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化身——關羽

在剖析如上標題之前,我們先來列舉幾種典型的人物形象,說一下三國時期人與人的三種主要的關係。

呂布

第一種關係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呂布,他曾經曾經跟隨過兩個人,一個是丁原,另一個就是董卓。丁原和董卓都非常信任他,丁原最初將他放在身邊做機要工作。而董卓呢,是讓他做貼身安保工作。但是後來的結果我們都知道,呂布對這兩個人都下了毒手。首先,是他聽信董卓的挑撥,將丁原害死了,後來,他又聽信了王允的慫恿,把董卓幹掉了。這種人的典型特徵就是他對所有的人都沒有忠誠可言,當然,其最後的下場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們就後來看到一個情況,當他被曹操俘虜之後,當時正好劉備在場,劉備是曾經求呂布幫過忙的(轅門射戟),所以當時呂布就對劉備說,讓他和曹操通融一下。但是劉備卻對曹操說道:“明公不見布之事丁建陽及董太師乎?”《三國志·呂布傳》。這個事情就是提醒曹操,呂布並不是一個忠臣的人,所以最後曹操把呂布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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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

第二種人物的典型是徐庶,我們都知道徐庶最初是跟著劉備工作的,但後來卻到了曹操那裡,當時是赤壁之戰的初期,曹操的軍隊追著劉備打,而劉備帶著十幾萬人朝著江陵逃竄,這十幾萬人中就有徐庶的母親,後來眼看著曹操就要追上,劉備只好捨棄大部隊,帶著關張趙跑了,徐庶知道自己母親已經落到了曹操的手裡,他就只好跟劉備說:“本欲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別。”《三國志·諸葛亮傳》,在這之後就逃奔到了曹操那裡,但是我們發現他的理由其實是不充分的,因為在戰爭年代,母親和妻子落在敵人手裡,是不構成你跟敵人乾的緣由的。試舉一例,我們都知道一個掌故叫做“分一杯羹”,說的是劉邦的父親曾經落在項羽的手上,於是項羽架了一口大鍋要烹飪劉邦的父親,結果劉邦說“當年我和你結拜過兄弟,我的老子就是你的老子,要是你願意把你的父親做成一鍋湯,到時候請分我一杯羹。”結果項羽一點辦法都沒有。因此我們都知道,在這樣的年代裡,這樣的理由並不充分。筆者認為實際上是徐庶對於劉備已經信心不足,這是他想到曹操那裡去的真正原因。但是徐庶到了曹操那裡之後,他也堅守住了一個原則,就是他絕不做害劉備的事情。這就是我們所講的一個歇後語,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跟這個例子有點像的是,有一個叫做袁渙的人,當初劉備給他推薦過一個官做,後來袁渙落到呂布手上,呂布和他說:“我現在要打劉備,你給我寫個檄文,好好罵一下劉備。”結果卻遭到了袁渙的拒絕,呂布威脅要殺掉他,袁渙仍舊堅持了自己,他反而勸呂布說:“現在我跟著你幹,要是有朝一日我投奔別處,和你作對,你怎麼想。”呂布也是一個性情中人,便沒有再說什麼。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第二種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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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

我們來看第三種關係,第三種關係的的典型代表是諸葛亮,即一輩子跟隨一個領導,並且對這個領導忠心耿耿。這個關係就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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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這三種關係背後,還有一種不多見的關係,這種關係的代表人物就是關羽。他跟隨的第一個領導是劉備,但是曹操對他也特別信任,在劉備和曹操之間,他將如何處理,我們接下來看一下歷史上的關羽。

