲秋痕,扶醉歸來酒再溫。坐我畫中猶未適,人間愁煞石壕村。《陰符》飽讀見初心,膽識誰拌大敵臨。寄語將兵須領略,多多益善古淮陰。題畫六首之三。

丙辰秋七月,木孫仁兄正之,安吉吳昌碩。

吳俊之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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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風露九秋華,老眼模糊視隔紗。絕似憑厓籠翠墨,夕陽影裡拓褒斜。秋華。  

旱傷禾稼愁珠桂,變接幽齊競鼓笳。聽不聞聲龍闕角,射難中的虎䃺牙。殷憂妻笑充狂士,善謔朋要哄酒家。何日耦耕尋至樂,漫師黃石飯青霞。偶成。

亂書堆裡岸烏巾,坐結毛錐未了因。一笑難掀髯負我,前生何孽耳輸人。國憂來更澆無酒,海氣荒猶幻作塵。地震連朝詩特紀,惟王丁巳九年春。一笑孽。

霜刷精神雨溜皮,不生太華待誰移。跛如卻至還孤立,同病相憐我最宜。病樹。

笠外天為窄,盤中谷似斜。瀑煙籠野屋,飄俎哄桃華。石臥斑捫虎,藤交影鬥蛇。問誰知我輩,來自古田家。六三園。

一樣秋盦抱性情,鐵書風格又龍泓。孝堂古刻嵩山拓,久已豪端寫生見。萬卷奇書欲蕩胸,摩厓墨氣幻殷紅。春光不管華開落, 假手天仙散好風。錦繡段誰消受得,吾宗何福問前因。踉蹌讀罷心華髮,卻笑憂天有杞人。趙撝叔畫冊為吳待秋題。  

茅屋四隅幽,新篁看欲活。曉來山雨多,秋煙生一抹。為瞽居士畫竹。

丁巳夏仲,七十四叟吳昌碩。

俊(朱文) 缶(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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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骨如山道氣橫,鋤經識字古先生。苦心刻畫應憐吾,秦漢難期殿有清。

羅兩峰為丁鈍丁畫像,雲伯世講屬錄,七十四叟吳昌碩。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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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揚白雪迸黃沙,金勒名駒七寶車。誰信山中有人住,三椽茅屋萬梅花。老夫畫山不畫雪,自有雪意來豪端。蕭蕭竹樹磊磊石,稍點枯菭已覺寒。雪景山水。

季眉世講。己未夏,吳昌碩年七十六。

俊(朱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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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來時,看雪裡、新梅品流珍絕。氣韻楚江,顏色中央,數朵巧鎔香蠟。嫩苞珠淚圓金燭,嬌腮潤、蜂房微缺。畫欄悄,佳人道妝,醉吟風月。

澹白輕紅謾說。算何事、東君用心偏別。賦與異姿,添與清香,何堪苦寒時節。但教開後金尊滿,休惆悵、落時歌闋。斷腸也,繁枝為誰贈折。

紅粉菭牆,透新春消息,梅粉先芳。奇葩異卉,漢家宮額塗黃。何人鬥巧,運紫檀、翦出蜂房。應為是、中央正色,東君別與清香。仙姿自稱霓裳,更孤標俊格,非雪淩霜。黃昏院落,為誰密解羅囊。銀瓶注水,浸數枝、小閣幽窗。春睡起,纖條在手,厭厭宿酒殘妝。

見梅驚笑,問經何處,收香藏白。似語如愁,卻問我、何苦紅塵久客。觀裡栽桃,仙家種杏,總是成隔。千林無伴,澹然獨傲霜雪。且與管押春回,孤標爭肯接、雄蜂雌蝶。豈是無情,知受了、多少淒涼風月。寄隴人遙,和羹心在,忍使芳菲歇。溪邊憔悴,可憐誰為攀折。

粉牆低,梅華照眼,依然舊風味。雪〔痕〕輕綴,疑淨洗鉛華,無限清麗。去年勝賞曾孤倚,冰盤同宴憙。更可惜、雪中高士,香篝燻素被。今年對華最忽忽,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凝望久,青菭一簇春飛墜。相將見、脆圓薦酒,人正在、空江煙浪裡。但夢想、一枝瀟灑,黃昏邪照水。痕字誤作浪。

右錄王晉卿、張子野、朱希真、周美成四家梅華詞,夔笙先生正書。庚申長夏同客蘆子城北隅之海瀛路,安吉吳昌碩老缶,時年七十有七。

缶(朱文) (收藏印一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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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車孔安鋚勒既簡左驂幡幡右驂騝騝吾以躋於原吾止陝宮車其寫秀弓寺射麋豕孔庶麀鹿

葆生先生屬書,為臨石鼓文字。庚申初夏,七十七叟吳昌碩老缶。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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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寶沙寒黯綠菭,囊沙誰是將兵才。樓船笳鼓聲聲競,愁煞天門詄盪開。蹋翻殘壘佇孤雲,啼鴂聲中酒半醺。隔坐漁樵談往事,鬚眉如繢戚將軍。意行滬上書酒家破壁。

泠然一曲奏當筵,和鮮陽春顧亦捐。充耳不聞簫管徹,琵琶疑坐李龜年。即席。

右錄近作,辛酉秋杪,吳昌碩年七十八。

此印病後刻成,瞽居士謂酷似垢道人。老年之作,且憙老眼無華,附記於此,老缶。

俊(朱文) 缶(朱文) 牆有耳(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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汧殹沔烝烝彼淖淵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濿有小魚皪皪其散散帛魚其遊氐鮮黃帛其鯿有鰟鮊。

節臨石鼓弟二。壬戌四月維夏雨窗,安吉吳昌碩年七十又九。

俊(朱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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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車孔安鋚勒既簡左驂幡幡右驂騝騝吾以躋於原吾止陝宮車其寫秀弓寺射麋豕孔庶

受臣十兄雅屬。癸亥秋,吳昌碩時年八十。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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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變何妨道在心,縱雲魯亦聖門參。酒多才處頌聲作,文入古時騷意深。蒸罩嘉魚濠上樂,倦遊野馬澤中吟。遼〔東〕故土歸何日,老屋西風溉釜鬵。遼下脫東字。

