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怎麼看《送我上青雲》裡面母親的角色?

公子坡100號


姚晨新片《送我上青雲》已經上映了半個月,前兩天,大家突然在媽媽群裡聊起這部電影,大家各自說起電影最打動自己的地方。

有的媽媽坦言,電影中關於女人與“性”的表現,令人驚訝。

有的媽媽則說起角色的反轉,“袁弘飾演的角色很叫人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隨後,一位媽媽的發言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說,“這部電影最讓打動我的地方,是姚晨飾演的盛男和父母的關係。”

電影中,盛男在得知自己患上卵巢癌後,無錢救治,心高氣傲的盛男,在走投無路時,接受了一份自己之前根本也瞧不上的工作——幫土豪的父親寫自傳


點亮心中奇夢


去年一部由新人滕叢叢導演以及姚晨監製並主演的電影《送我上青雲》走入人們的視野,並引起廣泛的討論。豆瓣評分7.2,對於一部少見的以女性角度切入的國產片來說,這個成績還是不錯的。電影的名字《送我上青雲》,出自《紅樓夢》中薛寶釵所作的一首關於柳絮的詩:“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這點在電影中也借袁弘飾演的劉光明之口說了出來。那麼我們今天就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說影片中的青雲究竟是什麼?

劇中主要人物不多,但是每個角色的塑造還是比較立體的。對於每個人物來說,青雲的含義也是各不相同。

一、主角盛男的青雲——一面是愛慾,一面是完整的自我

從主角盛男這個名字來看,父母寄予她的期望就不會太低。母親梁美枝在好友孩子的生日宴上說起盛男小時候的事,說她從小隻穿一個牌子的鞋,因為鞋上有對勾。從小盛男就非常要強,成績也一路領先,到現在讀到博士。這種要強與原生家庭的影響是分不開的,這點在盛男與母親爭論的一場戲中也可以看到,她說:“我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努力不讓你們失望,可我那麼努力,還是要死。”

盛男從小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裡,父親出軌自己的同班女同學,母親幼稚到50多歲仍是一個“老少女”。這使得她對愛情、婚姻並沒有什麼良好的期待,更重要的是她在母親梁美枝身上所看到的那些關於女性的部分是她所不認同、不接納的。她看不起母親的軟弱依賴,因此她無法從母親那裡獲得對女性身份的認同。因此,她的潛意識中也是不接受自己的女性身份的。習慣於用剛硬的一面去為人處事的她,也丟掉了自己女性的一面,因此她是無法感受到自我的完整的。

在生活中,遇見過一些女孩子嫌棄自己的胸部過大,其實這也是潛意識中對自我女性身份的不接納,甚至是憤怒。這種憤怒向內的時候,就會造成對自我的攻擊,體現在生理和心理的疾病上。盛男在得知自己患了卵巢癌後,驚訝地問醫生:“我從不亂搞男女關係,甚至兩年沒有性生活,怎麼就得了這個病”,醫生回答她:“我這裡還有一個病人是處女”。疾病縱然有生理方面的病因,但是也無法排除心理方面的影響。

一個人如果沒有遭遇重大的變故,也許會依照往日的生活軌跡繼續前行。盛男查出來患病,其實相當於是一個契機,一個她追求完整自我的機會。因為她在同事四毛的口中得知手術後可能會失去性慾這樣一個事實,她開始重新審視自我,並且迫切地想要尋求那種完整。剛開始她遇到劉光明,她覺得自己有希望達到情愛合一的境界,然而現實啪啪打臉,看似恬淡又文藝的劉光明實則是依附土豪岳父為生的可憐人而已。崩潰的盛男退而求其次,找同事四毛做愛,最後卻發現只有自己才能滿足自己。

所以說,盛男的青雲,一方面是對愛慾的追求,一種情愛的高潮;另一方面,則是她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接納了自己的女性身份,男性的剛和女性的柔結合,達成完整。而在這段旅程中,盛男也從一開始認為“只有男性才能幫助自己上青雲”到確認“一個自我完整的人,無需依靠他人就能達成對自我身份的認同”完成了心理上的轉變和成長。一個對自我確信的人,無論那“好風”是什麼,都可以自由地選擇,借力或者不借力,去達成上青雲的目的。

二、劉光明的青雲——一面是物慾,一面是尊嚴

劉光明這個角色給人的感覺是一言難盡,可憐可恨可悲。一出場,他對一位老婦慷慨解囊,在盛男提醒他小心被騙之後,還說了這樣一句話:“騙不騙,我無所謂,但如果是真的,我會後悔”。在船上,他與盛男看雲、談雲,這一面的他是恬淡寡欲的。

而後續情節推進,我們才發現,這樣一個看似恬淡寡欲的人在土豪劉總的家中做上門女婿。因為能力有限,考不上大學,也沒有憑自己去獲取想要的生活。在岳父的家中,是衣食無憂,但是得不到尊重。一個三十幾歲的成年人,依然要像小學生一樣給客人表演背圓周率。為了心底的那絲尊嚴,在換鞋處貼上自己的照片,因為那個看不起自己的岳父只有在換鞋的時候能給自己鞠上一躬。觀眾看了也許會覺得很可笑,但這就是劉光明心底的那絲尊嚴的掙扎。

也終於有幡然醒悟的時刻,想去跳樓證明自己,卻只敢從二樓跳下,最後死是不可能的,落得個坐輪椅的下場。最後,劉光明在李老的追悼會上,拼了命地在眾人三鞠躬前將自己挪到遺體前面,為的也是那絲尊嚴。只是這樣的尊嚴可笑、可嘆又可悲。

劉光明的青雲是既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豐富物質生活來滿足自己的文青理想,又能得到他人的尊重。然而現實是赤裸裸的,一個沒能貢獻什麼價值的人如何能得到他人的尊重。他一方面懦弱地不敢放棄現有的富足生活,另一方面又還在掙扎於自己的尊嚴。於是我們就看到這樣一個有些分裂的角色以及那些可笑可悲的行為。

三、四毛的青雲——一面是出人頭地,一面是夢想

盛男的同事四毛在影片中是一個非常愛財的角色。盛男在得知自己生病後,手頭沒有手術所需的30萬,她去找四毛借。原以為會上演友情可貴戲碼的我,卻看到四毛居然拒絕了盛男的要求,原因就是他查過這病即使手術後也活不過五年,他怕要不回來錢。而之後他又為盛男介紹了一個酬金恰好是30萬的寫自傳的工作。愛財卻又不是完全視錢如命,這點與他的個人經歷有莫大的關係。

他在做記者的同時,也做各種副業,結交各色各樣的人脈,極度渴望成功。而這一切均源自於他從小的經歷,就如他對盛男說的:“你從小就沒缺過錢,你就知道有錢不一定能幸福。但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不幸,就是因為沒錢”。因為沒錢,他從小就得不到他人的尊重。而在成年後的世界裡,因為沒錢一次次被踐踏尊嚴。這使得他更加渴望成為一個有錢人。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又不得不去忍受很多卑微。

在結尾的時候,盛男給四毛寄了一個獎盃,記者的確是他曾經的夢想。而不是如他嘴硬所說的那般,做記者只是為了結識人脈。只不過在無數次尊嚴的踐踏之下,他開始放棄這個夢想,轉而對金錢的追逐。

與劉光明既想要滿足物慾又想得他人尊重不同,在四毛這裡,他的青雲的兩面他認為只能取其一,兩者是不可兼得的,而他選擇的是出人頭地贏得他人尊重。

應該說,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艱難的,有各自的困苦。然而人與人最大的不同便在於,自己做的選擇能否去承擔相應的結果。如劉光明入贅豪門又心有不甘,如梁美枝選擇多年的安逸生活後又無法承擔丈夫出軌的打擊,再一次試圖將自己託付,這樣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好風”,又怎能確定所上的“青雲”就真正是自己想要的呢?也許生活本就無關對錯,只在於選擇。願我們都能認識自我,接納自我,“好風”來時,上不上青雲,我亦自由。