歷史上的關羽

歷史上,關羽和劉備之間的關係締結的非常早,那就是當劉備剛開始準備參與逐鹿天下的時候,關羽和張飛一道來到了劉備的身邊,所以他是劉備集團中最早的員工,《三國志》中寫三人之間的關係是“名為君臣,實為兄弟”。他們私下裡可以好到經常三個人在一張床上睡覺。這也就是說,他們經常在一起,講一些三個人才能說得事情。同樣關係親密的例子有:北宋時期的蘇轍和蘇軾兩兄弟,他們的感情非常好,兩人約定說下一輩子我們還做兄弟,還是要在一間屋子放兩張床,可以一同睡覺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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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關羽碰到了早年沒有想到的一個事情,那就是他成為了曹操的俘虜。這在現在看來,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在那個大動亂的年代,這種情況十分普遍,比如說張遼,以前跟隨著呂布,後來跟著曹操;還有張郃,以前跟著袁紹,後來跟著曹操;龐德,以前跟著張魯,後來跟著曹操。這些人的跳槽都使得他們都成為了歷史上非常卓越的人物,所以這種情況是十分普遍的。

曹操在俘虜了關羽之後,非常器重他,給了他很好的待遇,在《三國演義》中寫曹操對關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一提金、下馬一提銀。可以想見的是,在歷史上曹操可能就用類似的方式對待關羽。所以關羽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為此,曹操還特地派了關羽的好朋友張遼來勸說關羽跟著曹操幹。

客觀上講,關羽跟著曹操的發展潛力更大,曹操對於關羽的重視雖然比不上關羽和劉備的私交,但是從工作來說,不遜色於跟著劉備幹。但是關羽是怎麼說的呢,在《三國志》中記載“羽嘆曰:‘吾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終不留,吾要當立效以報曹公乃去。’”(《三國志·關羽傳》)。所以我們後來看到,關羽為了報效曹操,在萬馬軍中刺顏良,這是極不尋常的一件事情,在三國時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張遼曾經大戰合肥的逍遙津,用八百勇士把孫權的主力部隊衝的落花流水,還差點刺殺孫權。但是也遜色關羽一籌,在《三國志·關羽傳》中記載:“羽望見良麾蓋,策馬刺良於萬眾之中,斬其手還。”在這個事件之後,曹操封了他為漢壽亭侯,但兩人的出發點始終不同,所以關羽最後“掛印封金”,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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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歷史上關羽的忠義,他的忠是對劉備而言的,他的義是對曹操而言的,無論是在忠還是義,關羽都是在三國時期處理的最好的一個典範。

演義中的關羽

接下來我們看一下演義的關羽,我們分幾個方面來說,一方面就是他如何處理與劉備的關係,即他的忠;另一方面是他如何處理曹操的關係,就是他的義。

關羽的忠

接下里我們先來看一下關羽的忠,在他被曹操俘虜的那一段時期內,開始是有一點喜劇意味的,小說用了兩個細節來表現他對劉備的忠。第一個細節是,有一次曹操看見關羽的那一領錦袍比較陳舊,就給他特製了一領新的,結果關羽將曹操送他的新錦袍穿在裡面,而在外面還是穿著舊錦袍。被曹操碰到了,曹操告訴關羽不要太節儉。但是關羽是這樣回答的:“某非儉也,舊袍乃劉皇叔所賜,某穿之如見兄面,不敢以丞相之新賜而忘兄長之舊賜,故穿於上。”(《三國演義》第五十二回“屯土山關公約三事,救白馬曹操解重圍”。)結果曹操一臉愕然。