小詩贈魯山先生,癸亥秋,吳昌碩年八十。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收藏印兩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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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詩題處飛翱翔,重屋孤舟樹樹僵。畢竟禪心通篆學,幾回低首拜清湘。秉三老兄雅屬,幸正。乙丑穀雨前三日,吳昌碩時客滬,年八十二。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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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笠戴歸斜谷,野屋月明來故人。鶴壽不銘厓兀兀,魚潛在藻水粼粼。移家柳下民誰逸,持偈花南佛漫瞋。如此風光真意外,一藤扶老又三春。東園。

野心隨秋風,塵鞅吹何有。芒屐踐幽約,笑言逼重九。黃華開故遲,到眼裵回久。重陽登高。

瓊瑛女士正之。乙丑處暑,昌碩錄舊作,年八十二。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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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老江南雨,啼乾渡口鴉。春潮添遠浦,梅樹落新花。碧玉尊前淚,黃金夢裡家。天涯同惜別,苦調入琵琶。有贈。

采采秋英白,離離老樹芳。江樓陪海立,厓月破天荒。語解花扶醉,風回屧響廊。闌干狂倚遍,星斗正光芒。即席和友人韻。

亞文仁兄書家。丙寅四月,吳昌碩年八十三。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收藏印一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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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雨流迄滂滂盈湈濟君子即涉馬汧殹洎洎悽舫舟囪逮自廓徒馭舟以道

家仁大兄屬篆。丙寅七月,安吉吳昌碩年八十有三。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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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走虯飛古佛傍,宋梅敢頌壽而臧。花如藺抱無瑕璧,酒當坡移有美堂。漢闕比天騰月窟,秦桃迷洞誑滄桑。臥遊仙儻羅浮遇,妄想陽冰借石床。超山宋梅下作。

海雲籲洞中,雲疊海重重。氣象湯洪水,塵緣了莫鍾。秋空猿寂歗,菭老鹿迷蹤。指點西泠道,殘陽掛兩峰。海雲洞晚眺和友人。

厚莊姊甥兩正。丁卯夏,吳昌碩年八十有四。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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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寶沙寒黯綠菭,囊沙誰是將兵才。樓船笳鼓聲聲競,愁煞天門詄盪開。踏翻殘壘佇煙雲,啼鴂聲〔中〕酒半醺。隔坐漁樵談往事,鬚眉如繢戚將軍。書酒家。

小朝廷在狂釃酒,大劈斧如真畫山。騰笑滑稽猶剩我,拍肩南北兩峰間。毫毛茂茂包經史,樂府棖棖變羽商。抱甕造車無不可,狂由人笑我非狂。書貞壯詩稿後。

天籟初春鳥,人形古帝夔。劫深棋掛眼,戶小酒攢眉。對案不能食,此翁何太悲。妻梅亦多事,伴宿去尋碑。天籟。

宸卿仁兄雅屬。丁卯秋仲,吳昌碩年八十又四。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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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水吳山古帝都,寥天兵氣雁行孤。賓王禪誦跳狐劫,文種潮籲礙蠡逋。獨寐詩成醒夢早,長愁病䍩得天無。西臺痛哭風移到,攙入乾坤好畫圖。韜光。

八十朝扶杖,朝虛路野行。嬰由垂老得,愁抱一詩成。巖壑華春點,琅玕雨夜鏗。觀棋吾亦倦,石磴好楸枰。野行。

丁卯涼秋,老缶為五兒長鄴書,時年八十又四。

吳俊卿印(白文) 缶(朱文)


書法


《吳昌碩全集 · 書法卷》裡,收錄有紀年書法,最早起自1877年,吳昌碩34歲時所書的隸書《朱柏廬先生治家格言》,最晚到1927年,吳昌碩84歲所作行書自作詩立軸,時間跨度完全,沒有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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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碩全集 · 書法卷》收錄篆書、行草書、楷書、隸書,各種書體兼備。

篆書有從早年稚嫩的臨石鼓,到中年風格形成,到晚年功夫已臻化境的;

行草從早年的臨習之作,到基本成形的,到成熟、恣意、老辣;

楷書有早期學鍾繇,中年傾向黃山谷的;

隸書有結體偏向縱長,早年到晚年,風格變化不大,用筆漸進老辣的……

臨摹和創作皆極為豐富,常見的如臨石鼓、散盤,少見的如臨秦權銘、祀三公山碑等;創作如對聯,四言到到十二言聯,內容多樣,各種書體少見的十二言聯的均有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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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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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卷》收錄文獻四大類:

信札、詩稿、題跋、其他雜件

詩稿、題跋、雜件更數不勝數。詩稿有《元蓋寓廬詩稿》等各時期各類的,題跋有書畫、印集、詩文集、硯臺、拓片、屏風的,雜件中,有自序、公文、楹聯稿、日記、賬本、藥方,內容極其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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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碩繪畫藝術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師法古人,博採眾長。他是沿著文人畫的道路走上創造的新途的。繼承和發揚了文人寫意畫的優秀傳統,擯棄那些摹形失神的糟粕,刻苦創造,以適應時代的要求。


吳昌碩對於傳統繪畫曾孜孜不倦地進行過深入的研究。他曾學習王維和蘇軾,曾從徐渭、白陽、朱耷、石濤、揚州八怪諸家吸取營養。其中對他影響特別大的是徐渭和朱耷。曾道:“於畫嗜青藤、雪個。”


徐渭(1521~1593),號天池,又號青藤,是明代中葉卓有成就的花鳥畫家。他吸收了前人水墨寫意之長,開創了大刀闊斧、奔放淋漓的大寫意畫法,開拓了花鳥畫新的表現天地。吳昌碩曾高度評價徐渭的大寫意花卉,說:“青藤畫奇古放逸,不可一世,似其為人,想下筆時天地為之軒昂,虯龍失其夭驕,大似張旭、懷素草書得意時也。”又說:“青藤書畫法外法,意造有若東坡雲。” 徐渭“意造本無法”的獨創精神和奇古放逸的豪邁氣度給了吳昌碩以極大的啟發。在吳昌碩的水墨淋漓、充滿生機的花卉畫中,可以看到徐渭的影跡。