以前比較討厭看這種片子,因為內容都看不進去,就是看上去好像很表面很膚淺,大多數人都看不明白,反面的聲音比較多。但是這次我真的是看進去了,有深度的東西真的是很吸引我。這個影片表層是想表達女權主義,希望將來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樣,因為女人同樣有對性的渴望和表達。我認為這很正常,沒有尊卑。

更深一步這片子裡還包含尊嚴、釋然、生死、靈魂、現實、金錢。李九霄的顏是那種很耐看的,和姚晨飾演的盛男的哥們情誼也是感人啊!還有太多要說的,也許我們一直呼籲和追求的平等和女權在短時內很難實現,但是我們要讓這個社會知道還有像我和你們這樣的人在。

其實要我說,這不算是一部女權主義的電影,但他絕對是一部女性主義的電影。電影裡的姚晨飾演的盛男得了卵巢癌然後開始追尋性到最後找到自我。

這是一個很少見的女性視角的電影,這裡面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問題,不論男女無關老少。但想比主角我更喜歡母親這個角色,她跟所有的電影裡的母親不一樣,她漂亮她熱愛粉色她嬌氣,但她也糊里糊塗的結了婚,不瞭解丈夫也不明白孩子,她的人生就像她說的一樣白活了。這個角色比女主更具有現實性。電影節奏方面前面有點緩慢,到中間部分漸入佳境越來越好,結尾屬於意識流結尾,總體來說瑕不掩瑜,“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生活的人情愛慾起起伏伏,只有自己才是最強的依靠。

與其說這部電影想要通過盛男來塑造一個21世紀獨立新女性的應有的形象,倒不如說電影是從獨立新女性盛男的眼中去刻畫一個世界的模樣。影片中充滿了許多對社會現象的黑色幽默,比如說世人眼中對“剩女”的滑稽定義;一片熱心被有心利用的諷刺;在情感中潔身自好就必定能修成愛情正果?甚至去質疑了父母對子女的愛就必定是無私偉大的嗎?

我以為女性意識只是《送我上青雲》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通過女主角嘗試幫土老闆的爸爸寫傳記來賺取手術費這一故事來展現人生百態。也許觀眾會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也許不會,但也足夠引發對自身人生的自省。看完一部電影后,能給觀眾帶來點啟發,甚至不用,能帶來一點思考,那麼這部電影就足夠偉大了。

就好像男性向作品中女性角色大多都很扁平化工具化,這個電影裡的男性角色就好像只是女性的鏡子而已。這部電影就好像韓寒前期的電影,幼稚的技術支撐不了那麼多想要表達的價值觀但仍然高興有這麼一部電影,描述普通女性的自大、軟弱、堅強、恐懼、難處,她們的疾病和生死,她們的思想,她們的愛慾和她們的眼淚。我們太缺少這樣的作品了,關於女性的命運,女性作為一個人而不是作為女兒妻子母親或者一個長得好看或不好看的客體的命運。


老王刮大白


說句實話,《送我上青雲》這部電影的宣發在一定程度上,矇蔽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這部電影的時候,幾個著名公眾號都在吹,但是吹的點都是姚晨如何在微博開車,“上青雲”就是暗指性高潮,這部電影是中國少有的討論女性性行為的電影,是一部很重要的女性電影。



而我看完電影之後,突然發現,女性也好,性也好,不過是構成這部電影主題表達的部分支撐,如果只從這些角度上看,就嚴重貶低了這部電影的價值。

那麼什麼才是真正支撐這部電影,讓她備受好評呢?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這句源於曹雪芹《紅樓夢》中薛寶釵評價柳絮的話,或許正是因為這句話,支撐起《送我上青雲》這部電影。

而這部電影的野心也實在是大,竟然著手討論一個巨大的主題,對於生活,什麼才值得。


我們面對生活,總是有多番無奈,卻又逃離不開,竭盡所能,依然無力迴天,頓感迷茫。就好像《北京樂與路》主題歌《回憶之前 忘記之後》裡的那句“浮沉寒風中 我心亂如麻一腳踏空”,然後墜落迷霧中。

這部電影真正討論的,就是這種困境,如何破霧登雲。

不勝

姚晨那張冷淡的臉,實在太適合盛男了。調查真相,鬥惡犬、反殺精神病,寥寥幾筆,就刻畫出來一個戰鬥力驚人的女記者形象。

而盛男,這個比勝男,甚至盛的名字,應該也源於獨生子女背景下,高階的家庭對她太多太多的期待。而忙碌的父親,毫無經驗甚至有些笨的母親,對她的教育似乎太過嚴苛,讓她像一棵楊樹般,修剪掉每一根多餘的枝葉,一股腦的竄上了天,竄到了博士。而她的價值觀,就像上學只穿耐克鞋,只因為凡是要分個對錯。

可“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

盛男,這個獨立上進有追求的女記者,繼續延續著自己的價值觀,那句“你更會和傻逼打交道”,可能是她對這個世界唯一的妥協。

盛男太過強勢,比男人更強大的戰鬥力,比男人更強大的意志力,比男人更強大的知識素養,形成了她寧折不彎、傷人傷己的性格,多年沒有性生活或許就源於此。

但是,卵巢癌,徹底打斷了她的腰板,擊碎了她的意志。

“我努力學習努力工作,我那麼努力,還是要死。”



三十萬的手術費,卡里只有個零頭

五年生存率,也只有五成

術後,甚至再也沒有性福

盛男退縮了,害怕了,更可怕的是好友的袖手旁觀和原生家庭的無法依靠。

這樣的盛男,不再能勝利,不再能勇敢,剩下的或許只有短暫而繼續孤獨的人生。

這時候的盛男不再是參天白楊,卑微成了隨風飄蕩的柳絮。

這不勝,就是第一丈風。


絳唇

盛男一直不接母親電話,因為心理一直認為母親是一個笨拙的人。

母親的第一次登場,是粉色的甲殼蟲,是實在算不上高明的駕駛技術,還有打兩針贈一針的還沒有消腫的豐唇,讓這種笨拙很有質感。

一個保養的還不錯的中年女性,一個注意形象的中年女性,一個粘著女兒的中年女性,這樣的中年女性太生動了。但是更關鍵的,是這個中年女性婚姻的困境。

“說話就要吵,又沒必要撕破臉”

她真的對丈夫出軌十年還無察覺呢?

還是隻是不想去看去聽去了解呢?

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她像極了一隻衰老的金絲雀,羽毛都褪去了顏色。

年輕貌美時,她看著瓷器出爐,被開片聲迷的移不開眼,甚至褲腿著火都不自知,這樣的女子像個孩子般簡單純粹,所以更加惹人憐愛。

而一條新的喇叭褲帶她過早的結婚生子,過早的脫離社會。

十九歲就生了盛男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對待孩子,如何經營婚姻,如何度過人生,她進入籠子實在太早,在籠子裡,一切的安穩不變,唯一改變的只有時間。

所以梁美枝登場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是笨拙,而是稚氣,一箇中年女人身上年輕女孩兒的稚氣。

這種稚氣還存在一個角色身上,就是那個許願想成為“富二代”的美貌服務員。

在長途車上,梁美枝還在塗著口紅,事實上電影全程,梁美枝一直塗著口紅。



豐唇和口紅,是對美貌的追求,更是對時間的無力抗爭,她還想努力抓住點什麼。

“我要離家出走”、“我要出軌”,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只是因為不想承認自己這輩子“白活”。

她也想被人承認,讓自己辛苦經營的“絳唇”有人去點。

這絳唇,就是第二丈風。


山巔

盛男為了儘快籌到手術費,接手了為地產土老闆李平父親寫自傳的活,然後帶著拖油瓶的母親,登上了山巔。

李老來迎,全然沒有看盛男一眼,他被梁美枝迷住了。

這位七旬老人的經歷實在傳奇,從李平是一個意外來看,他年輕時的生活相當精彩。

當問道為什麼年近中年才開始研究書法,李老直接說了當初墨寶的價格。盛男還沒有反應過來,明眼人卻知道,李老寫字的動機只是為了錢。



這一刻,我們看到了一個活通透了的人。

李老的通透,還在於那種少有的智慧。兒子實在太蠢,取名李平,是為了讓他泯然眾人,就算犯了事兒,也可能抓錯。

李老是有信仰的,但是這種信仰一直沒有明確的表露出來,似乎與道教的某些思想相關。

李老讓盛男看到了生活的一種終極的形式,他生活在山巔,也生活到了山巔。

可李老也要下山了,不僅要下山,還要吃肉喝酒,還要女人。

李老,他清楚,辟穀也好,清修也好,都不過是延續他生命的一種方式,而生命並不是只有延續才有價值,他要點絳唇,要享受最後的生活。

而走下山巔,或許是另一種登山山巔。

這山巔,就是第三丈風。


失明

挎著相機的盛男,遇到了另一個挎著相機的人,這個男人挎著的是哈蘇X1D和瑪米亞7II,這兩臺頂級設備說明他生活優渥。

這個男人就是劉光明。



老人攢了半輩子錢買的棺材被水沖走了,劉光明挺身而出掏了這1500塊錢,隨後老人的兒媳聲稱棺材漲價,還需要1500塊錢,劉光明找到盛男借錢。

盛男說你看不出她們騙你嗎?

