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不是什麼祕密都能告訴別人。你也不可以。

小說:不是什麼秘密都能告訴別人。你也不可以。

齊琳蕊夢見自己走進一條又深又幽的走廊,伸手不見五指。她摸黑走著,光腳踩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可寒意還是從髮根滲了進來,一直瀰漫全身。

她只能憑感覺走路,走著走著,腳趾突然踢到了一個硬冷的東西,吃痛的蹲下身,手也不由自主持撫摸上去,不知怎麼說的,就碰了開關。

眼前出現一團光影。她從地方撿起踢到那個東西,原來是手電筒。她攥在手上,繼續往前踽踽前行。

她的視線適應了這裡黯淡昏暗的環境。走廊的兩邊是整齊劃一的房間。她忽然就聽到了呻吟聲。

啊啊的響著,聽起來悽慘無比,又讓人毛骨悚然。

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發出來的那種崩潰絕望的女聲。

‘誰?是誰?“

她不由的叫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凝固,小巧潔白的腳趾也跟著蜷縮起來。

“琳蕊……琳……”

那斷續,痛苦的聲音好似在考驗人的耐性,又似在撕扯人的肺腑。

她一個激靈,手中的電筒差點落了地。

這久違的,熟悉的聲音……

“姐姐!是姐姐嗎?”她叫了起來,恐懼的情緒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環顧四周,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兩排緊閉著房門的房間。

聲音應該是從這其中一間房裡傳來的。

齊琳媛的聲音驟然停止,四周圍恢復一片死寂。

“姐,你在哪裡?“

她叫起來。心心念唸的姐姐,已經關在國外的精神病院好幾年了。她也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過姐姐。

“你過來……救救我,快來……救我……”

那個聲音越發的悽慘,像是不顧一切豁出去喊叫著。

“我來了,你等我。我就這進來。”

她在其中一間房停了下來,將聲音貼在門板上。待確定姐姐的聲音是從這一間房裡傳出來時,她鼓起勇氣握緊了門把,心也跟著揪緊了。門把一轉,她鬆了口氣。幸好房間沒有上鎖。

她推開咿呀亂叫的木門,房內漆黑一片。她拿起手電筒一照,光亮只能照到房間的一隅。她沒有發現齊琳媛的身影。

“姐姐,你在哪裡?”

她尖叫起來,整個烏七麻黑的房間裡迴盪著自己的聲音。

“琳蕊。”

琳媛的聲音終於又響了起來,悶悶的,有氣無力的,像是隔著什麼東西才傳出來。

她在房間裡找了起來,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隻大木箱。

“姐姐,你在箱子裡?”

“嗯,讓我出來,我快憋死了。”

琳媛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無力感。

她試了試,發現箱蓋很重,使出吃奶的勁,才抬起一點點。

“姐姐……”

她的胳膊很沉很酸,快要支持不住的,倏忽間有一隻手從箱子裡伸出來,攀在邊沿上。

“啊。”她嚇了一跳,手隨即捶落,箱蓋重重的壓在那隻掛在邊沿上的手。

“對不起,姐姐,是我不小心。”她慌忙的又想去抬那隻箱子。

結果那隻蒼白,略微發青,好像死人的手一般,抓住箱蓋,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抬起來的了。

“姐姐。”

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團光亮慢慢的聚攏在箱子的周圍,她呆呆的站著,眼睛卻是越睜越大。

箱蓋像被施魔法一般,慢慢的越來越開,有一個白色鬼影從那隻陳舊,散發著腐朽味道的箱子裡鑽出來。

她那聲姐還沒有喊出口,已經被齊琳媛用帶血的手抓住了胸襟。

“救我……救救我……”

僅存的一絲理智提醒她逃離眼前這個可怖的畫面,她截截的往後退去,剛剛才走到門口。驀的有一個東西啪的掉在她的腳邊。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團血肉模糊的嬰兒胚胎。

她發出一聲慘叫,自睡夢中驚醒,重重的摔在了床底下。

門猝的被打開,摔得七葷八素的她被人攔腰抱到床上。

“琳蕊,你怎麼了?怎麼掉在床底下了?”

她睜大雙眸,意識漸漸甦醒,望著眼前這張樸實無華,伸出汗涔涔的小手抓住他胸口的衣襟,餘悸未消的說:“遠略,我……我碰到我姐姐了。”

錢遠略望著女友那慘淡的容顏,取來紙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揩去額頭上的冷汗。

“沒事,沒事了的。”

他把琳蕊緊擁於懷。

“我…我姐姐的不幸,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沒有他,我姐姐不會發瘋,更不會替他生下這個孩子。”

聽著她夢囈似的喃喃低語,他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髮絲。

“那個噩夢已經過去了,不是麼。我打電話去問過你姐姐的情況,醫生說她近來情況穩定,能吃能喝,不吵不鬧,最近都長胖了。”

她偎進他的懷裡,將自己的面頰埋在他的胸前,冷冷的笑了。

他們從美國回來之前,她曾經最後一次去探望過琳媛。

她過的一點也不好。

在長期的藥物與禁錮作用下,往日清秀高雅的姐姐,美貌已經逝去,身材也因此變的臃腫不堪。她雖然不吵不鬧,可每日與自己說話,與自己爭執,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如果沒有人干涉她,她就一遍又一遍的來回走著。

“如果你想念琳媛,我們就回去看她好不好?”

錢遠略一遍又一遍的吻著她的秀髮,柔聲的安慰她。

即使她回去,她也改變不了姐姐不受控制的病情。她現在絕對不要再回去。

“我要留下來。”

她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堅毅與肯定。

錢遠略當然明白她留下來的意義是什麼。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自己強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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