朱耷(1635~1705),號八大山人,又號雪個,他的畫往往用象徵手法來表達寓意,即所謂“憤慨悲歌,憂憤於世一一寄情於筆墨”。晚年作品具有渾樸酣暢、明朗秀健的風韻。筆情恣縱,蒼勁圓秀,用墨滋潤明清。吳昌碩在《效八大山人》中讚歎八大畫的象徵手法:“蒼茫自寫興亡恨,真跡留住三百載。”八大筆墨的清脫、蒼潤和有力,更使吳昌碩感到佩服,給他以直接的影響。他在一幅題跋中曾說:“八大真跡世不多見,餘於友人處借得《玉簪花》一幀、用墨極蒼潤,筆如金剛杵,絕可愛。”


石濤(1640~約1718),本姓朱,名若極,釋號原濟,又號清湘老人、苦瓜和尚、大滌子等。他具有大膽的革新和創造精神,注重“遺貌取神”,要求達到“不似之似似之”。吳昌碩對石濤極其佩服,他在一幅水墨漾泱的墨荷中說:“畢竟禪心通篆學,幾回低首拜清湘。”在一幅花卉屏《雁來紅》(1905)中,吳昌碩追求渾古樸茂之趣,在題詞中說:“擬清湘老人而渾古樸茂之趣遠不及。”


清代以鄭板橋為首的揚州畫派繼承青藤、八大、石濤的創造精神,突破陳套俗制,表現出自由地馳騁筆墨、抒發胸懷的精神。他們以畫“四君子”比擬自己,要求表現梅的“傲骨精神”,畫出石的堅貞。他們有的工詩,長書法,擅畫梅花;有的工蘭、竹,清勁秀逸,頗得蕭爽之趣。他們對於畫梅的取捨有著嚴格的要求,所謂“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李晴江),與石濤的“搜盡奇峰打草稿”是一樣的道理。吳昌碩的花卉畫在表意、選材的取捨、畫面創造、設色諸方面,無疑吸取和借鑑了揚州畫派中的金冬心、李復堂、李晴江。


吳昌碩對於傳統繪畫的鑽研吸收沒有停留於模仿,而是有所取捨,為我所用,借傳統開拓出一種適應時代需要的新的藝術風格。他反對模擬古人,反對泥古不化。他強調創新,強調“以我為主”和“出己意”。這種思想貫穿在他的整個繪畫創作中。


吳昌碩著意於在吸收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創造。如1924年畫的墨葡萄,題跋取自徐渭的題詩“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藤中”,無疑吸收了徐渭畫的墨葡萄。但吳昌碩的這幅畫從內容到技法又展現了新的格調和意蘊。徐渭畫的立意在嗟嘆懷才不遇,表達一種失意惆悵之情。畫面著力於葡萄的刻畫,淋漓的筆墨中有一種積鬱難抒之氣。吳昌碩畫的墨葡萄,著重表現的是野藤,野藤掩蓋著明珠,暗喻社會的腐敗使人才遭棄。全幅似狂草疾書、龍蛇競走,充滿著畫家憤世嫉俗的情緒。再如,吳昌碩學八大之畫的寓意和筆墨,但其風采、意境與八大有著明顯的區別。八大的作品,“橫塗豎抹千千幅,墨點無多淚點多”,畫面冷寂、孤清。吳昌碩的作品,雖也有哀愁和冷寂,但基調是熱烈和興奮,是對生活執著和熱烈的愛。即使在出世的時候,他也仍然關心著社會,關心著群眾的疾苦,為人們不斷地祈求著幸福和康健。吳昌碩在一幅《荷花圖》(1915)的題詞中寫道:“八大昨宵人夢,督我把畫筆,荷浩蕩一片,五湖無主奈何。此作擬雪個潑墨,懸壁觀之,仍是大聾何耶。”題詞表明,吳昌碩既學八大,而又有自己的獨創性。


除師法古人外,吳昌碩對於同時代的畫家也能廣泛吸收,博採眾長。在同時代的眾多畫家中,對吳昌碩的繪畫產生過較大影響的是任頤和蒲華。任頤,字伯年,擅長花卉、人物。他年長吳昌碩四歲,與吳昌碩的關係在師友之間。吳昌碩曾向任伯年請教繪畫筆法,他敬佩任伯年繪畫之才氣橫溢,嘗謂:“伯年先生落筆如飛,神在箇中,亟學之已失真意,難矣”。任的繪畫對吳昌碩藝術上的進展,有很大影響,如吳昌碩曾臨任伯年的《醉鍾道圖》作《鍾進士像》,寫出了鍾道醉眼迷離、行步蹣跚之神態,酷似伯年筆意。蒲華,字作英,長吳昌碩12歲。他學識淵博,精通詩書畫,吳昌碩對其極欽佩,曾與之合作《梅竹圖》、《荷塘秋色圖》。蒲華作品以書法入畫,酣暢恣肆,隨意揮灑,畫風雄渾蒼勁。吳昌碩畫竹明顯地受其影響,曾說蒲作英畫竹“倉莽馳驟,脫盡畦畛”。吳昌碩尤其愛好蒲華水墨淋漓的山水畫,曾擬蒲華筆意作山水畫八幅,與蒲華筆墨在似與不似之間,自有新貌。


晚期吳昌碩成為“海上畫派”的領袖和集大成者,與他善於吸取這些披荊斬棘、開徑闢路的前驅者的長處無疑有著密切的關係。此外,我們在吳昌碩的畫中還屢屢見到擬張孟皋筆意的題詞。如《石榴軸》題:“口迸明珠打雀兒,乙丑四月擬張孟皋筆意,形似而神逋矣,奈何!”《牡丹軸》題:“福平老友先生囑,擬張北平。”《墨荷圖》題:“擬清湘潑墨法,而略似孟皋,取法乎上,僅得乎中,信然。” 張孟皋,名文廣,天津人,曾位安吉縣丞,擅畫牡丹,作品豔麗厚重。從題詞中可知吳昌碩熱中於張孟皋的畫法,甚至在摹擬別家的時候,筆下也流露出張孟皋的痕跡,可見張孟皋對其影響之深。