劉光明說

“不給怕自己後悔”

這句話充滿了吸引力,盛男對他有了興趣。

兩人同船時,劉光明問盛男為什麼要當記者,盛男說想看清這個世界。劉光明問她人的眼睛能看多遠,盛男說大概幾十公里。

劉光明說,雲幾千公里遠,月亮幾十萬公里遠,太陽1.5億公里遠,而北極星有434光年,他也要看清這個世界,所以他用兩臺相機去拍雲,只為先看清幾千公里遠的雲。

後來,盛男少有的化了妝與劉光明見面,地點是縣城圖書館,劉光明告訴盛男不用壓低聲音,因為這些年沒有人去圖書館讀書,這個縣城的人沒有文化。

他們談文學,談時間,談生死,談靈魂,這樣一個生活優渥知識豐富,又有浪漫氣息的文藝男,讓盛男徹底心動了,這個男人徹底成為盛男迷茫灰暗生活中的唯一燈火,她迫不及待的去抓住這份光明。

“咱們做愛吧”

盛男為了和劉光明做愛,甚至主動說明了自己的病情,自己的困境,不惜把自己最柔軟的地方暴露給劉光明,只為了劉光明對她生出一絲可憐。

但是呀,劉光明跑的飛快,盛男根本追不上他,被燃起的慾火徹底失去了發洩的渠道。

這打擊讓盛男飢不擇食,心灰意冷。

劉光明的離去,讓盛男的生活再度陷入黑暗。

這失明,是第四丈風。


攀山

梁美枝不喜歡劉光明,但她喜歡毛毳,也就是盛男的好友、搭檔四毛。

四毛的形象太像剛成名的小栗旬了,年輕帥氣,有激情想成功。而他追求成功的方式實在太過直接,單純的唯利是圖,甚至明知自己好友身患重病無錢醫治,也可以坦然的說出“這錢不能借”。這樣的簡單直接,相反給這個人物賦予魅力。

四毛為了追逐利益被開除,為了追逐利益不惜虛與委蛇,像一直蒼蠅,盲目的尋找能飽餐一頓的糞便。

聽說養老院和殯葬業掙錢,想第一時間撲上去,幾乎完全不去分別有幾分把握,被盛男罵的狗血淋頭。



但是隻要與利益無關,他看到非常清楚。他知道盛男父親的外遇是真愛,也能拒絕只為發洩慾望的盛男的求歡。

但是他是個全色盲,他眼中的世界是黑白的,所以,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掛著標籤。

在夢裡,他攀上高山,走出迷霧,在山巔看見了彩虹。

而這就彩虹,這多彩的顏色,才是他真正的目標,為此,他不擇手段,一心攀山。

他是這世間每一個追逐成功的年輕人,攀山,只因相信山巔有他不曾見過的風景。

這攀山,就是第五丈風。


盛宴

四毛追逐的風景,大概是李平現在的模樣。

李平,李老口中太過蠢笨的人,成了片中世俗意義上最成功的人。

影片開始,我們就知道他竟然想把一個幾乎沒有商業價值的地段變成商業街,以至於當地老百姓都不信任他。無奈之下他自導自演了一出見義勇為戲碼,卻被盛男道破。

所以登場時的李平,是片中最卑微的時候。



但是這種卑微並沒有延續多久,圍著浴衣的李平,被一眾同樣穿著浴衣人簇擁著坐在中間,面對著衣著嚴整的盛男,發表了一段老闆就是衣食父母的言論,被盛男噴成了男性功能障礙。

事實上從這裡開始,盛男成為李平另一個用金錢征服的對象。

李平太蠢了,他蠢在認為用錢可以解決一切。

但是更不幸的是,他真的可以用錢解決一切。

而劉光明,他的女婿,是他用金錢征服的另一個人。

在他口中,劉光明是曾經的神童,更是一個毫無用處的人。“三年才考個大專,專升本不知道要多少年”,所以還不如干脆買個學歷來的直接。

他稱劉光明為“小劉”,像一個司機,像一個管家,像一個員工,唯獨不像一個親人。

他讓劉光明當眾背誦圓周率,這種只有小學生才可能拿出來炫耀的技能成了劉光明這個知識豐富的年輕人,在李平眼中唯一的價值。

而面對這樣的侮辱,劉光明只能用貼在玄關牆上的照片來反擊,這樣的反擊無力到可笑的程度。

李平接父親下山時,給父親擺了大大一桌酒菜,而與四毛籤一份金額不大也並不重要的合同時,又鄭重其事的走了簽約過程,更重要的是,這簽字地點,在他那座豪宅之中。

或許在他看來,金錢給他帶來的就是一場場盛宴,而他也在享受這一場場盛宴。無論這場宴席發生在豪宅,浴場,還是父親的追悼會上。

在宴席中,他享受眾人對他的尊重,享受金錢帶來的喜悅,他或許很清楚自己有多蠢,但是在宴席的中間,他才能徹底讓自己忘記,忘記自己為什麼叫李平。

這宴席,就是第六丈風。


迷霧

片名雖然有云,但是幾乎沒有真正的去拍雲,片中相當多的場景是在拍霧,無論是大城市樓宇間的迷霧,還是小縣城山中的迷霧。

迷霧限制了人的視野,讓人看不清楚,而盛男之所以要當記者,是為了看清楚。但是盛男看清楚了嗎?顯然是沒有的。她生於優越的家庭環境中,同樣也被限制於這個家庭之中,看不起金絲雀一般的母親,厭惡出軌自己同學的父親,竭盡所有反抗家庭,以至於父母都認為她偏向對方,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

獨立的女性盛男,好像一個還沒有走出青春期的少女,無論是對世界還是對家人,毫不妥協。

這種不妥協,讓她看見家人的問題像天一樣大,甚至看不清家人的好,對她來說,家庭就是她的迷霧。



劉光明聲稱要從看雲開始看世界,但是一切知識,一切見識都是浮在上空的煙雲,他認為自己懷才不遇,又無比羨慕高學歷的盛男。

他一方面向李平妥協,甘願為面首,另一方面讓眾人對他鞠躬,他內心無比驕傲又無比自卑,他的反抗,最激烈的反抗,是從不高的樓層上跳下來摔成重傷,這讓他的所有行為異常可笑。

他要看世界,卻從不走出去,最好的相機也不會讓他看到山那邊的風景。原本以為一躍之後,他會走出去,但是最終他不過是選擇了另一種形式的接受鞠躬。

他是如此懦弱,這份懦弱就是他的迷霧。

而這迷霧,是第七丈風。


縱情

盛男與劉光明約會時,李老和梁美枝也在約會,這裡電影採用了平行剪輯,同樣是男人說話,劉光明對時間,對靈魂,對生死高談闊論,而李老把自己想與梁美枝在一起的情緒娓娓道來,所以言語平實又親切,甚至直接說了自己中風後不能自己解決性需求的事兒。

