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黃薇
在英國，畫家盧西安·弗洛伊德的名氣與他的祖父、著名精神分析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不相上下，曾被媒體譽為“當代最偉大的人物畫家”。他後期畫裸體畫最多，雖然他很欣賞同行安格爾、德加和倫勃朗，但其畫風大相徑庭，男男女女大多以一般人看來不雅的姿態肉體橫陳，完全無關美感，撲面而來的是真實到近乎粗魯的肉身，往往被人形容為“殘酷”“無情”。可以說，弗洛伊德改變了肖像畫的情緒和語言。
沒想到的是，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是弗洛伊德的粉絲，專門請他為自己畫像。後者架子搭了好幾年才應承下來，英國《衛報》報道說，弗洛伊德之所以答應，主要是想表達一下對這個當年在納粹陰影下接納他們全家的國家的謝意。弗洛伊德要求女王得到他的畫室來，作畫時間從2000年5月持續到2001年12月，用了這麼久，最後拿出的畫像尺幅非常小，縱23.5釐米，橫15.2釐米，可以裝進一個鞋盒裡（每次女王離開後他確實就用鞋盒來裝未完成的畫，藏在床底下)。更讓公眾譁然的是，女王的肖像畫僅畫了頭部，臉龐線條粗硬，看上去年邁而陰鬱，“就像箇中風了的病人”，與人們慣常印象中皇家的尊貴高雅差太遠，一位藝術評論家甚至寫文章說應該把弗洛伊德關進倫敦塔。但這就是他一貫的風格。女王本人倒是十分淡定，這幅畫像一直掛在溫莎城堡裡。
2001 年，盧西安· 弗洛伊德正在為伊麗莎白女王畫像，大衛·道森拍攝
弗洛伊德很少畫名人，他選擇模特一向隨心所欲，全憑自己是否感興趣，據說他曾拒絕過羅馬教皇和戴安娜王妃。他在超模凱特·莫斯懷孕時給她畫了張裸體大肚像，就因為喜歡後者無所畏懼的狂野氣質，2005年這幅畫拍了390萬英鎊。給他做模特是件苦差事，畫家無法容忍遲到行為，因為這關係到他每日井然有序的安排、光線效果、心情以及最終結果。他有次畫女演員傑裡·霍爾給孩子哺乳，後者當時是滾石樂隊主唱米克·賈格爾的女友，缺席了兩次，弗洛伊德一怒之下，把助手大衛的頭安在霍爾身上，最後出現在畫布上的奇異畫面是一個男人面容的女體懷抱嬰兒奶孩子。弗洛伊德的畫商哀嘆此畫賣不出去要砸手上了，結果第一個看到這幅畫的人當場將它收入囊中。
弗洛伊德其人其畫就是這般極富個性。在他眼裡，被畫下的人，無所謂優點或者缺點，只是生命本身，因此無所謂美化或醜化。他的直截了當而又高度個人化的畫作，即使難以被某些人接受，但也無法被忽視。有人說，中國藝術界對西方寫實繪畫的學習曾有過三次熱潮，一次是20世紀80年代的美國畫家“懷斯風”，一次是80年代末的法國“巴爾蒂斯風”，還有一次就是90年代的“弗洛伊德風”，像陳丹青、劉小東、喻紅、忻東旺等一批知名畫家都受其影響，劉小東就說過：“能夠有弗洛伊德的影子，是我的榮幸。”
閱讀更多 國家人文歷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