總之,吳昌碩的繪畫,轉益多師,博採眾長。他繼承了徐渭和八大的奇縱,卻更為熱烈;吸收了任伯年、蒲華的筆墨酣暢、色彩豐富等特點,卻更為蒼勁、雄奇。他的畫所表現出來的思想情調和過去文人畫家的作品有所不同。雖然同是花鳥畫,但其用筆的豪放,氣勢的雄渾,作品所蘊涵的蓬勃的生機和內在的力量。

吳昌碩作為中國海派藝術的開拓者,是近現代最為重要的書畫家、篆刻家之一,在藝術上是傳統與現代交匯點上座標式的代表人物,是承古開今的藝術大師。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吳昌碩出生在浙江省安吉縣彰吳村,卒於1927年,終年84歲。吳昌碩一生名號頗多,初名俊、俊卿,後署名蒼石、昌石、昌碩,別號很多,如缶廬、老缶、缶道人、苦鐵、破荷亭長、五湖印丐等等。他的篆刻、書法、繪畫,具有強烈的個人藝術面貌,在中國書畫史、篆刻史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年輕時的吳昌碩對藝術創作自金石篆刻入手,整日與石為伴,早期廣泛吸收借鑑戰國古璽、漢印、封泥、陶文等古代文字,不蹈常規,後期多參石鼓文的結體和筆意,風格更為朴茂蒼勁。他曾言:“餘少好篆刻,自少至老,與印不一日離。”在篆刻上,吳昌碩是公認的大師。對此,他也頗為自信:“我金石第一,書法第二,花卉第三,山水外行”。對《石鼓文》書法的畢生探索,成就了他的篆書藝術,並且在臨學的過程中能夠做到食古出新,形成自我面目。


吳昌碩與他的“朋友圈”


1869年,26歲的吳昌碩首度赴杭州,求學詁經精舍,從名儒俞樾學習小學及辭章。俞樾(1821-1907),字蔭甫,晚號曲園居士,德清人。


俞樾於1868年出任詁經精舍山長,主掌精舍講席達31年,其掌教強調“由訓詁而名物、而義理,以通聖人之遺經”,“詁經精舍專課經義,即旁及詞章,亦專收古體,不涉時趨”,故精舍以學術嚴謹而與專意科舉的書院形成鮮明對比。吳昌碩在詁經精舍的治學經歷,對他於金石學的理解和篆刻書法的探索具有重要影響。


1872年,29歲的吳昌碩初次赴滬,結識了書畫家高邕和其時海上畫壇的領袖人物胡公壽。以印人起步的吳昌碩,在青年時代於湖州、杭州等地的遊歷中就開始了對金石碑版文字的研習,他曾於1875年寄寓湖州收藏家陸心源潛園,及至中年留居蘇州,更藉助印藝得以與一批江南學術、收藏圈中的顯赫世家相交,其中如吳雲,因藏有各種舊拓《蘭亭序》二百多本,故名其室為“二百蘭亭齋”。


吳昌碩曾於1875年寄寓湖州收藏家陸心源潛園,協助其整理文物,及至中年留居蘇州更藉助印藝得以與一批江南學術、收藏圈中的顯赫世家相交。


吳雲(1811-1883),字少甫,號平齋,晚號退樓,湖州人,官至蘇州知府。曾因藏有各種舊拓《蘭亭序》二百多本,故名其室為“二百蘭亭齋”。吳昌碩於1872年初遊蘇州時造訪了這位鄉前輩,1880年更曾坐館吳雲府中。


吳昌碩為吳雲刻有“聽楓山館”等多方印,是時,吳雲又請其為刻“師酉二敦之齋”兩方及“平齋晚號退樓”、“第一江山作郡來”印。另多通信札,內容亦為囑託刻印,吳雲在印作完成前後提出了細緻的意見與點評,有以自己輯錄的《兩壘軒彝器圖釋》相贈。信中種種,頗能體現吳雲的古文字與印學思想,以及令吳昌碩一生銘感的知遇之恩。


楊峴(1819-1896),字見山,又字季仇,號庸齋、藐翁、遲鴻軒主等,湖州人。1882年,吳昌碩以捐納在蘇州謀得一小吏之職,舉家定居蘇州,得與楊峴比鄰,幾次欲拜這位同鄉前輩為師,楊峴回信以為師生之稱未免落俗,提議不妨以兄弟相稱,“師生尊而不親,弟兄則尤親矣”。


在二人以兄弟定交的信函中,楊峴便以讀書作文為例,勸勉吳昌碩“不必過事高古,惟古書不可不讀,使知宇宙間原有高古文字”,這種以古為用的藝術觀,與吳昌碩後來“古人為賓我為主”的思想可謂一脈相承。楊峴對吳昌碩的影響還在其浪漫的詩人情性,散落在諸多的詩文往還,書畫題跋之中,貫穿吳昌碩四五十歲間的藝事探索與人生走向。


《行書質壽鏡片》便是楊峴七十壽辰之日應吳昌碩之請而作,由吳昌碩珍藏。楊峴形象地闡明瞭自己的觀點:“精神強固”身心安康才是長壽的前提。


任伯年(1840-1895),名頤,號小樓,浙江蕭山人。與任伯年相識於1883年,任伯年從吳昌碩尚顯稚嫩的畫作中看到長年書法、篆刻磨練的筆墨功力,對他青眼有加。二人雖未定下師生名分,卻從此成為至交。


任伯年曾為吳昌碩作過多幅肖像,包括《蕪青亭長像》(1883年),《飢看天圖》(1886年)、《棕陰納涼圖》(1887年)、《酸寒尉圖》(1888年)。《蕉蔭納涼圖》畫上未署紀年,吳昌碩之孫吳長鄴在年譜中將其列為1888年繪,另有一說謂此作於1892年。吳昌碩對此畫極珍愛,任伯年去世後,他常睹畫思人。