這樣的剪輯手法讓劉光明的話語失了力量。

這一刻,資深影迷都清楚了兩對男女後續的發展。

李老是活得通透的人,他是為了延壽可以辟穀二十一天的人,確也應該早知道自己根本攔不住死亡,他的種種辦法並不能讓盛男癌症晚一點到來,還是裝模作樣用意念抗癌。


“每天大笑三聲,百病盡消。”

這一切不過是在給梁美枝一份安慰。

就像他同意出自傳只是因為李平想為他出自傳,讓李平高興,開解盛男與梁美枝的矛盾也是如此。

但正是這樣的開解,盛男這樣一個可能與李老一樣命不久矣的人,意識到過去種種不再重要,讓家人開心或許更重要一些。

這一刻盛男放下刀兵,開始縱情擁抱家庭。

李老下山,是為了縱情度過最後的時光。

我們回想李老山中的形象就知道,這位隱居老人一直表情淡然,帶著頑童的調皮。

但是在山下有兩場戲,形象截然不同。

吃肉喝酒,李老表情嚴肅到猙獰,似乎毫無口腹之慾;

看梁美枝跳舞,縱情大笑,好像見了世間最開心的事。

原本不應該大喜大悲的老人,就在這場戲後,離開了人世。

這縱情,就是第八丈風。


渡河

渡河是最後一丈風。

對李老來說,渡過的河,是黃泉。

老嫗失了的棺材,漂到渡口來接李老,李老說自己生於何處死於何處,河對岸的山巒呈現出女性生殖器的模樣。

想來李老去的時候正是生命大和諧的時候。

這樣精彩的結局,太適合這位通透的老人。


對盛男來說,渡過的河,是煩擾。

最後一幕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在雙親的注目下回身大笑。

這是盛男第一次露出真正燦爛的,發自內心的笑。

到影片最後,她也只能靠手得到性福,但是這一切似乎都被稀釋,她渡過了最艱難的一段,只是不知道下一段是什麼。

但是這無所謂了,她也不再糾結。


對梁美枝來說,渡過的河,是婚姻。

經過李老,或許她也不再迷茫,與丈夫同框,應是堅定了未來的路。

對於毛毳,他渡過了河,或許也沒有渡過

但是奮鬥依然繼續,彩虹還在山頂。


對於劉光明,他大概會繼續自己面首的生活,懦弱的縮在小縣城裡,縮在大房子裡,懷著揮斥方遒的夢揹著圓周率。

對於李平,宴席還會一場一場開下去,只要自己還在宴席正中,一切都不需要有變化。

而影片因為呈現出盛男和通透的盛男李老一對關係,毛毳和成功了的毛毳李平一對關係,以及浮在盛男之上,沉在李平之下的畸形劉光明,擺弄出了一個世界的景觀。


回到電影主題,對於生活,什麼才值得。

這個問題對每一個人都有不同,又都類似。

無非是渡苦難、見光明、點絳唇、求不敗、擺盛宴、攀山巒、登巔峰、破霧觀世界、縱情大笑三聲。

但苦難難渡,笑難縱情。

為什麼可以“好風憑藉力 送我上青雲”?

因為柳絮輕。

李老、盛男都有捨棄,才能輕盈,才能破霧登雲。

只有這樣,才能乘上這扶搖九丈風。


在人簡湊數的日子


你好很高興回答這個問題。

這部電影算是近年來很大膽的題材和表演,可惜偶有亮點,整體平庸。還是處女作導演常犯的毛病,虎頭蛇尾,鋪墊了圍繞女主及其社會關係的諸多矛盾,最後解決的方式只能通過改變心境,而心境改變的過程卻又突兀到令人摸不著頭腦。“送我上青雲”這麼好的一個片名,唯恐觀眾不懂,需要借袁弘之口給說清楚,大大失去了韻味。喜歡的是當中的一些黑色幽默,以及另類母子關係的展現。姚晨通過蘇明玉和盛男這兩個角色,即將成為國內新一代獨立女強人的代言人。

其實這個電影是想從身體上的愛慾上升到對生活的愛。生活不是操蛋嗎?我就好好享受,我更要勇敢的面對生活,去愛生活。盛男母親這個角色不也是類似的嗎?我們沒辦法選擇出生,選擇母親,選擇親人,因為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現實。母親她矯情造作,沒心沒肺,可能很多人都會受不了。對的,盛男在不知道患病前也是這樣的,但是當她想通了之後,她也開始明白,生活各有不易,每個人終究要與自己和解。


對母親,從嫌棄母親愚蠢,一路拒絕為她拍照,到主動舉起相機為她拍照。這是電影中盛男選擇與生活和解的方式,何嘗不也是一種內心的強大與成長呢?


雲邊雜貨鋪y


《送我上青雲》關於女性的嚴肅探討,導演用灰色幽默來消解生死的沉重感,正所謂好風憑藉力。片中對男性形象的處理犀利直白,尤其是袁弘這個角色,搞笑又心酸;男主一心渴望成功、渴望被尊重,卻也事與願違。姚晨 好剛一女的,她賦予了這個角色強大的生命力,在無比喪面前表現的無比剛,盛男勝過男人,而全片最大的意象是那一副棺材,看似閒置一招,卻是神來之筆。誰也逃不出生活的泥沼,所以精神上的直上雲霄就顯得無比珍貴,滕叢叢的導演處女作,非常有力度。

這部不僅僅是一部“女性電影”,這樣講對電影太不公平了。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劇情片,每一個角色都舉重若輕,多面且複雜,每個人都不完美,每個角色都有人性的負面。姚晨飾演的女主是近年來大熒幕上最生動、最接近於生活本質女性角色了。既《找到你》後,再度出演這種獨立女性的角色真的演技拔群。推薦女性朋友們都去看看,每一個人都能在這部電影裡找到自己的影子,可以說是非常值得一看的電影。

《送我上青雲》,清新文藝風下有感動,而感動之餘還有歡笑。它是一部為女性發聲的電影,姚晨飾演的盛男,不妥協不依附,不被世俗定義,堅持自己的三觀,擁有獨立自由的靈魂。在當下這個環境,盛男這樣的“女強人”“大齡剩女”常常要遭受很多非議,《送我上青雲》是時代發展的產物,是當代女性的切身感受。作為男性觀眾的話對電影也有會很大的共鳴。它講述的是個體與這個世界對抗的過程,用盛男的視角看世間百態,理解世界的過程中,也更清楚地認識自己。盛男關於理想、生活、事業、愛情和親情的糾結與選擇,讓我看到曾經的自己,而影片寫意豁達的姿態,也能讓人釋懷不少。

演員方面的話,非常喜歡姚晨的表演,她對女性內心的揣摩分析很到位,個人形象與角色本身也很貼切,姚晨飾演的角色叫盛男,在《送我上青雲》裡演了一個很慘的人。這個慘不僅因為身患絕症,更因為她的生活一團糟,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她努力掙扎想要活著。導演以女性特有的細膩視角,挖掘現代女性的生活困境,為女性發聲,這必然是姚晨繼《找到你》之後又一部女性題材力作。

盛男,從出生就要被輕視。當盛男擺脫家庭,努力讀到博士,成為理想的記者,癌症成為了把她打回原形的大棒。出軌的父親反過頭來找她要錢,幼稚的母親熱衷打扮非要纏著和她一起工作。當母親知道她得了卵巢癌,第一反應就是找各種偏方給她喝。母親和她終於開始爭吵,質問她你病了為什麼瞞著我們?盛男哭著說因為我覺得這是錯的,小時候我們第一次坐飛機,我暈機吐了自己一身,可你們當時只覺得我給你們丟人了,從小就是這樣,所以我病了我不敢告訴你們,我覺得還是我的錯。真的是無數現實與狼狽的嘲諷,看得叫人想起了自己同樣的委屈。她被迫接受原本厭惡的工作,遇到欣賞的善良男性,看上去飽讀詩書又有點單純,看上去有些喜歡自己。可當盛男表達出我想和你做愛這件事後,男人驚慌失措地跑掉再週週轉轉從厭惡的企業家裡見到他,才知道他是企業家的女婿。即使如此,高潮也需要靠自己,宛如盛男人生中的其他事一樣孤立無援。

