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期间遭遇恶性肿瘤 12:急诊室的冲突与出院

我希望将我的遭遇记录下来,以后会慢慢更新

第四天,我终于等来了2个单位的血红蛋白,陌生献血者的血液一滴一滴流淌进我的血管之后,我的心跳明显得平缓下来,从110多下降到了八、九十下。之后验血,我的血红蛋白从39升到了61。60是一个界值,60以上就算中度贫血,60以下却是危值,要输血治疗。此时,我在急诊室一住就是四天,成了一位老客,只有我身边的病友,消化道出血一直在急诊室里输液。其它的病人走马灯一样不知换过了几茬。

这时,来了一位急诊室的女领导,说这里是急诊室,不是治慢性病的病房,疫情期间,人多容易交叉感染,对久占急诊室的病人要进行清理。一个胃出血的病人已经被转到二院,此时,叮叮咣咣收拾准备转院。我身边的病友也被要求迟早离开急诊室,她的家人在医院找了一个过硬的关系,表示当晚会搬进观察室。

之后,这位领导来到我的床前,说我已经输过血,血红蛋白达到61,不再是危险值。当天就要求我们出院。因为明天还有一次验血,老公求她再让我住一晚。这位医生说:验血可以明天再来,我今天就得出院。自我这次送来急救,老公希望我能再次入院治疗,一直求告无门,此时,被急诊室领导驱赶,只求多住一个晚上也被拒绝。当天,天降大雨,想到要带着生病的我来回奔波。连日来为我忧心,照顾我的辛劳,一向很少与人动怒的老公和这位医生大吵起来。之后,我看见他红着眼睛对我说:“我的老婆都快要死了,我还怕什么?”

一番争执之后,那位医生允许我再多住一晚。之后,老公也为他的态度向这位医生道歉。

第二天验血,我的血色素又有下降,从61降到56,虽然数值只降了几个,却在60安全值以下,再次是危值。急诊室第二次为我向血库调血。出院的事情也无从谈起。铁打的急诊室,流水的病人,此时,我都快要成了急诊室里的钉子户了。

第二天,陪伴我多日的老公因为单位有工作要他处理,换女儿过来照顾我。母女间闲谈,自然又关注到疫情的发展。此时,很多数据显示,经过多方的努力,抗疫胜利已经露出曙光。

我对女儿说:只有在中国这样的体制下,才会做到以举全国之力,不计成本的抗击这样一场疫情。妈妈此次生病原以为会花费巨大,家庭财产难以长久地支撑。没想到,自确诊之后,办理了特病,医保报销幅度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医院每天一百六十多元的临护仪器,三百多元的药物治疗,个人支付竟然只有十分之一,花费不过几十元。国家富强,医疗福利惠及百姓。虽然,仍有一些福利还无法惠及到每一个人,要看到国家多年来的努力。我嘱咐女儿要努力学习,完成学业,将来回报社会。小女听话连“嗯”了几声。当晚,为我陪床的女儿就在嘈杂的急诊室里席地而卧。

第二天,忙完工作的老公赶来医院,拿着一张从殷主任那里开来的药单,只写着依维莫司一个药名,这是一种靶向药,至此,我又有了与我的肿瘤对抗的药物。

当天,本以为又要久等的血浆竟然从血库里调来,我又输了2个单位的血红蛋白。女儿按着医生给的药店地址去为我买来了又燃起一家人希望的抗癌药。日暮降临,我们一家收拾妥当,我终于可以出院,在急诊室里我就住了将近一周,前后输了4个单位的血红蛋白,好像满血复活,在丈夫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医院。

一个星期,我都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就在这一个星期里,季节都有了变换。将近3月中旬了,身上厚厚的冬装已经让我感到些许的闷热,沿街的春花都已盛开。我整整病了一个冬天,心里只想着我的病情,而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大街上又恢复了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的景像。疫情已经得到缓解,很多地方确诊人数归零。南京城里很多居民的生活又回归原有的轨道。虽然每个人还带着口罩,可是人们开始在刚开业的饭店里就餐,出外和朋友相聚。鸡鸣寺的樱花已然绽放,听说预约过就可以去赏花。

灾难即将过去,人们又开始对美好的生活的追求。法国作家索莱尔有一句话:“尽管等待着我们的还是一个未知数,尽管我们还处于疾病、怀疑、忧愁的威胁之下,我们终于能够如痴如狂地热爱人生…!”

“一晌光阴有限身”,在这一声叹息之后,又是物换星移几度秋? 我只是世间一个庸常的女人,直面生死之季,仍然想写下我经历的故事。自成年起,我的人生时断时续都有文字的记载,如我曾在诗中写道 :“发黄的日记本里,保鲜着青春的情怀,二十岁的激情热忱,三十岁的宁静怅惘,心事可以没有人问询,文字可以没有人阅读,只有我知道,笔随心动的感觉有多么美好。”

我就是一个热爱文字,喜欢记录生活的人。对我而言,往事从来没有如烟,有很多仍在我日记本中鲜活如初,那里记录着我曾有过的思考、心情,记录着我曾经历的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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