1904年,他在畫上寫下了一首長詩,詩中感慨了自己並不順遂的人生,並以雨打芭蕉的意境,傳達了對故人的思念。此作曾被竊,令吳昌碩痛惜不已,1907年,它被吳昌碩的好友、詞人鄭文焯在上海發現,得以物歸其主。鄭氏題跋對畫作的失而復得作了說明。


王震(1867-1938),字一亭,號白龍山人,湖州人。1913年,在王震的盛邀下,吳昌碩搬入北山西路吉慶裡923號。在成就藝術巔峰的晚年歲月,吳昌碩與王震成為了情同父子的忘年至交。


王震曾自謂“四十後,與安吉吳先生論畫敲詩無虛日”,除了藝術的切磋和砥礪,吳昌碩與王震的身影也頻繁地出現於各種書畫社團的雅集、展覽、慈善賑災活動中,“王畫吳題”一時有“海上雙璧”之譽。


1914年,任伯年之女任霞檢父親遺作墨竹,由王震於其上補繪吳昌碩小像。吳昌碩於畫上題跋謂“畫中之竹,廿年前伯年先生所作,一亭王君為餘畫像其中,呼之欲出。一亭予友也,先生(任伯年)在師友之間也,道所在而緣亦隨之”。這段題跋,加之王震自題中“回首師門”之語,成為了後來研究者關於三人亦師藝友關係的最好說明。


結識虞山詩人沈石友,以及潘祖蔭、楊峴、任伯年,等等,自1880年代開始,到1912年正式定居上海,在近30年的時間裡,吳昌碩在往來蘇、滬的雙城生活中度過了他的壯年時代。1913年,在王震的盛邀下,吳昌碩搬入北山西路吉慶裡923號。在成就藝術巔峰的晚年歲月,吳昌碩與王震成為了情同父子的忘年至交。除此,他還與學識宏博,並以融合碑帖的行草書開一代宗風的沈曾植頗多藝文往還,與時稱詞壇宗匠的朱祖謀,詩、書兼備的鄭孝胥更為密友,另與陳三立、曾熙、李瑞清等也多有交集。他們的詩文唱和、印篆題跋、書畫酬答和往來書札,承載著彼此間的契合提挈與相互砥礪,也折射出晚清至民國這一新舊交替的歷史時期社會、藝術思潮的傳承與新變。


40歲後才開始學畫的吳昌碩,酷愛畫花。他將梅花畫得像酒盅那樣大,引來了別人的嘲笑。但他不以為恥,反而將畫筆伸得更廣了。於是我們看到了《桃宴酒罈圖軸》中飽滿的壽桃、《花卉圖軸》裡清麗的水仙、《珍果圖卷》上晶瑩的荔枝和《花果圖冊》中火紅的柿子。及至晚年,吳昌碩更以開放的心態活躍於各種詩會、印社、書畫團體,在廣泛的社會交往中逐步拓展自己的藝術影響力,確立起藝苑領袖的地位。


吳昌碩以“詩書畫印四絕”著稱。其中在故宮博物院展出陳列的繪畫小品《花卉蔬果卷》比較全面地展示了吳昌碩“詩書畫印一體”的藝術特色。作品在每一個主體物旁邊都附有長題,不僅僅體現了吳昌碩的書法造詣,更是在畫面的佈局章法中起到了調節作用。《珍果圖卷》中的閒情雅趣則讓觀者看到了熱愛生活的吳昌碩。畫中的荔枝、桃子、西瓜、倭瓜旁都用長題記錄了詳細的“食用指南”,如倭瓜旁的題字:“倭瓜剖之中空,實雞肉爛煮,味與河豚並雋……”


吳昌碩的畫著色極其講究,打破古人窠臼,使用複色畫法,大紅大綠,重赭重青,喜歡在衝突中取得協調,通過微妙的色彩變化,整幅畫面既鮮豔厚重又得斑駁蒼渾的古趣。他的著色方法在傳統基礎上,汲取了民間繪畫的著色特點,漸成雅俗共賞之風。正如祝勇在其新作《本來的顏色》中所講的,五彩繽紛、大紅大綠,這顯然屬於中國民間的色彩譜系,與清雅深邃、富於哲學色彩的文人畫涇渭分明。當宋代的玉骨冰心、簡古淡泊的藝術風格,引領著中國畫脫離了形似階段,走向靜穆深遠。在文人畫山窮水盡之際,現世的審美在吳昌碩的手中煥發出五彩繽紛的生機,又見柳暗花明,其身後追隨者絡繹不絕,便有了齊白石的“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門下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

《吳昌碩致沈公周札》釋文:“公周老友閣下:今晨服藥後,神氣自覺清爽。拜讀大作《苦鐵字說》,渾樸其氣,斑駁其色,行文樂境,弟自知終身不能到矣。佩甚!羨甚!學弟苦鐵,本無所據,見《周禮》典絲‘則受良工而藏之’。鄭雲:‘良當作苦。’今以苦作良耳。容並前日所作之題畫詩序寄懇師看。王孟津狂草想必大佳,惜弟無眼福,未能一見。濠叟篆屏四幅,幅僅廿七字,索直(值)十六羊(洋),此骨董家所謂賣野買,不問可也。承代作寫蘭句,有書卷、有力量,弟萬萬不能及。弟詩益作益頹唐,病後又不能用心,用心即心跳神散,醫者深以為戒。酸寒尉文字福薄,將奈何?前日見法繪墨菜,似不及以前為弟畫一幀,然磅礴之氣仍在箇中 弟止錄舊作其上;亦因不能構思耳!乞亮(諒)之,弟俊頓首廿九日”


大約在五六年前,一位年輕的學者告訴我:“李白、杜甫都不會寫詩,根本不會,辛棄疾也不會寫詞,他們的作品全是別人代筆。我有第一手資料,鐵證如山。”


我聽後,嚇得差一點得了心臟病,勸他趕緊寫出論文,趕緊披露他的第一手資料,肯定震動全中國全世界。他說:“我當然要寫論文揭露,我要叫所有的文學史變成一堆廢紙。”


我等了五、六年,沒見到這篇論文,連這位年輕學者的姓名都忘了。前時期又聽人說:“劉海粟的詩詞是別人代筆,吳昌碩也不會寫詩。”