更難能可貴的是整部電影並未陷入灰暗晦澀的窠臼,處處都是黑色幽默,總能讓你在煙霧繚繞的半山腰看到一絲明媚的陽光。每個漂泊在外的年輕人都應該看看這部電影,你會在盛男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渺小,微弱,但堅信好風憑藉力。

從當下環境來說,女性困境比比皆是。有一些已經是姚晨以前的作品中已經表達過的了,這一部講的是一個原本獨立向上有自我要求的女性,在得了卵巢癌後,應該怎樣面對自己的求生欲,表達欲,以及性慾。其實該片講的不僅是女性權益,片中的男性都在找一個東西:尊嚴。毛青通過掙錢來找尊嚴,劉光明通過被人鞠躬來找尊嚴,李平通過讓別人服自己來找尊嚴,唯一對尊嚴沒那麼執念的是李父,但他也想死的有尊嚴。《送我上青雲》雖說題材同樣沉重,手法卻更為文藝,讓人看完思考的同時也十分舒服。總之一句話,非常及其以及十分地推薦。


喬納仁


電影《送我上青雲》中,吳玉芳飾演的就是“姚晨”母親。她的演技到觀眾的認可。

跟《送我上青雲》中的梁美枝完全不同,生活中的吳玉芳在跟孩子的交流時很有策略,“我通常都會用商量口氣跟孩子說話,不會說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我會分享自己的經驗,但是不強求對方服從。”現在孩子大了,吳玉芳有時候還會有意示弱,“我會說這個不懂,求教她們”。這樣善解人意的母親,孩子們當然很自豪,在學校裡說起父母,他們經常說,我們的爸爸媽媽跟別人家的不一樣,語氣裡充滿了自豪。

《送我上青雲》是2019年開年以來少見的一部現實主義題材佳作,它能夠讓觀眾在電影中看到自身的倒影併為之思考,而江中棺這樣的象徵又使得本片在商業感中柔和的混入了文藝片的氣味,商業與文藝並重,兩全其美。


新異空間


1984年,由吳天明執導,周裡京、吳玉芳主演的電影《人生》公映,一下子打動了千萬觀眾的心。21歲的青年演員吳玉芳一炮而紅,翌年即獲第八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演員。正當演藝生涯輝煌之際,她認識了“乒乓王子”江嘉良,並在1988年婚後退出影壇,做了賢妻良母。1999年,在海外生活多年的她回國重返影壇。目前,正在公映的電影《送我上青雲》中,吳玉芳飾演的就是“姚晨”母親。她的演技到觀眾的認可。面對本報記者的專訪,吳玉芳熱情地聊起了她這些年的工作和生活。

憶《人生》路遙指導學農村姑娘走路

吳玉芳1963年出生在上海,父母都不是從事文藝工作,但她很小在唱歌跳舞上很有天分。11歲時,考上了上海兒童藝術劇院學員班,這可是從幾萬人中海選出來的。上學後她開始演兒童歌舞劇,曾在《神花郎》、《長髮姑娘》等童話劇中扮演過不同的角色。新片《送我上青雲》中就有一場跳廣場舞的戲,拍攝的時候吳玉芳跳了很多遍,優美的舞姿讓全劇組人都很詫異,“這是有基礎的,是小時候練舞的結果”。

1982年,吳玉芳在影片《預備警官》中飾警校學員姚蘭蘭,正式走上銀幕。

1984年,她在吳天明執導的影片《人生》中主演女主角劉巧珍。拍攝時,她才20歲,作為一位上海姑娘,來出演一個陝北的農村姑娘,很多人不看好。但是吳天明導演很堅持,他認為吳玉芳人很樸實,跟他心目中“有一顆金子般的心”的劉巧珍很像,溫和,善良。“導演能夠拋開地域的差別,看到這一點,我覺得非常了不起,其實我自己的表演一向都是樸實無華的,沒有特意要表現出什麼。一開始碰到這樣的好導演,真的是受益終身”。

回憶往事,吳玉芳很感慨,當時的壓力肯定有,但那時候小,對於壓力的感受還不太敏感。當時也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前期是去農村下生活,跟農民吃住在一起,“幹農活,什麼都幹,什麼都學。年輕吸收能力強,全劇組的人都幫我”。當時作家路遙也在劇組,有一次跟她說,你走路不像農村姑娘,因為農民都是走在田埂上,是爛泥地,她們的腰一定是使勁的,腰不使勁,腿就不能從爛泥中拔出來。你的走路一看就是在大城市的水泥地上走路,比較輕飄,“這對我很有幫助,很有啟發”。

影片最後,高加林被打回農村,巧珍的姐姐想要在村口等著羞辱他,巧珍知道了,跑到村裡勸阻。拍這場戲時,天氣很冷,冷到攝影機都不能轉,攝影助理都要把膠片裹在棉大衣裡捂熱了才行,拍攝時有流淚的鏡頭,吳玉芳的眼淚剛流出來居然就給凍住了。當時她也沒覺得多辛苦,現在回過頭看,其實還是蠻辛苦的。對於劉巧珍的做法,吳玉芳覺得,“巧珍是真的喜歡有文化的人,她自己得不到,但是也不忍心毀滅他,說明她對有知識人是真的崇敬”。

談角色演慣了賢妻良母想演壞人

1999年,吳玉芳重返銀幕。雖然不像年輕時一樣演主角,但她對錶演的熱愛卻更加強烈。

她近年來的表演分兩類:一類是她最擅長的賢妻良母型,比如去年播出的電視劇《遠方的家》,她在片中飾演大嫂周桂雲。很多人看完後反響不錯,“這類角色我比較如魚得水”。

另一類是跟她本人反差大的角色,比如在2009年的電視劇《蝸居》中飾演鐘點工徐麗,很多人看完後跟她說,這個角色跟你本人根本不像。但吳玉芳告訴她們,我是演員,我什麼角色都要演啊!

她在2015年播出的電視劇《長大》出演白百何的姑媽,在戲中對葉春萌百般刁難,“結果在微博中被網友罵死了,但也說明這個角色成功了”。她在電視劇《紅娘子》飾演大太太,這也是一個狠角色,是吳玉芳本人性格里沒有的。但這個角色拓寬了她的戲路,“原來我可以演這樣的角色”。

聊起最新的電影角色梁美枝,吳玉芳侃侃而談,“梁美枝是一個在婚姻中沒有成長的女人,有很多錯位,雖然心裡有滿滿的愛,但是釋放不出去。”

儘管跟劇中人物命運大不相同。但這樣一個角色,對於吳玉芳來說沒什麼難度。她19歲開始演電影,今年56歲,對自己的業務能力足夠有信心,“你感受到這個人物的內心,你沉浸到這個人物裡面去,理解她了,那麼你的一舉一動就是這個人物了,這是一種內心的流露”,在拍攝的一個月中,她一直在貴州,沒有離開過。她讓自己一直呆在這個人物中,不要“散黃”。在組裡進進出出,可能別的演員能適應,但她就喜歡全身心地投入到角色中,對於自己的表演風格,她歸納起來就是:樸實和自然,不會“灑狗血”。

片中有一場母女吵架的戲,女兒盛男對著媽媽梁美枝喊,“你太笨了,連自己的老公有外遇都不知道,還要我們來告訴你!”這句話顯然傷到了母親的心,盛男也發現自己過了,想緩和一下關係,就拿起相機鏡頭對著媽媽,喊了一聲“梁美枝”,這時銀幕上背對著觀眾的梁美枝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會心一笑。這場戲打動了很多觀眾,有觀眾告訴吳玉芳老師,自己生活中跟母親的關係有些時候也是這樣的,這一笑,母女之間的糾葛就化開了。拍這場戲時,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被感動了,“這個表情,把母女的關係立起來了”。

現在的吳玉芳還想嘗試演一些不是臉譜化的壞人,“就是看起來很面善,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很壞的那種人”。她覺得,現實中的壞人並都不是張牙舞爪的壞,壞人也不都是自己寫在臉上的。演慣了賢妻良母,她希望能夠塑造不同類型的人,在人性深度的挖掘上更加豐滿一點。