還有一個細節是,曹操為了表示他對關羽的器重,將呂布的赤兔馬送給了關羽,之後關羽很鄭重的表示感謝,曹操很高興,曹操說:“我曾經送過你很多金錢和美女,但是你都沒有表示感謝,為什麼這次要表示感謝呢?”還將他和孔子作比較的說:“孔子在馬廄失火的時候,是說有沒有燒傷人,而不是說有沒有燒傷馬,孔子是重馬輕人,你是重人輕馬。”關羽聽完這話,很認真的和曹操說:“‘吾知此馬日行千里,今幸得之,若知兄長下落,可一日而見面矣。’操愕然而悔。”(《三國演義》第二十五回“屯土山關公約三事,救白馬曹操解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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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三國演義裡面真正體現他對劉備的忠,寫的非常的絢爛奪目,過五關斬六將,把關羽對於劉備的“忠”寫出了一種氣象,一種氣度,一種美感。在整個過五關斬六將的過程中,作者要刻意的喚起我們對關羽其他方面的注意。一是關羽的形象好:美髯公的形象躍然紙上。《三國演義》中描寫了這樣一個情節:“胡班潛至廳前,見關公左手綽髯,於燈下憑几看書。班見了,失聲嘆曰‘真天人也!’”(《三國演義》第二十七回“美髯公千里走單騎,漢壽侯五關斬六將”)。另外在這一過程中,還讓我們回想起關羽刮骨療毒般的堅毅,他曾經斬顏良的那種勇武,把所有的因素加在過五關斬六將的這個過程中之後,我們對於關羽的忠就不只是獲得了一種倫理的感受,而且是獲得了一種對英雄的重新定義,那就是把倫理賦予了一種美感,一種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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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的義

接下來我們看一下三國演義如何寫關羽的義,小說中特別精彩的一點是強調了曹操對於關羽的知遇之恩,這個橋段是在關羽“溫酒斬華雄”的那篇幅中體現出來的,華雄是董卓手下的一個將領,原著對於這一段是這樣描述的:

“帳上袁術大喝曰‘汝欺吾眾諸侯無大將耶?量一弓手,安敢亂言!於我打出!’”

“曹操急止曰‘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試教出馬,如其不勝,責之未遲。’”

操叫酈熱酒一杯,與關公飲了上馬。

袁術當時為什麼輕視關羽呢,是因為當時在討伐董卓的十五路盟軍之中,有一路是不很重要的,就是公孫瓚這一路,公孫瓚手下有一個縣令,就是劉備,在劉備的手下有兩個名不見經傳的馬弓手,就是關羽和張飛。所以袁紹和袁術輕視關羽就說通了。

但是遮掩一個機會對於關羽很重要,這就是曹操對於關羽的知遇之恩。只有曹操才會真正瞭解關羽的價值。所以後來我們看到關羽是如何回報曹操的。

關羽對於曹操的回報,最重要的就是華容道義釋曹操。原著中寫道:“雲長是個義重如山之人,想起當日曹操許多恩義,與後來五關斬將之事,如何不動心?又見曹軍惶惶,皆欲垂淚,愈發心中不忍。”

“正猶豫間,張遼縱馬而至。雲長見了,又動故舊之情,長嘆一聲,並皆放去。”(《三國演義》第五十回“諸葛亮智算華容,關雲長義釋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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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情節在某一段時間內經常受到批判的,因為普遍認為關羽將集團的利益放在了一邊,居然放走了俘虜。這是沒有原則的表現。但顯然小說中考量的並不是這個問題。《三國演義》考量的是關羽在同時面對個人的生命和知己的生命二者只能擇其一時,將如何選擇的問題。筆者這麼說的,當然有根據,小說在寫到這一情節的時候,特別交代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諸葛亮和關羽之間簽了一個軍令狀。這就加深了小說對人物的刻畫。但即便是這樣的情況,關羽在生死抉擇面前,仍然選擇了放棄自己的生命來保全曹操。而理由是動了“故舊之情”。這一情節就表現出了關羽的義已經達到了一種非我們常人所能夠達到的高度。因為我們常人所說的義,就是普通的仗義。但是關羽的義是用生命來譜寫的壯麗的義。

總結

這就是為什麼關羽在民間的聲望越來越高,是因為關羽將他的忠和義處理的境界很高。話說關羽在民間的聲望高到什麼程度呢?我們稱他不僅僅是關大聖、關大帝,同時還有一個特別出名的頭銜,就是財神爺。這一說法在東南亞十分盛行。其實就是因為他是“忠義”的典範,是信譽的代表。可以說,關羽將他的忠義發揮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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