後來我的一位朋友告訴我:“吳昌碩的詩是請別人寫的,我看到浙江XXX(筆者忘了此人姓名)保存吳昌碩的信,其中說到:畫已畫好,無詩,請速作詩送來,日本人等著要。”他答應馬上把吳昌碩的親筆信複印給我,可也一直沒見。但其他友人也證明,確有此信。這就引起我的注意。於是我開始研究這一問題。


我研究的結果:吳昌碩絕對會寫詩,而且頗有功力,在當時就頗有詩名。只是在晚年生病之後,不想寫了。當然,年老氣衰,人頹唐,詩也會頹唐,也許硬寫寫不好,就懶怠動筆。日本人要買他帶有新詩的畫,他只好請人代筆,何況醫生也規定他戒詩。“代筆”不太好,但吳昌碩請人代筆,是可理解的,不值得大驚小怪,而且他本人也不太隱瞞。今天我看到香港出版的《名家翰墨》“吳昌碩專刊”上,刊有《吳昌碩致沈公周手札》,經鑑定是吳昌碩真跡。手札很長,上有:“承代作寫蘭句,有書卷、有力量,弟萬萬不能及。”這說明吳昌碩確實請沈公周代作寫蘭詩句。或者是沈公周主動代作詩句送吳,吳覆信表示感謝。手札上吳昌碩接著說:“弟詩益作益頹唐,病後又不能用心,用心即心跳神散,醫者深以此為戒。酸寒尉文字福薄,將奈何?”這也說明他本會作詩。病後不能用心,硬寫有些頹唐。還有一個問題,畫太多了,研究學術太多了也會廢詩。我少年時頗能詩,現在也不大寫了,硬寫也寫不好,詩不佳,絕對不要外示。

現在我要談談吳昌碩的畫。

吳昌碩在中國繪畫史上的地位是十分崇高的。他是“後海派”的領袖。我在《近現代中國繪畫史》一書中列趙之謙為“前海派”領袖。趙之謙實際上沒有居住在上海,但他的開拓性繪畫,以金石入畫(金石派)的風格,對“海派”的形成起到重大作用。“皖派”對趙之謙的成功起到前導作用,趙之謙是集皖、浙派而大成者。“中海派”是任熊、任伯年等人,這系是繼承陳洪綬的。吳昌碩則受前、中海派的影響,所以金石入畫,他的書法、篆刻都十分了不起,特別是在石鼓文上下功力最多,他後來即以篆籀筆法入畫。他的書法也是受了“皖派”鄧石如、包世臣倡導碑學的影響,他的篆刻也脫胎於皖、浙一派。但他的氣比趙之謙更雄厚。吳昌碩少時飽受戰亂之苦,過了五年流浪生活,備受人世之艱辛,鍛鍊了他堅強的意志、奔放不羈的性格,同時也養成了他憂國憂民的思想。他的詩云:“男兒好身手,何不拔劍舞。”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他已五十一歲,卻不顧親友的阻攔,毅然投筆從戎,攜劍出山海關,準備殺敵報國,和日本侵略者決一死戰。直到晚年,他還寫詩記述當年臨陣殺敵前的激動心情。這一股氣不得了,所以,他說自己作畫是“苦鐵畫氣不畫形”。清代的花鳥畫正宗和主流由柔弱秀麗一變而為委靡軟弱,當中雖有“揚州八怪”生氣勃勃的畫風衝擊其正統派的委靡風氣,但“揚州八怪”的畫總的水平不高,實力不太強,影響只限於一地。到了趙之謙刨“海派”,正統派才始被動搖。吳昌碩一出,則徹底摧垮了正統派的委靡風氣,加之吳的長壽和門人之多,“吳派”的雄渾蒼勁畫風遂居花鳥畫壇之首。


所以,吳昌碩的意義不僅在於他的重大影響(當時是居畫壇首位的),更在於他徹底地衝擊了正統的委靡畫風,改變了一代畫史,他是里程碑式的畫家。

我在評齊白石畫時說:齊白石的藝術成就最終超過了吳昌碩。但齊在畫史上的地位卻未必超過吳昌碩,吳有開啟之功,齊又略遜之,頂多是吳、齊平等。吳昌碩之所以徹底摧垮了正統畫風,正是用“矯枉過正”的方法。前人畫“清”,吳畫“濁”;前人“淨”“靜”,吳畫“髒”“動”;前人悠淡,吳畫急猛;前人細柔,吳畫粗硬。至少說,傳統文化中強調“清雅”之氣,吳畫中不見了,這是他的不足,而且,其俗氣未盡,即世俗之氣未盡消除。這一條是他藝術上的不足,卻是他人格上的偉大。正因為他是入世者,而不是出世者,他關心國家命運,關心民間疾苦,因而他的畫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者。入世者和市俗打交道,無法完全消除市俗氣。像元代倪雲林那樣自己隱居不問國家大事和老百姓的疾苦,還勸別人不要關心國家之事,老百姓的生死疾苦,他淡然置之,所以倪雲林畫中有不食人間煙火氣,乃是他的思想之反映,但人人如此,國家就完了。吳昌碩畫中俗氣未盡,卻更多地體現了時代的精神和時代的氣息。所以,和吳同時代的虛谷的畫格調更高,但並不能代表當時的時代精神,而代表時代精神的是吳昌碩的藝術。

吳昌碩不僅開創了“後海派”,也開創了二十世紀氣勢磅礴藝術的新境界,自吳昌碩始,中國藝術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齊白石的更高成就也是在吳昌碩藝術的啟導下取得的,齊去除了吳畫中的“濁”氣、“粗”氣,增加了“清”氣和“靜”氣,再加上他的童心,得以成功。


吳之後,一代名家如王震、王個簃、諸樂三、吳幫之、陳師曾、朱屺瞻、趙雲壑等皆為吳之門人,連一代大師潘天壽也親受吳昌碩的鼓勵和指點。當然潘天壽由吳派弟子一變而為獨立門戶的大家了。