聊生活小女兒喜愛戲劇 正在學表演

1985年,吳玉芳考入北京電影學院表演進修班學習。1986年,她認識江嘉良,兩人很快墜入愛河。當時談戀愛也不敢在街上走,因為不想被人拍到。那時候她還在電影學院讀書,一般都是週末約好了在外面吃箇中午飯,聊會天,然後江嘉良回去訓練。1988年兩人結婚,吳玉芳覺得,兩個人都這麼忙,都沒有跟丈夫商量,就做出決定,“我就在家裡,讓他忙吧。然後生了兩個孩子,我是一個很簡單的人,對於人生不會有多大的設計和規劃,都是順其自然”。

這麼多年,兩人的感情依然很好。這在名利場的演藝圈,實屬難得。問起夫妻相處的秘訣,她笑道,哪有什麼秘訣,就是踏踏實實過日子。

吳玉芳這種人生態很容易交到朋友,她說,自己通常看人不會看陰暗面,會包容別人,所以跟人合作完都會成為朋友,“互相之間要學會欣賞”。在電視劇《戀戀不忘》中,她演言承旭角色的媽媽,這個人物大部分都坐在輪椅上,每次拍完戲,言承旭都在邊上伸出手來扶她一把,讓她很感動,“我覺得這個年輕人特別善良”,而她也回報對方,每場戲都在對面給言承旭搭戲,兩人的友誼持續至今。言承旭如果來上海,吳玉芳和江嘉良都會跟他見面吃飯。他們夫婦去臺灣,言承旭也是盛情招待。

生活中,吳玉芳也喜歡追劇,尤其喜歡美劇。最近發現很多國產劇也不錯,前段時間看電視劇《風和日麗》,覺得馬伊琍演得特別好。追了一星期,天天在家哭,“好幾天都頭疼,真走心看進去了”。他看陳坤主演的《天盛長歌》,被影片的唯美風格打動了,覺得可以跟電影媲美。業餘生活她還喜歡打高爾夫球,練習瑜伽,她覺得自己的生活比較簡單,不善於應酬,“大部分都宅在家裡,但接到一個好的角色,就會很開心,有戲演的話很開心”。

吳玉芳和江嘉良有兩個女兒,現在都大學畢業了。說起女兒,吳玉芳一臉驕傲,大女兒專業是平面設計,“蠻厲害”的。小女兒也是學設計,學的是珠寶和鐵藝設計。不過這幾年小女兒忽然對戲劇產生興趣,現在去日本學習表演。“她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對自己將來的路有規劃設計。我是不多幹預的,只要是好的想法,我們都支持。

跟《送我上青雲》中的梁美枝完全不同,生活中的吳玉芳在跟孩子的交流時很有策略,“我通常都會用商量口氣跟孩子說話,不會說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我會分享自己的經驗,但是不強求對方服從。”現在孩子大了,吳玉芳有時候還會有意示弱,“我會說這個不懂,求教她們”。這樣善解人意的母親,孩子們當然很自豪,在學校裡說起父母,他們經常說,我們的爸爸媽媽跟別人家的不一樣,語氣裡充滿了自豪。

對待倆閨女,吳玉芳和江嘉良的宗旨是:能夠進一步成長,“如果做一個快樂的普通人,也很好”。

雖然在《人生》這部電影中演出的是一段讓萬千觀眾感到絕望和憤慨的愛情悲劇,但是在現實人生舞臺上,吳玉芳卻用自己簡單樸實的生活態度寫下了完美的答卷。


天滅哥


你好,我是小六看電影,最近有部劇《送我上青雲》特別火,劇中女主角盛男的媽,這個中年“少女”,演技特別好,讓大家都討厭這個人物。

為什麼說中年“少女”呢,劇中,盛男媽原本是車間女工,年輕時因為長相甜美,被當時的廠長看中結婚,年紀輕輕便生下盛男,但好景不長,她老公不久便拋棄了她。可能是受了刺激吧,盛男媽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一路少女。

但是讓人討厭她的不只是矯揉造作的姿態,更有為人母卻沒有應有的擔當,本應該為孩子撐起一片天的她,卻在尋求孩子的庇護,完全沒有當媽的責任擔當。

這可能也是“缺失”家庭的通病吧,只不過是在盛男媽的身上得到了放大。長期得不到丈夫的關愛,她錯誤的把這種需求轉移到了女兒身上,以至於本末倒置,讓觀眾心生厭惡。

至於同情,盛男媽遭到了丈夫無情拋棄,幾十年來猶如“喪偶”般的生活,獨自撫養女兒長大成人,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以至於她變得現在這樣,所以也是值得同情的。


小六陪你看電影


獨立、自信、有思想是一頂皇冠,但大多數女性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最終淪為普通人。


大家好,我是主君,很高興能夠回答這個我喜歡的話題。


女人之於世,可平淡,可風光,可清閒,可忙碌,無論哪種生活狀態中,都需女人要有一個平和淡定,自信堅強的心態來應對生活。 只有當你瞭解和喜歡自己,才能在每一個瞬間都很燦爛,才能將平凡的自己,演繹成這世上不一樣的煙火。


生活沒有那麼難,只要你覺得足夠好,那就是幸福。願你在未來的日子,活得通透,活得幸福,成為在花叢中笑的最燦爛的那一朵。



剪輯界主君


當姚晨扮演的盛男在電影中兩度對男性表達自己的情慾時,導致坐立不安的除了故事中的四毛(李九霄飾)和劉光明(袁弘飾),還有電影院中的觀眾。而在這其中,男觀眾或許會像電影中必須面對盛男這一自白的男性一樣,既覺得不自在,又會感覺被刺中;而對於女觀眾而言,這一情節或許同樣會引起兩種不同的反應,一是感同身受,二是覺得害羞甚至羞恥……在很大程度上,這也是滕叢叢導演的這部《送我上青雲》中最讓人驚訝又驚喜的部分,驚訝是因為我們似乎很少在國內公映的電影中看到過女性如此直白地對自身慾望的表達和訴求,驚喜則是在一眾看似無涉傳統性別意識形態的當下國產電影中,這部電影其實揭露的正是前者中存在的隱形的男性性別意識和角度。
我們似乎很少聽說有哪部電影被稱作具有強烈的“男性意識”,因為它太過普遍和久遠,而直接被當作日常和“正常的”模式存在於電影結構內部。因此只有當出現像《送我上青雲》這樣的電影后,我們才會意識到這些“無性別意識”的電影之中的性別意識。而在《送我上青雲》中,有兩個與此相關的問題很值得討論,一是關於女性情慾在社會文化和主流意識形態中的被壓抑和遮蔽;二是伴隨著當下中國社會的發展,傳統男性氣質也隨之改變。在《送我上青雲》中,不同的男性角色所展現的其實是一種新型的男性氣質間的角逐與壓迫。


一、自我言說:女性的慾望
福柯在《性經驗史》中反駁了關於英國維多利亞時期性保守的觀念。他通過研究當時各種關於法律、醫科學和日常生活的資料與文獻,發現當時存在著大量圍繞著“性”而產生的新話語,從而建構出一系列新的性經驗和性觀念。但有意思的是,福柯所發現的這些性話語的膨脹最終所產生的直觀印象卻反而是性保守,而非性解放或自由。這一看似悖論的狀況其實始終存在。在法國哲學家帕斯卡爾·布呂克內的《愛的悖論》中,他便發現了伴隨著現代社會中關於愛與性的話語的不斷生產,帶來的卻並非激情與浪漫,反而是對於性的焦慮、不安和恐慌。布呂克內發現,性話語的繁盛導致了性的枯竭。