有人把吳昌碩定為“延續型”的畫家,這是十分荒謬的。吳昌碩開“後海派”,風靡海內外,他是大開拓型的畫家。他的弟子王個簃、吳弗之、諸樂三、趙雲壑才是延續型的畫家。

吳昌碩在繪畫上具有很高的藝術成就,他曾這樣評價自己:“我金石第一,書法第二,花卉第三,山水外行”[1]。同時他的書法篆刻對當代影響也是非常巨大的,開拓了篆書的新風貌,產生了廣泛的影響。本文旨在從吳昌碩的書法篆刻入手去研究他的繪畫藝術,以此探究他的藝術真諦。


一、吳昌碩篆刻的藝術特點


吳昌碩(1844~1927),出生於浙江省吉安縣,名俊,中年更名昌碩,別號老缶、苦鐵、大聾等,是著名畫家、書法家、篆刻家,1913年,吳昌碩任西泠印社首任社長,晚清“後海派”中的代表,與虛谷、蒲華、任伯年並稱“清末海派四傑”。


篆刻是伴隨昌碩老人一生的重要藝術。在十幾歲時吳昌碩就在父親吳辛甲的指引下學習治印,是父親帶他入門,父親曾告訴他,學習金石篆刻必須下苦功夫。從此吳昌碩對篆刻愈發愛好,廢寢忘食的研習探究。他曾在《西泠印社記》中自述到:“予少嗜篆刻,自少至老,與印不離一日。[2]”事實上,在詩書畫印四者中,人們公認吳昌碩的篆刻藝術成就最高。只不過印為小道,到晚年反被他的書畫名氣所掩蓋,他曾說過:“人說我善作畫,其實我的書法比畫好,而我的篆刻更勝於書法。[3]”吳昌碩在篆刻方面很早就顯示出個性才華,他從事篆刻藝術約60年之久,廣泛吸取前人所長,作品風格幾經流變,最終取得了舉世矚目的藝術成就。


學習篆刻,必先師古然後出新。吳昌碩也是在師法古人的過程中不斷探索,而終成己貌。繼承借鑑階段的吳昌碩即取法浙、皖兩派之長,又涉及秦漢之境,以鈍刀切石,創作了大量印作,於秀麗處顯蒼勁,流暢處見厚朴。這一方面基於他深厚的書法功底。他的書法早年涉獵甚廣,中年以後專攻石鼓文,先從篆字上下功夫,熟練地掌握文字變化的基本規律。他印中的文字篆法洗練,方圓相濟,別有新意。篆法上的熟練運用,使他的篆刻創作進入新意,達到了更高的境界。吳昌碩篆刻章法變化極為靈活,於多字印能散而不亂,深得點畫狼藉的意趣他在研究古代文字的基礎上,掌握基本規律,使印章字體結構即符合章法規範,絕無杜撰,又能千變萬化。其印文中常見曲直的巧妙安排;章法變化,具有“疏能走馬,密不透風”的空間對比。吳昌碩的篆刻刀法獨特,奏刀時衝切結合,用刀如用筆,鈍刀硬入,大膽迅疾,一氣呵成,不多修飾。正如他在《刻印》中的詩句:“信刀所至意無必,恢恢遊刃殊從容。”淳樸、蒼勁、渾厚、古拙之意表現的淋漓盡致。吳昌碩一生篆刻印作,風格大體是“渾厚拙樸”《莫鐵》即為典型代表作,印文方圓兼得,文字點畫雄厚古樸,線條挺拔,重心稍靠上方,而印下都有一塊大小不等的紅底。“莫”、“鐵”二字下部均拉長,有力擎兩鼎之勢。印面中間添加一豎式界線,使印文結構更加緊密。四邊都有敲擊的痕跡,使邊欄時斷時續,跌宕多姿,同時也避免印文筆畫擁擠。此印巧妙、自然而嫻熟地用刀,構成了渾穆、暢達且氣勢雄強的風格。吳昌碩的篆刻,上取鐘鼎,下師秦石鼓,在章法、篆法、刀法等方面均有突破,金石味濃厚,蒼茫古厚,大氣磅礴獨城一派,在篆刻史上書寫了豔麗的一筆。


二、吳昌碩篆刻對繪畫的影響


吳昌碩的繪畫,以篆刻、書法、詩文修養入畫,將金石篆刻碑學融入了中國寫意畫中,以重、拙的筆墨風格與意趣,形成獨具特色的金石畫風。篆刻是吳昌碩繪畫藝術的基石。吳昌碩學畫較晚,但自從學畫後,繪畫技法進步飛快,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受其篆刻的影響。任伯年關於吳昌碩學畫年齡較晚說道:“胸中有才華,筆底有氣韻,遲些又有什麼關係?”楊見山跟著說:“畫不從畫出,而造藝在詩文金石,積水厚力,能負大舟,是知參上乘禪的。”可見吳昌碩繪畫的發展離不開他的篆刻、詩文、書法的影響。


吳昌碩不論是篆刻還是繪畫都十分注重古意、意趣、金石味。他的篆刻施法鐘鼎、石鼓文、碑帖;如吳昌碩使用的名章:蒼碩、缶翁、吳俊卿等是他經常在繪畫作品中鈐蓋的,整個印章取法鐘鼎、石鼓文,筆法古拙,疏密對比強烈,同時以頓刀治印,整個印面古意噴薄欲出。受篆刻愛古之心的影響,吳昌碩的繪畫作品也是古意充盈;如《三千年結實》畫作中整幅作品大氣磅礴,主幹用大筆篆書筆意書寫而出,桃葉構成畫面的重色,給畫面以穩重之感,筆法進件色彩濃豔,筆墨淋漓酣暢,奔放之躍然紙上;畫的右下鈐蓋一方“歸仁里民”的白文印,右上鈐蓋名章“吳俊之印”,“吳昌石”朱白文印各一方,印文筆法與整個畫面一致,使整個畫面古意更加濃郁;這種古意可見也是深深受到了篆刻的影響。吳昌碩的另一個藝術主張就是注重“氣”的抒寫;在篆刻中體現為刀法的表現和最終的作品印面效果,治印前寫好稿子或不打草稿全憑內心的感悟與創作靈感,最終的印面效果雖然與起初的印稿有所差別,但整個過程鈍刀直入,大膽刻印,批削結合,更加深了印作的氣韻與動感,給人以強烈的氣勢感。如吳昌碩的篆刻作品《食氣》《破荷》《人書俱老》等,印文流動,飄逸勁健,衝、切、披、削結合,刀法老辣迅疾,給人以雄強不可擋之感。受篆刻風格的影響昌碩老人在作畫時也十分注重氣的表達,他強調整個作畫的過程就是一個畫“氣”的過程(作畫時全憑一口氣;苦鐵畫氣不畫形),吳昌碩作畫常是有感而發,或是自己先作了一首詩,而後在趁興作一幅畫;作畫時勢如旋風,一氣呵成,落筆如飛,絕無停滯。大膽落筆,小心收拾,作畫過程注重節奏和速度,彷彿就是一首美妙的音樂;如畫作《富貴神仙》取牡丹象徵富貴,水仙寓意神仙之意。畫中,牡丹、水仙、頑石,被巧妙的安排在畫面中,水仙以篆書中鋒流暢的寫出,頑石輪廓以枯筆側峰寥寥數筆擦出,頑石堅硬之感躍然紙上,牡丹花葉以濃墨大筆寫出頗具大氣之風;牡丹以濃豔的胭脂色溼潤的畫出,牡丹的生機與富貴品質,使人感到彷彿身臨其境;整幅畫色彩豔麗,色清墨淡,畫面頗具潤感,給人以無限的美好之感。在章法構圖上昌碩老人也是風格獨特,自成一派,他的篆刻與繪畫的聯繫也更加緊密與突出;對作品中主次的安排,疏密的對比,色彩的搭配,強弱的分佈等,在篆刻中多稱之為章法,繪畫中稱之為構圖,中國古代的畫論中對此有眾多闡釋,如:密不透風,疏可跑馬;計白當黑等。如吳昌碩的篆刻作品:《無須老人》印文共四字,前三字筆畫均較複雜,最後一字“人”筆畫較少,創作時吳老刻意將上方的兩字壓縮,同時將人字拉長,上部邊欄部分殘破與“無”字縱橫渾然一體,增加了全印的蒼古斑駁之趣;下部留紅多,顯得穩實,並鑿有斑點雜居其中,使實中帶虛,於厚重中帶有靈動之氣,筆畫印面疏密對比強烈,風格明顯,給人以一種獨特的美感;同時也顯示出創作者大膽的藝術探索精神。吳昌碩的繪畫作品中也都表現出對構圖的巧妙安排,如:《又一邨看梅詩意》是吳昌碩以書法的筆法入畫,線條凝練遒勁,氣度恢宏古樸,渾厚蒼茫。從畫面上看,一枝粗幹從左至右傾斜而上,梅枝在風的吹拂下向四面八方伸展,如輕盈的舞者,身姿曼妙。梅花用枯筆淡墨圈圈點點,為畫面增添幾分靈動。款中“有勒馬懸崖之勢”直指佈局有險勢,又在“危險的邊緣”及時將筆鋒一轉,轉危為安。詩意畫境之中,一危一安相得益彰。


在作品的古意、氣韻、章法等方面,吳昌碩使我們看到篆刻與繪畫聯繫的途徑與可能,也為後人的藝術學習提供了更多的參考。


三、篆刻與繪畫與我創作的聯繫


吳昌碩不論是在繪畫還是篆刻上都有著巨大的藝術成就,有著自己的獨特風格,眾多的現代繪畫大師如齊白石、黃賓虹、傅抱石、李可染等,無不受到他的影響。


通過研究吳昌碩的篆刻、繪畫作品,使我加深了對於繪畫的理解,同時也看到了篆刻與繪畫的聯繫,吳昌碩對於藝術的真誠與執著深深打動了我們。所以在創作我選擇的形式是寫意人物,人物對象是海派宗師吳昌碩;選吳昌碩作為描繪對象,一方面是基於前面論文寫作對吳昌碩的篆刻繪畫作品的認識;另一方面,也想通過描繪吳昌碩來表達自己對於一代大師的敬仰。創作所描繪的場景是吳昌碩在西泠印社刻印休息的瞬間,整個人物端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手上還握著刻刀與印石,昌碩老人若有所思的望向前方,好像正在思考著藝術與人生的哲理;吳昌碩擔任西泠印社社長時已是70歲高齡,雖然年事已高,但他對藝術仍執著追求,經年累月的苦練使他的篆刻與繪畫逐漸顯現出“從心所欲不逾矩”之態。他的這種對藝術的執著、始終如一,追求藝術真理的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創作的用線採用滯拙的中鋒寫出,人物面部、手部進行精細的刻畫,衣紋採用幹筆濃墨寫出;畫面的背景採用拓印的方式,內容為吳昌碩的石鼓文書法作品,吳昌碩的藝術成就也受益於他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臨習石鼓文,通過背景來表達他的藝術成就是有源頭的,而這源頭活水正是他對石鼓文的研究最終形成自己風格獨特的書法、繪畫、篆刻作品。創作人物的下方几株牡丹,牡丹的主幹用大筆寫出,花葉用濃墨側峰寫出。希望通過自己的畢業創作來表達自己對於吳昌碩這位一代宗師的理解與敬意,也想借這次創作來加深自己對於繪畫和對篆刻的認識與理解。


吳昌碩的藝術影響深遠,眾多的現代繪畫大師如齊白石、黃賓虹、陳師曾、傅抱石、潘天壽等,無不受到他的影響。齊白石老先生曾在自體詩中加以驗證:“青藤八大遠凡胎,缶老衰年別有才,我願九原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在這首詩中白石老人將吳昌碩與徐渭和八大比肩,可見吳昌碩在齊白石心中特殊的地位,體現齊白石老人對吳昌碩的敬慕之情。吳昌碩的書法,內涵豐富,風格獨特,蒼勁遒韌,力透紙背。而後自成“昌碩體”對吳昌碩的繪畫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通過對於昌碩老人篆刻與繪畫兩者間的思考,能夠加深大家對於篆刻的認識和對畫外功夫的注重,正如中國傳統藝術理論強調的詩、書、畫、印相結合,畫外功夫也是不可小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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