但在另一個層面,當我們梳理這些繁盛的性話語和性表達時,卻發現它們大都產生自男性,並且也大都表達了男性的性觀念、慾望與焦灼。在這其中,女性的性慾望表達總是十分有限,且往往遭到壓制與遮蔽。而這一狀況其實在東西方傳統主流男權社會中都如出一轍,即女性的性與慾望始終是被控制甚至抹除的一個在場的不存在者。
對於傳統中國而言,女性的性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為了生育,即為父系家族誕下男性繼承人,以保證家族的綿延。除此之外,女性的性便被約束與忽視,很多時候還會遭到來自男權文化和社會的結構性控制。除了用於生育,存在於傳統文化中的女性之性還會作為男性所消費、購買和掠奪的商品,因此和“母親”這一存在於家庭倫理秩序中的角色截然相反的便是妓女。與“母親”之性不同,妓女之性帶有更多的情色和商業色彩,從而把女性之性置於市場中進行交易和流通。
而無論是為了生育還是消費,傳統女性對於自身的性都為主流男性所掌控,因此也為其塑造和建構,但即使如此它依舊不會出現在社會公共場域之中,而被嚴格地控制在特定的空間內。而反觀男性之性,它則無處不在,並且滲透著日常生活和實踐,在不知不覺中被鞏固與再生產。在傳統的電影中,這一點表現得十分鮮明。

以好萊塢經典時期的愛情電影為例,它們大都描述了男女之間的愛情追逐與互動,但其中一個典型的共同點便是它們大都站在男性的立場來書寫整個故事。就如英國著名的女性主義電影理論家勞拉·穆爾維在其關於電影中男性凝視(gaze)的理論中所指出的,電影中充滿了男性的目光,而構建出這一目光的正是主流男權意識形態。電影中的男性始終是展開凝視的主體,而作為被他們目光所籠罩的女性則依舊被安放在客體位置上,從而失去了說話和表達的能力。
自我言說是建構自我意識和主體性頗為重要的手段,但“開口說話”對於傳統文化和社會中的女性而言,其實遭到了普遍的控制和壓制。而在這有限的聲音中,因為性禁忌的存在,而導致她們根本不可能吐露自我的性慾望。因此在近代中國的女性解放中,性解放始終是一個重要範疇。在丁玲著名的《莎菲女士的日記》中,引起爭議和討論的便是作為女性的莎菲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性慾望,而也正是在這一自我言說和袒露中,她從被男性凝視和規訓的客體,變成了自我的主人。(可以作為補充比較的還有郁達夫一系列關於性苦悶、壓抑和變態的小說,雖然主人公是男性,卻依舊因為正是自身的性慾問題而得以進行自我覺醒和賦權。)

在《送我上青雲》中,盛男對於自我性慾的關注來源於她得知自己患了卵巢癌,以及在網上看到手術後可能就會失去獲得性快感的能力,因此她想在手術前再次體驗下性快感。在電影中,盛男單身很久,也沒什麼性生活,似乎也正屬於這幾年國內媒體經常討論的那一群漸漸“無性生活”的年輕人。就如布呂克內所發現的,在現代消費社會和互聯網中,性無處不在,各種影視書籍資源以及各類交友軟件都使得人們對性更加了解和觸手可得,但現狀卻是許多年輕人漸漸失去了性生活,造成這一狀況的除了一些年輕人對其失去了興趣,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伴隨著現代資本主義商業社會的發展,以及城市化的深入,人與人之間的單子狀況變得越來越嚴重,而最終導致傳統的倫理關係漸漸被市場和資本邏輯中的加減乘除所取代,從而導致親密感的匱乏,由此使得親密關係難以建立。
生活在現代大都市中的盛男或許同樣面臨這一狀況,如果不是得知自己身患卵巢癌,這樣的狀況或許依舊還會延續。而盛男自我性慾意識重新覺醒除了因為得知自己患病之外,還與她因為需要賺手術的費用而答應給自己一直鄙視的李總的父親寫自傳這一過程中所遭到的種種來自主流男性社會的為難、羞辱、冒犯和打擊有關。在電影中,盛男身邊除了母親之外都是男性,並且這些男性又可以根據年齡和階級進行細分,如四毛、劉光明和盛男年紀與學歷大概相仿,而李總及其父親則在社會階級和年齡上都與盛男不同。因此當這些元素進入性別結構中時,我們便發現由此織成的網把盛男牢牢地籠罩在其中。

其中以李總這類人最為典型,在電影中溫泉房的一幕裡,四五個大腹便便、赤裸著上身的男性在溫泉裡說笑、談論商業與投資等等,而盛男則站在門外,等著李總出來籤合同。(在這裡,男性對於身體的展現完全沒有因為外面站著盛男而感覺有什麼不妥,他們或許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性展示對於他人可能造成的不便。並且如果我們把這一場景中的男性女性角色對調,或許就會立刻意識到其中存在的問題:男性對於身體和性的展現完全被日常和正常化。)而當李總對盛男進行一番說教時,我們發現以上的那些元素——年紀、階級和男性身份——便融為一體,開始對盛男進行規訓和壓制。這一模式歷久彌新,構成了主流男權意識形態中最為核心的手段。


電影中還通過對盛男好友四毛在性生活上的活躍和他對此的津津樂道與炫耀進行對比,進一步展現了女性在性表達上的被侷限和控制。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總會聽到男性在各種場合中對自己性能力與性表現誇誇其談,而關於性的笑話和話語更是無處不在。相比之下,女性對此更為保守,而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她們被禁止對此訴說,尤其當它涉及到自身的性慾望時。當盛男對四毛說出自己的性慾望,四毛以朋友身份而拒絕了她;而當盛男對頗有好感的李光明表達了這一意願時,後者則嚇得撒腿就跑。
在S.M.吉爾伯特和蘇珊·古芭所著的《閣樓上的瘋女人》中,作者通過對西方19世紀女作家們的作品分析發現,在女作家筆下的女性世界中,總是存在一個“瘋女人”,她們公然無視婦道,花枝招展、野心勃勃、作惡多端,最終都為此而遭到滅亡。這一看似瘋狂的角色其實正是主流男權社會在對女性進行控制和打壓時所創造出的,並且男性意識形態也以此來對那些出格的女性進行規訓,從而造成“好女人-瘋女人”二元形象,以此來達到統治的穩固。在《送我上青雲》中,自白自身性慾的盛男便很可能被當作“瘋女人”。而電影開始和結束時都出現的那個精神病,最終反而與盛男之間形成了某種理解和共鳴,因此才會說“我愛你”。在由四毛、劉光明和李總等男性組成的世界中,盛男就像個女性中的異類,只因為她表達了自身的性和性慾望。

在電影中,與盛男開始直白地表達自身性慾形成對比的是她的媽媽。盛男母親19歲便嫁給了盛男父親,最終辭了工作成為家庭主婦,但伴隨著丈夫出軌盛男的女同學,而對她冷淡,她便開始成為一個“無用的人”、不存在的人。為了重新獲得注意和得到幸福,媽媽開始更為精心地打扮自己,並且最終和李總父親產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盛男母親的悲劇在很大程度上同樣來源於主流性與性別意識形態對於女性自我和性慾表達的控制和遮蔽。人們似乎忘了盛男母親作為一個女性所有的性慾望,而早早地開始對其去性/別化,從而導致她成為傳統帝制社會中“無性”的女性,如《紅樓夢》中形容年輕守寡的李紈時所說的“槁木死灰”。


當電影展現盛男母親這樣中年女性的性與性慾望時,我們發現對其的壓制不僅僅只來源於傳統的性/別結構,同樣還來源於作為女兒的盛男。在她與母親的矛盾中,有一個重要衝突便是她也在潛意識中遺忘了母親作為一個女性所本該擁有的性權利。這一意識形態源遠流長,在傳統中國便已經根深蒂固,即通過成年子女來對父母進行約束,尤其在性問題上更為嚴格,似乎父母一旦進入中老年,他們就徹底沒了“性”、慾望與享受性愛的權利。因此,當面對母親時,盛男其實同樣是傳統壓制她性慾表達的男權性別意識形態的幫手和再生產者。
因此,就如布爾迪厄所指出的,主流意識形態所作用的不僅僅只是在場域中佔據主體地位的權力者,它同樣滲透在邊緣的被壓迫者身上,使其成為自身鞏固和再生產的工具。當盛男面對自己的性慾望時,她遭遇了主流性意識形態的壓制,從而成為反抗者;但當她面對母親的性慾望時,她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主流意識形態中的一顆螺絲釘。而在這張大網中,除了像盛男和其母親這樣的女性遭到規訓與壓制外,一些非主流的男性同樣面臨著被侮辱與傷害的境況。
二、“有錢”:新式男性氣質
在澳大利亞學者R.W.康奈爾的經典著作《男性氣質》中,她指出傳統中認為的本質性男性氣質其實同樣會隨著不同社會歷史文化的改變而被建構,並且“男性氣質”本身就是一個與其他諸多歷史範疇有著十分密切聯繫的存在,如經濟、性別、種族和性取向等等。康奈爾指出,在男性氣質這一場域內部同樣存在著等級和種種區隔,從而導致相對於外在的壓迫女性氣質,內在的它同樣壓迫那些不符合主流男性氣質的男性。在《送我上青雲》中出現的幾個男性角色身上,我們便看到在不同的元素作用下的男性最終出現了鮮明的等級分化,不同的男性氣質由此被建構,並且成為束縛、羞辱甚至是壓迫這些男性的工具。

就如上文所指出的,在《送我上青雲》中,四毛和劉光明在年紀、學歷和社會階級/地位上都處於差不多的位置,而與他們形成對比的則是以李總為代表的中年商人男性。在電影中,四毛對李總卑躬屈膝,希望能得到他提拔和幫助,以讓自己學會或是找到賺錢的機會;而作為李總女婿的劉光明更是唯唯諾諾,承受著來自岳父的冷嘲熱諷和種種羞辱。電影通過這些情節與故事展現著一個十分典型的處於男性群體內部的等級劃分和由此產生的諸多壓迫與傷害,而李總這樣的中年成功男性商人之所以能夠佔據這一內部場域中的主流地位,一個重要的原因便來源於他“有錢”。
近當代中國的主流男性氣質並非一塵不變的。戴錦華教授在其研究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大眾文化的著作《隱形書寫》中指出,在近代中國男性場域中佔據主體地位的知識精英在新中國建立後由於遭到層出不窮的政治運動的衝擊而漸漸被去勢,最終徹底失去了曾經依靠知識而獲得的主流男性氣質特權。但伴隨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進入改革開放,被壓制幾十年的男性知識精英再次憑藉著他們所掌握的知識和話語權,奪回了被壓制的男性氣質。然而這一結果似乎並未持續很久,即伴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諸多知識人開始“下海”成為商人,賺得第一桶金,由此而開啟了現代中國消費主義大潮。《送我上青雲》中李總的成功與上世紀末的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的發展必然有著十分直接的聯繫。

正是伴隨著資本的強勢進入,男性氣質也在其影響下而隨之改變,其中最典型的一個特徵便是知識的神聖性遭到瓦解,而“有錢”的商人在其基礎上建構出了強勢的話語權和選擇權,由此開始成為主流男性氣質的重要模板。在《送我上青雲》中,那些有著高學歷的年輕人處處遭遇來自學歷不高的李總等人的冷嘲熱諷,尤其以對女婿劉光明的嘲弄最典型。在電影中,李總為了娛樂自己的客人而讓女婿劉光明給大家表演一下背誦圓周率。這一滑稽的場景背後其實正反映了當代中國社會的一個現狀,即在資本和消費市場籠罩一切之下,知識掉價並且成為人們娛樂的玩具。而代表著知識的劉光明在階級、資本和主流男性氣質的圍攻下,只能站在鏡子前背誦圓周率。


這一極具羞辱性的節目最後被看不下去的盛男打斷。因為盛男自身本身同樣是高學歷出生,且對自己的知識十分看重,所以能對劉光明遭遇的羞辱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劉光明作為一個男性而遭到男性群體內部的打壓和去勢,最終淪為小丑,這一經歷對盛男而言同樣熟悉。因此,就如康奈爾所指出的,佔據男性氣質主宰地位的霸權性男性氣質的壓迫性不僅僅作用於被貶低的女性氣質,還會傷害其他不符合這一主流男性氣質的其他男性。而一旦遭到來自男性群體內部的排斥和汙名,這些男性所遭受的困境甚至可能更為艱難,因為他們始終都還有“男性”這一身份。所以在電影中,劉光明選擇自殺。
就如當下諸多文章所指出的,如今人們——尤其是年輕男性——所崇拜的已不再是曾經年輕人所追隨的哲學家、小說家或詩人,或是如詹姆斯.迪恩、馬龍.白蘭度這樣的時代明星,而大都變成了成功的商人。這大概是市場邏輯和社會中必然會出現的狀況,即金錢成為衡量一切的標準,男性氣質同樣與之緊密連接。在《送我上青雲》中,四毛便在想著如何才能賺錢,如何才能成功。電影中反覆出現關於金錢的討論,關於它與生活和人生的聯繫。而其中一個典型的觀念便透露著一種“金錢萬能論”的態度,從而徹底為現代社會的資本邏輯所俘獲。

就以四毛為例,他曾經是一個頗有報復的記者,但最終還是因為冒犯了權貴而遭到公司開除,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而讓他開始相信只有“有錢”才能擺脫作為底層人在生活和社會中遭到的羞辱與不自由,因而開始追求如何才能變得有錢。在這一轉向背後所折射出的其實也是伴隨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社會貧富差距的再次出現有關。
當劉光明面對盛男時,他誇誇其談自身的滿腹學識,似乎希望能夠從盛男這裡獲得某種安慰。而令人好奇的是,雖然他有滿腹經綸,但卻依舊未能看清或是去反抗資本邏輯下人們對於金錢萬能的諂媚和堅信,反而是參與其中,忍受羞辱。正是在這裡,通過劉光明,導演再次展現了盛男的倔強和勇氣。並且有意思的是,當得知盛男是個博士時,劉光明同樣頗為驚訝。而盛男也似乎在有意地“降低”自己的學歷,從而不必面對社會中對於高學歷女性的諸多汙名和諷刺。
在性別結構中,即使是遭到主流男性氣質傷害的劉光明依舊還是比作為女性的盛男擁有更多的性別權益,因此他才會轉向她,滔滔不絕地與她談天說地。或許是因為他許盛男為知己,或許也只是為了找一個機會炫耀自己的知識罷了。因為無論是面對自己的妻子,還是岳父,他的知識都會變成一個供取笑和娛樂的東西,完全為金錢所衡量與籠罩,就如他的男性氣質一樣。

三、結語在《送我上青雲》中,導演有意地在破除和揭開傳統男性社會里的種種神話和謊言,其中以女性對自我情慾的言說和展現最為典型。在四毛和盛男發生關係後,其中的一個細節便是對傳統男性性觀念的諷刺,即盛男最後依靠自己獲得了性高潮,而非四毛。男性對此十分敏感,正是因為在傳統性話語中,男性總是被描述為性行為中的主動者或主體,而女性只能作為承受的客體,因此即使是在此類的性話語書寫中,也常常是以男性的作為性描述的中心,而徹底忽略了女性在其中的經驗與快感。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西方女權運動中,出現了許多女性互助小組,而其中一個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鼓勵女性言說關於自己身體、經驗、性經歷與快感,通過此讓女性漸漸意識到和奪回屬於自己的主體性。也正因此,我們之後才在許多西方電影中看到關於女性對於自我性慾和經歷的討論,如經典的美劇《慾望都市》,便是圍繞著四個不同的女性好友的生活與性,展現現代女性生活中的重要一面。在雷金慶的專著《男性特質》中,他以“文”“武”來概括傳統中國的男性氣質,但伴隨著近代中國複雜的社會狀況,男性氣質也隨之改變。在《送我上青雲》中,唯有有錢且成功的商人李總才能成為男性氣質場域中的權力者,不僅壓制著女性,也同樣束縛著四毛和劉光明這樣的男性。在電影中,導演似乎想通過某種形而上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問題,但最終處理有限,因為它所展現的其實是一盤棋子們無法掌控的棋局。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